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楚桦然被两个疑似携带系统的练习生缠上后,就很少有机会和裘秉月见面。

    说实话,她两之间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裘秉月单方面认为。

    但在楚桦然眼里,就是裘风为了捧红裘秉月,将自己踢出了Lilia,所以始终耿耿于怀。既然发誓要拿回被夺走的一切,裘秉月自然也在她的惩处对象内。

    两天的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在一遍又一遍的音乐中,时光匆匆流逝。

    裘秉月既然答应了裘风要扭转风评,她自然会努力做好,何况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被原书的内容带着走,最后惨淡收场。

    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裘秉月停下音响,打算休息一下喝口水。安静的夜晚已经笼罩了整个基地,时针悄悄来到了十二点半。

    白天练习时裘秉月有两个动作一直做不好,虽然她没有在镜头前表现出来,但到底有几分焦躁。对裘秉月来说,只要存在她已经看见的问题,不花十二分的力气去纠正,她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然而这时,练习室的门被悄悄推了开来。

    来者先是被亮着的灯吓了一跳,但随后看见喝水的人是裘秉月,放松地进来了。

    “嗨,这么晚还不休息。”

    裘秉月将汗湿的刘海用指节挑到脑后,灌了口水回答迟隽臣:“你不是也没睡?”

    “对了,白天你是和金夫阳一起练习的吗?”

    迟隽臣来到裘秉月身边,和她一起靠在金属栏杆上,神色有些忧愁:“不是。”

    “金夫阳虽然初舞台舞台跳的很好,但即时学舞能力很差,带不了我这个四肢打结的人。”

    “那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宋闵城主动带我了。”

    完蛋,裘秉月脑袋一懵,这两天大家都在焦急地准备着考核,裘秉月竟然忘了原文的剧情。宋闵城在镜头前非常认真地带着迟隽臣练习,谁知道迟隽臣非但不感谢他的好意,反而推三阻四,最后根本什么也没学会。

    反而连累宋闵城发挥的不好。

    “车厘子,你实话说,今天宋闵城带着你练习,你总没有甩脸色吧?”

    “怎么可能?”迟隽臣惊讶极了,他无法想象难道自己在好友眼里是那种暴躁易怒的性格吗?

    “他帮我我当然很感激啊,怎么可能抱怨,只是……”

    裘秉月休息的时候帮节目组省电费,只开了盏小灯,现在练习室昏暗的很,于是迟隽臣的半张脸被外边透进来的月色照亮,宛如古希腊雕塑般俊美。

    男孩抓了抓头,很是苦恼:“只是我觉得他的练习方式似乎不太适合我,我练了一天什么也没学会。”

    迟隽臣的眉眼被愁绪填满,算起来他今年也才二十岁,比裘秉月还小了几个月,因此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还是有所不足。

    他其实不想继续跟着宋闵城往错误的方向努力,但又不敢直接说。

    裘秉月思量了一下,怎么着现在迟隽臣也是她朋友,她都已经知道原书他的结局了,不可能不拉他一把。

    “这个给你。”裘秉月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取出一根橘色的发圈来。这个发圈是同宿舍的F级姑娘分给其他人的,虽然裘秉月头发不算很长,但被汗打湿了总是不爽快,所以总是用它系着。

    “你明天先把这根戴在手腕上。”

    “啊?”迟隽臣不明所以,虽然乖乖戴上了,但还是有几分不情愿,“这不是你们女孩子才用的吗?我……”

    “nonono”裘秉月连声否定,“发带可不止有扎头发的作用,反正你先戴着就行了,以后再和你解释。”

    这年头的练习生还没参透恶剪的力量,自然也不懂这些防范措施。

    只要每天在身体显眼处挂一些靓丽的东西,就能防止节目组将明明不在一天的事情剪辑到一起。

    “对了,你白天没练好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现在十二点半,我觉得我们可以努力到一点半。”

    “好啊,不过会不会耽误你练习?”

    “不会,我本来也就只有几个细节需要扣一扣,问题不大,帮你说不定能发现我自己的问题。”

    两人练习完,在教室里喘口气,便聊起了天。

    “对了,你似乎练习时长也很短的样子,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比赛?”

