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禁林
“一些过往，正在慢慢揭晓。”
真是太精彩了。
路易丝上一回看到这么精彩的戏码还是听埃利奥特讲起中世纪的王公贵族之间的伦理大戏。
总的来说也都是些十一岁的孩子，他们确实也不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况且他们还是第一年上学。路易丝在校园里都已经是身经百战了。友谊、感情、功利，还能有什么是她没见过的吗？
有。
“巨怪？你遇到了巨怪？”路易丝看着面前的赫敏，目瞪口呆，“他们说你在厕所我以为你是去上厕所！所以才没去找你！”
她们刚刚从图书馆出来，一起往下走去。
“虚惊一场。”赫敏笑着答道，“你不用担心，哈利和罗恩救了我。”
“你没事就好。”路易丝点点头，“所以，巨怪长什么样子？”
“是个大块头，脑袋很小。身上散发着恶臭，手里抓着一根粗大的木棍。”赫敏说，“还好他们俩及时赶到，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知道该随时带武器在身边是对的选择了。”
“来了这里之后我的□□就已经是闲置了。”路易丝摆了摆手，“虽然本来就是拿来威胁的。”
“你真应该看看罗恩用的那一道漂亮的漂浮咒！”赫敏神采奕奕地说着挽住了路易丝的胳膊，“哈利把他的魔杖插进了巨怪的鼻孔，罗恩用巨怪自己的木棍把它打昏了过去。真是太天才了！”
路易丝望着赫敏的笑颜，一时有些落寞。开学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笑得这么开心。
“噢我看到他们了，我先走了，路易。”赫敏在礼堂门口和路易丝告别，奔向了格兰芬多长桌。
这是路易丝第一次发现，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长桌距离这么远。
她的手指绕了绕自己的小辫，转身往外走去。
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下来，路易丝拉紧了自己的长袍独自走在小路上。她看到了不远处炊烟袅袅的小屋，决定去拜访一下海格和牙牙。
牙牙正蹲坐在小屋门前，见到路易丝便欢快地叫唤着跑向她。等她蹲下身揉一揉它的脑袋，这条大狗叫得更欢了。
“别总叫个不停，牙牙。”小屋的主人打开了门，“噢，是你？”
“原谅我的不请自来，海格。”路易丝笑着问候。
“快进来，路易。还愣着做什么呢？”海格热情地招呼着他的小客人，闪过身让路易丝可以进入他的小屋。
海格的小屋很温暖，壁炉上摆放着一只正在烧水的铜壶。路易丝坐在巨大的沙发上，真的像一个洋娃娃一样。
“你住在这里？”路易丝问。
“噢，对，虽然不大，有些简陋……”
“拜托！我可太爱你的小屋了！”路易丝打断了海格的这番妄自菲薄。
“你在开玩笑？”海格这样说，但却开心地笑着。
“是真的！我看动画电影《石中剑》的时候就很喜欢梅林的那个森林里的小房子！在我印象中，那些高深莫测又伟大的巫师都是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路易丝盯着那挂在墙上的野鸡。
“你把我比作梅林？梅林的胡子啊！”海格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炉火还在跳动，牙牙跳到沙发上和路易丝挨在一起。她难得可以享受现在这样安逸的时光，但人一旦安静下来，就容易想起一些低落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话了？”海格端来热茶，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你看起来有心事。那些斯莱特林又欺负你了？”
“噢，没有。”路易丝下意识往前坐了些，但险些掉下沙发，“但，我最近确实是在交友方面有一点点受伤。”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海格面前这么容易敞开心扉，或许是因为他是她来霍格沃茨这么久第一个邀请她并招待她的人。也或许，海格和她认识的其他人联系都不算多，有些时候对这样的人更容易说出口。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海格问。
“不是麻烦。”路易丝思索了一下，说，“我就是有一瞬间突然觉得，很孤单。”
“你需要朋友。”海格得出了结论，“当然，我也是你的朋友。但你在学校里应该也结交朋友。”
“我有朋友。”路易丝说。
