“但如今,奴才心里有了比奴才自己活着更重要的事,就是殿下您的平安。”

    周应书以为,这一世只要对何延益无限地好,就能圆满完成任务了。

    可是何延益这厮,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周应书被软禁了。

    映荷被何延益绑了起来。作为公主身边红人的何延益,则成为了公主府暂时实际掌握话语权的人。

    何延益曾让周应书静观其变,等上三日。

    周应书如今可片刻都不敢等,三日之后,会生出什么变数,她不敢赌。

    奈何腿脚不便,她逮住厨娘送吃食的时机,将食盒扔出去,怒斥今日菜食做得太辣,不合胃口,让厨娘重新做。

    厨娘被呵斥,赶忙弯腰收拾一片狼藉。

    厨娘是个机灵的,周应书受伤修养,饮食皆是清淡,不敢放有辛辣,今日周应书以菜食太辣迁怒扔东西,十分蹊跷。

    待回到厨房,厨娘仔细翻找食盒,果然在夹层里找到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的什么?”

    厨娘听见声音,慌乱抬头,见来人是何延益。

    “照着字条上的去做,不要和任何旁人提及。”

    厨娘身份低微,进不了宫,周应书没法通过她联系上皇后或者宫里头的其他人,所以纸条上面,她写的是让厨娘去找小张氏,让小张氏去找四公主周应芷。

    在外人看来,小张氏的存在,对于周应书而言,绝对是一根眼中钉肉中刺。

    而只要能让周应书不痛快的事情,周应芷必定会十分乐意去做。

    只要小张氏能够见到周应芷,那么周应芷必定会想办法带着她进宫去。

    而小张氏只要把那一句话帮周应书带到宫里,事情就还有转机。

    厨娘面色灰白,她被何延益抓了现行,却不懂何延益如今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目的。

    “你照着去做,完事以后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你带着你儿子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要回来。”

    此言表明,何延益已经查清厨娘的底细。

    既是恩赐,又是威胁。

    厨娘若不照做,她与儿子的身家性命,便随时能被取走。

    厨娘心虚地捏紧字条,捣头如蒜:“我知道了,我去……我这就去。”

    小张氏不在公主府,林致琦在京中给她另外置办了宅子,藏在市井深处,厨娘找了几圈才找到一个小小的门户,门口种了一颗紫藤,此时未到花期,只有茵茵绿意。

    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人来开门。

    “姑娘,我是林将军府上的,公子受人陷害如今被困牢狱,请姑娘能去找四公主求救。”

    小张氏穿着一身素色衣衫,不施粉黛,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听闻林致琦出事了,神色紧张:“二郎怎么了?”

    林致琦在家排行老二,小张氏直呼林致琦为二郎,传言二人感情甚笃看来是真的。

    “还请姑娘快去救救我家公子!”

    想起何延益教自己说的话,厨娘原封不动地复述道。

    “可我……”

    听完厨娘的话,小张氏面露难色:“我身份卑贱,四公主如何会见我。”

    “这是公子的府牌,姑娘只要自称是公子的外室,就能见到四公主。”

    同样,这林府的府牌,也是何延益交给厨娘的。

    小张氏接过府牌,却依旧犹豫不决,不知在顾虑什么。

    “姑娘,我和你说真话吧,我家公子为了守住对你的承诺,新婚夜冷落五公主,没想到五公主新婚夜遇刺重伤,皇上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了,大为震怒!”

    “姑娘也是深知我家公子脾性的,他的性子犟起来,就算是大小姐和林将军为他在皇上面前说清,也不一定能护住他的性命。”

    小张氏捏住府牌的手指微微泛白,她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厨娘松了一口气,可算完成任务了。

    四公主周应芷被关了禁闭,外头的消息也一并变得不怎么灵敏。这些日子她嘴巴里面起了好大的溃疡,火气太盛,几日夜不曾好好吃饭,也不曾好好安睡。

    一番折腾下来,脾气愈发不好,此刻正在院子里,挥鞭子撒气。

    听下人来报,有个女人,自称是林致琦的外室,哭哭啼啼求见四公主周应芷。

    “林致琦外室?”

    周应芷眉角一动,计上心头:“快让她进来。”

    周应芷见着小张氏,心底里没由来地厌恶。

    这个女人看着弱不禁风,她可太知道这类女人的厉害了,贺铭竣那个怀着孩子被下毒害死的外室莲儿,就是这种货色。

    男人面前装弱服软,勾起男人的保护欲,背地里手段多得数不胜数,一不小心就中招,还百口莫辩。

    莲儿还没死的时候,周应芷虽然根本不在意贺铭竣和几个女人在一起,生几个孩子,但是夫妻二人屡屡打架争吵,都是因她而起。

    说起来,最终虽然不是周应芷下毒害死莲儿的,但是莲儿的死,还是令周应芷畅快了些日子。

    “你说你是林致琦的外室?”

