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海中仍然在回荡着孤儿院那首婉转的童谣，陈小缘穿上了最好看的裙子，拍下了她在孤儿院最后的一张照片。
她面无表情、眼神拒人千里之外。那首歌折磨了她很久很久，无论阿姨怎么打她手心、将她摔向墙角，她都拒绝微笑。
金阿姨骂她，真是一个讨厌鬼。
但是陈小缘不知道隔了很远的地方，有人却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这个看起来特别讨人厌的小女孩，仿佛她是一件珍宝，并且不远万里只为了见她一面。
陈小缘挨打过后，腿总是难以站起来，但她宁愿忍着钻心的疼痛，也不愿意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她相信只要站起来了，就能走，能走就能跑，能跑就能逃离。
“为什么这小孩这么古怪？”
“死脑筋呗，长大了只会更讨人厌。”
她都听到了，但是听腻了，对这些刻薄的话语早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陈小缘是那个最不受欢迎的孩子，所有的人都对她禁闭起来大门，没有人喜欢她。
孤儿院里的男孩总是特别恨陈小缘，因为其他女孩都对他们的恶行为冷漠异常，所以他们要把陈小缘当作活靶子，借陈小缘来发泄自己对女孩们的憎恶。
陈小缘回敬他们的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白眼，她会恶狠狠地扑上去，他们中的一个人必须会见血，因为她的动作实在是太疯狂，撕咬、抓挠、挥拳、脚踢还有恶毒的咒骂都不像是她这个人能做出来的，挑衅了无数次还是他们还是不敢想象这个女孩会有这样的力量。
她冷酷地挥动着拳头，眼神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快跑，她爸爸是杀人犯！”他们逃开时企图用这句话来伤害她最后一次。
陈小缘眼神通红地看着他们，她不会放出狠话让他们等着的，因为她会让他们很快就付出代价。
几个男孩站在楼梯上被陈小缘狠命地推了下去，还有的男孩被她抓住落单，她冲上去挥拳打掉了那个男孩的两颗牙齿，还有的要上厕所却被倾盆的水泼了满身，每个人都付出了代价，她一个也没放过。
他们再也不敢招惹陈小缘，只敢口头上骂几句，但是他们很快发现即使是骂几句也会招来陈小缘更深刻的报复，后来他们就再也不敢了。
这样凶狠的女孩，自此成了金阿姨要重点管教的对象，有竹藤就用竹藤打，竹藤打断了就用手扇头脸。但她居然也丝毫不服，也不求饶，她大喊起来，“我从小就挨打，你以为我会怕吗！”
金阿姨听到这种话，愤恨地挥起板凳砸在陈小缘单薄的背脊上，板凳应声而碎，断裂了两半。
“讨人厌，你！”金阿姨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自己也快累的支撑不住了。
但宋院长却教金阿姨别打了，因为陈小缘虽然性格异常暴烈，但是宋院长却看中她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宋院长买了一台相机，天天对着陈小缘拍来拍去，给她穿上最漂亮的裙子。
金阿姨提议要把陈小缘送到精神病院去，但宋院长反对了，宋院长不想赚钱的路子就这样断了。
只要送出去一个陈小缘，就会有下一个送出去，陈小缘是打通这条赚钱之路的最好机会。
她像一只蝴蝶，却断了一节翅膀，再漂亮也只能深陷泥藻中，再坚韧也只能深陷果壳里。
陈小缘是病了，还病的很严重。
她自残过一次，那时候本就该送去精神病院的。
但是这只美丽的蝴蝶却是最值得被人圈养的，她值得被制成蝴蝶标本一辈子光鲜亮丽。
落在精神病院，就算治好了陈小缘他们也得不到好处。
如果被外国人收养了，孤儿院却能得到一笔巨额的收养费。
所以宋院长才会那么执着于给她拍照片，他穷尽各种角度展现这只蝴蝶的脆弱，想拍出她失去翅膀后的巨大痛苦，却拍不出陈小缘对痛苦不正常的过度适应。
陈小缘最不想提的痛苦过往也被他们像菜市场上摆蔬菜一样，光明正大地摆放在网上，只为了吸引顾客前来购买，引子就是她的痛苦，被卖的也是她的痛苦。
亲眼目睹母亲被杀。
她的故事不过就这是这几个字，但他们却写的却很长很长，浓墨重彩，极尽展现。
一个过度漂亮的女孩，却过着一个极度不正常的人生。
陈小缘不信真的有人会上当，即使那样也不是为人，而是为痛苦买单，这种人也是病态。
宋院长用尽了各种办法教陈小缘唱那首童谣，无论是哄骗还是恐吓，但陈小缘都固执地将自己的内心冰封千里，不愿意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陈小缘固执地认为因为疼痛忍不住的时候叫喊不丢人，但是歌声她不能受迫，她不想唱的时候永远不会唱。
宋院长拿着手机为她拍下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黑乎乎的摄影机镜头一直对着穿着裙子的她。
“唱吧，唱吧。”他躲在镜头后面几乎哀求一样地说。
