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不愿意,他们两人凶神恶煞,目露凶光,安暖安抚说:“今天没了明天还有,你们明天早点来。”

    “闭嘴,我们偏就要今天吃。”

    说着,还踹翻了安暖的一个篮子,里面的碗哗啦啦倒了一地。

    徐长风上前一步,安暖拦了一下,笑着拿起扁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照着那人的脑袋就敲去。

    同伴愣住,似乎没想到看着温温柔柔的安暖会动手,被一个女人打,他脸色铁青,觉得面子都丢光了,挥拳砸向安暖。

    安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同伴心中一惊,他是想给安暖一点教训,可没想要她的命,可想收回手已经来不及了,看着安暖冷静的模样,他眉眼直跳,下一秒,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徐长风皮笑肉不笑问:“你想欺负谁呢?”

    这下他才知道安暖为何有恃无恐了,当即爬起来就想跑,安暖用扁担迅速压在他背上,“东西收拾好了再走。”

    他看向一地的碗,和伙伴对视一眼,看看安暖,又看看徐长风,认命收拾。

    收拾好了,怯怯看着安暖,她不发话,他们可不敢跑,刚刚徐长风那一脚速度太快,他们都没看清,没有信心能跑得过徐长风。

    安暖也不为难他们,“东西给我送到柳府去。”

    两人奇怪,但不敢有异议,立马拿起东西往柳府跑去。

    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安暖转身惊喜看着徐长风和徐长安,完全没有刚才打人和吓唬人的架势,“你们怎么来了?”

    徐长风高兴说:“二哥准备出门,看到你在这里,就喊我一起过来。”

    “我还打算卖完过去找你们呢。”

    徐长安看出她很开心,笑问:“是有好事要和我们说吗?”

    徐长安难得开个玩笑,哪知却被他猜中了,安暖点头,兴奋说:“柳老爷同意让你们也去柳府了。”

    “你是说真的?”徐长安愣住,似乎是不敢相信安暖短时间内就让柳老爷改变了注意。

    “当然是真的,二哥你可以先到柳府,不过目前还不能去藏书阁,”安暖又看向徐长风,调侃说,“长风你不用做贼了,可以光明正大进去。”

    这本该是开心的事,徐长风却愣了愣,而后说:“我不想去柳府了。”

    安暖不解看他,仔细打量,确定是她熟悉的人,迷茫问:“为什么不去?”

    徐长风眼神躲闪,显然是有心事,“我有事要做。”

    “你有事做,也可以去柳府住啊。”安暖不明白这二者有什么冲突,分明他昨日还不想离开柳府。

    徐长安终于回神,见两人僵持,徐长风抿唇不说话,他叹气说:“你要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徐长风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自己说。”

    徐长安点头,“你们说好了去客栈找我。”

    说完走了,留他们两人。

    安暖看着徐长风,似乎察觉出什么,又不是很确定,试探问:“长风,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烦了?”

    安暖垂眸,强笑着说:“没关系的,你可以和我说,我不会生气的,你也该有自己的事,没有必要一直跟着我。”

    “我没有烦你,”徐长风慌张拉住安暖的手,似乎是担心她会跑,认真说,“我怎么样都不会烦你的,我只是觉得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安暖挣脱开徐长风的手,徐长风无措看着她,所有话都堵在胸口,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你担心什么,”安暖没有丢下他,而是反手握住他,拉着他走到阴凉的树下,“你有什么尽管和我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你,但我会支持你。”

    徐长风回头,看到刚刚他们站着的位置被阳光直射,从头到尾安暖都没动过要离开的念头,他回身,眼前的人温柔看着他,一如既往。

    他心头一动,藏在心里的话再也藏不住。

    夏日的热风吹得人心情烦躁,徐长风却意外的冷静,他吸了口气,将这两天所想托盘而出。

    “安安,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安暖一愣,目光移到旁边,半晌才看着徐长风,笑盈盈说:“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徐长风理解安暖目前不想谈这种事,她也不止一次说过不想嫁人,徐长风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说的话是假的,他不想逼着安暖,继续说:“我想变得厉害一些,可以站在你身边,而不是什么都不会,只能跟在你身后的小跟班。”

    长这么大,安暖是第一次听徐长风说过这种话,这种想要往前走的话。安暖由衷地为徐长风感到开心,“你可以的。”

    徐长风没想到会那么容易就说出来,说出来后反倒迷茫了,他摸了摸脑袋说:“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安暖想了想,把簪子拿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做这个如何?”