“要我说哈利就是很好的选择。”海格一提到哈利就有些忘我，“他像他的父母一样热心又出色。”
“罗恩怎么样？”路易丝顺势问。
“韦斯莱一家的孩子都很不错。”海格有些怀念地说，“他的二哥查理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喜欢来找我聊起龙的事情。”
“龙？”路易丝在“二哥”和“龙”之中先选择了后者，“真的有龙？”
“当然有！不同品种的龙也有完全不同的特性。”海格的语气兴奋了起来。
“要是能养一只龙那也太酷了！”路易丝脱口而出。
而这一点和海格一拍即合。
“那是当然！额，不过……”海格有些严肃地看向路易丝，“巫师是不允许擅自养龙的。”
“这样啊。”路易丝眼里名为“兴奋”的火焰熄灭了。
“查理正在罗马尼亚养龙呢。”海格说，“这也是一份很好的职业，不是吗？”
“那可太酷了！”路易丝笑着应和，“所以说，罗恩他们一家有……”
“他有五个哥哥都在格兰芬多，如果我记得没错还有一个妹妹还没入学。”海格说，“韦斯莱是个大家庭。”
“我家也是啊。”路易丝扬了扬眉毛，“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
“那我相信你们会很有话题。”海格乐呵呵地伸手示意她用茶，“他是个有趣的孩子。”
那赫敏和他们做朋友应该会很开心。
路易丝得出了结论。
她一时说不准自己是落寞多一点还是替赫敏高兴多一点。
“好了，姑娘。别垂头丧气了，要我说，或许你会想和我一起去一趟禁林？”海格看路易丝还低着头看着茶杯，便热切地邀请道。
“禁林？校长先生在开学仪式上说学生不能去……”路易丝说道这里时脑子里出现了那两个双胞胎。
好吧，这个学校的校规应该也是没什么用的。
“但你是跟着我这个猎场看守，不是吗？”海格说着站起身，“你不是很期待看到一些神奇动物吗？那就跟我来吧。或许我们可以去看看护树罗锅什么的。”
“真的可以？”
“走吧！”
路易丝曾经在梦里走进过这样的森林，也在幼儿园的美术课上画过这样的森林。画中也有一只可爱的小狗，只不过它更应该为她带路而不是在她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走。
“牙牙的胆子很小。”海格见怪不怪地笑道。
“禁林很危险吗？邓布利多校长说不可以来。”路易丝问。
“危险？我可从不觉得。”海格哼哼了两声，“但你们这些学生还是应该离这里远一点。这里住的马人……”
“马人？就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马，对吗？”路易丝的两眼都在发光，“他们是不是擅长射箭？我也很擅长。”
“是，但你更应该知道他们不喜欢巫师。”海格严肃地提醒道。
“为什么？”
“他们把自己称为野兽，不愿与人类为伍。”海格耸了耸肩，“而且他们擅长观测天象能读懂星盘，总之，他们把自己隔绝在禁林里，这是遵从他们的意愿。”
“那一定是因为巫师曾经不待见他们吧？”路易丝挑了挑眉毛。
“不待见？”海格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你或许不知道这世界上里有多少生物是不被巫师们接受的。这里也有。在更早之前，巫师甚至肆无忌惮地捕杀神奇动物，有不少生物都已经灭绝了。”
“这里也有？是他们躲在这里吗？”
“额咳咳咳。”海格不自然地咳了咳，“也有一些是我带来的。”
“你是为了照顾他们对吗？给他们有一个好的环境？”路易丝笑着问。
“当然，我照顾它们，像照顾我自己的孩子那样。”海格回复了笑容，“你知道，在我们这里可没有你们的……动物园？”
“动物园并不适合野生动物生活。”路易丝点点头，“当然，我们需要人工的培育基地救助濒危动物。我想，你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哇喔，你看起来懂得很多。”海格手里的马灯往前方探了探路，跨过一道耸起的树根时顺手拉了路易丝一把。
“一些麻瓜常识。”路易丝如是说，“我来这里才发现巫师的孩子在十一岁之前都是在家里接受教育。而这些家伙居然敢嘲笑已经在系统化专业化的学校里受教育九年的我？”
她现在知道斯莱特林里的部分学生那么迂腐古板又没远见是什么原因了。
“我很高兴看到你没让那些讨厌的小鬼得逞还给了他们有力的回击。”海格乐呵呵地说，“说实话，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让很多老师都不由自主想起……”他止住了声音，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想起什么？”路易丝问。
