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圣诞
“圣诞老人总不能从烟囱爬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吧？”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你穿上了我送的裙子？”克里科斯看到路易丝身上那条墨绿色的连衣裙，搭配她杏色的呢子大衣衬得她的脸色格外好看。
“你以为你赢了？克莱尔送的那条裙子可比你的好看多了。”路易丝说着在他身边坐下。
跳动的炉火照耀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火光在他们的眼眸中装点彼此的身影。
“是是是，你说得对。”克里科斯故作敷衍地说。
路易丝喜欢十二月。因为圣诞节和生日能让她源源不断地收到新衣服。
而这一点，非常重要。
恰好关心她的那些家伙们，也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看看这个。”路易丝指了指她耳朵上的两个大耳环。
“你姐姐送的？”克里科斯说。
“只有维多利亚有这样的眼光。”路易丝毫不保留地称赞道。
斯莱特林学院选择留校的学生屈指可数。于是这个假期，成了路易丝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校园时间。她一面和赫敏保持每日的通信，一面抱着吉他在只属于她一人的宿舍高歌，一面兴致勃勃地尝试了巫师棋，最后以失败告终。
“这些棋子嘀嘀咕咕地影响我思考！”路易丝不想承认她的脑子不如克里科斯转的快。
“怎么回事啊，路易。是谁最看不惯输不起的家伙啊？”克里科斯当时只是心情很好地把他那盒精致的巫师棋收好。
“我们应该拿麻瓜的国际象棋决一死战。”
“好啊，你有吗？”
“……没有。”
于是他们俩在休息室厮杀了好几天的扑克牌、飞行棋和大富翁。
路易丝当初带这些桌游来学校的时候可没想到等到了这一天才有用武之地。
“吃饭吗？”
“吃糖吗？”
他们俩看着对方突然异口同声。
“走。”
于是他们一人一颗薄荷糖，一起往外走。
“你哪来的这个糖？”克里科斯接过糖果定睛一看，“这不是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才有的毛毛牙薄荷糖吗？”
“弗雷德和乔治送的圣诞节礼物。”路易丝解释着，把玩着手里的薄荷糖，“我还没吃过呢。”
“韦斯莱？”克里科斯突然停下脚步，“你们认识？”
“那可太熟了。”路易丝可没有停下脚步，把毛毛牙薄荷糖放进口袋，换了一颗她经常吃的，“你快吃。”
克里科斯只是笑着望着她。
路易丝眨了眨眼，憋不住笑了起来：“你看出来了？”
“自己不敢吃就让我先吃？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路易。”克里科斯把糖收进了口袋里。
“看来你跟他们也挺熟啊。”路易丝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霍格沃茨里就没人不认识他们。”克里科斯摇了摇头，“你难以想象他们入学的这几年惹过多少麻烦。”
礼堂中已经布置好了圣诞宴会。留住学校过节的学生并没有很多，但气氛不错。
在主宾席上，邓布利多将他尖尖的巫师帽换成了一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帽，弗立维教授刚给他说了一段笑话，他开心地嗬嗬笑着。
“看什么？”克里科斯问。
“克里科斯。”路易丝压低了声音，“我有一点大胆的猜测。”
“什么？”克里科斯也顺着她压低了声线。
“我们校长……”她眯起眼，“是不是男同啊？”
克里科斯静默了。
两人安静地往嘴里塞了几口烤肉。
“为什么？”克里科斯好奇地问。
“直觉。”路易丝说，“你看他总穿花里胡哨的袍子，还很喜欢紫色。我一开始以为是巫师界的时尚，现在看来是他的个人偏好。”
“是嘛。”克里科斯不置可否。
“不知道——这个橘子酱也太甜了！”路易丝摆了摆手，整个小脸猛地皱在一起。她感觉到有人的目光正在望着她，抬头一看对上了校长先生笑眯眯的双眼。
