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绰约和蒋轶也是青梅竹马，但他两是互看对方不顺眼的类型。
周绰约看不惯蒋轶自恋、爱装逼，蒋轶看不惯她四处结交狐朋狗友给人当ATM机。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只要一见面就得互相啐对方一口，将彼此的糗事如数家珍，不吐不快。
两人交锋，周绰约总是输蒋轶一头。
毕竟，蒋轶再浑，那也是他们那个圈子里最上道的小孩，打小成绩就拔尖，在一堆不学无术的富二代里显得鹤立鸡群。上了高中以后，他又开始捣鼓跑去参加了物理竞赛，拿了几次奖，便更是成了逢年过节聚会上老生常谈的“别人家的孩子”，着实可恶。
不过，周绰约再看不惯他，也得承认蒋轶确实厉害。
如果说，富人圈子里也有所谓的鄙视链，那么一开始，蒋家一定是最底层。
蒋轶他爸，是个半路出家的商业奇才，高中都没毕业，凭借着一张脸将沈家大小姐沈如微迷得非他不嫁，在沈如微与家里断绝关系后靠着她带过来的嫁妆一路翻盘，鲤鱼打挺，一脚跃进了龙门。
此后，沈家沉沉浮浮，几经辗转竟然被他收购了，但他上不了台面的文化水平和靠女人起步的事实依旧被人诟病。
直到后来，蒋轶出生了，在一堆不看好的目光里长成了人人艳羡的样子。
那些人又说他，根不正苗却红。
……
对于蒋轶和她的关系，周绰约只挑了一些不涉及隐私的部分和许司湉说了。
许家饭桌上的规矩很严格，食不言寝不语是许司湉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但周绰约并不知道。
见许司湉没有回应，周绰约还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尴尬地用食指扣了扣脸：“你应该不想听这些吧？”
许司湉饭量小，刚刚周绰约滔滔不绝讲了半天，这会儿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便慢条斯理地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抬眼看向她：“不好意思，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没事。”周绰约朝她摆了摆手，深觉刚刚的话题继续不下去了，就埋头开始扒饭。
许司湉顿了顿，慢了半拍问道：“所以，你刚刚才选的徐雁回？”
“虽然我选了徐雁回，但是我觉得他不像个好人。”周绰约停下动作，义正言辞道：“你喜欢他还不如喜欢蒋轶呢，蒋轶比他还帅那么一点点，家里也更有钱。”
许司湉想起蒋轶那张不着调的嘴和他做的“那件事”，拒绝道：“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不会吧，你真喜欢徐雁回啊？”周绰约瞪大了双眼：“他真的很装哎！”
“我不喜欢他。”
-
许文青热爱文学，出版过几本书，所以他希望许司湉也能走他的老路，打小就要求她练硬笔、读文学著作、写读后感，以及每日灵感一记。
按照他的话说，灵感就像指缝间的沙子，前一秒还握在手里，下一秒就会顺着指缝流淌至深沟。
一开始，许文青会时不时地抽查她的灵感笔记，但许司湉学业愈发繁重，每天记录的东西就像是按照程序复制黏贴的流水线产品，失去了灵性也就失去了品读的乐趣。
直到这条流水线上增加了一道耐人寻味的工序。
20xx年x月x日
今天徐雁回给我带了早饭，但是我已经吃过了。
20xx年x月x日
徐雁回把我送到家门口才回去。
20xx年x月x日
徐雁回约我去看电影，但我得写作业。
20xx年x月x日
时知月跟我说：你张嘴闭嘴都是徐雁回，你不会喜欢他吧？
我也不知道。
许司湉回到家后，面对的就是许文青狂风骤雨般的辱骂责打。
“好啊你，我当初以为你跟徐雁回做同桌可以相互督促、监督对方成长，结果你脑子里存的却是这种心思？”
“你以为你喜欢徐雁回，他就会喜欢你吗？徐家比我们家有钱，他长得也好，你对自己还没点自知之明吗？要不是我跟他爸是同学再加上你成绩好点，他会和你一起玩吗？”
许文青从不打她的脸，他只会抬起脚，用尖头皮鞋一次又一次踢在她的小腿肚上，疼到她不得不弯下腰弯下膝盖，向他服软。
他发了疯一样摔着她房间里的东西，就像那些东西都是她早恋的罪证一样。
他卸掉了门把手上的锁眼，杜绝了隐私的诞生。
他要求她的生活、她的一切都必须赤.裸地展开在他面前。
一.丝.不.挂。
……
周绰约是除时知月外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
本以为她会像时知月一样愤慨，可这次她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她认真地看着许司湉的眼睛，似是很笃定道：“许司湉，以后我保护你吧！你知道不？我家超有钱的，能无缘无故把你爸送进去的那种有钱。”
这话倒是让一直绷着脸的许司湉破了功，她弯着眼睛笑道：“周绰约，你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
