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还未将残阳彻底吞噬,黑色薄云就已裹挟着霞云袭来,一轮圆月怕人地躲在黑云之后,偶尔从云缝中透出来的几丝轻轻浅浅的皎皎月光。

    忽明忽暗的光线顺着大开的窗户爬进屋内,落在少女柔嫩白皙的侧脸上,鸦羽色的长睫低垂,覆盖下一片浓郁黑影。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灵剑节要开始的日子。

    灵剑节的前一天晚上,苏从谙趴在床上,数着自己如今抽到的所有卡牌。

    她是个攒不住东西的人,在刚一达到炼气期和筑基期,就用光了三次抽卡的机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抽灵根那次把她的好运都用完了,炼气期的三张卡没什么稀奇,都是些品质不佳的法宝;

    筑基期抽的三张卡倒还算可以,其中一张是草莓味的金丹丸,顾名思义,吃了可以让筑基顶峰的修士直接突破到金丹期;另外一张是一卷“随心所欲地图”,只要使用者默念某个地方的名字,该地的地图就会显示在上面。

    而最后一样,就是她觉得最有用的东西——凤栖淮南琴,是一件三品的后天珍宝。

    她用不着这个东西,可是想来对大师兄该是很有用的,她准备拿来送给大师兄越舟。

    金丹丸和随心所欲地图都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凤栖淮南琴倒是和灵根一样,可以终生使用,苏从谙也不用担心,它会和盘古斧或者青萍剑一样,用了两次就没了。

    虽说后来再也没有抽到盘古斧或者青萍剑这样的神兵仙器,苏从谙也很满足。

    她现在是筑基中期的修为,还有燕青剑傍身,在灵剑节中即便拿不到头名,想来取得进入漳枝秘境的资格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还有青萍剑作保障,她还真不带怕的。

    苏从谙翻了个身,倦意的浪潮缓缓淹没了她。

    她一只手摸着凤栖淮南琴的卡牌,沈须白明明说已经给大师兄传了信,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灵剑节结束之前应该就能遇见了。

    另一只手还不甘寂寞地摩挲着燕青剑上的花纹,心道:她要赶紧把勾雷雪找回来,给老婆疗伤……

    她的眼皮渐渐耷拉下去,盖住了那双圆溜溜、水灵灵的杏眼。

    待到她睡着后,一抹黑雾才从怀中的燕青剑中飘了出来。

    一身黑衣的燕鹤辞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这人也不知从哪儿养得坏习惯,总是爱摸他的本体。

    和冰冷的剑鞘不同,她的手心总是温温热热的。

    温热传感至冰冷,柔软与坚硬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蛛网,将他整个人都缠绕在其中。那一瞬间,他的呼吸都好似被剥夺,只剩下一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在彰显存在感。

    他站在原地恍惚了一阵,温热已经消失,可那抹轻柔的触感却愈加清晰,浑身的感官都失灵了似的,只有脸颊越来越烫。

    屋外,天边的残阳已被吞噬殆尽,月色升空,霞彩渐褪。

    屋内,粉红霞云不停蔓延,占据着少年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燕鹤辞僵硬地站在床边,好似个木头人,月光在他身后落了一片阴影,似乎也在好奇他缘何站在此处不动。

    他眨了眨眼,收敛了眸中的万千华彩,看着床上某人不太端庄的睡姿,胳膊腿动来动去,怀里还抱着一柄剑,也不嫌硌得慌。

    他有些无奈地将床尾的薄被扯了过来,无意间碰到被主人随手放置的青萍剑。

    燕鹤辞眸色微深,扯着被子的手一动,状似不经意地把青萍剑挤落到地上。

    他嗤笑一声,连灵性都不曾生出的剑他才懒得计较,心里这般想着,右脚又不受控制地往前一迈,不小心踢到青萍剑,就见青萍剑打着圈儿飞出了老远。

    燕鹤辞的心情顿时飞扬了许多,嘴角勾着放肆的弧度,将被子盖到了床上的人儿身上,又站在床边端详了会儿某人乖巧的睡颜,这才重新化作黑雾回到本体之中。

    翌日,苏从谙秉承着在凤尾山的习惯,起了个大早床,随意收拾了一下她就径直下了山。

    洗剑池位于青淮山山巅,而安阳郡则在青淮山山脚,其他修士不是御剑下山,就是乘坐飞行法器下山,倒显得苏从谙另类独行。

    她扫了一圈周围,默默驳回了这个观点。

    不远处也有成群结队的修士步行下山,只不过都是体修。

    她不禁笑了,体修各个身强体壮,徒步下山于他们而言,大约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那些体修也注意到了苏从谙,本还以为遇到了同道中人,正想上来打个招呼,忽地又看见她手里的剑,瞬间止了步。