    裘秉月忍不住询问。

    “这个嘛……”迟隽臣似乎有些迟疑,月光的冷清爬上他光洁的额头,让那张娱乐圈里也可以排得上前列的脸多了几分疏离的气质。

    初舞台的时候,哪怕是尤青竹也夸过迟隽臣长得英俊,而且非常有故事感,相比起做偶像,他去演电影、演电视剧似乎会更有收获。

    所以这也是裘秉月不太理解的地方,不能明白迟隽臣为什么非得到偶像圈里来混。

    “其实说给你听也没事。”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裘秉月便听到了迟隽臣的故事。

    迟隽臣原本是一个孤儿,幸而在三岁时被苏州一个小镇的傅芳汀女士收养。傅芳汀是小镇上的语文老师,收养迟隽臣时都已经近四十岁了,一辈子未婚未育。

    这位品行高洁的老师还有一项坚持了四十多年的习惯,那就是资助山区的孩子。因此,她的收入虽然还算可以,但始终没有什么积蓄。

    自从迟隽臣四岁时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数学天赋后,她就送迟隽臣去学习了奥数,于是更是一年到头没存下什么钱。

    2014年,傅芳汀突然晕倒在讲台上,去医院一检查竟得了脑瘤,一度病情危重。那段时间迟隽臣刚巧要高考,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前十几年被傅芳汀保护得很好的他有些手足无措,但一直以来的良好教育,也让他迅速稳定情绪,开始找办法凑手术费和学费。

    傅芳汀仅有的几个亲戚家庭状况都不是很好,迟隽臣依靠帮别人拍平面杂志和做一些兼职,终于凑够了钱,可是术后的治疗康复,以及无法被医保覆盖的进口药物,都成了快要压垮迟隽臣的稻草。

    幸好他的聪慧让他即便没有投入那么多精力在学习上,也成功考取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在申请贫困生补助后,迟隽臣的情况总算好了些。

    但维持生活还不够,迟隽臣想要让傅芳汀有一个快乐的晚年,所以仍然紧巴巴过着大学生活,并找寻着各种方式赚外快。

    朋友的一番介绍之下,他成功了解到娱乐圈这个迅速来钱的捷径。

    迟隽臣的容貌令他在面试上从来都是一帆风顺,再加上他教养优越,也有出身名牌大学的加持,所以很快被一家行业龙头签约。

    只可惜,即便是行业龙头也盛行潜规则,没钱去打点的迟隽臣便被丢来了这个节目。公司想着就当是免费宣传了,加入火了,他们再想办法把迟隽臣弄出去接戏。

    要是不火,让迟隽臣去当主播什么的,也能给公司带来些收益。

    “唉。”裘秉月听了这故事,不免有些为迟隽臣感到难过,“但是,我不想要安慰你,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

    “厉害吗?”迟隽臣眨巴眨巴眼,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这样的评价,往常那些同学和亲戚听了他的事,总是一脸尴尬,大抵是觉得戳到了他的伤心事。

    “对啊,虽然客观评价你确实挺惨的,但你妈妈把你养的很好诶,而且你确实很坚强啊,拜托,不是每个人像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考取B大好吗?”

    迟隽臣笑了,虽然黑色老头毛线帽削减了他至少一半的魅力,他依旧帅的叫人敬佩。

    “可你还是A大的呢。”

    “那你是不知道我挑灯夜读到什么程度,高考前那段时间我都快被学习这个小妖精折磨死了,别说出去赚钱养家了,我连水果都得我妈削好给我。”

    裘秉月翻了个白眼。“裘秉月”和她在这件事上差不多,区别在于裘秉月考取的是平行世界的A大。

    裘秉月在另一个世界的家庭……说多了也是泪,但至少在她上大学前,日子至少还是过得去的。

    她爸妈积怨已久,只是裘秉月一直寄宿在学校,周末才回来半天,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只神经质地围着她转,所以裘秉月竟也没发觉。

    高考填报志愿的后一天,裘秉月收到的准录取礼物是她爸妈的离婚讯息……

    仔细想来也是她三年过的太迟钝,脑子下意识忽略了不对劲。那些让人窒息的冷战氛围顷刻间灌入裘秉月的脑子,让她当场呕吐不止。

    之后裘秉月就病了,一病就是近十年,具体表征为再也不相信感情,很难与人形成亲密关系。

    不过who cares,又不是不谈朋友就活不下去,裘秉月便一直独身到了穿书。

    所以认真说起来,她还有点羡慕傅浔有那样一个知书达理和疼爱他的母亲。

    等从宿舍楼出来时,天已经暗的不成样子,由于一男一女走在一块,担心守在大门外的其他练习生的粉丝会捕捉到两人的身影,裘秉月特意和迟隽臣绕了远路。

    两人在路口分别,今夜交换了伤心过往的两个年轻人莫名比他人多了些羁绊,就像从普通朋友晋升成了战友,这种不用独自奋斗的变化令两人心情松快不少。

    虽然主要是迟隽臣分享了自己的故事,而裘秉月半遮半掩地改编。

    “明天的考核加油!”