“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噢，小心！”
路易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腕表被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带走了。
“这是什么？鸭嘴兽？”路易丝蹲了下来，打量着它。
“这是只嗅嗅，额，它们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海格显然有些窘迫，“快还回来，小家伙。”
“嗅嗅？”路易丝却没有很在意，把面前的嗅嗅抱了起来，在它伸手要去抓她手腕上的银链子时马上躲开，“呀！你这贪心的家伙！”
“和它们相处要千万小心，你没带加隆在身上吧？”海格好心提醒道。
“没有，但——”路易丝看着这只要去扯她耳环的嗅嗅，把他抱远了些，“我想我们这样是做不了朋友了，嗅嗅。”
“这就是我不建议饲养嗅嗅的原因。”海格无可奈何地说。
“显而易见了。”路易丝把一枚戒指摘下来递给了嗅嗅，“没事的，海格，这个不值多少钱。”
海格却没有回应她。
“海格？”路易丝重新看向海格，发现他在盯着什么地方看。
“嘿，路易，你介意我离开一会去看望一下我的一个老朋友吗？”海格转过头看向路易丝。
“当然，你去吧。”路易丝点点头。
“就在这里，不要走动。”海格最后吩咐之后带着马灯离开了，“牙牙在你身边不会有生物攻击你的。”
老朋友？
“老朋友？那个看守确实很久没去看过他的老朋友了。”
有谁在说话！
路易丝刚抢回她的手表。
“小点声！”
“怕什么？没人听得懂。”
“你们俩能不能停一停？”
听起来有一段争吵。
路易丝的脑子里有一百个童话故事的剧情闪过。
是什么可爱的森林小精灵吗？
嗅嗅回到了地面，而女孩闻声转过头往树丛的另一边走去。牙牙战战兢兢地跟着她。
“我们从来不管闲事。”
“他那老朋友总会跟他提起禁林的事，你觉得它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吗？”
“我觉得他或许会得知最近有可疑的巫师出现在禁林的事情。”
“巫师？”路易丝闻言出声，听起来这些家伙有些笨拙。
“对，巫师。你难道没看到吗？”
“有女孩在说话。”
“不是我说的，蠢货！”
“难道是我说的？”
“有女孩在说话！哥们！”
“女孩？”
路易丝举起魔杖：“荧光闪烁。”
“女孩！”三个脑袋同时说道。
三个脑袋。
路易丝瞪大了眼。
她面前的是一条巨大的橘黄色带有黑色条纹的三头蛇。
牙牙已经惊慌失措地跑走了。
“怎么是条三头蛇啊？”路易丝的语气很失望。
“三头蛇？真没礼貌！我们的品种是如尼纹蛇。”左边的脑袋说，它的嘴角有一道显眼的疤痕。
“我们是不是该躲起来？我们低调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不被发现吗？”中间的脑袋讷讷地问道，看向左边的脑袋。
“蠢货！她听得懂我们说话！”右边的脑袋给了左边的脑袋一记头槌。现在不难看出那道伤疤是哪里来的了。
“听得懂我们说话？”中间的脑袋喊道，“我们也听得懂她说话啊。”
一阵静默。
“你是个蛇佬腔？”右边的脑袋眨了眨眼，向前探到路易丝面前，“不可能，怎么可能还有蛇佬腔？”
“什么是蛇佬腔？”路易丝眨了眨眼。
“就是可以和蛇说话的巫师！”那个脑袋显得有些兴奋。
“我可以和蛇说话？”路易丝一时也愣怔了。
“不然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左边的脑袋吐着信子，“我看你昂首信步的样子以为你很清楚自己有本事不用怕我们呢。”
“怕你们？”路易丝努了努嘴，“怎么说，这里是学校，不可能真的会有危险发生吧？”
三个脑袋都沉默了。
路易丝也沉默了。
她想起了三头犬和巨怪，也想起了落荒而逃的牙牙。
“会啊？”路易丝一时有些心慌，“对哦，刚刚你们说有可疑的巫师……”
“别管那个。”左边的脑袋摇头晃脑地说，“我看他鬼鬼祟祟，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像在找什么东西。”右边的脑袋说。
“他看起来绝对没安好心。”左边的脑袋重新拿下话题主导权，“听着，你们学校藏着危险的家伙。”
“你想不想去个好地方？”中间的脑袋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但它看起来心情很好。
“噢？我以为我们在讨论那个人？如果你们知道什么，或许告诉海格有点帮助……”路易丝下意识看了看身后毫无动静的空地。