    晦气!剑修什么的,最讨厌了。

    洗剑池之所以选在青淮山立宗建派,除了因为青淮山本身内蕴灵气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青淮山曾是一座死火山,地底的岩浆孕育出了先天灵火脉,所以洗剑池无需像其他炼器宗门那般,费心费力地寻找灵火。

    灵火脉品质很高,仅次于九幽那种程度的异火。而炼器一道,灵火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成品质量的好坏,所以由洗剑池锻炼出来的灵器,往往品质会更高。

    而也因为灵火脉的缘故,即便如今以至初冬时节,在安阳郡的地界内,还恍若春夏日一般,莫说路上没有积雪,就连没有抵抗严寒的能力的凡人都能穿着浅薄夏衫行动。

    人们常言道,安阳郡四通八达,商业极其繁荣,可有一样东西,是决计卖不出去的。

    ——那便是冬衣。

    苏从谙走在安阳郡的街道上,入目即是行人们清爽的打扮,还有些天生惧热的,在初冬时节拿着大蒲扇摇啊摇,一丝冬日的气氛都没有。

    她刚从山上跑下来,也出了些薄汗,脸颊泛着粉,街边有个大娘看她的模样,好心地递了把蒲扇让她扇着解热。

    苏从谙谢过大娘的好意,坐在小矮凳上慢悠悠地扇着扇子,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灵剑节,便再也坐不住,等到气喘匀了后就把扇子还了回去,道谢着离开。

    今日的安阳郡,比她三日前初来的时候大有不同,外来人士几乎要将整个安阳郡挤满,平日里对于凡人来说高不可攀的仙人老爷此刻随处可见,街上穿着不同门派服饰的修士摩肩接踵。

    筑基期的修为已经让她拥有了寒暑不侵的能力,走在大道上时,手中的燕青剑忽地发出丝丝凉意,顺着手心传到四肢百骸,又让她凉爽了几分。

    她看着大街上络绎不绝的景象,忽地想起了原书中对这一段剧情的描述:“在南北通向的主干道上,每隔500米就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擂台。擂台之上,是修士们卖力比拼;擂台之下,有其他修士整装待阵,也有些许看客扯着嗓子叫好加油。街道旁,酒肆茶坊、烟柳画桥,都挤满了来围观涨见识的人,或是修士,或是平民。整个安阳郡都陷入了一种力量的狂欢之中,败者不会受到嘲笑,胜者的强大更受众人推崇,不论身份高低贵贱,不论修为高深浅薄。”

    苏从谙并没有着急上擂台比试,而是先走到了其中一个擂台之下,先观察观察局势。

    她连看了两三场,她才意识到林诸怀说的“3天内连续守擂达到10次,或者10天内连续守擂达到50次”,是多么苛刻的一个要求。

    擂台统共只有十个,而修士却又成千上万,每座擂台下几乎都有至少上百修士等着上去比试。

    也就是说,一旦上台,除非被别人打下来,不然几乎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上一场刚打完,下一个人就已经上了台。

    虽说比试讲究点到为止,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每一场消耗的灵力和体力都难以估量。

    败者还好说,可以在擂台之下休息观战,可胜者就只能在擂台上等着一个又一个人的挑战,直到落败或是连续达到10次为止。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达到洗剑池给出的条件,简直难如登天。

    好在她的目标就是取得进入漳枝秘境的资格,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只要连胜次数达到7次,基本就稳了。她只要连胜7次就好,至于十连胜,还是让那些金丹期的大佬去抢吧。

    忽地,远处一阵哄闹顺着空气传入耳朵,苏从谙转身眯着眼看去,却见那里的擂台围着更多人,气势也更加高涨,似乎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苏从谙心思一动,转动了脚尖,朝着那里走去。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想押哪一位修士赢,直接把灵石放在他的名字下面即可!”

    喧闹的人群中,一道吆喝声尤其引人注意,苏从谙踮着脚尖,透过重重人影往前看去,只见一个蓝衫男子背对着人群,身前摆着一个小方桌。

    方桌中间被划了道“三八线”,左右两侧分别代表擂台上不同的修士,两边泾渭分明,各押着不少灵石。

    蓝衫男子一边扯着嗓子招呼新客人,一边快速地计算着台上两人的胜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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