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青衣男子持剑蹬地,翻身而至半空处,衣袂飘然,随着他内功深厚的一记掌风,大殿之上瓷瓶皆应声而裂,如利刃般飞射而出。

    陆冬至屏息凝神,杏眼瞪的滴溜圆,清澈的黑瞳映射飞溅而来的碎片,她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觉肩膀一沉,紧接着坐过山车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辗转反侧不知几个回合,方才落地。

    紧抿的嘴角边酒窝微陷,手腕抚上胸口刚想平复心跳,就听头顶传来严厉中透着一丝担忧的呵斥,“冬至,刚才虚妄出掌你为何不躲?”

    “我……”陆冬至低喘着粗气,抬头望向比她高出半个脑袋的霜降,爱在心口难开,颇为苦闷说道,“我躲不开啊。”

    这虚妄步步紧逼,要她一个菜鸟小白往哪里去躲。

    “霜降你勿要责怪冬至了,她初学武功,要我说倒是虚妄强人所难了。”

    说这话的是霜降身侧姿容妩媚的惊蛰,此女转身看向陆冬至,见她已平稳呼吸,纤细眉峰上挑,淡然一笑。

    这姑娘初来血海琼宫,虽不会武功胆子倒是不小,论这琼宫上下,大概也就只有她一人不怕死的,敢追在龙首身后示好了。

    虚妄瞥了眼几人颇有微词,“惊蛰你这话说的倒是我的不对了?龙首让我试她武功……”

    “够了。”

    清冷如玉的低沉嗓音自殿上传来,仅两字而已就令大殿之下的几人颔首臣服,不敢在多言半句。

    大殿之上萧逐恨负手而立,一袭淡金暗纹的月白色广袖长衫,身上并未着更多装饰,较为夺目的是他脸上那具雕刻精致的青铜面具,令人看不清神色,猜不出所想。

    大魔头近在咫尺,陆冬至没忍住心痒的偷瞄了眼,从容的吞了下口水,淡定,她才不是那种馋人家身子的花痴女。

    一股轻风自殿外徐来,夹杂着淡淡的果木香气传到陆冬至鼻尖,她知道,是萧逐恨衣衫上的熏香味道。

    不,也可能是她的!昨天搬砖的时候,陆冬至悄悄跟洗衣坊的侍女要了块同款。

    跟大魔头无关,是她本身就偏爱这款味道。

    陆冬至思绪飘远,只见殿上萧逐恨慵懒抬手一道寒气便自他手心涌出,让人看不清路数,须臾之间直将她吸至殿上。

    男子指骨修长,恰似不经心般扼住陆冬至细嫩的脖颈儿,泛着冷气的指腹贴于温热肌肤,阴鸷的摩挲了半响打趣道,“我看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

    说着,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也不继续刁难,松手将人推至一旁。

    陆冬至宛如秋风卷落叶般瘫软在地,低垂着小脑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啊啊啊,就知道欺负我,真是被偏爱的都不讲道理!

    她轻咳还不忘吐槽,“咳…你每天不虐我一下咳…就浑身上下不舒服,还是怎么着?”

    陆冬至的小声嘀咕不曾停歇,在场之人皆非等闲,霎时间琼宫大殿寂静非常,众人皆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这姑娘说话都不要命的嘛?

    “你倒是敢说,习武几日半点长进全无,我琼宫留你何用,嗯?”

    面对大魔头的质问,陆冬至难得语噎,弱弱的反驳到,“哪有人天生就会的,你总得给我时间学啊……”

    她的声音本就软糯,说起辩解的话来更是多了几分娇怯,仿若是萧逐恨冤枉了她一般,不过事实也就是如此。

    芒种站于殿下,硬着头皮帮陆冬至说了句好话,“禀龙首,冬至近日潜心苦学,但她并非自幼习武,属下认为不可操之过急。”

    龙首命她教姑娘武功,连她都懂的道理龙首又怎会想不明白,看来是有心为难了。

    萧逐恨垂眸,看向芒种几人,浅笑出声,“看来倒是我小瞧你了,才不过几日,就能叫他们站出来为你说话了。”

    此话一出,在殿之人除陆冬至外皆是心惊,整齐划一颔首跪拜,“属下不敢,还请龙首责罚。”

    青丝乌墨以缎带束起,高大欣长的背影,像是云雾山境中的一颗劲松。

    “都退下吧,瀚墨那边尽快着手,最迟几日,我要知道千川归鞘下半卷的风声。”

    他说的漫不经心,也不带有丁点狠戾,但就是叫人不会违背。

    “属下得令。”

    话音至此,几人皆是松了口气,不敢多待的走出了琼宫大殿,只留陆冬至一人与大魔头针尖对麦芒。

    陆冬至望着只余彼此的大殿,索性盘腿就近席地而坐,小手托腮,衣袖下滑露出白嫩的藕臂,一副你奈我何的霸王花模样。

    萧逐恨也不说话,径直走进了旁侧的内殿,习武之人耳力超群,他都不用回头便知道那小尾巴定是跟了上来。

    果不其然……

    本能般,陆冬至亦步亦趋的小跑上前,心上人都出去了,她又何苦执着于此凹造型。

    再说了,眼前男子衣带临风,青丝如墨,那束着的玻璃冠扣还是她今早亲手系上去的,想着她的脸颊就染上一抹羞红,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

    萧逐恨到了内殿并未止步,而是转身走向了更深处的冰室。

    这冰室乃是他练功所用的密/穴,屋内墙壁皆是以北冥极寒之地的川水,加之注入高深内力封建而成,寻常之人根本无法在其待上须臾。

    萧逐恨进了密/穴便盘坐于冰垫之上运功打坐,将陆冬至晾在一旁,不予理会。

    几天相处下来,陆冬至深知这魔头又在寻她开心,干扁着小嘴,既委屈又情深,看似乖巧的站在门口,扭头也不看他。

    心里的小算盘不甘的打的噼啪作响。

    爱上萧逐恨的她好难啊,反派心深似海变幻莫测,阴晴不定的暴虐脾气也不知几时就要取她小命,自己不会还没追到对方就被他反杀了吧!