“我们没看到他的脸，但从气息上看，那人相当难以捉摸。我们有多久没遇到黑巫师了？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人的气息很熟悉？”
“别这样！那会很好玩！”中间的脑袋还在说。
“别打岔！这可不是小事。”
“但我们从来不管闲事不是吗？我们躲了这么久可不能让人发现了。”
“但现在已经被发现了不是吗？”
“她不会说出去的——她会吗？”
“好吧，我不会，先生们……或者，女士们？”路易丝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三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开腔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先生们。”三个脑袋终于在一个问题上达成共识。
“我不会告诉海格你们在这里，如果你们希望。”路易丝继续说。
“所以你想不想跟我们去个好地方？”中间的脑袋问。
“现在？不合适吧？”路易丝又看了看身后。
“我也觉得不合适。”右边的脑袋说。
“别这样！都多久没人和我们说话了！我已经厌烦你们俩了！”中间的脑袋气鼓鼓地说。
“那还废话什么？”
左边的脑袋猛地一探咬住了路易丝的后领，将她甩到脖颈上，便往丛林深处去。而这个小女巫慌乱之中只好先紧紧抱住蛇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
“你们不能这样！”路易丝往下望了一眼之后急忙闭上了眼。
“你陪我们玩一会，我们就告诉你关于那个黑巫师的事。”
“真的？”路易丝闭着眼问。
“真的！”
“假的。”
他们又出现了分歧。
“你是不是蠢？”
“可是我们并没有看清！也不确定他到底在找什么。你们就知道他在找东西？”
“得了吧！他们对话中就提到什么一定在霍格沃茨。”
对话？两个人？
路易丝睁开了眼。
“噢闭嘴吧！”
“闭嘴！我们到了！”
路易丝感觉自己的双脚又回到了地面，她睁开眼离开了那个大脑袋。
“这不代表我不会生气，先生们！你们根本没和我商量！”路易丝往前走两步转身面向他们。
“别这样，女孩，我们太久没有遇到蛇佬腔了，而且这里也没有同类。”左边的脑袋说。
“路易丝，我的名字。”路易丝说，“你们没有同类？”
“路易丝？我喜欢这个名字。”
“你怎么还保留那么落后的搭讪方式？”
“不要管那个臭脾气的家伙，路易丝。我们是在这里出生的，准确说。但我们的家乡却在非洲。”左边的脑袋解释道，“曾经有学生在学校养了我们的奶奶，她有一回偷偷溜出那个学生的手提箱，虽然过了一段时间就被找回去了，但把还没长大的孩子留在了禁林。”
“就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右边的脑袋说，“别这样看我们，是的，我们的父母是兄妹，那又如何？”
“那个学生没把你们的爸爸妈妈找回去？”路易丝眨了眨眼。
“奶奶希望爸爸妈妈回归自然。”左边的脑袋说，“那个学生没能在这里找到。毕竟幼年的如尼纹蛇还没有那么大，对吧？”
“我们这个品种的三个脑袋容易发生冲突，想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们的其他兄弟姐妹就是这样死的。”右边的脑袋略显遗憾地说。
“于是我三个就商量了一下，从那以后低调地活在这个禁林里。悄无声息，就像我们不存在一样。”左边点点头附和道，“所以，我们真的很久没有遇到可以聊天的蛇，和人。”
“海格如果知道了也不会把你们赶尽杀绝的。”路易丝说，“他喜欢动物们。”
“不不，我们其实不爱和巫师有接触。我们性格如此，就是很孤僻。但是——”左边的脑袋故作深沉地说，“你是个蛇佬腔，你可以和我们交流。”
“而且那个猎场看守养了个大家伙。也就是他说的老朋友。我们不喜欢那个大家伙和它的族人。”右边的脑袋说。
“你看。”
中间的脑袋在这时往一边撤开，路易丝透过它可以看到后面一棵大树上搭建着一个小木屋。
“这是……”她兴奋了，三步作两步跑过去。
“以前的学生留下的。”中间的脑袋说，“你看那棵树后面，还有个密道可以通往你们的城堡。”
路易丝去到那棵大树的后面，拨开地上的落叶，见到了一个活板门。
“看起来很少人知道这个地方。”左边的脑袋说，“这里通往一条挂满风景和静物油画的走廊，感觉是个高层，在城堡西面。”
“你们这么清楚？不会是偷偷进去过城堡吧？”
三个脑袋又沉默了。
“路易丝！”
有人在喊这个女孩。
路易丝听出了那是海格的声音。
“记得来找我们，求你了。”中间的脑袋说着，它还转过脑袋张望，尽管这整条蛇已经逃走了。
“我在这里！”路易丝看着那条大蛇离开想视野中便呼喊道，她准备好为她独自离开而道歉。
