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月食
“敌人还是朋友？”
潘西对路易丝的态度，更多都是傲慢的不屑一顾。现在更多的是，瞪她、瞪她、和瞪她。
路易丝对潘西的态度，更多都是置之不理。现在更多的，也是置之不理。
“又是去和格兰杰待在一起了吧？”
这样听起来像是讽刺但丝毫讽刺不到的讽刺，路易丝也经常听到。
“反正不是和马尔福待在一起。”
这样听起来很讽刺实际上也非常讽刺的讽刺，路易丝也经常听到。
然后潘西就会转头去瞪阿比盖尔。
很难不怀疑阿比盖尔是在报复潘西总提起路易丝和克里科斯关系很好的事情。
路易丝知道阿比盖尔不可能毫不在意。
“她挑衅你，但你恨的是我吧？”她真的试探着问出口过。
“早就恨过了。”阿比盖尔是这样回答的，“更何况，我建议你还是多和克里科斯待在一块，而不是去找格兰芬多的朋友。”
“为什么？”路易丝问。
“你为什么偏要让自己在这里这么边缘呢？”阿比盖尔说，“克里科斯努力让你融入，你多少有些不识好歹，或者说他白费心思。”
这样吗？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起玩，原则上是不寻常的吗？”于是这一天，路易丝把这个问题带到海格面前。
“马尔福打算告发我们吗？”然后被罗恩抢先发问了。
“不寻常。”海格还是回答了。
“难说。”路易丝也回答了。
“你在意我们不同学院吗？”赫敏显得有些失落，“还是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没什么。”路易丝马上摇头。
“不同学院也不能阻止我们的友谊只能说明我们的感情更深厚！”赫敏扬起了下巴。
是啦。
路易丝也知道。撇开什么乱七八糟的立场和偏见不说，不在同一个学院确实不经常见面。
她常常一个人待着。没有什么朋友是一回事，但只是因为学院不同就不能经常一起玩那也太憋屈了。更何况他们还一起玩得很开心。
“你说得对。”路易丝附和道。
“马尔福最近总是看着我们笑得像鬼一样。”罗恩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他那么阴险狡诈，我可不敢替他保证。”路易丝还在逗小龙玩，短短一个星期，它的长度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一团团的烟从它鼻孔里喷出来。
“我们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罗恩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赫敏和哈利在一边摇头，示意这个“我们”只表示罗恩一个。
“你当时怎么和马尔福一起在外面偷看？”海格也发问道。
“因为他以为……”路易丝发现一解释就会暴露德拉科的爱好。她此刻对自己的言而有信表示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反正我被他在门口逮住了，还拉着我回城堡。但我当时威胁他不能说。”
“你看，我决定叫它诺伯。”海格已经不管那些，用泪水模糊的眼睛看着小龙，“它现在真的认识我了，你们看着。诺伯！诺伯！妈妈在哪儿？”
“海格，”哈利提高了嗓门，“再过两个星期，诺伯就会变得跟你的房子一样长。马尔福随时都可能去找邓布利多。”
“我……我知道我不能永远养着它。”海格咬着嘴唇，“可我不能就这样把它扔掉，不能啊。”
哈利突然转向罗恩：“查理。”
“你也犯糊涂了，”罗恩说，“我是罗恩，记得吗？”
“不，查理，你的哥哥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的查理。”哈利兴奋地说，“我们不妨把诺伯送给他。查理可以照料它，然后把它放回野生环境里。”
“太棒了！”罗恩说，“怎么样，海格？”
“你确实藏不住。”路易丝劝道。
“那好吧，你们可以先问问查理。”海格最后妥协。
“我可以过来帮忙照顾诺伯。”路易丝提议道，“没有人管我去哪。”
能在这反反复复的校园生活中找到一件事情做，真的让路易丝快乐了不少。她每天都乐此不疲地赶到海格小屋，给小龙喂点老鼠，也唱点摇篮曲。她和哈利他们正好可以错开了上课时间，交接前来照顾小龙的时间。
而照顾小龙虽然很酷，但确实不是什么美差。罗恩不小心被诺伯咬到了指头，路易丝的运气倒是好很多，总能相安无事地离开海格小屋。罗恩一度怀疑诺伯是故意对女孩谄媚。
但总的来说，还挺顺利。也可能是快乐成功掩盖了疲惫的部分。路易丝唯一的困扰就是德拉科总盯着她看，那锐利的目光绝对有嫉妒的成分。
看看，从一开始就一起去看小龙不就好了吗？
路易丝才不管他，反正她很快乐。既然诺伯要被送走就不需要担心被举报的问题，而她也想多花点时间在这里。
但分别的这一天来得有些快。