周绰约是家里的独生女，千娇万宠般长大，她不知道普通家庭孩子面对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样的。
在她的潜意识里，只要没犯错，就不应该受到惩罚。甚至只要她不主动犯错，都会被家里人人夸赞听话，她很难理解像许司湉这样上进努力的女孩子竟然还会遭受家庭暴力。
-
摸底考结束之后的几天周绰约一直黏在许司湉身边，跟她的小狗腿似的。
今天正好轮到许司湉值日，周绰约虽然不是跟她一组，但还是自告奋勇跟着她一起打扫清洁区。
这一会儿，所有人都刚吃完晚饭，教室里就零星几个人。
许司湉拿着扫把和簸箕，周绰约拿着垃圾篓，两个人并行来到高三二班教室后面的小花园。
落日余晖将整片小花园浸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暖橙色的光线落在身上，目之所及全是金黄色。
许司湉在扫落叶，周绰约就拿着簸箕跟在她后面。
“周绰约，你不当ATM机之后，改行当簸箕啦？”
许司湉和周绰约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转身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趴在窗边的少年单手撑着下巴，五官被夕阳调和成柔和的暖黄调，光打在他的侧脸，更显出他五官线条的优越，他带着半框眼镜，比往常少了几分原有的张扬，更添了些书卷气。
许司湉第一次看蒋轶戴眼镜，目光便有些停滞。
蒋轶看她这样，抬手起范，用中指推了推眼镜道：“别看了，许司湉，看得我不好意思了都。”
许司湉&周绰约：“……”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说今天怎么没下雨呢？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周绰约朝蒋轶呸了一声，嘲讽道：“多买点化妆品吧，吃进肚子里，看看能不能增加点内在美，像你这么肤浅的人也是少见了。”
蒋轶罕见地没回怼，看样子今天心情还不错：“你认识我又不是一两天，还没习惯啊？”
“每次我快要习惯了，你就会再一次刷新我对你认知的底线。”周绰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蒋轶不知从哪变出来个纸团，他随手丢到了小花园里，忽略了周绰约，朝着一边正专心打扫的许司湉喊道：“值日生，这里有垃圾。”
许司湉不解，往那边看去。
周绰约已经俯身捡起了那个纸团，刚准备往垃圾篓里扔，蒋轶又发话道：“周绰约你别扔啊，那是我专门写给许司湉的。”
“你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周绰约将揉成团的纸展开，只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中英双语混合着数字，组合在一起愣是一个都看不懂：“这什么啊？”
许司湉走到她旁边，低头看了起来，不一会她就发现了，这是物竞班徐德清布置的那道压轴题的解题思路。
她抬起头，问蒋轶：“你不是没来上课吗？怎么也知道这题？”
蒋轶挑眉，“我自有我的门路。”他不想说是在她被挂的照片上看到的，有点败好感。
“你们两……”周绰约看不懂这纸上的物理题，也看不懂面前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蒋轶看她像个猹一样满地找瓜，觉得好笑，怼道：“我们文化人之间的事，文盲少插嘴。”
周绰约吃瘪：“你……”
眼见气氛愈发剑拔弩张起来，许司湉从周绰约手里接过纸条，折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拉着她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朝蒋轶点头致谢。
回到教室，周绰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盘问：“清洁区我是知道了，那物竞班是怎么一回事？”
无奈，许司湉只好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向周绰约全盘托出，但忽略了她主观上认为蒋轶是堕胎渣男的那部分。
周绰约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悟地说：“蹊跷，蒋轶竟然会主动朝人抛橄榄枝，闻所未闻头一次啊。”
“？”许司湉一脸懵，怎么还抛上橄榄枝了。
周绰约耸了耸肩说：“你不知道，他这人相当的傲，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从前就跟我自诩断情绝爱第一人，牛逼吹得倍儿响。”
这话说的许司湉更懵了。