真是太精彩了。
路易丝上一回看到这么精彩的戏码还是听埃利奥特讲起中世纪的王公贵族之间的伦理大戏。
总的来说也都是些十一岁的孩子，他们确实也不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况且他们还是第一年上学。路易丝在校园里都已经是身经百战了。友谊、感情、功利，还能有什么是她没见过的吗？
有。
“巨怪？你遇到了巨怪？”路易丝看着面前的赫敏，目瞪口呆，“他们说你在厕所我以为你是去上厕所！所以才没去找你！”
她们刚刚从图书馆出来，一起往下走去。
“虚惊一场。”赫敏笑着答道，“你不用担心，哈利和罗恩救了我。”
“你没事就好。”路易丝点点头，“所以，巨怪长什么样子？”
“是个大块头，脑袋很小。身上散发着恶臭，手里抓着一根粗大的木棍。”赫敏说，“还好他们俩及时赶到，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知道该随时带武器在身边是对的选择了。”
“来了这里之后我的□□就已经是闲置了。”路易丝摆了摆手，“虽然本来就是拿来威胁的。”
“你真应该看看罗恩用的那一道漂亮的漂浮咒！”赫敏神采奕奕地说着挽住了路易丝的胳膊，“哈利把他的魔杖插进了巨怪的鼻孔，罗恩用巨怪自己的木棍把它打昏了过去。真是太天才了！”
路易丝望着赫敏的笑颜，一时有些落寞。开学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笑得这么开心。
“噢我看到他们了，我先走了，路易。”赫敏在礼堂门口和路易丝告别，奔向了格兰芬多长桌。
这是路易丝第一次发现，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长桌距离这么远。
她的手指绕了绕自己的小辫，转身往外走去。
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下来，路易丝拉紧了自己的长袍独自走在小路上。她看到了不远处炊烟袅袅的小屋，决定去拜访一下海格和牙牙。
牙牙正蹲坐在小屋门前，见到路易丝便欢快地叫唤着跑向她。等她蹲下身揉一揉它的脑袋，这条大狗叫得更欢了。
“别总叫个不停，牙牙。”小屋的主人打开了门，“噢，是你？”
“原谅我的不请自来，海格。”路易丝笑着问候。
“快进来，路易。还愣着做什么呢？”海格热情地招呼着他的小客人，闪过身让路易丝可以进入他的小屋。
海格的小屋很温暖，壁炉上摆放着一只正在烧水的铜壶。路易丝坐在巨大的沙发上，真的像一个洋娃娃一样。
“你住在这里？”路易丝问。
“噢，对，虽然不大，有些简陋……”
“拜托！我可太爱你的小屋了！”路易丝打断了海格的这番妄自菲薄。
“你在开玩笑？”海格这样说，但却开心地笑着。
“是真的！我看动画电影《石中剑》的时候就很喜欢梅林的那个森林里的小房子！在我印象中，那些高深莫测又伟大的巫师都是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路易丝盯着那挂在墙上的野鸡。
“你把我比作梅林？梅林的胡子啊！”海格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炉火还在跳动，牙牙跳到沙发上和路易丝挨在一起。她难得可以享受现在这样安逸的时光，但人一旦安静下来，就容易想起一些低落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话了？”海格端来热茶，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你看起来有心事。那些斯莱特林又欺负你了？”
“噢，没有。”路易丝下意识往前坐了些，但险些掉下沙发，“但，我最近确实是在交友方面有一点点受伤。”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海格面前这么容易敞开心扉，或许是因为他是她来霍格沃茨这么久第一个邀请她并招待她的人。也或许，海格和她认识的其他人联系都不算多，有些时候对这样的人更容易说出口。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海格问。
“不是麻烦。”路易丝思索了一下，说，“我就是有一瞬间突然觉得，很孤单。”
“你需要朋友。”海格得出了结论，“当然，我也是你的朋友。但你在学校里应该也结交朋友。”
“我有朋友。”路易丝说。
“要我说哈利就是很好的选择。”海格一提到哈利就有些忘我，“他像他的父母一样热心又出色。”
“罗恩怎么样？”路易丝顺势问。