路易丝比任何人都清楚快乐的时间很短暂这个道理。但当罗恩带着查理的信来到海格小屋时，她还说难掩脸上的失落。
信中提到查理的朋友们会在星期六的午夜把龙从天文塔上带走。
“我们有隐形衣。”哈利说，“我认为隐形衣足够遮住两个人和诺伯。路易丝，你想去吗？”
哈利问到路易丝让她有些意外。
“我受不了分别，我还是不去了。”但路易丝退缩了。
“那就由我跟你去。”赫敏说着，他们继续接下来有关计划的讨论。
而路易丝的心突然有些空落落的，无心听他们说了什么。她凑到诺伯身前，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上一个礼拜，路易丝有多开心，这一个礼拜，路易丝就有多安静。
她甚至没再去看诺伯，她害怕感情再深一点，等到星期六午夜到来的一刻她会伤心，而且没地方述说。
“怎么不出门了？是不是龙变大了，怕被吃了？”德拉科还在礼堂里特意坐到路易丝身边嘲笑她。
路易丝只是冷笑一声，拍了拍身边的包裹：“这才是给龙吃的。”
“什么东西？”德拉科打量着那个包裹。
“白鼬。”路易丝耸了耸肩，“我觉得它会喜欢。”
“我很期待你们的白费力气会有什么下场。”德拉科心情很好地笑着，“我看到那个韦斯莱的手都绿了。”
“怎么？你要去看看他？”
“我还真是这样打算的。”德拉科嬉皮笑脸地离开了。正好和迎面走来的潘西打了个照面，但他绕过了潘西继续往前走。
“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潘西一坐下就问。
“他要去看望韦斯莱。”路易丝笑着说。
“怎么可能？”潘西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爱信不信。”路易丝抱着拿一袋包裹，离开了礼堂。
这一袋应该够诺伯吃很久。
路易丝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满足日渐变大的胃口，但还没来得及问海格还需不需要供应新的粮食，星期六的午夜就到了。
而路易丝又睡不着了。
她满脑子都是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实行。于是她在宵禁前不久翻下了床，溜出了宿舍也溜出了公共休息室。
路易丝轻车熟路地在城堡里穿行，理智在告诉她不能去影响护送诺伯离开的计划。于是她在前往天文塔的途中绕到了另一条鲜为人知的走廊，推开了那通往禁林的密道。
去老朋友那里坐坐吧。
路易丝需要分散注意力才能排解心里的忧愁。
今天的禁林安静得很，抬头连月亮都看不到。
“怎么没有一点动静？”路易丝喃喃道。
但如尼纹蛇似乎真的不在。
“我都好久没来了……”路易丝自言自语着，“也难怪。”
他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等着我吧？
路易丝更难过了。
如果他们觉得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怎么办？
如果他们来了好几天却没有等到我彻底失望了怎么办？
如果他们不来了怎么办？
但路易丝又不敢高声呼喊他们，只是自顾自嘀咕：“那我回去了？”
突然间，前方的树丛里传来了动静。
路易丝急忙熄灭了魔杖。
“谁在那里？”有个低沉的嗓音传来。
路易丝浑身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后退，又注意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在说蛇语？”
是蛇佬腔？
“你是条蛇？”路易丝试探地问出口。
“蛇佬腔女孩？有意思。”那个声音说着，丛林之中依稀可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你说了英语，仔细回想一下，你会发现英语和蛇语的不同。”
路易丝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语言的转换。
“你是个巫师？”路易丝又往后退了一步，但看那个人并没有上前的打算，稍微放心了一些，“不对，禁林里怎么会有巫师？”
她想起了如尼纹蛇提起的巫师。
只不过……不应该有两个人吗？难道不是？
“你不也是出现在禁林里的巫师？”那个声音和颜悦色了许多，“再试试，你刚刚说的还是英语。”
“我……我想……”路易丝在脑子里提醒自己这是在和蛇对话，“我想我还分辨不好。”
“你做的很好。”他说，“你刚刚就说了句标准的蛇语，你聪明的脑子会告诉你如何分辨。”
“谢谢你……”路易丝怯生生地回应，在脑子里不断练习。
“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学校的教授？不，不对。”路易丝紧紧握着魔杖，另一只手摸进口袋，放在了那只微型手·枪上。
