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几日后宫中的尚仪便来到丞相府。

    琴棋书画不用说,柳熙云幼时常被杨秦逼着学这些。丞相府内很少顾及那些礼仪,顶多杨夫人口头说说。在外面她就不得不装成名门贵女,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几天下来尚仪对她很满意,当然柳熙云装的也累。

    而柳顾深闲着无事时就在旁边磕着瓜子看她重复那些宫中礼仪。或是弹着还算悦耳的琴。

    很快一个月即将过去,入宫也近在眼前。这一个月里除了有稍微啰嗦的尚仪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柳顾深,还算清闲。平日爱串门的几个小姐也没来。听说是自从没被选入宫后一直闷闷不乐,不愿出门。

    阿菁把打听到的一一说给柳熙云。柳熙云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说:“挺好,她们不来我也清净。”

    “另外这次和小姐同被选上的还有蓝氏蓝玉烟。”

    “没印象,但应该也是个美人。”说着柳熙云还不忘往阿菁嘴里塞葡萄。

    阿菁也没拒绝,顶着腮帮子说:“阿菁瞧过一眼,杏眼小脸。安守本分,爱钻验养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

    “那你可知,宫里其他的人?”

    这一个月里,尚义简单介绍宫里几位贵人。并教导对一些贵人要有基本的尊敬,不能越俎代庖之类。

    就比如太后。现人人传她一心向佛,为人和善。先帝在位时可不见得如此。先帝后宫人数众多,子女充盈。而太后何必舟只有现任皇帝周潇景一个儿子,却把皇后的位置坐稳了。不管是和先帝真爱也好,还是家族势力庞大也罢。总归不是容易能做到的。

    周潇景不是众多皇子中最优秀的,相比他的几位皇兄,他可没什么野心。

    先帝和周潇景大相径庭,先帝可以说是后宫佳丽三千也好不夸张。周潇景的后宫只有寥寥几个。这次选秀也是太后几番劝说才同意的。

    尚仪口中的太后是雍容华贵,周潇景是九五之尊。至于皇后宴夕佳,自是母仪天下。其他的妃嫔也没再说什么。

    要真想了解他们的脾性,光从尚仪口中哪能了解什么?

    阿菁:“抱歉小姐…我没能探得什么,只知宫中各位妃嫔还算和睦。”

    “没事,这也够了。”

    只要不是尔虞我诈就好。

    是夜,盛夏蝉鸣,池塘中的荷花不知不觉中已然盛开。微微星光萦绕在左右。柳熙云拿着薄扇轻轻扇着,悠闲地散步在池塘边上。阿菁陪伴在左右。

    明日她就要入宫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入宫。

    没多久就回到闺阁之中,早早睡下。

    第二日柳熙云穿了一套妃色的锦绣长衣。不是正宫不能穿正红色。这使她莫名有些惋惜。

    阿菁:“小姐,走吧。”

    柳熙云坐在梳妆台前,朝镜子一笑:“嗯,走吧。”

    晨曦,丞相府的人聚集在门口。望着柳熙云坐上马车。马车后是一条长队。

    家仆依依惜别,柳诚,杨夫人,柳顾深没说什么感天动地的话。却始终望着那辆宫中的马车行远。

    平安喜乐。

    柳熙云走之前,杨秦给了一个平安福。这或许是她最好的祝愿了。

    入宫时也从侧门进。宫婢在这等候多时。

    宫婢行礼:“贵妃。奴婢带您去宫殿。”

    柳熙云:“起来吧。”

    一路上没几个人,遇到的也会毕恭毕敬行礼,喊一声贵妃。她没带几个仆役,除了阿菁还有几个身手不凡的侍卫。都是丞相府的人。现在他们也不能再叫小姐,需改口叫“贵妃”。

    宫婢带到一出华丽的宫殿前。门上刻“朝鸾殿”。

    宫婢:“贵妃娘娘,这便是您的居所朝鸾殿”

    “阿菁,赏。”

    “多谢娘娘,那奴婢就不叨扰了。晚些时候分配的婢子和太监会过来向您问好。”

    柳熙云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宫殿内,装饰古朴,从外面看又不失华丽。院内种有桃花,兰花,芬香扑鼻。

    偌大的宫殿内只有她一位嫔妃,风吹过窗上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再无其他声音。

    安顿好之后,几位婢子和太监到来变得热闹些了。

    晚,子时。

    初入宫廷,柳熙云难以入眠。现是盛夏,却比在丞相府凉快许多。果然宫中就是不同啊。

    现在我还能享受贵妃这个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那么未来呢?

