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管家 1
这是冬至身为队长带另外两个管家执行外出任务的第20天。
在揍敌客家的管家培训所受训时，班主任在第一节课就用沉郁的声音告诫了全班作为揍敌客管家应该拥有的全部职业意识。
其中之一是，主人下达的任何任务，都要尽最大努力去完成，哪怕牺牲性命。
理由很简单，来到揍敌客家族工作，这里传授给你的知识和培养出来的能力都足够让你不负此生，而回馈的最好方式，便是在你任职期间奉献你的全部。
他和大多来这里的同届学生一样，多是各地的孤儿。当然，也有部分拥有家庭的同学，来这里是因为可观的薪水或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
揍敌客家似乎很钟爱“孤儿”的身份，甚至会定期安排管家去各地的孤儿院寻找资质不错的孩子。这些孩子从小开始培养，以能为揍敌客家付出全部的兵力培养，以为了揍敌客家的利益付出全部的部下培养，他们与那些年纪稍大才来到这里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用管家老师的说法就是，他们应当更为认真，敬业，严于律己；更为冷静，冷酷，恪守家族的一切铁律。
冬至8岁来到这里，今年21岁。这是他摆脱见习管家身份的第4年。
和他组队的分别是梧桐和茉莉，梧桐21岁，茉莉19岁，都是念能力者。冬至和梧桐是同一批来到揍敌客家受训的同班同学，也是那一届成绩靠前的两人。茉莉并不值得注意，她是实习管家，两年前才来到的这里，和他们这种“从小带大”的人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而梧桐就不同了。
他不喜欢梧桐。
作为竞争对手的关系，他认为自己没有比梧桐落后的地方，而梧桐却是最先得到了主人之一——夫人的青睐。在揍敌客家这样等级严明关系复杂的管家团队里，和主人建立起联系，是很多带心劲儿的管家都梦寐以求的，努力争取的，危险又奢侈的东西。
他觉得梧桐一定是动了大心思一跃而上的，目的是争取到总管家的宝座。在冬至看来，用不苟言笑寡淡的脸当面具来掩盖手段的人，真是虚伪至极。他虽没什么证据证实自己对梧桐这近乎偏执的猜想，但他就是这么确信着，并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梧桐的把柄，好让自己如此这般的思想行为具有一定正当性。
这天，在两人观摩小姐第120层晋130层的比赛时，冬至瞥见梧桐手里夹着的一张印上明天日期的，颜色花哨的宣传单。
[晚秋集市烟火盛典诚邀您的光临]
他将目光重新落在竞技场上的小姐身上。
“小姐动作比上次更灵活了。”梧桐评价，似乎是在搭话。
“小姐的学习能力很强，感受能力也很敏锐。”冬至意有所指地说，用余光打量梧桐。
梧桐骨骼分明情绪冷清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平淡地观望竞技场的战斗，看着那个银色的，对必败战况平静而倔强的身影。
“梧桐，你身上，那股黏糊糊的感觉是什么？”
一个月前，梧桐正在揍敌客家的林地里站岗，他发动身体里的气，想要进行一下念能力的修行，半晌，小姐路过了这里。
她快速穿梭在林中的枝干上，倏然落地于他的面前。
她歪着脑袋，两臂隐在身后，两根精致的麻花辫垂在肩上。她水蓝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带着孩子特有的好奇，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小姐是指什么？”梧桐不动声色地回应，将[气]连带着心里的诧异一起悄悄收进了肚子里。
伊露涅细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头，她困顿地过来，上手对着梧桐一顿检查。
“咦。”她围着他转了好几个圈。“没有了。”
“…怎么了吗？”他装作毫不知情，任由她摆布。
“就是你身上，”她和他费力描述着。“刚刚有一种很黏的感觉，我能感觉到，爸爸和爷爷身上有时候也会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很异样的感觉，但是你身上又没有了。”
“嗯…您能看到很黏的东西？”他看似和小姐一同思考一样。
“当然看不到啦！我是说一种感觉！看起来就黏糊糊的一种感觉…啊，也不是看！总之！你懂不懂！就是能感觉到这个人有时候黏糊糊的！”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呢？”