她想起了那个出没在禁林里的巫师。尽管海格没有查出那人在做什么。但她的理智在告诉她走为上策。可这又是她第一次遇到蛇佬腔巫师，她有太多问题想问。
“别怕，这位小姐。瞧瞧，你现在说得很好。”那人说，他显得彬彬有礼，“我只是觉得我们很投缘，对吗？”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用蛇佬腔说话吗？”路易丝已经退到了隔板前，脑子里模拟着逃跑的计划。
“告诉我你的名字，或许我可以为你解答疑惑。”那人依旧没有上前的意思，看起来很尊重她的决定。
“那你先告诉我。”
“你想知道我是谁？”那人用俏皮的语气发问，但声音里已经夹带着骇人的威慑力。
“你不会想知道我的名字。”路易丝退了一步，“我是个麻瓜出身，没有什么响亮的姓氏。”
那人突然停住了话头，但传来了一阵笑声。
路易丝蹙眉。
“你属于哪个学院？”那人看起来已经了然于胸了，但还在循循善诱。
这回轮到路易丝没有说话了。
“让我猜猜，斯莱特林。”他说。
“为什么是斯莱特林？”路易丝问。
“你来禁林做什么？找禁林的蛇聊天？”危险的声音在发笑，“让我猜猜，你出身麻瓜，在斯莱特林饱受冷眼只有在夜晚来这里找一点慰籍？”
路易丝觉得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那人说着，语气变得有些憎恶，“我能明白这种感受。”
“你能？”
“看那些纯血统坐在一块目中无人的样子——”他说着，语气冷得吓人，“但别看他们面子上挂得有多光鲜，要看他们的骨子里藏着多少怯懦。”
“你这样想？”路易丝有些惊喜，但没有多说。
“只是，你就这样被他们那群家伙踩在脚底？”
“我可没有！他们才是在我这里碰钉子。”
“很好，很好。”那人的语气听起来高兴极了，“我说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小姐，我明白这种孤独。”他的声音像一道利刃破风而来，“孤独是强大的代价，只有弱者才抱团取暖。”
路易丝却不能苟同。
“所以我现在显得很怯懦？”路易丝自嘲道，“一个人在宵禁之后躲到禁林找动物聊天？”她都目光也凛冽了起来，“但，与其和一些不值得一提的家伙打照面，我还不如来这里。”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简直跌到了冰点。路易丝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但她也不敢问。
“对。”终于，那人又开口了，“与蛇为伴，可比和一些蠢货相处有益处千万倍。”
“总之，那是我自己选的，这才重要。”路易丝说，“我并不觉得孤独，我没有……我也从来不是一个人……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那些顽强的借口和强势的自尊让她浑身颤抖。她自诩单枪匹马也能排除万难迎来曙光。只是如果可以，谁不想松懈下来，等待有人替她让一切都迎刃而解？
“当然。”那人说，“我们需要同伴。当然当然，这很重要。那些胆大妄为敢对我们大言不惭的家伙，终也会值得他们的下场。希望我没有吓到你——”他又变得温声细语了起来。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路易丝无比平静地说，“也是这样做的。尽管基本上所有人都在教我与人为善……”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身影，“我想我很清楚谁值得我的友好，谁又活该被我——”
那人又笑了起来。
路易丝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踩在脚底。”
“很好，很好。”那人笑着。
“那些可笑至极的家伙……”路易丝嗤笑了一声。
“学校的日子啊——”那人感慨地说着，笑得痛快。
“是我现在还不够强大，但总有一天——”路易丝冷哼一声。
“总有一天——”那人继续循循善诱。
“我会让他们后悔的！”路易丝低吼道。
寂静的禁林回荡着一声可怕的嘶嘶声。
“让所有人都对你——”
“我要他们心悦诚服——”
“更进一步！让他们对你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那人的话语回荡在路易丝耳边，涤荡着，触碰了她心里最阴暗的一面。
“你来自斯莱特林，不要隐藏你的野心。”
“野心吗？”路易丝有些恍然大悟，她最被看中的或许就是这个品质，“我从来不觉得野心勃勃是贬义。”
“贬义？你认为什么让你登上顶峰？”
“野心？”
“野心！”那人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潘多拉魔盒，诱惑着女孩一步步靠近，“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得到所有人的敬意。”路易丝正色道。