“韦斯莱一家的孩子都很不错。”海格有些怀念地说，“他的二哥查理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喜欢来找我聊起龙的事情。”
“龙？”路易丝在“二哥”和“龙”之中先选择了后者，“真的有龙？”
“当然有！不同品种的龙也有完全不同的特性。”海格的语气兴奋了起来。
“要是能养一只龙那也太酷了！”路易丝脱口而出。
而这一点和海格一拍即合。
“那是当然！额，不过……”海格有些严肃地看向路易丝，“巫师是不允许擅自养龙的。”
“这样啊。”路易丝眼里名为“兴奋”的火焰熄灭了。
“查理正在罗马尼亚养龙呢。”海格说，“这也是一份很好的职业，不是吗？”
“那可太酷了！”路易丝笑着应和，“所以说，罗恩他们一家有……”
“他有五个哥哥都在格兰芬多，如果我记得没错还有一个妹妹还没入学。”海格说，“韦斯莱是个大家庭。”
“我家也是啊。”路易丝扬了扬眉毛，“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
“那我相信你们会很有话题。”海格乐呵呵地伸手示意她用茶，“他是个有趣的孩子。”
那赫敏和他们做朋友应该会很开心。
路易丝得出了结论。
她一时说不准自己是落寞多一点还是替赫敏高兴多一点。
“好了，姑娘。别垂头丧气了，要我说，或许你会想和我一起去一趟禁林？”海格看路易丝还低着头看着茶杯，便热切地邀请道。
“禁林？校长先生在开学仪式上说学生不能去……”路易丝说道这里时脑子里出现了那两个双胞胎。
好吧，这个学校的校规应该也是没什么用的。
“但你是跟着我这个猎场看守，不是吗？”海格说着站起身，“你不是很期待看到一些神奇动物吗？那就跟我来吧。或许我们可以去看看护树罗锅什么的。”
“真的可以？”
“走吧！”
路易丝曾经在梦里走进过这样的森林，也在幼儿园的美术课上画过这样的森林。画中也有一只可爱的小狗，只不过它更应该为她带路而不是在她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走。
“牙牙的胆子很小。”海格见怪不怪地笑道。
“禁林很危险吗？邓布利多校长说不可以来。”路易丝问。
“危险？我可从不觉得。”海格哼哼了两声，“但你们这些学生还是应该离这里远一点。这里住的马人……”
“马人？就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马，对吗？”路易丝的两眼都在发光，“他们是不是擅长射箭？我也很擅长。”
“是，但你更应该知道他们不喜欢巫师。”海格严肃地提醒道。
“为什么？”
“他们把自己称为野兽，不愿与人类为伍。”海格耸了耸肩，“而且他们擅长观测天象能读懂星盘，总之，他们把自己隔绝在禁林里，这是遵从他们的意愿。”
“那一定是因为巫师曾经不待见他们吧？”路易丝挑了挑眉毛。
“不待见？”海格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你或许不知道这世界上里有多少生物是不被巫师们接受的。这里也有。在更早之前，巫师甚至肆无忌惮地捕杀神奇动物，有不少生物都已经灭绝了。”
“这里也有？是他们躲在这里吗？”
“额咳咳咳。”海格不自然地咳了咳，“也有一些是我带来的。”
“你是为了照顾他们对吗？给他们有一个好的环境？”路易丝笑着问。
“当然，我照顾它们，像照顾我自己的孩子那样。”海格回复了笑容，“你知道，在我们这里可没有你们的……动物园？”
“动物园并不适合野生动物生活。”路易丝点点头，“当然，我们需要人工的培育基地救助濒危动物。我想，你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哇喔，你看起来懂得很多。”海格手里的马灯往前方探了探路，跨过一道耸起的树根时顺手拉了路易丝一把。
“一些麻瓜常识。”路易丝如是说，“我来这里才发现巫师的孩子在十一岁之前都是在家里接受教育。而这些家伙居然敢嘲笑已经在系统化专业化的学校里受教育九年的我？”
她现在知道斯莱特林里的部分学生那么迂腐古板又没远见是什么原因了。
“我很高兴看到你没让那些讨厌的小鬼得逞还给了他们有力的回击。”海格乐呵呵地说，“说实话，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让很多老师都不由自主想起……”他止住了声音，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想起什么？”路易丝问。
“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噢，小心！”