“也就是这几天？唔…好烦啊！到底为什么啊！你们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嘛！”
“…可能是您的错觉。”梧桐试探道。“在下刚才什么也没有做。”
“不可能啦！已经有好几次啦！我也是确定过了才会说的！”伊露涅跺了跺脚。
梧桐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记得少爷和小姐还没有开始关于念的学习，他把小姐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将事情报告给了夫人。
“就是黏糊糊的感觉，总觉得离这个人近会有种黏糊糊的感觉，会被裹住的感觉。”
茶室里，伊露涅倾尽全力对妈妈解释着。
“你和哥哥说过吗？”母亲端坐在一旁问。
伊露涅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了，他感觉不到啦！还说我是不是毒药喝多出现幻觉了，讨厌死啦！”
揍敌客家下令不要在小姐常活动的地方进行念的运用。
“小姐多半能感受到念的存在，但她不清楚怎么回事。”梧桐和冬至说。
冬至在人声喧闹的观众席叹了一口气。
“真可怕啊。”他说。“已经能意识到念的存在了吗。”
“小姐的感官向来敏锐。”
冬至将目光移过来。“你怎么看待小姐。”
“主人。”梧桐回答。
“客套话就免了吧，现在就我们两个。”
梧桐眼睛都没眨一下。
“冬至，擅自议论主人是可耻的行为，况且，我也没有义务回答你。”
“你小子…”听到这话，冬至一股怒气燃烧在腹部。他真是看不惯梧桐有板有眼说教别人的样子，这让他阴厉地侧来半张脸，话已经滚上舌尖，却被梧桐打断了。
“输了。”梧桐用下巴指了指台下，小姐被对手摔在了地上。
“梧桐。”冬至扯住梧桐的衣领将他拽过来，沉声道。“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我才是队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梧桐目送他穿过拥挤的过道，低头整理了一下褶皱的管家服。
怎么看待小姐吗？
他望了望正一脸不爽地拍打身上尘土的伊露涅。
“务必防止小姐和会念的人有过多接触。”
这是夫人嘱咐给他们后又专门对他强调的，说罢还一直在自己小巧精致的洋扇后喋喋不休。
“虽然身为妈妈我很高兴孩子会有这等天赋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最少，要等他们的身体条件足够扎实…梧桐！记着，小姐如果试图从别人那里了解念，哪怕出面阻止都没有关系！”
“是，夫人。”梧桐欠了欠身体。“您放心。”
……
“那可能只是你的错觉伊露涅。”那天听闻妻子的转述，暗杀工作繁忙的席巴专门腾出时间过来和伊露涅聊天。“爸爸没有感觉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围绕在身边。”
“你现在身上也确实没有嘛。”伊露涅委屈地说。“之前明明有的，一定不是幻觉嘛。”
席巴见她的模样笑了笑。“那等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记得告诉爸爸，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怎么样？”
伊露涅皱着小脸看看爸爸，只能嘟囔道。“…好吧爸爸。”
随后伊露涅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她正常上课吃饭和哥哥玩儿，再见到梧桐也没有多问问题，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过了几天，席巴在单独训练伊路米时问了伊露涅的状态。
“妹妹没什么不一样的呢爸爸。”伊路米认真想了想。“您是指什么呢？”
“妹妹最近像不像有心事？”席巴说。
“啊…妹妹最近有心事吗？”伊路米的眼睛聚焦在了爸爸的脸上。
父亲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等待他回答问题。
“我没有感觉到呢。妹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硬要说的话…”伊路米眼睛移去左侧思考了一番。“妹妹多少还是因为我动了她的东西没完全消气呢…我哄到现在还没好，分明卡都说要给她随便花了。”
“……是吗。”
“爸爸有什么办法吗？”
“你道歉了吗？”
“道歉了哦。”
“她怎么说？”
“说没诚意。”
“那她说怎么样算是有诚意了吗？”
“她说让我叫她姐姐三天。”
“……”