“甜吗？”克里科斯不以为然。
“这个圣诞布丁也是。”路易丝说着，转眼看到她的赫斯帕正兴致勃勃地飞向她，“你猜是什么？”
“埃利奥特要谋杀我的通知吧？”克里科斯心情很好地猜测道。
“呀，更可怕。”路易丝拆开了来信，粗略看了一眼，打开了一边的包裹，“他好像以为我被什么奇怪的学校给骗来读书了。”
“伊森没说服他？”克里科斯笑了。
“伊森估计已经无语了。”路易丝也笑了，看着信件里嘘寒问暖的内容，“你知道埃利最大的毛病就是固执。”
“我要是一回家发现我亲爱的妹妹不见了，结果说是去苏格兰读书连圣诞节都没回来……”克里科斯咽下了嘴里的圣诞布丁，“我估计会一路杀到苏格兰。”
“他看起来也觉得我被绑架了。”路易丝乐呵呵地笑着，“主要是你想想，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干着急，他要气死了。”
“你们气死他的时候还少吗？”克里科斯显然也喜闻乐见。
“我给他写一封长长的信回去就是了。”路易丝说着从包裹里打开一个大盒子，“看看这是什么，爸爸的客户每年都会送来的曲奇礼盒。”
“来一袋。”克里科斯毫不客气地拿走一束口袋，“走吗？回去打牌？”
“你先回去，我顺便去回个礼。”路易丝说着看向格兰芬多长桌，没等克里科斯开口，就抱着礼盒一蹦一跳地跑过去。
女孩穿过长桌，小皮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突兀地闯进了那一抹红色之中。
克里科斯往这里注视了一会，才慢慢地往外走。
“圣诞快乐！”路易丝坐到了那个熟悉的红头发身边，探过脑袋看向他，“弗雷德！乔治呢？”
“是你呀，小不点。”弗雷德刚刚还在和他的兄弟们攀谈，转头看向她，“乔治没收到你的圣诞礼物，气得吃不下饭了。”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们什么吗？”路易丝笑着从礼盒中拿出两袋曲奇交到弗雷德手里，“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都是我的？是这个意思吧？”弗雷德心情很好地把两袋曲奇抱在怀里。
“既然他不在……”路易丝压低了声线，拿出最后一袋交给弗雷德之后顺势起身，“你别告诉他哦。”
“你说别告诉谁？”
一个危险的声音从路易丝身后传来，某人的下颚蹭过路易丝的发梢，大手一按又让她重新坐回位置上。
“呀，你回来了？”路易丝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乔治冷漠的脸。
“我再不回来，我的圣诞礼物都要被别人吃了。”乔治咬牙切齿地说着，伸手拿走了桌面上那一袋。等他想从弗雷德那里夺走另一袋时，扑了个空。
“你的是一袋，我的是两袋，乔治。如果你耳朵没聋的话。”弗雷德笑嘻嘻地说着，护着那两袋曲奇站起身。
哈利、罗恩和珀西都看向这里。
而弗雷德和乔治也在这时看向路易丝。
“干嘛？”路易丝瞪着眼，“干嘛啊！”
她这时才发现他们都穿着颜色不同的手工毛衣，身上都绣着属于他们名字的首字母。
“干嘛？”乔治重复道，“你不把我该有的饼干交出来，你别想走！”
“校园霸凌！”路易丝猛地看向珀西。
珀西只是一脸冷淡地回望她。
诶！你这个级长现在就不管了是吧！这还是你弟弟！
“我们是双胞胎。”乔治瞪着眼，单手撑着桌子看着她，“谁会给双胞胎的礼物，一个比另一个多一份？”
“那……先来先到嘛！”路易丝难以置信般看向乔治，“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不就是饼干嘛！”
“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乔治难以置信地发问。
“冷静一点，朋友，我们来梳理一下。”路易丝放慢了语气，“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遗憾就在于我被你发现了。”
弗雷德在一边乐得不行。
“遗憾？”乔治更难以置信地说。
“你们根本没说到一块去！”弗雷德笑得直跺脚。
“对啊。”路易丝继续说，“我平时装一口袋的薄荷糖不也是见人就分？我什么时候管过一个人吃多少？”