开始这个词他不知说了多少遍了，但是陈小缘就是不开口，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的微笑陷了下去，就像人坐在沙发上，身体控制不住地要往下坠。
宋院长关上了摄影机的开关，突然大跨步朝陈小缘走过来，将她推在沙发上，狠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陈小缘觉得呼吸困难，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脸，掐死她，她就会这样死不瞑目地一直折磨他。
但在最后的那一刻，他松开了手，给了陈小缘一次喘息的机会。
陈小缘眼神空洞洞地看着天花板，心灵在剧烈燃烧，她想起了曾经的经历。
一种巨大的愤恨又从她的心底钻出来。
宋院长狠狠地踢了一脚桌子，怨气十足地将门摔得震天响。
陈小缘跑了出去，碰上了正在等着她的孟小燃，“你的脖子怎么了？”
“掐的。”
孟小燃握紧了拳头，“你要怎么报复他？”
陈小缘的报复心很强烈，她可能生来就不太善良，是个坏种。
她不会给人捉弄她第二次的机会，她像条恶狼，会死死地咬着欺负过她的人不放。
大家虽然讨厌她，但同时也有怕的成分在。
而孟小燃是另一种人，她的仇恨之心一直都在燃烧，但是她从不会显露出来。
只有陈小缘看得出来，所以她们才是朋友。
陈小缘将那些白色粉末倒入茶盏里时，孟小燃都还以为这些是泻药。
只有陈小缘知道，这些是老鼠药，致命的。
她是铁了心，要宋院长死，她讨厌被拍照，讨厌穿裙子，讨厌被摄影机凝视。
陈小缘冷酷地做完这一切，孟小燃还紧紧地跟着她。
“如果你的父母找到你，你会怎么样？”陈小缘看着她。
“我会特别特别恨他们。”
“会在水里下药吗？”
“会。”
“下什么药？”
“老鼠药。”
陈小缘对着她笑了一下，“如果他们说其实特别特别爱你呢？”
“我不能承认。”
“我也不认。”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陈小缘告诉了她粉末的真实成分。
孟小燃皱了皱眉头，但对陈小缘的正义性没有异议，只是担心事情败露。
陈小缘蹦跳着上了楼梯，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阳光阴影里，她欢快地说，“我早就不想活了。”
孟小燃跟了上去，看到了坐在顶楼上的她，“陈小缘，你不要哭。”
陈小缘在风中垂泪，眼神落寞。
孟小燃仍然记得陈小缘脸色惨白、浑身是血地被从房间中抱出来的场景。
她用自己的全部生命的力气去看着孟小燃，孟小燃只能用心碎来形容。
她的伤口很深，但是被发现地很及时，但是那疤痕还是在深刻地证明着一些惨痛。
陈小缘站在天台的边缘，转过头来对孟小燃笑了起来，“我的苦痛，只能由我来终止。”
孟小燃冲过去，却只抓住了陈小缘的发丝，她从楼上一跃而下。
孟小燃感觉浑身一片瘫软，脑海中一片空白，眼泪说不清道不明地就掉了下来。
结果是，陈小缘跌落在树上，只碎了几根骨头，却仍然活着。
宋院长过去了很多天仍没有发作，仍然正常生活着，那药一定是失效了。
陈小缘浑身上下只有那还在转动的眼睛证明自己还活着，她没有力气了，反抗不了任何东西，反抗不了宋院长仍要给她拍照，反抗不了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被摆弄。
孟小燃来到的时候，宋院长已经很轻易地脱去了陈小缘的全部衣服，陈小缘呜呜咽咽地发出一些痛苦的不能被称作呻吟的声音，只能叫做痛苦的尖叫，那声音很刺耳，比最脏的脏话还直击人心。
孟小燃忍无可忍，暗藏着的情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她拿起砖头砸碎了窗户，冲进去一砖头砸在他的后背上。
宋院长一脚将孟小燃踢倒，金阿姨跑了进来，看到了赤身裸体的陈小缘，目光血红，咬着牙用力地扇了宋院长一巴掌。
“你这个畜牲！给我滚出去！”
金阿姨将宋院长打了出去，孟小燃听到了门外的那些最恶毒的诅咒。
孟小燃跪着爬到了陈小缘的床边，用自己的牙齿咬着给她盖上了那层布。
不知什么时候，窗台上渐渐聚集了那些男孩，窗户很高，可他们却为了这样一个目的想尽办法也要爬上来，孟小燃无比厌恶地瞪着他们。
孟小燃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挡住了陈小缘没能盖住的赤裸脚踝。
但挡不住他们锐利的目光，挡不住陈小缘拼命反抗的目光，挡不住他们张狂的笑。
陈小缘的伤养了一个月，这期间金阿姨没有让宋院长再靠近陈小缘身边一步。
孟小燃偷偷砸碎了那台折磨人的摄影机，她向来藏得很好，没有人会发现她的仇恨之火。
半夜时分，孟小燃和陈小缘终于又躺回了同一张床上，两个人都大睁着眼睛，孟小燃在灰暗中看到了陈小缘的目光，那么直白，直白地盯着只有肮脏污垢的天花板。
“你在想什么呢？”她问陈小缘。
陈小缘将脸埋进了被子里，语气闷闷的，“我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想。”
“买的老鼠药可能过期了，没有用。下次我们走远点买，这次我去下。”
陈小缘在黑暗中紧紧地抓住了孟小燃的手，“我才是那个坏女孩。”
“我恨他伤害你。”
陈小缘笑了一下，“你果然......”