席巴望着这个时候在“兄妹”概念上出奇固执不会轻易退让的儿子。
“伊路米，这只是一个称呼。”
伊路米睁着大大的眼睛颇为困惑地问。“那爸爸会叫我爸爸吗？”
“……”
“对不起爸爸，我只是举个例子。”坐姿端正而松弛的伊路米说。“所以这是原则性问题呢，我永远是哥哥。”
“…那让她继续生你的气吧。”
伊路米开始和伊露涅进行漫长的交涉。
“伊露涅，这只是个称呼而已哦。你真的不要哥哥的卡只要哥哥叫你那个什么三天？”
“嗯，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要。”伊露涅抱着胳膊说。
“……”伊路米盯着妹妹，脑袋歪下去了一点。“伊露涅，你要知道，称呼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而钱可以买到很多你想买的东西哦。”
“那你为什么宁可花钱也不愿意叫这个虚无缥缈的称呼呢？”
“因为我在教你怎么样做正确的选择，这两个选项无论如何看都是前者更划算。”
伊露涅一脸“我就看你在这儿演”的玩味。
“哥。”
“嗯？”
“我和你说啊…”伊露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两手叉腰，架子一搭道。“你这人有时候就是超级自我中心！超级固执己见！超级自以为是！超级会找理由！对吧梧桐！”
她这么说完，还没忘拽上一旁被迫观战的梧桐，而梧桐只好以沉默应对。
“哦。”伊路米听完，不为所动地回答。
“你看吧！！！”伊露涅指着他气道。“你就是知错不改下次还敢！烦死了真是！分明是你想让我原谅你的！你必须叫我姐姐三天！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行！不许再浪费我时间啦！”
说完，伊露涅气呼呼走开，与梧桐擦身而过时，梧桐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小姐看过来的目光。
除去被少爷惹出来的脾气，那视线里还有其他东西——那绝不是带着疑虑去探究的眼神，而是一种模糊的，类似了然于心的打量。
伊露涅小姐一定确信这件事的异常，但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她确定他们在瞒她什么，但她没戳破。
这只是他的猜想，而猜想需要很长时间的验证。
在揍敌客家的管家培训所受训时，班主任在第一节课就用沉郁的声音告诫了全班作为揍敌客管家应该拥有的全部职业意识。
其中之一是，主人下达的任何任务，都要尽最大努力去完成，哪怕牺牲性命。
理由很简单，来到揍敌客家族工作，这里传授给你的知识和培养出来的能力都足够让你不负此生，而回馈的最好方式，便是在你任职期间奉献你的全部。
他和大多来这里的同届学生一样，多是各地的孤儿。当然，也有部分拥有家庭的同学，来这里是因为可观的薪水或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
揍敌客家似乎很钟爱“孤儿”的身份，甚至会定期安排管家去各地的孤儿院寻找资质不错的孩子。这些孩子从小开始培养，以能为揍敌客家付出全部的兵力培养，以为了揍敌客家的利益付出全部的部下培养，他们与那些年纪稍大才来到这里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用管家老师的说法就是，他们应当更为认真，敬业，严于律己；更为冷静，冷酷，恪守家族的一切铁律。
冬至8岁来到这里，今年21岁。这是他摆脱见习管家身份的第4年。
和他组队的分别是梧桐和茉莉，梧桐21岁，茉莉19岁，都是念能力者。冬至和梧桐是同一批来到揍敌客家受训的同班同学，也是那一届成绩靠前的两人。茉莉并不值得注意，她是实习管家，两年前才来到的这里，和他们这种“从小带大”的人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而梧桐就不同了。
他不喜欢梧桐。
作为竞争对手的关系，他认为自己没有比梧桐落后的地方，而梧桐却是最先得到了主人之一——夫人的青睐。在揍敌客家这样等级严明关系复杂的管家团队里，和主人建立起联系，是很多带心劲儿的管家都梦寐以求的，努力争取的，危险又奢侈的东西。
他觉得梧桐一定是动了大心思一跃而上的，目的是争取到总管家的宝座。在冬至看来，用不苟言笑寡淡的脸当面具来掩盖手段的人，真是虚伪至极。他虽没什么证据证实自己对梧桐这近乎偏执的猜想，但他就是这么确信着，并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梧桐的把柄，好让自己如此这般的思想行为具有一定正当性。