    周应芷上下打量了小张氏,开口问到。

    “妾张芸,见过四公主。”

    “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张氏扑通跪在地上,还没张口,泪珠子先掉了下来:

    “求四公主救二郎一命,一应错处,都是妾的责任。二郎只是怜悯妾孤弱无依,并无藐视轻贱五公主的意思。妾身份卑贱,人微言轻,求四公主能为二郎说说情,请求皇上宽恕放了二郎吧。”

    藐视轻贱五公主?

    周应芷心里嘀咕,周应书不是才大婚吗,突然跑出来个女的自称林致琦的外室,求自己去为林致琦说情?自己是错过了什么有趣的热闹?

    周应芷起了兴致,细细询问之后,险些去点一挂鞭炮庆贺一番。

    好你个周应书,多次和我犯冲,终于倒霉了?

    嫁了个夫君,人家碰都不碰你,新婚夜就宿在别的女人那里,更倒霉的是新婚夜就遇刺,这件事情弄得天下皆知,丢脸丢得都捡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

    周应芷忍不住笑起来,笑得畅快了以后,她拿出自己的腰牌,让自己的侍女霖芽领着小张氏进宫去。

    “这是我的腰牌,你进了宫,就去见宁贵妃,将同我说的话,一五一十说给贵妃听。”

    “贵妃……会救二郎吗?”

    小张氏犹如受了惊的小白兔,怯怯地问道。

    “自然。”

    霖芽领着小张氏,称四公主周应芷为贵妃亲手做了安神香囊尽孝心,四公主尚在禁闭之中,无诏不得进宫,便让侍女送过来。

    宁贵妃放下手中誊抄佛经的笔,有些意外:“哦?这个丫头,关了些日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显然本性难移,周应芷并不打算重新做人。

    宁贵妃听了小张氏的面述,并不应答,也不让起身。

    小张氏又是胆战心惊地跪了许久,等到宁贵妃誊抄完佛经,换了一身衣服,才听见宁贵妃不急不缓的一句:

    “方才你跪在这里,心里在想什么?”

    “妾……不敢乱想。”

    “你不敢乱想,却想了。你不应做的,也做了。难道不是吗?”

    “妾……妾不敢。”

    “你不敢?”

    宁贵妃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那我来猜一猜,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你是林致琦的表妹,你借着这远到五服之外的一点亲戚关系,掐准了林致琦对你的怜惜之意,犹如菟丝花,紧紧缠住有价值的这棵树,妄想通过通过林致琦对你的这一点垂爱,重新获得你想要的金尊玉贵的生活。”

    小张氏脸色煞白:“贵妃娘娘,妾不敢。”

    “呵。”

    宁贵妃伸手,抬起小张氏的下巴,一张算不得十分美貌的脸,姿色不及周应书的一半。

    但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是我见犹怜。

    “不过既然你千辛万苦地求到了我的面前,我也不能不全了你对小林将军的一片痴心。”

    宁贵妃将小张氏带到了皇帝跟前。

    “陛下,小林将军那儿什么也问不出来,您不如听一听这位说些什么。”

    皇帝盯着小张氏:“你是何人?”

    “妾……妾是二郎的外室张芸。”

    皇帝看向宁贵妃:“何人送她来的?”

    宁贵妃想都不想就把自己女儿给卖了:“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四。”

    此言出,皇帝心下了然大半,剩下一半,他直接问道:“你说。”

    “求皇上开恩,饶恕二郎,二郎他只是心善怜惜我,并无意冒犯五公主。”

    “让你来的人,必定不是只想让你说这些话,我再问你一遍,你想清楚了再说。”

    小张氏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传变四肢百骸,天子之威,不怒而能慑人。

    “皇上,五公主遇袭,我知道主谋是谁。”

    “你知道?”

    新婚夜五公主遇袭,驸马夜宿府外,此等丑事令皇帝大为恼怒,掀翻了天,却找不出那夜刺客的蛛丝马迹。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民女,却说她知道主谋是谁。

    “你说。”

    皇帝指着小张氏,说:“若能找到刺客,朕可免了林致琦的罪,但你若撒谎,欺君之罪是何下场你应当知道。”

    “妾知道。”

    小张氏强壮着胆子,朗声说道:“五公主遇袭,背后主谋是三公主周应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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