“什么？”
“你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了吧？”
提到朋友两个字，孟小燃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鼻子酸酸的。
一想到陈小缘要离开，孟小燃的内心就特别特别难受。
这一晚，孟小燃说起她被父母抛弃的时候，已经八岁了，所以很记得，直直地往前走却看不到熟悉的地方那种无助感。
理由，她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可是她健健康康的，什么残缺都没有也被抛弃了。
他们一点安慰都没给孟小燃，抛弃的不是疾病也不是残疾也不是贫困，抛弃的就是孟小燃。
陈小缘一直抓着孟小燃的手，她一言不发。
过了一些时候，陈小缘忽然将手拍在她的脸上，孟小燃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吓了一跳。
“我想试试你哭没哭。”
“没哭。”
“以后都别为他们哭。”
“好。”
陈小缘将被子蒙在头上，像个埃及法老，突然站起来，她分明摸到了那些湿润的眼泪，“你现在又为什么哭了？”
“小缘，你要被收养了。”孟小燃哭着说。
她面无表情、眼神拒人千里之外。那首歌折磨了她很久很久，无论阿姨怎么打她手心、将她摔向墙角，她都拒绝微笑。
金阿姨骂她，真是一个讨厌鬼。
但是陈小缘不知道隔了很远的地方，有人却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这个看起来特别讨人厌的小女孩，仿佛她是一件珍宝，并且不远万里只为了见她一面。
陈小缘挨打过后，腿总是难以站起来，但她宁愿忍着钻心的疼痛，也不愿意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她相信只要站起来了，就能走，能走就能跑，能跑就能逃离。
“为什么这小孩这么古怪？”
“死脑筋呗，长大了只会更讨人厌。”
她都听到了，但是听腻了，对这些刻薄的话语早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陈小缘是那个最不受欢迎的孩子，所有的人都对她禁闭起来大门，没有人喜欢她。
孤儿院里的男孩总是特别恨陈小缘，因为其他女孩都对他们的恶行为冷漠异常，所以他们要把陈小缘当作活靶子，借陈小缘来发泄自己对女孩们的憎恶。
陈小缘回敬他们的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白眼，她会恶狠狠地扑上去，他们中的一个人必须会见血，因为她的动作实在是太疯狂，撕咬、抓挠、挥拳、脚踢还有恶毒的咒骂都不像是她这个人能做出来的，挑衅了无数次还是他们还是不敢想象这个女孩会有这样的力量。
她冷酷地挥动着拳头，眼神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快跑，她爸爸是杀人犯！”他们逃开时企图用这句话来伤害她最后一次。
陈小缘眼神通红地看着他们，她不会放出狠话让他们等着的，因为她会让他们很快就付出代价。
几个男孩站在楼梯上被陈小缘狠命地推了下去，还有的男孩被她抓住落单，她冲上去挥拳打掉了那个男孩的两颗牙齿，还有的要上厕所却被倾盆的水泼了满身，每个人都付出了代价，她一个也没放过。
他们再也不敢招惹陈小缘，只敢口头上骂几句，但是他们很快发现即使是骂几句也会招来陈小缘更深刻的报复，后来他们就再也不敢了。
这样凶狠的女孩，自此成了金阿姨要重点管教的对象，有竹藤就用竹藤打，竹藤打断了就用手扇头脸。但她居然也丝毫不服，也不求饶，她大喊起来，“我从小就挨打，你以为我会怕吗！”
金阿姨听到这种话，愤恨地挥起板凳砸在陈小缘单薄的背脊上，板凳应声而碎，断裂了两半。
“讨人厌，你！”金阿姨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自己也快累的支撑不住了。
但宋院长却教金阿姨别打了，因为陈小缘虽然性格异常暴烈，但是宋院长却看中她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宋院长买了一台相机，天天对着陈小缘拍来拍去，给她穿上最漂亮的裙子。