路易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腕表被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带走了。
“这是什么？鸭嘴兽？”路易丝蹲了下来，打量着它。
“这是只嗅嗅，额，它们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海格显然有些窘迫，“快还回来，小家伙。”
“嗅嗅？”路易丝却没有很在意，把面前的嗅嗅抱了起来，在它伸手要去抓她手腕上的银链子时马上躲开，“呀！你这贪心的家伙！”
“和它们相处要千万小心，你没带加隆在身上吧？”海格好心提醒道。
“没有，但——”路易丝看着这只要去扯她耳环的嗅嗅，把他抱远了些，“我想我们这样是做不了朋友了，嗅嗅。”
“这就是我不建议饲养嗅嗅的原因。”海格无可奈何地说。
“显而易见了。”路易丝把一枚戒指摘下来递给了嗅嗅，“没事的，海格，这个不值多少钱。”
海格却没有回应她。
“海格？”路易丝重新看向海格，发现他在盯着什么地方看。
“嘿，路易，你介意我离开一会去看望一下我的一个老朋友吗？”海格转过头看向路易丝。
“当然，你去吧。”路易丝点点头。
“就在这里，不要走动。”海格最后吩咐之后带着马灯离开了，“牙牙在你身边不会有生物攻击你的。”
老朋友？
“老朋友？那个看守确实很久没去看过他的老朋友了。”
有谁在说话！
路易丝刚抢回她的手表。
“小点声！”
“怕什么？没人听得懂。”
“你们俩能不能停一停？”
听起来有一段争吵。
路易丝的脑子里有一百个童话故事的剧情闪过。
是什么可爱的森林小精灵吗？
嗅嗅回到了地面，而女孩闻声转过头往树丛的另一边走去。牙牙战战兢兢地跟着她。
“我们从来不管闲事。”
“他那老朋友总会跟他提起禁林的事，你觉得它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吗？”
“我觉得他或许会得知最近有可疑的巫师出现在禁林的事情。”
“巫师？”路易丝闻言出声，听起来这些家伙有些笨拙。
“对，巫师。你难道没看到吗？”
“有女孩在说话。”
“不是我说的，蠢货！”
“难道是我说的？”
“有女孩在说话！哥们！”
“女孩？”
路易丝举起魔杖：“荧光闪烁。”
“女孩！”三个脑袋同时说道。
三个脑袋。
路易丝瞪大了眼。
她面前的是一条巨大的橘黄色带有黑色条纹的三头蛇。
牙牙已经惊慌失措地跑走了。
“怎么是条三头蛇啊？”路易丝的语气很失望。
“三头蛇？真没礼貌！我们的品种是如尼纹蛇。”左边的脑袋说，它的嘴角有一道显眼的疤痕。
“我们是不是该躲起来？我们低调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不被发现吗？”中间的脑袋讷讷地问道，看向左边的脑袋。
“蠢货！她听得懂我们说话！”右边的脑袋给了左边的脑袋一记头槌。现在不难看出那道伤疤是哪里来的了。
“听得懂我们说话？”中间的脑袋喊道，“我们也听得懂她说话啊。”
一阵静默。
“你是个蛇佬腔？”右边的脑袋眨了眨眼，向前探到路易丝面前，“不可能，怎么可能还有蛇佬腔？”
“什么是蛇佬腔？”路易丝眨了眨眼。
“就是可以和蛇说话的巫师！”那个脑袋显得有些兴奋。
“我可以和蛇说话？”路易丝一时也愣怔了。
“不然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左边的脑袋吐着信子，“我看你昂首信步的样子以为你很清楚自己有本事不用怕我们呢。”
“怕你们？”路易丝努了努嘴，“怎么说，这里是学校，不可能真的会有危险发生吧？”
三个脑袋都沉默了。
路易丝也沉默了。
她想起了三头犬和巨怪，也想起了落荒而逃的牙牙。
“会啊？”路易丝一时有些心慌，“对哦，刚刚你们说有可疑的巫师……”
“别管那个。”左边的脑袋摇头晃脑地说，“我看他鬼鬼祟祟，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像在找什么东西。”右边的脑袋说。
“他看起来绝对没安好心。”左边的脑袋重新拿下话题主导权，“听着，你们学校藏着危险的家伙。”
“你想不想去个好地方？”中间的脑袋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但它看起来心情很好。
“噢？我以为我们在讨论那个人？如果你们知道什么，或许告诉海格有点帮助……”路易丝下意识看了看身后毫无动静的空地。
“我们没看到他的脸，但从气息上看，那人相当难以捉摸。我们有多久没遇到黑巫师了？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人的气息很熟悉？”