    深夜还是容易想太多,柳熙云决定出去走走。

    她穿上鞋,走到窗边。阿菁听到动静,在窗外头问:“娘娘可是醒了?要奴婢进来伺候吗?”

    柳熙云道:“进来吧。随我去御花园逛逛。”

    阿菁:“是。”

    阿菁进来后替柳熙云穿上一件单薄的外衣:“夜里凉。”

    宫内没了丞相府的蝉鸣声。柳熙云又不禁想,在去年这个时候她也许还在树下乘凉。

    之前觉得蝉鸣烦人,现在听不到竟生出一丝想念。那些太监老早就把树上的虫啊都赶尽杀绝,说是为了不扰主子清净。

    那御花园总是有不少蝉虫吧?

    阿菁手里撑着灯,柳熙云手里拿着扇子。找了一处亭子后,两人静默坐在亭子中。

    阿菁:“娘娘不要坐久了,这里还有不少虫,咬到可又要说不舒服了。”

    “嗯我会的。只是想在这坐坐。”

    阿菁没问为什么非要来御花园的亭子坐坐,她的性格柳熙云很喜欢,从来不会多说。

    没坐多久,阿菁发觉有人来了,凑近柳熙云,在她耳边道:“娘娘有人来了。要躲吗?”

    “不必。”

    我只是在乘凉,没谁能管这个吧?况且现在我也是贵妃。当然只要不是周潇景就好。

    “贵妃…?”

    说话的是一个清淡的女声,很好听。

    柳熙云睁开眼,眼前的女子冰清玉洁,肤若凝脂,亭亭玉立站在我的不远处。

    阿菁小声说:“皇后。”

    皇后?!

    柳熙云捶死梦中惊起,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这与她记忆中的皇后不同。选秀那日,皇后坐在上方,端庄得体,穿着华丽。此时的她穿着朴素,妆容也不是那样明艳。

    “免礼,我记得你是今天刚到吧。”

    柳熙云答道“是,今天睡不着,臣妾想出来走走。”

    “应该不急着回去吧,随我去逛逛吧。”皇后语气温柔,真令人难以拒绝。

    柳熙云没问缘由,也不敢问。选在还看不出皇后的脾性,断然不敢违抗。

    宴夕佳:“你看这花开的真好啊,池塘的荷花好像也了。”

    柳熙云笑盈盈道:“再好的花自然也比过皇后娘娘。”

    这话她可是真心实意说的。皇后娘娘当真称得上出水芙蓉,没有一点皇后架子。

    她轻轻笑了,笑声如铃铛一样动人好听。

    “你再抬头看看这月亮。”

    今天不是十五,月亮还不是圆的,她有点不太懂皇后叫她看月亮的意思。

    诗句中,望月一般都是想念家乡,亲人,表达思念之情。

    于是柳熙云猜测道:“皇后这是想家了吗?”

    说出来后发觉这话有点不礼貌,毕竟这才算我和皇后的第二次见面。

    她没回答而是反问柳熙云“那贵妃想家吗?”

    柳熙云也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皇后一惊,真诚的夸赞道:“贵妃好文采。”

    柳熙云:咳咳,过奖过奖。但很抱歉,这不是我写的。

    她没说出这句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朝皇后笑笑。

    宴夕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说:“还有一个月就到中秋了,届时会有宴会。贵妃可以好好准备。我先走了。贵妃也早些回去罢。”

    柳熙云:“恭送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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