    没错,听着有些搞笑,但事情就是这样,她、陆冬至、穿书了!

    穿进了一本名为《斩浪千川》的武侠小说,只因她深爱的反派魔头萧逐恨在结局时被所谓的名门正派伪君子套路所灭,她就一气之下呛死自己穿书了!

    穿书本就很是匪夷所思,更可怕的是她不光没看完全本剧情,她还手欠的是跳着看的!

    众所周知武侠小说又长又迷,心向反派的她一路快进,专挑萧逐恨出场的片段“流口水”了,那些所谓的剧情走向名门暗算爱恨情仇,她几乎都是半知半解,简单点说就是她连最基本的穿书女主金手指都不配拥有,更别提自己还是个赤手空拳的小弱鸡了!

    《斩浪千川》简单粗暴书如其名,就是一本围绕着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功秘笈《千川归鞘》所展开的江湖恩怨情仇。

    孤雁、红霜、沧海、瀚墨、剑掠、啸风、南柯、冽火,乃是武林中人人憧憬的江湖八大名门,其中七门皆以瀚墨为首,无妄尊上手握武林众人皆是向往《千川归鞘》,却未曾练此绝学称霸武林,誓以自身画地为牢笼,护秘笈,撼正气。

    而她喜欢之人萧逐恨正是这本书中所向披靡的反派大魔头,此人身世成迷,练就的更是江湖人士无人知晓的盖世神功,书中只写道,“血海琼宫萧逐恨,年少成魔斩名门挑瀚墨,无情无欲嗜血不驯,毕生所求,千川归鞘。”

    传说这血海琼宫遗世独立,乃是江湖一大禁/忌之地,追不得其溯源,探不得其根骨,琼宫坐下七大暗卫高手,沧浪、浮光、虚妄、乾坤、惊蛰、芒种、霜降,皆为杀伐果断心思缜密之人,但凡出宫绝无失手。

    其龙首萧逐恨,更是年仅弱冠便凭一己之力,血闯八大名门之首,斩精锐,挑瀚墨,重伤其无妄尊上,夺取江湖众人贪恋之秘笈——《千川归鞘》上半卷。

    想到这里陆冬至就不由一滞,她看小说的时候最大的疑惑就是,反派为何如此这般执着于《千川归鞘》,按理来说以他的武功是不屑于此的,甚至她一度猜测萧逐恨所练就是称霸武林的至高绝学,难道……好吧,此等深藏不露的清冷矜贵大魔头,怎是她这种凡夫俗子能够揣摩心思的呐~

    当然作者有提到过,关于反派的一切都会在番外中解密,但重点就在于,她刚看到结局就穿书了,如果非让她说些什么的话,那这可真是一个美丽的擦肩而过!

    密/穴中的寒气隐约向外渗流,陆冬至不过走神片刻就趔趄的跌坐在地,双手颤抖的捂住左肩,紧咬的唇瓣忍不住惊呼,“额啊…好痛…”

    是摄魂夺命散!

    血液如灼烧般炙痛,可皮肤以外的寒霜却令她疼痒难耐,冰火两重天的极致温差将她的灵魂撕裂开来,再抬眸就见萧逐恨已不知何时起身,稳步朝她走来。

    面具阻隔了七情与六欲,少女扶肩娇小的身体蜷缩在地,抬头看向他时杏眸雾水泛滥,青紫的樱唇溢出娇吟,“痛…我好痛…救我啊…痛”

    陆冬至早已疼到精神涣散,呼出的薄弱之气更是模糊了她的视线,朦胧中只能感觉到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上她的。

    比空气还要冷上几分的气息洒在她的颈侧,“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

    萧逐恨左掌抚上陆冬至圆润的肩膀,一股深厚的内力隔着襦裙涌进少女体内,轻易就将来自筋脉的躁动压制而下。

    可怜的陆冬至哪里还能回他的话,直接就昏了过去,像个没有血色的傀儡洋娃娃。

    但那与他十指交缠的小手却是握的死紧。

    萧逐恨长睫半掩,浅灰到淡泊一切的瞳孔睨了眼少女,不禁莞尔,顺势起身将她拦腰抱起向外走去。

    这边,陆冬至再次醒来已是深夜,睡眼惺忪的半眯开杏眸,指尖触碰到身下柔软的床垫,呆愣了一瞬,望着漆黑一片的屋顶,伸手虚空一抓,接着又覆上她那还算挺翘的小鼻梁,痴笑出声。

    “口是心非的大魔头,分明就不舍得杀我嘛。”

    她虽不曾记的后来发生什么,但能肯定的是大魔头帮她暂时压下了摄魂夺命散的毒性,至于是谁送她回来的,嗯,谁都有可能,就是萧逐恨不可能,毕竟琼宫的手下这么多,那人只当她是颗棋子,谁又会亲自去抱一颗棋子那?

    依稀的月光照进窗内,陆冬至翻了个身面向里侧,整个人扎进柔软的被窝,只露出个毛绒的小脑袋。

    别人穿书都是让男主捧在手心娶回家的,她陆冬至不一样,她是自己抱着反派大腿不松手,让萧逐恨半路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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