    这簪子是上次徐长风做的,安暖一直用到现在,对这簪子是越发的喜爱。

    “这……可以吗?”徐长风纠结,“大哥手工很好,我只能做这些小玩意,厉害的做不了。”

    安暖拿着簪子,轻轻敲了下他手背,怒其不争,“你和大哥做的又不一样,大哥擅长做大物件,这点你确实比不上他,但他小物件做得没你精细,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闻言,徐长风虽心里好受了些,但仍是有些迟疑,“我真的能做?”

    安暖用力点头,“你不信自己,还能不信我?”

    徐长风笑了起来,他不可能不信她,即便她说的事再荒唐,他都会毫无理由相信。

    “好,那我就试试看。”

    “加油,到时我们一起开店铺,你开在我隔壁。”

    “好。”

    为了能在安暖隔壁开店,徐长风也得十分努力,他不会让安暖失望的。

    两人去客栈找徐长安,一眼就看到在坐在角落喝茶的徐长安,后者笑了笑,“既然好了,就收拾一下,去柳府。”

    安暖带着两人去柳府时,毫无意外被拦住了,安暖说:“我问过老爷了,他同意我带人来,这两位是我哥哥。”

    门卫心中奇怪,毕竟之前安暖说她是一个人,他们见她一份姑娘在外不安全才帮忙传话,如今带来两个人,说是她哥哥,他们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安暖好声好气说:“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问冬梅好了,老爷现在应该在休息。”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近日有听说柳老爷对着新来的姑娘很好,他们略一思索,觉得安暖不会说话,让开路让他们进去。

    安暖谢过两人,带着徐长风他们在她院落里歇脚,之后去找冬梅,冬梅在做晚饭,看到安暖来,热情问她要不要一起吃。

    为了给柳老爷吃,冬梅做的都是好消化的食物,安暖摇头说:“不用了,我是来问问哪里的院子可以住人,我哥哥们来了。”

    冬梅眨了眨眼,意外问:“那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最快也要明日。”

    她把手上的水擦干,焦急说:“老爷和我说收拾屋子出来,我、我现在还没收拾呢。”

    “不着急,”安暖安抚拉住她,好笑说,“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好,我们三人收拾很快的。”

    冬梅感激说:“你真是好人。”

    安暖摇头,感慨冬梅这女孩真是单纯,问了位置后托冬梅帮她给柳老爷带声好,之后回去带他们两人去院落。

    冬梅说的院落距离安暖的院落不远,却比其他院落都要脏许多,估计是为了他们能离安暖近一些,其他的没考虑。

    他们是乡下长大的孩子,没有被一院子的杂草吓到,只是一推开门,灰尘落了一身,安暖后退着咳了起来。

    徐长风连忙把安暖往带,顺着她背,等她缓过来,才说:“我和二哥来就好了,安安你回去吧,明天我们帮你把你院子里的草除了。”

    “不用了,就留着吧,平时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何必费这个力气。”

    安暖现在每日只想着挣钱,待在院子里的时间不多,若不是精力有限,她能一整天都换着花样做好吃的出去卖。

    徐长风没勉强,把安暖赶回了她院子,他和徐长安开始收拾,争取今晚能不睡在灰尘堆里。

    安暖离开后没有回院子,问了冬梅柳老爷的情况,等柳老爷吃完饭,她进去和他聊天,今天因为徐长风和徐长安能到柳府住很兴奋,柳老爷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跟着乐呵了许久。

    安暖照例问了柳老爷身体情况,柳老爷习以为然,感受了一番,说:“这两天感觉好了很多。”

    “真的?”安暖惊喜,“您是换了药吗?”