金阿姨提议要把陈小缘送到精神病院去，但宋院长反对了，宋院长不想赚钱的路子就这样断了。
只要送出去一个陈小缘，就会有下一个送出去，陈小缘是打通这条赚钱之路的最好机会。
她像一只蝴蝶，却断了一节翅膀，再漂亮也只能深陷泥藻中，再坚韧也只能深陷果壳里。
陈小缘是病了，还病的很严重。
她自残过一次，那时候本就该送去精神病院的。
但是这只美丽的蝴蝶却是最值得被人圈养的，她值得被制成蝴蝶标本一辈子光鲜亮丽。
落在精神病院，就算治好了陈小缘他们也得不到好处。
如果被外国人收养了，孤儿院却能得到一笔巨额的收养费。
所以宋院长才会那么执着于给她拍照片，他穷尽各种角度展现这只蝴蝶的脆弱，想拍出她失去翅膀后的巨大痛苦，却拍不出陈小缘对痛苦不正常的过度适应。
陈小缘最不想提的痛苦过往也被他们像菜市场上摆蔬菜一样，光明正大地摆放在网上，只为了吸引顾客前来购买，引子就是她的痛苦，被卖的也是她的痛苦。
亲眼目睹母亲被杀。
她的故事不过就这是这几个字，但他们却写的却很长很长，浓墨重彩，极尽展现。
一个过度漂亮的女孩，却过着一个极度不正常的人生。
陈小缘不信真的有人会上当，即使那样也不是为人，而是为痛苦买单，这种人也是病态。
宋院长用尽了各种办法教陈小缘唱那首童谣，无论是哄骗还是恐吓，但陈小缘都固执地将自己的内心冰封千里，不愿意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陈小缘固执地认为因为疼痛忍不住的时候叫喊不丢人，但是歌声她不能受迫，她不想唱的时候永远不会唱。
宋院长拿着手机为她拍下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黑乎乎的摄影机镜头一直对着穿着裙子的她。
“唱吧，唱吧。”他躲在镜头后面几乎哀求一样地说。
开始这个词他不知说了多少遍了，但是陈小缘就是不开口，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的微笑陷了下去，就像人坐在沙发上，身体控制不住地要往下坠。
宋院长关上了摄影机的开关，突然大跨步朝陈小缘走过来，将她推在沙发上，狠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陈小缘觉得呼吸困难，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脸，掐死她，她就会这样死不瞑目地一直折磨他。
但在最后的那一刻，他松开了手，给了陈小缘一次喘息的机会。
陈小缘眼神空洞洞地看着天花板，心灵在剧烈燃烧，她想起了曾经的经历。
一种巨大的愤恨又从她的心底钻出来。
宋院长狠狠地踢了一脚桌子，怨气十足地将门摔得震天响。
陈小缘跑了出去，碰上了正在等着她的孟小燃，“你的脖子怎么了？”
“掐的。”
孟小燃握紧了拳头，“你要怎么报复他？”
陈小缘的报复心很强烈，她可能生来就不太善良，是个坏种。
她不会给人捉弄她第二次的机会，她像条恶狼，会死死地咬着欺负过她的人不放。
大家虽然讨厌她，但同时也有怕的成分在。
而孟小燃是另一种人，她的仇恨之心一直都在燃烧，但是她从不会显露出来。
只有陈小缘看得出来，所以她们才是朋友。
陈小缘将那些白色粉末倒入茶盏里时，孟小燃都还以为这些是泻药。
只有陈小缘知道，这些是老鼠药，致命的。
她是铁了心，要宋院长死，她讨厌被拍照，讨厌穿裙子，讨厌被摄影机凝视。
陈小缘冷酷地做完这一切，孟小燃还紧紧地跟着她。
“如果你的父母找到你，你会怎么样？”陈小缘看着她。
“我会特别特别恨他们。”
“会在水里下药吗？”
“会。”
“下什么药？”
“老鼠药。”
陈小缘对着她笑了一下，“如果他们说其实特别特别爱你呢？”
“我不能承认。”
“我也不认。”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陈小缘告诉了她粉末的真实成分。
孟小燃皱了皱眉头，但对陈小缘的正义性没有异议，只是担心事情败露。
陈小缘蹦跳着上了楼梯，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阳光阴影里，她欢快地说，“我早就不想活了。”
孟小燃跟了上去，看到了坐在顶楼上的她，“陈小缘，你不要哭。”