断情绝爱第一人竟然是让人堕胎的渣男？
周绰约看不惯蒋轶自恋、爱装逼，蒋轶看不惯她四处结交狐朋狗友给人当ATM机。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只要一见面就得互相啐对方一口，将彼此的糗事如数家珍，不吐不快。
两人交锋，周绰约总是输蒋轶一头。
毕竟，蒋轶再浑，那也是他们那个圈子里最上道的小孩，打小成绩就拔尖，在一堆不学无术的富二代里显得鹤立鸡群。上了高中以后，他又开始捣鼓跑去参加了物理竞赛，拿了几次奖，便更是成了逢年过节聚会上老生常谈的“别人家的孩子”，着实可恶。
不过，周绰约再看不惯他，也得承认蒋轶确实厉害。
如果说，富人圈子里也有所谓的鄙视链，那么一开始，蒋家一定是最底层。
蒋轶他爸，是个半路出家的商业奇才，高中都没毕业，凭借着一张脸将沈家大小姐沈如微迷得非他不嫁，在沈如微与家里断绝关系后靠着她带过来的嫁妆一路翻盘，鲤鱼打挺，一脚跃进了龙门。
此后，沈家沉沉浮浮，几经辗转竟然被他收购了，但他上不了台面的文化水平和靠女人起步的事实依旧被人诟病。
直到后来，蒋轶出生了，在一堆不看好的目光里长成了人人艳羡的样子。
那些人又说他，根不正苗却红。
……
对于蒋轶和她的关系，周绰约只挑了一些不涉及隐私的部分和许司湉说了。
许家饭桌上的规矩很严格，食不言寝不语是许司湉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但周绰约并不知道。
见许司湉没有回应，周绰约还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尴尬地用食指扣了扣脸：“你应该不想听这些吧？”
许司湉饭量小，刚刚周绰约滔滔不绝讲了半天，这会儿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便慢条斯理地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抬眼看向她：“不好意思，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没事。”周绰约朝她摆了摆手，深觉刚刚的话题继续不下去了，就埋头开始扒饭。
许司湉顿了顿，慢了半拍问道：“所以，你刚刚才选的徐雁回？”
“虽然我选了徐雁回，但是我觉得他不像个好人。”周绰约停下动作，义正言辞道：“你喜欢他还不如喜欢蒋轶呢，蒋轶比他还帅那么一点点，家里也更有钱。”
许司湉想起蒋轶那张不着调的嘴和他做的“那件事”，拒绝道：“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不会吧，你真喜欢徐雁回啊？”周绰约瞪大了双眼：“他真的很装哎！”
“我不喜欢他。”
-
许文青热爱文学，出版过几本书，所以他希望许司湉也能走他的老路，打小就要求她练硬笔、读文学著作、写读后感，以及每日灵感一记。
按照他的话说，灵感就像指缝间的沙子，前一秒还握在手里，下一秒就会顺着指缝流淌至深沟。
一开始，许文青会时不时地抽查她的灵感笔记，但许司湉学业愈发繁重，每天记录的东西就像是按照程序复制黏贴的流水线产品，失去了灵性也就失去了品读的乐趣。
直到这条流水线上增加了一道耐人寻味的工序。
20xx年x月x日
今天徐雁回给我带了早饭，但是我已经吃过了。
20xx年x月x日
徐雁回把我送到家门口才回去。
20xx年x月x日
徐雁回约我去看电影，但我得写作业。
20xx年x月x日
时知月跟我说：你张嘴闭嘴都是徐雁回，你不会喜欢他吧？
我也不知道。
许司湉回到家后，面对的就是许文青狂风骤雨般的辱骂责打。
“好啊你，我当初以为你跟徐雁回做同桌可以相互督促、监督对方成长，结果你脑子里存的却是这种心思？”
“你以为你喜欢徐雁回，他就会喜欢你吗？徐家比我们家有钱，他长得也好，你对自己还没点自知之明吗？要不是我跟他爸是同学再加上你成绩好点，他会和你一起玩吗？”
许文青从不打她的脸，他只会抬起脚，用尖头皮鞋一次又一次踢在她的小腿肚上，疼到她不得不弯下腰弯下膝盖，向他服软。
他发了疯一样摔着她房间里的东西，就像那些东西都是她早恋的罪证一样。
他卸掉了门把手上的锁眼，杜绝了隐私的诞生。
他要求她的生活、她的一切都必须赤.裸地展开在他面前。
一.丝.不.挂。
……
周绰约是除时知月外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
本以为她会像时知月一样愤慨，可这次她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她认真地看着许司湉的眼睛，似是很笃定道：“许司湉，以后我保护你吧！你知道不？我家超有钱的，能无缘无故把你爸送进去的那种有钱。”
这话倒是让一直绷着脸的许司湉破了功，她弯着眼睛笑道：“周绰约，你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