“那你这么有理还怕我知道？”乔治冷哼了一声。
路易丝静默了一会。
说得对啊。
我到底是应该解释什么？为什么我在解释这个？
“你就是偏心弗雷德！你怎么能这样？”他显得很受伤。
“那就是顺口说的！我没想那么多！”她最后挽回脸面般说道，“乔治·韦斯莱，你怎么娘们唧唧的？”
格兰芬多长桌的欢笑声更加浓烈了。似乎全世界只有乔治一个人在不爽。他张了张嘴，几句脏话一时间被错愕和委屈堵着没有骂出来。
“而且，就算我多给弗雷德又怎么了？那是我的饼干！我爱给谁就给谁！你管的着吗？你是我朋友，弗雷德不是我朋友？何况没有弗雷德我们三人还不能认识呢！那还有个鬼的饼干？”路易丝说着说着竟然也有些火气上头了，扬着下巴站起身。
“等一下。”乔治再次按住她的肩膀，眼睛却盯着她刚刚坐着的地方陷入了一阵思考，“什么叫是因为弗雷德？”
弗雷德突然“啊”了一声，被唤醒的记忆提醒他现在该有多远跑多远了。
随着弗雷德一面憋笑一面匆匆忙忙地跑出礼堂，哈利和罗恩也不敢再看好戏，跟着他离开了。珀西倒是不紧不慢一些，甚至还对乔治耻笑了一声。
这些男生是怎么回事？
路易丝看着这一出，大脑自动从乔治的问题转移到“这些人为什么走了”这一问题上。
“什么叫因为弗雷德？”乔治再次发问，拉着她重新坐下。
“你失忆啊？”路易丝的思绪回来了，瞬间恢复没好气的样子，“我们第一次见面，对角巷，你拿粪蛋跟我打的还一来一回不是吗？”
“等一下！”
“我知道那是你们双胞胎之间的打闹。但就是弗雷德当时把我从那些本来该你受的烟花里救了我一小下，不然我肯定摔得很难看——”
“那是我！”乔治神色激动地喊道，“是我从那些烟火里救了你这个站着傻愣的家伙！”
“有问题就撇给哥哥，有功劳就揽给自己是吧？”路易丝冷哼一声。
“那就是我！”乔治看起来想杀了自己，“我的烟花陷阱被你踩了！丢粪蛋的是弗雷德！”
“胡说八道！我记得很清楚！”路易丝大喊道。
“那是我们故意的！我们故意说反的！”乔治对着前方的空气狠狠挥了一拳，“我们当时想抓弄你！故意说我是弗雷德，他是乔治，让你都分不清我们俩！”
路易丝只是望着他，眉头慢慢皱起来。
“谁知道你第二回见面就猜对了我们？”乔治气急败坏地说，“弗雷德那个笨蛋当时就忘了我们之前说好要玩这个把戏。”
路易丝还在看着他。
“所以你……你就是因为那样才一直对我这么不客气？”乔治还在说个不停，“所以你才有好事都相信弗雷德，有麻烦都想到我？”
“你说呢？”路易丝终于忍不住发笑了，她把一切都串起来了，“你想想我跟你认识这么久有遇到一次好事吗？第一回差点被粪蛋砸？第二回惹到了斯内普教授，他现在还是我院长。列车上冷嘲热讽？之后还……”
“别说了！给我闭嘴！”乔治捂住了脑袋，“用不着这样细数我干过的蠢事来奚落我！”
“不是奚落……”
“为什么？那也只有一次！粪蛋和烟花很重要吗？”乔治猛地看向她。
“嗯……不知道。”路易丝耸耸肩，“但如果一开始就被烟花炸到，我也没心情继续闹了。而且——”
而且，那一刻真的是我梦中都不敢去想的浪漫。
“而且那是我进入魔法世界遇到的，第一个，有意思的人。”路易丝这样说出口，“也是当时让我最先意识到魔法确实和期待中是一样的。所以，或许很重要吧？”
乔治却被她这一番话给说愣了。
“不然呢？”路易丝回复到平时张狂的表情，“不然我是真的贱吧？你们俩整天给我找麻烦，我还乐呵呵地凑上来？”
“你一直觉得那一天的是弗雷德。”乔治深吸了一口气，“怪不得，怪不得……”他似乎在一顿复盘之后想明白了很多，“在你眼里我就是从头到尾都在没事找事！”
“对啊。”路易丝点点头，“就算我之前欠你一次人情，后来我也没误会你吧？”
“我没事找事？”乔治重新瞪起眼，好像不记得这个词到底是谁先说出口的一样。
“换个词，你总招惹我。”路易丝双手抱臂看向他。
“那是因为……”
“我有意思。”路易丝很满意地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不要脸。”乔治不假思索地回应道，“跟我一样。”
“呸！”路易丝笑了起来。
“真可恶，居然被弗雷德抢了个人情。”
“那还不是你们自己干的好事？”
“那你现在知道全部了。你告诉我，比起弗雷德，你更喜欢跟我玩，对吧？”
“你怎么能问出这么得罪人的问题？”
“你刚刚不是精明得很嘛？”乔治哈了一声，“我以为你很清楚怎么处理这种事呢。”
