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靠我近一些,我就不烧你。”

    林致琦手里的火光忽明忽暗,陈秋宜不敢轻举妄动。

    “那你……把火灭了,我怕被烫到。”陈秋宜壮着胆子讨价还价。

    林致琦将火收了起来:“没问题。”

    确认林致琦真的不会拿火烧她了,陈秋宜才朝林致琦小心地挪过去几步。

    林致琦伸手,一把将陈秋宜拉到自己怀里,陈秋宜犹如惊弓之鸟,拼命挣扎却挣扎不开:“林致琦你要干什么?”

    “听闻何延益十分喜欢你?”

    陈秋宜怒言:“与你何关。”

    林致琦低声嗤笑:“倘若我告诉你,何延益有多喜欢你,我便也有多喜欢你,你会如何?”

    陈秋宜盯着林致琦,想看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可是林致琦紫色的眼眸里面,却看不出丝毫的戏谑,甚至还有几分真诚。

    不会吧……

    陈秋宜自问自己没长得多么倾国倾城,根本不至于到人见人爱万人迷的美貌。

    “你……有什么隐疾吗?”

    思虑了片刻,陈秋宜小心翼翼问了出来。

    “哈哈哈。”

    林致琦觉得很是有趣,他将自己拼接好的断镯戴上了陈秋宜的手腕:

    “这次戴好了,可不要再扔掉了。”

    白玉的断镯,用金丝拼接起来,拼接处点缀了红色的宝石,流光溢彩,显得更加贵重了。

    林致琦松开陈秋宜,接着说道:“你就留在我身边陪我一段时间,等我死了你再离开,我会给你许多好处。”

    这哪里是什么灾厄之神,这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陈秋宜只觉得手上的镯子烫人得很:“那我,要做些什么?”

    端茶倒水,捏腿捶背?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离开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就这?

    陈秋宜深深怀疑林致琦又在背地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那……其他人呢?”

    何延益与华绘道呢?自己醒过来以后就没见过他们。

    林致琦并没有回答陈秋宜,他转身离开,将陈秋宜关在了门外。

    阿这……

    陈秋宜盯着眼前紧闭的青铜门,伸手拉住青铜门的环,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敲?

    “我劝你还是别敲。”

    灵台不知何时犹如幽灵一般出现在陈秋宜的身后,他嘴角含笑:“你若是觉得无聊,我可以陪你聊天。”

    陈秋宜没有搭理灵台,转身走了。

    可是这漆黑的西山底,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走了一会儿,陈秋宜发现灵台不远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后五六步的距离,她驻足转身,对着灵台说:

    “我猜你应该知道华绘道与何延益的下落?”

    灵台抬眸看了陈秋宜一眼,不答反问:“你再猜一猜我会不会告诉你?”

    闻言,陈秋宜泄了一口气:“那你好歹告诉我,他们是否安好?”

    “你自顾不暇还有功夫管别人。”灵台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回答何延益与华绘道二人如今的状况如何。

    陈秋宜咬了咬牙,觉得眼前这个人看着实在是很欠揍,但他说得也并不全无道理,林致琦虽然没有杀自己,而她此刻确实是自顾不暇。

    她的情绪有些低落,自穿越以来,她的人生每一步都走得不受自己控制: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推着向前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也没有办法说我不要。”

    灵台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世间之人,谁又不是被宿命推着在走。”

    “你也相信宿命?”

    陈秋宜望着灵台,他的身上总是透着让人绝望的气息。

    “你这个丫头很有趣。”

    灵台说:“我倒是想讲个故事给你听。”

    灵台带着陈秋宜来到了一处房间,此处终于不再全是冰冷的石头,有一张软榻,铺着绫罗绸缎,有桌案,放着笔墨纸砚。甚至还摆了一桌吃的。

    “这是我此番回来带的一点人间的吃食,你尝尝看。”

    陈秋宜看了一眼桌上的烧鸡、烧鸭还有大肘子,怀疑灵台真的是出家人?

    “怎么,不喜欢?”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喜欢了。”

    说来陈秋宜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进食了,在这里,时间都变得模糊,虽然感受不到饥饿,但是陈秋宜还是扯下一个鸡腿,吃了一口,唇齿留香。

    “呕!”

    可是也只是吃了这一口,陈秋宜就觉得恶心反胃,趴在桌上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

    “你在食物里下毒了?”

    灵台否认:“食物还是普通的食物,只是你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人了而已。自然不可能像以前一般,依赖五谷杂粮而生,吃这些东西,身体不接纳,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适应。”

    陈秋宜想起自己醒来的时候,流转在自己指尖的白光,看向灵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捉弄你而已。”

    灵台掀开衣角,端坐在凳子上,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丫头,见面礼给了,接下来,就来听听我的故事吧。”

    陈秋宜咬牙切齿地扔下鸡腿,跑到软榻上和衣而卧,还背对着灵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显然这是表示,她很不满意刚才灵台对她的捉弄,才不愿意听灵台的故事。

    可是灵台的声音还是很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小丫头,你拿着我的照今生,却不愿意听一听它的来历吗?”