“别这样！那会很好玩！”中间的脑袋还在说。
“别打岔！这可不是小事。”
“但我们从来不管闲事不是吗？我们躲了这么久可不能让人发现了。”
“但现在已经被发现了不是吗？”
“她不会说出去的——她会吗？”
“好吧，我不会，先生们……或者，女士们？”路易丝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三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开腔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先生们。”三个脑袋终于在一个问题上达成共识。
“我不会告诉海格你们在这里，如果你们希望。”路易丝继续说。
“所以你想不想跟我们去个好地方？”中间的脑袋问。
“现在？不合适吧？”路易丝又看了看身后。
“我也觉得不合适。”右边的脑袋说。
“别这样！都多久没人和我们说话了！我已经厌烦你们俩了！”中间的脑袋气鼓鼓地说。
“那还废话什么？”
左边的脑袋猛地一探咬住了路易丝的后领，将她甩到脖颈上，便往丛林深处去。而这个小女巫慌乱之中只好先紧紧抱住蛇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
“你们不能这样！”路易丝往下望了一眼之后急忙闭上了眼。
“你陪我们玩一会，我们就告诉你关于那个黑巫师的事。”
“真的？”路易丝闭着眼问。
“真的！”
“假的。”
他们又出现了分歧。
“你是不是蠢？”
“可是我们并没有看清！也不确定他到底在找什么。你们就知道他在找东西？”
“得了吧！他们对话中就提到什么一定在霍格沃茨。”
对话？两个人？
路易丝睁开了眼。
“噢闭嘴吧！”
“闭嘴！我们到了！”
路易丝感觉自己的双脚又回到了地面，她睁开眼离开了那个大脑袋。
“这不代表我不会生气，先生们！你们根本没和我商量！”路易丝往前走两步转身面向他们。
“别这样，女孩，我们太久没有遇到蛇佬腔了，而且这里也没有同类。”左边的脑袋说。
“路易丝，我的名字。”路易丝说，“你们没有同类？”
“路易丝？我喜欢这个名字。”
“你怎么还保留那么落后的搭讪方式？”
“不要管那个臭脾气的家伙，路易丝。我们是在这里出生的，准确说。但我们的家乡却在非洲。”左边的脑袋解释道，“曾经有学生在学校养了我们的奶奶，她有一回偷偷溜出那个学生的手提箱，虽然过了一段时间就被找回去了，但把还没长大的孩子留在了禁林。”
“就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右边的脑袋说，“别这样看我们，是的，我们的父母是兄妹，那又如何？”
“那个学生没把你们的爸爸妈妈找回去？”路易丝眨了眨眼。
“奶奶希望爸爸妈妈回归自然。”左边的脑袋说，“那个学生没能在这里找到。毕竟幼年的如尼纹蛇还没有那么大，对吧？”
“我们这个品种的三个脑袋容易发生冲突，想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们的其他兄弟姐妹就是这样死的。”右边的脑袋略显遗憾地说。
“于是我三个就商量了一下，从那以后低调地活在这个禁林里。悄无声息，就像我们不存在一样。”左边点点头附和道，“所以，我们真的很久没有遇到可以聊天的蛇，和人。”
“海格如果知道了也不会把你们赶尽杀绝的。”路易丝说，“他喜欢动物们。”
“不不，我们其实不爱和巫师有接触。我们性格如此，就是很孤僻。但是——”左边的脑袋故作深沉地说，“你是个蛇佬腔，你可以和我们交流。”
“而且那个猎场看守养了个大家伙。也就是他说的老朋友。我们不喜欢那个大家伙和它的族人。”右边的脑袋说。
“你看。”
中间的脑袋在这时往一边撤开，路易丝透过它可以看到后面一棵大树上搭建着一个小木屋。
“这是……”她兴奋了，三步作两步跑过去。
“以前的学生留下的。”中间的脑袋说，“你看那棵树后面，还有个密道可以通往你们的城堡。”
路易丝去到那棵大树的后面，拨开地上的落叶，见到了一个活板门。
“看起来很少人知道这个地方。”左边的脑袋说，“这里通往一条挂满风景和静物油画的走廊，感觉是个高层，在城堡西面。”
“你们这么清楚？不会是偷偷进去过城堡吧？”
三个脑袋又沉默了。
“路易丝！”
有人在喊这个女孩。
路易丝听出了那是海格的声音。
“记得来找我们，求你了。”中间的脑袋说着，它还转过脑袋张望，尽管这整条蛇已经逃走了。
“我在这里！”路易丝看着那条大蛇离开想视野中便呼喊道，她准备好为她独自离开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