路易丝听出了他所指的是什么，笑着回答：“既然他不在，你别告诉他。”
“别告诉他什么？”乔治追问道。
“我更喜欢跟你玩。”路易丝笑道。
“我怎么没感觉占了风头？”乔治稍稍蹙眉。
“因为我都说了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路易丝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个人怎么有些时候显得这么笨呢？”
“还是很不爽。”乔治瘪了瘪嘴，“我要是知道我留下的第一印象被你说得那么好听，我也不会……”他突然看向路易丝，“你应该没有喜欢上弗雷德吧？”
“你说呢？”路易丝扬了扬眉毛，“按你的逻辑，现在知道是你了，我就喜欢上你了吗？”
“那不应该问你？”乔治瞥了她一眼。
“那不应该问我？哈？”路易丝不自然地重复了一遍，旋即更不自然地给了他一拳。
“校园霸凌！”乔治捂着胳膊怪叫了起来。
“有病。”路易丝低声骂了一句。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总是容易因为一些和“喜欢”有关的问题而不好意思。路易丝自诩从来不会因为这种话题而感到羞怯，所以她下意识的反应才让她真的慌了神。
“谁会因为一件事就喜欢上一个人？”她不再去看乔治。
停，别再解释了！
“喜欢一个人都是有过程的好吧？”
路易丝·坎贝尔！别说了！
“而且那都不能算是什么美好的经历。”
别！再！多！嘴！了！
她第一次发现劝不动自己的嘴。
“噢。”乔治只是平淡地回应，但脸上分明带着看破不说破的坏笑。
“笑什么？别笑。”路易丝重新看向他，莫名感到不爽。
“这是我的脸，我爱笑就笑，你管的着吗？”乔治嚣张地撑着脑袋，扬了扬下巴。
“……”路易丝一时语塞，气鼓鼓地站起来，“有病。”
乔治心情很好地看着这个女孩离开的背影：“有空常来玩啊。”
他好像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情更好了。
他还沉浸在快乐之中，转头对上了教职工长桌上的目光，给了那个笑眼盈盈的老校长一个笑容。
邓布利多举起酒杯示意，眼里都是难以言说的喜悦。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你穿上了我送的裙子？”克里科斯看到路易丝身上那条墨绿色的连衣裙，搭配她杏色的呢子大衣衬得她的脸色格外好看。
“你以为你赢了？克莱尔送的那条裙子可比你的好看多了。”路易丝说着在他身边坐下。
跳动的炉火照耀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火光在他们的眼眸中装点彼此的身影。
“是是是，你说得对。”克里科斯故作敷衍地说。
路易丝喜欢十二月。因为圣诞节和生日能让她源源不断地收到新衣服。
而这一点，非常重要。
恰好关心她的那些家伙们，也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看看这个。”路易丝指了指她耳朵上的两个大耳环。
“你姐姐送的？”克里科斯说。
“只有维多利亚有这样的眼光。”路易丝毫不保留地称赞道。
斯莱特林学院选择留校的学生屈指可数。于是这个假期，成了路易丝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校园时间。她一面和赫敏保持每日的通信，一面抱着吉他在只属于她一人的宿舍高歌，一面兴致勃勃地尝试了巫师棋，最后以失败告终。
“这些棋子嘀嘀咕咕地影响我思考！”路易丝不想承认她的脑子不如克里科斯转的快。
“怎么回事啊，路易。是谁最看不惯输不起的家伙啊？”克里科斯当时只是心情很好地把他那盒精致的巫师棋收好。
“我们应该拿麻瓜的国际象棋决一死战。”
“好啊，你有吗？”
“……没有。”
于是他们俩在休息室厮杀了好几天的扑克牌、飞行棋和大富翁。
路易丝当初带这些桌游来学校的时候可没想到等到了这一天才有用武之地。
“吃饭吗？”
“吃糖吗？”
他们俩看着对方突然异口同声。
“走。”
于是他们一人一颗薄荷糖，一起往外走。