陈小缘在风中垂泪，眼神落寞。
孟小燃仍然记得陈小缘脸色惨白、浑身是血地被从房间中抱出来的场景。
她用自己的全部生命的力气去看着孟小燃，孟小燃只能用心碎来形容。
她的伤口很深，但是被发现地很及时，但是那疤痕还是在深刻地证明着一些惨痛。
陈小缘站在天台的边缘，转过头来对孟小燃笑了起来，“我的苦痛，只能由我来终止。”
孟小燃冲过去，却只抓住了陈小缘的发丝，她从楼上一跃而下。
孟小燃感觉浑身一片瘫软，脑海中一片空白，眼泪说不清道不明地就掉了下来。
结果是，陈小缘跌落在树上，只碎了几根骨头，却仍然活着。
宋院长过去了很多天仍没有发作，仍然正常生活着，那药一定是失效了。
陈小缘浑身上下只有那还在转动的眼睛证明自己还活着，她没有力气了，反抗不了任何东西，反抗不了宋院长仍要给她拍照，反抗不了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被摆弄。
孟小燃来到的时候，宋院长已经很轻易地脱去了陈小缘的全部衣服，陈小缘呜呜咽咽地发出一些痛苦的不能被称作呻吟的声音，只能叫做痛苦的尖叫，那声音很刺耳，比最脏的脏话还直击人心。
孟小燃忍无可忍，暗藏着的情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她拿起砖头砸碎了窗户，冲进去一砖头砸在他的后背上。
宋院长一脚将孟小燃踢倒，金阿姨跑了进来，看到了赤身裸体的陈小缘，目光血红，咬着牙用力地扇了宋院长一巴掌。
“你这个畜牲！给我滚出去！”
金阿姨将宋院长打了出去，孟小燃听到了门外的那些最恶毒的诅咒。
孟小燃跪着爬到了陈小缘的床边，用自己的牙齿咬着给她盖上了那层布。
不知什么时候，窗台上渐渐聚集了那些男孩，窗户很高，可他们却为了这样一个目的想尽办法也要爬上来，孟小燃无比厌恶地瞪着他们。
孟小燃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挡住了陈小缘没能盖住的赤裸脚踝。
但挡不住他们锐利的目光，挡不住陈小缘拼命反抗的目光，挡不住他们张狂的笑。
陈小缘的伤养了一个月，这期间金阿姨没有让宋院长再靠近陈小缘身边一步。
孟小燃偷偷砸碎了那台折磨人的摄影机，她向来藏得很好，没有人会发现她的仇恨之火。
半夜时分，孟小燃和陈小缘终于又躺回了同一张床上，两个人都大睁着眼睛，孟小燃在灰暗中看到了陈小缘的目光，那么直白，直白地盯着只有肮脏污垢的天花板。
“你在想什么呢？”她问陈小缘。
陈小缘将脸埋进了被子里，语气闷闷的，“我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想。”
“买的老鼠药可能过期了，没有用。下次我们走远点买，这次我去下。”
陈小缘在黑暗中紧紧地抓住了孟小燃的手，“我才是那个坏女孩。”
“我恨他伤害你。”
陈小缘笑了一下，“你果然......”
“什么？”
“你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了吧？”
提到朋友两个字，孟小燃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鼻子酸酸的。
一想到陈小缘要离开，孟小燃的内心就特别特别难受。
这一晚，孟小燃说起她被父母抛弃的时候，已经八岁了，所以很记得，直直地往前走却看不到熟悉的地方那种无助感。
理由，她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可是她健健康康的，什么残缺都没有也被抛弃了。
他们一点安慰都没给孟小燃，抛弃的不是疾病也不是残疾也不是贫困，抛弃的就是孟小燃。
陈小缘一直抓着孟小燃的手，她一言不发。
过了一些时候，陈小缘忽然将手拍在她的脸上，孟小燃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吓了一跳。
“我想试试你哭没哭。”
“没哭。”
“以后都别为他们哭。”
“好。”
陈小缘将被子蒙在头上，像个埃及法老，突然站起来，她分明摸到了那些湿润的眼泪，“你现在又为什么哭了？”
“小缘，你要被收养了。”孟小燃哭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