这天，在两人观摩小姐第120层晋130层的比赛时，冬至瞥见梧桐手里夹着的一张印上明天日期的，颜色花哨的宣传单。
[晚秋集市烟火盛典诚邀您的光临]
他将目光重新落在竞技场上的小姐身上。
“小姐动作比上次更灵活了。”梧桐评价，似乎是在搭话。
“小姐的学习能力很强，感受能力也很敏锐。”冬至意有所指地说，用余光打量梧桐。
梧桐骨骼分明情绪冷清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平淡地观望竞技场的战斗，看着那个银色的，对必败战况平静而倔强的身影。
“梧桐，你身上，那股黏糊糊的感觉是什么？”
一个月前，梧桐正在揍敌客家的林地里站岗，他发动身体里的气，想要进行一下念能力的修行，半晌，小姐路过了这里。
她快速穿梭在林中的枝干上，倏然落地于他的面前。
她歪着脑袋，两臂隐在身后，两根精致的麻花辫垂在肩上。她水蓝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带着孩子特有的好奇，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小姐是指什么？”梧桐不动声色地回应，将[气]连带着心里的诧异一起悄悄收进了肚子里。
伊露涅细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头，她困顿地过来，上手对着梧桐一顿检查。
“咦。”她围着他转了好几个圈。“没有了。”
“…怎么了吗？”他装作毫不知情，任由她摆布。
“就是你身上，”她和他费力描述着。“刚刚有一种很黏的感觉，我能感觉到，爸爸和爷爷身上有时候也会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很异样的感觉，但是你身上又没有了。”
“嗯…您能看到很黏的东西？”他看似和小姐一同思考一样。
“当然看不到啦！我是说一种感觉！看起来就黏糊糊的一种感觉…啊，也不是看！总之！你懂不懂！就是能感觉到这个人有时候黏糊糊的！”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呢？”
“也就是这几天？唔…好烦啊！到底为什么啊！你们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嘛！”
“…可能是您的错觉。”梧桐试探道。“在下刚才什么也没有做。”
“不可能啦！已经有好几次啦！我也是确定过了才会说的！”伊露涅跺了跺脚。
梧桐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记得少爷和小姐还没有开始关于念的学习，他把小姐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将事情报告给了夫人。
“就是黏糊糊的感觉，总觉得离这个人近会有种黏糊糊的感觉，会被裹住的感觉。”
茶室里，伊露涅倾尽全力对妈妈解释着。
“你和哥哥说过吗？”母亲端坐在一旁问。
伊露涅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了，他感觉不到啦！还说我是不是毒药喝多出现幻觉了，讨厌死啦！”
揍敌客家下令不要在小姐常活动的地方进行念的运用。
“小姐多半能感受到念的存在，但她不清楚怎么回事。”梧桐和冬至说。
冬至在人声喧闹的观众席叹了一口气。
“真可怕啊。”他说。“已经能意识到念的存在了吗。”
“小姐的感官向来敏锐。”
冬至将目光移过来。“你怎么看待小姐。”
“主人。”梧桐回答。
“客套话就免了吧，现在就我们两个。”
梧桐眼睛都没眨一下。
“冬至，擅自议论主人是可耻的行为，况且，我也没有义务回答你。”
“你小子…”听到这话，冬至一股怒气燃烧在腹部。他真是看不惯梧桐有板有眼说教别人的样子，这让他阴厉地侧来半张脸，话已经滚上舌尖，却被梧桐打断了。
“输了。”梧桐用下巴指了指台下，小姐被对手摔在了地上。
“梧桐。”冬至扯住梧桐的衣领将他拽过来，沉声道。“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我才是队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梧桐目送他穿过拥挤的过道，低头整理了一下褶皱的管家服。
怎么看待小姐吗？
他望了望正一脸不爽地拍打身上尘土的伊露涅。
“务必防止小姐和会念的人有过多接触。”
这是夫人嘱咐给他们后又专门对他强调的，说罢还一直在自己小巧精致的洋扇后喋喋不休。
“虽然身为妈妈我很高兴孩子会有这等天赋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最少，要等他们的身体条件足够扎实…梧桐！记着，小姐如果试图从别人那里了解念，哪怕出面阻止都没有关系！”