“你哪来的这个糖？”克里科斯接过糖果定睛一看，“这不是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才有的毛毛牙薄荷糖吗？”
“弗雷德和乔治送的圣诞节礼物。”路易丝解释着，把玩着手里的薄荷糖，“我还没吃过呢。”
“韦斯莱？”克里科斯突然停下脚步，“你们认识？”
“那可太熟了。”路易丝可没有停下脚步，把毛毛牙薄荷糖放进口袋，换了一颗她经常吃的，“你快吃。”
克里科斯只是笑着望着她。
路易丝眨了眨眼，憋不住笑了起来：“你看出来了？”
“自己不敢吃就让我先吃？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路易。”克里科斯把糖收进了口袋里。
“看来你跟他们也挺熟啊。”路易丝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霍格沃茨里就没人不认识他们。”克里科斯摇了摇头，“你难以想象他们入学的这几年惹过多少麻烦。”
礼堂中已经布置好了圣诞宴会。留住学校过节的学生并没有很多，但气氛不错。
在主宾席上，邓布利多将他尖尖的巫师帽换成了一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帽，弗立维教授刚给他说了一段笑话，他开心地嗬嗬笑着。
“看什么？”克里科斯问。
“克里科斯。”路易丝压低了声音，“我有一点大胆的猜测。”
“什么？”克里科斯也顺着她压低了声线。
“我们校长……”她眯起眼，“是不是男同啊？”
克里科斯静默了。
两人安静地往嘴里塞了几口烤肉。
“为什么？”克里科斯好奇地问。
“直觉。”路易丝说，“你看他总穿花里胡哨的袍子，还很喜欢紫色。我一开始以为是巫师界的时尚，现在看来是他的个人偏好。”
“是嘛。”克里科斯不置可否。
“不知道——这个橘子酱也太甜了！”路易丝摆了摆手，整个小脸猛地皱在一起。她感觉到有人的目光正在望着她，抬头一看对上了校长先生笑眯眯的双眼。
“甜吗？”克里科斯不以为然。
“这个圣诞布丁也是。”路易丝说着，转眼看到她的赫斯帕正兴致勃勃地飞向她，“你猜是什么？”
“埃利奥特要谋杀我的通知吧？”克里科斯心情很好地猜测道。
“呀，更可怕。”路易丝拆开了来信，粗略看了一眼，打开了一边的包裹，“他好像以为我被什么奇怪的学校给骗来读书了。”
“伊森没说服他？”克里科斯笑了。
“伊森估计已经无语了。”路易丝也笑了，看着信件里嘘寒问暖的内容，“你知道埃利最大的毛病就是固执。”
“我要是一回家发现我亲爱的妹妹不见了，结果说是去苏格兰读书连圣诞节都没回来……”克里科斯咽下了嘴里的圣诞布丁，“我估计会一路杀到苏格兰。”
“他看起来也觉得我被绑架了。”路易丝乐呵呵地笑着，“主要是你想想，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干着急，他要气死了。”
“你们气死他的时候还少吗？”克里科斯显然也喜闻乐见。
“我给他写一封长长的信回去就是了。”路易丝说着从包裹里打开一个大盒子，“看看这是什么，爸爸的客户每年都会送来的曲奇礼盒。”
“来一袋。”克里科斯毫不客气地拿走一束口袋，“走吗？回去打牌？”
“你先回去，我顺便去回个礼。”路易丝说着看向格兰芬多长桌，没等克里科斯开口，就抱着礼盒一蹦一跳地跑过去。
女孩穿过长桌，小皮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突兀地闯进了那一抹红色之中。
克里科斯往这里注视了一会，才慢慢地往外走。
“圣诞快乐！”路易丝坐到了那个熟悉的红头发身边，探过脑袋看向他，“弗雷德！乔治呢？”
“是你呀，小不点。”弗雷德刚刚还在和他的兄弟们攀谈，转头看向她，“乔治没收到你的圣诞礼物，气得吃不下饭了。”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们什么吗？”路易丝笑着从礼盒中拿出两袋曲奇交到弗雷德手里，“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都是我的？是这个意思吧？”弗雷德心情很好地把两袋曲奇抱在怀里。
“既然他不在……”路易丝压低了声线，拿出最后一袋交给弗雷德之后顺势起身，“你别告诉他哦。”
“你说别告诉谁？”