    “我知道。”

    陈秋宜闷闷地说:“孟婆告诉过我。”

    “是吗。”灵台倒是有些意外:“孟婆是如何说我的?”

    陈秋宜在此处也是无聊至极,如今何延益与华绘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与这个和尚聊聊天,说不定还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如此想着,她起身坐了起来:“你有一个很喜欢的姑娘,但是姑娘成为了厉鬼,你想要化解姑娘身上的戾气,集齐天地至宝炼制了照今生,可是姑娘最终魂飞魄散了,你原本可以得到成仙,最后道途尽毁,入了轮回。”

    “原来他们是这样说我的。”

    灵台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若真是如此,也没什么不好。”

    陈秋宜心里有困惑:“你既然已经入轮回了,怎么还会成为妖僧?”

    “小姑娘,都说神爱世人,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人会怕死,妖会怕死,怎么偏偏神就不会怕死?因为你听到的,都是别人愿意让你听到的,那些真相,那些事实,即便再残忍再不堪,只要想隐瞒,就可以永远隐瞒下去。”

    陈秋宜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

    灵台为了救那个女子,集齐天地至宝炼制了照今生,可是照今生被人动了手脚,不仅没能化解女子身上的戾气,反而直接让女子魂飞魄散。

    灵台起初并不知道背后隐情,他因悲恸过度,道途尽毁入了轮回,但是因执念太深,他没有办法忘却前尘去投胎,后来他才知道,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家,在给他的宝材里面动了手脚,才会导致那女子魂飞魄散的。而背后原因只是因为:

    灵台是天生的至纯之体,他若能够修成正道,就对邪魔有天生的压制之力,而那女子是灵台命定的死劫,只要女子存在一日,灵台就永远没有办法修成正道。

    为了助力灵台修成正道,那些仙门就动了手脚,让一个女子,魂飞魄散于天地之间,永世再也没有轮回。

    一朝算错,灵台非但没能修成正道,反而堕入妖道了。

    陈秋宜一时不知应该嘲笑那些自作聪明的仙门,还是惋惜那个受到牵连的女子。

    “可你如今,依附于灾厄之神,你想得到什么?”

    灵台看向陈秋宜:“既然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了所谓的正途算计我,我不如直接就毁了他们的正途。”

    “可是不论你做什么,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魂飞魄散的鬼魂,和陨灭的神一样,真正消失在天地之间了,永远不会再有来生。

    灵台却不肯信,他执意地要找回她。

    “念荷珠。”

    灵台喃喃自语道。

    陈秋宜问灵台:“谁?是你爱的那个女子吗?”

    灵台没有回答陈秋宜,他将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每一次想起念荷珠,灵台都会头痛欲裂,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痛,又一次向他袭来,一次比一次更痛彻百骸。

    “你怎么了?”

    陈秋宜看着痛苦不堪的灵台,不敢轻易靠近他,但是看着他挣扎的模样,又有些不忍:“你……我能帮你什么?”

    没有人能够帮他,这是灵台对自己的惩罚。

    念荷珠已经深深扎入灵台的灵魂深处,提一次,痛一次。念一次,痛一次。

    灵台走了以后,陈秋宜躺在软榻上,对着石壁发呆思考了许久。

    她多次对华绘道传音,都没有收到回音。

    华绘道与何延益,难道出事了?

    可是如今自己与被软禁西山无异,根本就出不去,林致琦与灵台都不会告诉她华绘道与何延益的下落。

    该如何做呢?如何才能不坐以待毙呢?

    也不知道何延益如今是否平安。

    希望林致琦不会为难他才好。

    林致琦应该不会为难他吧?

    虽然林致琦如今被称为灾厄之神,媲美扫把星一般地惹人厌,但是一直至今,也没有真的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不对!

    陈秋宜的脑子一个机灵。

    她在想什么?比起自己被软禁失去自由,自己似乎更为在意何延益此刻的安危。

    陈秋宜一个轱辘从榻上惊坐起:“演戏演多了,我不会真入戏了吧?”

    陈秋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你对何延益只是逢场作戏而已!都是华绘道那个老东西坑害的你,非要让你帮何延益渡什么情节,才会对何延益嘘寒问暖、甜言蜜语的!等任务结束了以后,你可是还要投胎做人去的。孟婆都已经许诺你了,下一世,会给你选一个有钱,爹妈慈爱,兄弟姊妹友善的顶好人家。”

    可是此番洗脑似乎并无什么用处,陈秋宜发觉自己心里更慌张了。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躺回了榻上。

    她忍不住想:何延益应该不会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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