    “你也是!”

    然而,所谓百密一疏,本来屁事没有的分别却被有心人拍了下来,预备在未来掀起一场盛大的风波……

    第二日中午,再评级顺利开始。

    裘秉月快刀斩乱麻,拨开那些你让我我让你不肯第一个上的练习生们,成为B组第一名进行考核的选手。

    B班关注裘秉月的人很多,她们也清楚前两天裘秉月进度不错,至少一起练习的时候她已经基本把舞蹈顺下来了。

    可没人见过她边唱边跳的水平。

    裘秉月并非故意瞒着他们,只是她刚穿来没多久,虽然克服了大部分害羞,但在陌生人面前唱跳还是要进行一番心理建设,所以她的完整练习版都发生在午夜无人时。

    但其他练习生绝对不会理解这一点,他们只知道这个大大方方最先上去的女孩,发挥的水平极其高,使得她身上的明黄色B班T恤更为刺眼。

    这个水平别说A了,超A也得给啊。

    今天的裘秉月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做妆造,头发被极其随意地用一根发圈扎在脑后,因为两侧头发不怎么长的缘故,还在蹦跳中跑出来些许。

    得亏这张脸好看,要不然真的得被嘲笑死。

    可偏偏是如此随性的打扮,她却已经凭着姣好的身材和靓丽的五官,以及冷白皮,在一众练习生中脱颖而出,简直碾压周围一圈,搞得根本没人敢站在她身边。

    更别提评级开始后她那优越的唱跳能力。

    “哇,这也太棒了吧。”

    “可恶,早知道我就抢先上了,这下子裘秉月给了一个标准模板,我们全要成不及格了。”

    “太羡慕了,为什么她皮肤能那么好,跳的能那么有劲啊!”

    “完蛋,这回A组那边铁定有人要被裘秉月顶替下来了。”

    女孩失去妆容修饰的脸透露着慵懒风情,下三白看人时有点凶,配合着微微有些上挑的眼尾,活脱脱有些小狐狸的魅惑和狼的凶悍,总攻的气质扑面而来。

    “我被杀到了!”一名女练习生捂着心口倒入后头女孩的怀抱,“啊我正式宣布裘秉月就是我的新老公!”

    后头女孩想拦住她说胡话都没拦住。

    “嘘。”后座的女练习生等镜头转开后连连在她耳后念叨,“你忘了裘秉月之前的事情啦,现在和她交好你简直在给自己招黑!”

    “我觉得没关系嘛。”前座女孩嘟囔,“我这两天有用我那第8台手机偷看哦,网上裘秉月的风评已经好很多了。”

    “再说了,我们都接触三天了,你难道觉得裘秉月会是那种傻瓜吗?就硬把当红女团的实力主唱给挤出组合自己上位?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啦。”

    “但是……”

    “别但是了,听我的,我爸是A娱乐公司老董,他说了就是那个吴明搞的鬼,裘秉月八成是被当成商战的工具打击裘风了。”

    “唉,好吧,你有小道消息,听你的。”

    音乐来到了高潮阶段,这里有几个动作裘秉月之前总是做不好,等节奏到了这里,裘秉月心里也有些紧张。

    别怕,抬腿,画圈,然后手滑过脖颈,我没问题的!

    第一天晚上和迟隽臣一起练习后,迟隽臣帮她发现了问题的原因。因为这首歌男女的舞步基本一致,所以有些舞蹈动作可能男性色彩偏多一些,正是这部分动作裘秉月做不到位。

    迟隽臣虽然跳不出来,可他对动作的理解却十分到位,经过他帮忙纠正,裘秉月迅速get到了诀窍,以至于这部分完成得特别好。

    还在狭小舞台上表演的女孩利落地踢腿,即便是肥硕的运动裤也没有让她看起来动作迟钝。下一秒,之间她半眯着眼,纤纤玉指从纤细白嫩的脖子往下划到胸口。

    “啊啊啊我死了!”

    “好帅好帅!辣死我了!”

    男生那边还在震惊中没反应呢,女生这边先一水地喊开了。

    此时此刻B班的女孩们有了一个共同称谓——裘秉月的老婆们,嗯,考虑到裘秉月的昵称是月饼,她们大概可以被称为老婆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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