“是，夫人。”梧桐欠了欠身体。“您放心。”
……
“那可能只是你的错觉伊露涅。”那天听闻妻子的转述，暗杀工作繁忙的席巴专门腾出时间过来和伊露涅聊天。“爸爸没有感觉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围绕在身边。”
“你现在身上也确实没有嘛。”伊露涅委屈地说。“之前明明有的，一定不是幻觉嘛。”
席巴见她的模样笑了笑。“那等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记得告诉爸爸，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怎么样？”
伊露涅皱着小脸看看爸爸，只能嘟囔道。“…好吧爸爸。”
随后伊露涅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她正常上课吃饭和哥哥玩儿，再见到梧桐也没有多问问题，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过了几天，席巴在单独训练伊路米时问了伊露涅的状态。
“妹妹没什么不一样的呢爸爸。”伊路米认真想了想。“您是指什么呢？”
“妹妹最近像不像有心事？”席巴说。
“啊…妹妹最近有心事吗？”伊路米的眼睛聚焦在了爸爸的脸上。
父亲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等待他回答问题。
“我没有感觉到呢。妹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硬要说的话…”伊路米眼睛移去左侧思考了一番。“妹妹多少还是因为我动了她的东西没完全消气呢…我哄到现在还没好，分明卡都说要给她随便花了。”
“……是吗。”
“爸爸有什么办法吗？”
“你道歉了吗？”
“道歉了哦。”
“她怎么说？”
“说没诚意。”
“那她说怎么样算是有诚意了吗？”
“她说让我叫她姐姐三天。”
“……”
席巴望着这个时候在“兄妹”概念上出奇固执不会轻易退让的儿子。
“伊路米，这只是一个称呼。”
伊路米睁着大大的眼睛颇为困惑地问。“那爸爸会叫我爸爸吗？”
“……”
“对不起爸爸，我只是举个例子。”坐姿端正而松弛的伊路米说。“所以这是原则性问题呢，我永远是哥哥。”
“…那让她继续生你的气吧。”
伊路米开始和伊露涅进行漫长的交涉。
“伊露涅，这只是个称呼而已哦。你真的不要哥哥的卡只要哥哥叫你那个什么三天？”
“嗯，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要。”伊露涅抱着胳膊说。
“……”伊路米盯着妹妹，脑袋歪下去了一点。“伊露涅，你要知道，称呼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而钱可以买到很多你想买的东西哦。”
“那你为什么宁可花钱也不愿意叫这个虚无缥缈的称呼呢？”
“因为我在教你怎么样做正确的选择，这两个选项无论如何看都是前者更划算。”
伊露涅一脸“我就看你在这儿演”的玩味。
“哥。”
“嗯？”
“我和你说啊…”伊露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两手叉腰，架子一搭道。“你这人有时候就是超级自我中心！超级固执己见！超级自以为是！超级会找理由！对吧梧桐！”
她这么说完，还没忘拽上一旁被迫观战的梧桐，而梧桐只好以沉默应对。
“哦。”伊路米听完，不为所动地回答。
“你看吧！！！”伊露涅指着他气道。“你就是知错不改下次还敢！烦死了真是！分明是你想让我原谅你的！你必须叫我姐姐三天！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行！不许再浪费我时间啦！”
说完，伊露涅气呼呼走开，与梧桐擦身而过时，梧桐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小姐看过来的目光。
除去被少爷惹出来的脾气，那视线里还有其他东西——那绝不是带着疑虑去探究的眼神，而是一种模糊的，类似了然于心的打量。
伊露涅小姐一定确信这件事的异常，但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她确定他们在瞒她什么，但她没戳破。
这只是他的猜想，而猜想需要很长时间的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