一个危险的声音从路易丝身后传来，某人的下颚蹭过路易丝的发梢，大手一按又让她重新坐回位置上。
“呀，你回来了？”路易丝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乔治冷漠的脸。
“我再不回来，我的圣诞礼物都要被别人吃了。”乔治咬牙切齿地说着，伸手拿走了桌面上那一袋。等他想从弗雷德那里夺走另一袋时，扑了个空。
“你的是一袋，我的是两袋，乔治。如果你耳朵没聋的话。”弗雷德笑嘻嘻地说着，护着那两袋曲奇站起身。
哈利、罗恩和珀西都看向这里。
而弗雷德和乔治也在这时看向路易丝。
“干嘛？”路易丝瞪着眼，“干嘛啊！”
她这时才发现他们都穿着颜色不同的手工毛衣，身上都绣着属于他们名字的首字母。
“干嘛？”乔治重复道，“你不把我该有的饼干交出来，你别想走！”
“校园霸凌！”路易丝猛地看向珀西。
珀西只是一脸冷淡地回望她。
诶！你这个级长现在就不管了是吧！这还是你弟弟！
“我们是双胞胎。”乔治瞪着眼，单手撑着桌子看着她，“谁会给双胞胎的礼物，一个比另一个多一份？”
“那……先来先到嘛！”路易丝难以置信般看向乔治，“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不就是饼干嘛！”
“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乔治难以置信地发问。
“冷静一点，朋友，我们来梳理一下。”路易丝放慢了语气，“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遗憾就在于我被你发现了。”
弗雷德在一边乐得不行。
“遗憾？”乔治更难以置信地说。
“你们根本没说到一块去！”弗雷德笑得直跺脚。
“对啊。”路易丝继续说，“我平时装一口袋的薄荷糖不也是见人就分？我什么时候管过一个人吃多少？”
“那你这么有理还怕我知道？”乔治冷哼了一声。
路易丝静默了一会。
说得对啊。
我到底是应该解释什么？为什么我在解释这个？
“你就是偏心弗雷德！你怎么能这样？”他显得很受伤。
“那就是顺口说的！我没想那么多！”她最后挽回脸面般说道，“乔治·韦斯莱，你怎么娘们唧唧的？”
格兰芬多长桌的欢笑声更加浓烈了。似乎全世界只有乔治一个人在不爽。他张了张嘴，几句脏话一时间被错愕和委屈堵着没有骂出来。
“而且，就算我多给弗雷德又怎么了？那是我的饼干！我爱给谁就给谁！你管的着吗？你是我朋友，弗雷德不是我朋友？何况没有弗雷德我们三人还不能认识呢！那还有个鬼的饼干？”路易丝说着说着竟然也有些火气上头了，扬着下巴站起身。
“等一下。”乔治再次按住她的肩膀，眼睛却盯着她刚刚坐着的地方陷入了一阵思考，“什么叫是因为弗雷德？”
弗雷德突然“啊”了一声，被唤醒的记忆提醒他现在该有多远跑多远了。
随着弗雷德一面憋笑一面匆匆忙忙地跑出礼堂，哈利和罗恩也不敢再看好戏，跟着他离开了。珀西倒是不紧不慢一些，甚至还对乔治耻笑了一声。
这些男生是怎么回事？
路易丝看着这一出，大脑自动从乔治的问题转移到“这些人为什么走了”这一问题上。
“什么叫因为弗雷德？”乔治再次发问，拉着她重新坐下。
“你失忆啊？”路易丝的思绪回来了，瞬间恢复没好气的样子，“我们第一次见面，对角巷，你拿粪蛋跟我打的还一来一回不是吗？”
“等一下！”
“我知道那是你们双胞胎之间的打闹。但就是弗雷德当时把我从那些本来该你受的烟花里救了我一小下，不然我肯定摔得很难看——”
“那是我！”乔治神色激动地喊道，“是我从那些烟火里救了你这个站着傻愣的家伙！”
“有问题就撇给哥哥，有功劳就揽给自己是吧？”路易丝冷哼一声。
“那就是我！”乔治看起来想杀了自己，“我的烟花陷阱被你踩了！丢粪蛋的是弗雷德！”
“胡说八道！我记得很清楚！”路易丝大喊道。
“那是我们故意的！我们故意说反的！”乔治对着前方的空气狠狠挥了一拳，“我们当时想抓弄你！故意说我是弗雷德，他是乔治，让你都分不清我们俩！”
路易丝只是望着他，眉头慢慢皱起来。
“谁知道你第二回见面就猜对了我们？”乔治气急败坏地说，“弗雷德那个笨蛋当时就忘了我们之前说好要玩这个把戏。”
路易丝还在看着他。
“所以你……你就是因为那样才一直对我这么不客气？”乔治还在说个不停，“所以你才有好事都相信弗雷德，有麻烦都想到我？”