周绰约是家里的独生女，千娇万宠般长大，她不知道普通家庭孩子面对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样的。
在她的潜意识里，只要没犯错，就不应该受到惩罚。甚至只要她不主动犯错，都会被家里人人夸赞听话，她很难理解像许司湉这样上进努力的女孩子竟然还会遭受家庭暴力。
-
摸底考结束之后的几天周绰约一直黏在许司湉身边，跟她的小狗腿似的。
今天正好轮到许司湉值日，周绰约虽然不是跟她一组，但还是自告奋勇跟着她一起打扫清洁区。
这一会儿，所有人都刚吃完晚饭，教室里就零星几个人。
许司湉拿着扫把和簸箕，周绰约拿着垃圾篓，两个人并行来到高三二班教室后面的小花园。
落日余晖将整片小花园浸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暖橙色的光线落在身上，目之所及全是金黄色。
许司湉在扫落叶，周绰约就拿着簸箕跟在她后面。
“周绰约，你不当ATM机之后，改行当簸箕啦？”
许司湉和周绰约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转身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趴在窗边的少年单手撑着下巴，五官被夕阳调和成柔和的暖黄调，光打在他的侧脸，更显出他五官线条的优越，他带着半框眼镜，比往常少了几分原有的张扬，更添了些书卷气。
许司湉第一次看蒋轶戴眼镜，目光便有些停滞。
蒋轶看她这样，抬手起范，用中指推了推眼镜道：“别看了，许司湉，看得我不好意思了都。”
许司湉&周绰约：“……”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说今天怎么没下雨呢？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周绰约朝蒋轶呸了一声，嘲讽道：“多买点化妆品吧，吃进肚子里，看看能不能增加点内在美，像你这么肤浅的人也是少见了。”
蒋轶罕见地没回怼，看样子今天心情还不错：“你认识我又不是一两天，还没习惯啊？”
“每次我快要习惯了，你就会再一次刷新我对你认知的底线。”周绰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蒋轶不知从哪变出来个纸团，他随手丢到了小花园里，忽略了周绰约，朝着一边正专心打扫的许司湉喊道：“值日生，这里有垃圾。”
许司湉不解，往那边看去。
周绰约已经俯身捡起了那个纸团，刚准备往垃圾篓里扔，蒋轶又发话道：“周绰约你别扔啊，那是我专门写给许司湉的。”
“你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周绰约将揉成团的纸展开，只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中英双语混合着数字，组合在一起愣是一个都看不懂：“这什么啊？”
许司湉走到她旁边，低头看了起来，不一会她就发现了，这是物竞班徐德清布置的那道压轴题的解题思路。
她抬起头，问蒋轶：“你不是没来上课吗？怎么也知道这题？”
蒋轶挑眉，“我自有我的门路。”他不想说是在她被挂的照片上看到的，有点败好感。
“你们两……”周绰约看不懂这纸上的物理题，也看不懂面前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蒋轶看她像个猹一样满地找瓜，觉得好笑，怼道：“我们文化人之间的事，文盲少插嘴。”
周绰约吃瘪：“你……”
眼见气氛愈发剑拔弩张起来，许司湉从周绰约手里接过纸条，折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拉着她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朝蒋轶点头致谢。
回到教室，周绰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盘问：“清洁区我是知道了，那物竞班是怎么一回事？”
无奈，许司湉只好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向周绰约全盘托出，但忽略了她主观上认为蒋轶是堕胎渣男的那部分。
周绰约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悟地说：“蹊跷，蒋轶竟然会主动朝人抛橄榄枝，闻所未闻头一次啊。”
“？”许司湉一脸懵，怎么还抛上橄榄枝了。
周绰约耸了耸肩说：“你不知道，他这人相当的傲，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从前就跟我自诩断情绝爱第一人，牛逼吹得倍儿响。”
这话说的许司湉更懵了。
断情绝爱第一人竟然是让人堕胎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