    “那些药喝了也没用,我看啊,是这几天有你在,把好运分给我了。”

    安暖被夸得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柳老爷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身体好转,但能变好就是好事,安暖和冬梅一样高兴,决定第二天做点好吃的给柳老爷尝尝。

    冬梅坚持要送安暖回院子,安暖看出她似乎有话要说,没有拒绝。

    到了院子,冬梅长长叹了口气,安暖不安问:“这是怎么了?柳老爷不是好转了?不是应该开心吗?”

    “是应该开心,”冬梅抬头看着圆圆的月亮,无奈说,“以前老爷身体一直很好,是今年才突然病倒的,说是病倒,但又不像是病……”

    冬梅说着说着突然停下,纠结看着安暖,似乎在犹豫这些事可不可以和她说。

    “你和我说吧,我们不是要一起治好他的病吗?你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没做?”

    冬梅点点头,认真和安暖说:“其实我觉得老爷是有心病,那天和夫人吵了一架,后面就这样了。”

    “夫人?”安暖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低声问,“柳府还有夫人?老爷说就剩他一人了。”

    “老爷和夫人关系一向不好,这么多年也没一个子嗣,夫人才总是和老爷吵架。”冬梅很是无奈,压低声音,“我和你说了,你别到处乱说,这事我没和其他人说过。”

    安暖应着说:“好,我谁都不会说。”

    冬梅放心说:“好像不是夫人不能生,是老爷不想生。”

    “老爷不想生?”安暖越发疑惑,怀胎十月,辛苦的都是女人,男人很少会不想要孩子,“你确定是不想生,不是不能生?”

    冬梅连忙捂住安暖的嘴,惊讶说:“你乱说什么呢,老爷能生,他不想要而已。”

    安暖自知失言,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反驳,说一个男的不能生,和说对方是废人没有区别。

    冬梅解释说:“就是因为老爷能生,但是不想生,夫人才很生气,从嫁到柳府,她就没有一天不生气的。”

    “这夫人是什么来路?”安暖好奇,怎么丈夫生病了,从不见得做妻子的来探望过,“她是之前就知道老爷不想要孩子,还是后来知道的?”

    冬梅摇头说:“我只知道夫人家里应该也是有钱的,不过她不是附近的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至于夫人知不知道老爷不想要孩子……”

    冬梅再次摇头,除了夫人和柳老爷知道,没人知道真实情况。

    安暖眨了眨眼,她做不到换位思考,或许大多女人是想要孩子的,她们天生就比男人更加感性,但安暖在这件事上没法做到感同身受,或许和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她是刘秋一个人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她不知道她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不要她娘,她只知道如果会这样,她宁愿刘秋不如不要她这个孩子,这样刘秋也能过好日子。

    刘秋是世上最好的人,对她很好很好,安暖没自信她日后能和刘秋一样好,她不敢要孩子,万一没教导好,她就是个罪人了。

    “你在想老爷的事吗?”冬梅突然问。

    安暖回神,问冬梅:“老爷生病了,和他不愿意接济书生有什么关系吗?”

    冬梅迟疑说:“可能是因为不想见人,自从老爷病了,他就很讨厌见到陌生人。”

    这话听不出什么信息,安暖不再问,笑了笑说:“老爷最近身体好很多了,你能不能像个办法,让他多出来走动走动。”

    或许柳老爷病好了,就会愿意继续接济书生,到时候让徐长安去藏书阁,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

    冬梅为难,双手交握,紧张说:“老爷会听我的吗?虽然老爷对我很好,但他决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变。”

    冬梅看着安暖,突然眼睛一亮,激动握住安暖的手,“老爷可能会听你的,不如你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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