“你说呢？”路易丝终于忍不住发笑了，她把一切都串起来了，“你想想我跟你认识这么久有遇到一次好事吗？第一回差点被粪蛋砸？第二回惹到了斯内普教授，他现在还是我院长。列车上冷嘲热讽？之后还……”
“别说了！给我闭嘴！”乔治捂住了脑袋，“用不着这样细数我干过的蠢事来奚落我！”
“不是奚落……”
“为什么？那也只有一次！粪蛋和烟花很重要吗？”乔治猛地看向她。
“嗯……不知道。”路易丝耸耸肩，“但如果一开始就被烟花炸到，我也没心情继续闹了。而且——”
而且，那一刻真的是我梦中都不敢去想的浪漫。
“而且那是我进入魔法世界遇到的，第一个，有意思的人。”路易丝这样说出口，“也是当时让我最先意识到魔法确实和期待中是一样的。所以，或许很重要吧？”
乔治却被她这一番话给说愣了。
“不然呢？”路易丝回复到平时张狂的表情，“不然我是真的贱吧？你们俩整天给我找麻烦，我还乐呵呵地凑上来？”
“你一直觉得那一天的是弗雷德。”乔治深吸了一口气，“怪不得，怪不得……”他似乎在一顿复盘之后想明白了很多，“在你眼里我就是从头到尾都在没事找事！”
“对啊。”路易丝点点头，“就算我之前欠你一次人情，后来我也没误会你吧？”
“我没事找事？”乔治重新瞪起眼，好像不记得这个词到底是谁先说出口的一样。
“换个词，你总招惹我。”路易丝双手抱臂看向他。
“那是因为……”
“我有意思。”路易丝很满意地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不要脸。”乔治不假思索地回应道，“跟我一样。”
“呸！”路易丝笑了起来。
“真可恶，居然被弗雷德抢了个人情。”
“那还不是你们自己干的好事？”
“那你现在知道全部了。你告诉我，比起弗雷德，你更喜欢跟我玩，对吧？”
“你怎么能问出这么得罪人的问题？”
“你刚刚不是精明得很嘛？”乔治哈了一声，“我以为你很清楚怎么处理这种事呢。”
路易丝听出了他所指的是什么，笑着回答：“既然他不在，你别告诉他。”
“别告诉他什么？”乔治追问道。
“我更喜欢跟你玩。”路易丝笑道。
“我怎么没感觉占了风头？”乔治稍稍蹙眉。
“因为我都说了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路易丝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个人怎么有些时候显得这么笨呢？”
“还是很不爽。”乔治瘪了瘪嘴，“我要是知道我留下的第一印象被你说得那么好听，我也不会……”他突然看向路易丝，“你应该没有喜欢上弗雷德吧？”
“你说呢？”路易丝扬了扬眉毛，“按你的逻辑，现在知道是你了，我就喜欢上你了吗？”
“那不应该问你？”乔治瞥了她一眼。
“那不应该问我？哈？”路易丝不自然地重复了一遍，旋即更不自然地给了他一拳。
“校园霸凌！”乔治捂着胳膊怪叫了起来。
“有病。”路易丝低声骂了一句。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总是容易因为一些和“喜欢”有关的问题而不好意思。路易丝自诩从来不会因为这种话题而感到羞怯，所以她下意识的反应才让她真的慌了神。
“谁会因为一件事就喜欢上一个人？”她不再去看乔治。
停，别再解释了！
“喜欢一个人都是有过程的好吧？”
路易丝·坎贝尔！别说了！
“而且那都不能算是什么美好的经历。”
别！再！多！嘴！了！
她第一次发现劝不动自己的嘴。
“噢。”乔治只是平淡地回应，但脸上分明带着看破不说破的坏笑。
“笑什么？别笑。”路易丝重新看向他，莫名感到不爽。
“这是我的脸，我爱笑就笑，你管的着吗？”乔治嚣张地撑着脑袋，扬了扬下巴。
“……”路易丝一时语塞，气鼓鼓地站起来，“有病。”
乔治心情很好地看着这个女孩离开的背影：“有空常来玩啊。”
他好像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情更好了。
他还沉浸在快乐之中，转头对上了教职工长桌上的目光，给了那个笑眼盈盈的老校长一个笑容。
邓布利多举起酒杯示意，眼里都是难以言说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