“这让我都有点舍不得——”
“什么？”路易丝突然缓过神来一般警觉地问。
“舍不得和你告别。”他像是很遗憾，“我想我们就这样，有了一次很不唐突也不冒犯的交流。”
“是的，先生。”路易丝点点头，“我不会问你是谁，你也……”
“今夜见面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他们达成了共识。
“你能告诉我吗？关于蛇佬腔，还有……”路易丝急切地发问。
“下个礼拜的今天，来这里找我。”他说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禁林又回归了静默。
潘西对路易丝的态度，更多都是傲慢的不屑一顾。现在更多的是，瞪她、瞪她、和瞪她。
路易丝对潘西的态度，更多都是置之不理。现在更多的，也是置之不理。
“又是去和格兰杰待在一起了吧？”
这样听起来像是讽刺但丝毫讽刺不到的讽刺，路易丝也经常听到。
“反正不是和马尔福待在一起。”
这样听起来很讽刺实际上也非常讽刺的讽刺，路易丝也经常听到。
然后潘西就会转头去瞪阿比盖尔。
很难不怀疑阿比盖尔是在报复潘西总提起路易丝和克里科斯关系很好的事情。
路易丝知道阿比盖尔不可能毫不在意。
“她挑衅你，但你恨的是我吧？”她真的试探着问出口过。
“早就恨过了。”阿比盖尔是这样回答的，“更何况，我建议你还是多和克里科斯待在一块，而不是去找格兰芬多的朋友。”
“为什么？”路易丝问。
“你为什么偏要让自己在这里这么边缘呢？”阿比盖尔说，“克里科斯努力让你融入，你多少有些不识好歹，或者说他白费心思。”
这样吗？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起玩，原则上是不寻常的吗？”于是这一天，路易丝把这个问题带到海格面前。
“马尔福打算告发我们吗？”然后被罗恩抢先发问了。
“不寻常。”海格还是回答了。
“难说。”路易丝也回答了。
“你在意我们不同学院吗？”赫敏显得有些失落，“还是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没什么。”路易丝马上摇头。
“不同学院也不能阻止我们的友谊只能说明我们的感情更深厚！”赫敏扬起了下巴。
是啦。
路易丝也知道。撇开什么乱七八糟的立场和偏见不说，不在同一个学院确实不经常见面。
她常常一个人待着。没有什么朋友是一回事，但只是因为学院不同就不能经常一起玩那也太憋屈了。更何况他们还一起玩得很开心。
“你说得对。”路易丝附和道。
“马尔福最近总是看着我们笑得像鬼一样。”罗恩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他那么阴险狡诈，我可不敢替他保证。”路易丝还在逗小龙玩，短短一个星期，它的长度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一团团的烟从它鼻孔里喷出来。
“我们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罗恩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赫敏和哈利在一边摇头，示意这个“我们”只表示罗恩一个。
“你当时怎么和马尔福一起在外面偷看？”海格也发问道。
“因为他以为……”路易丝发现一解释就会暴露德拉科的爱好。她此刻对自己的言而有信表示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反正我被他在门口逮住了，还拉着我回城堡。但我当时威胁他不能说。”
“你看，我决定叫它诺伯。”海格已经不管那些，用泪水模糊的眼睛看着小龙，“它现在真的认识我了，你们看着。诺伯！诺伯！妈妈在哪儿？”
“海格，”哈利提高了嗓门，“再过两个星期，诺伯就会变得跟你的房子一样长。马尔福随时都可能去找邓布利多。”
“我……我知道我不能永远养着它。”海格咬着嘴唇，“可我不能就这样把它扔掉，不能啊。”
哈利突然转向罗恩：“查理。”
“你也犯糊涂了，”罗恩说，“我是罗恩，记得吗？”
“不，查理，你的哥哥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的查理。”哈利兴奋地说，“我们不妨把诺伯送给他。查理可以照料它，然后把它放回野生环境里。”
“太棒了！”罗恩说，“怎么样，海格？”
“你确实藏不住。”路易丝劝道。
“那好吧，你们可以先问问查理。”海格最后妥协。
“我可以过来帮忙照顾诺伯。”路易丝提议道，“没有人管我去哪。”
能在这反反复复的校园生活中找到一件事情做，真的让路易丝快乐了不少。她每天都乐此不疲地赶到海格小屋，给小龙喂点老鼠，也唱点摇篮曲。她和哈利他们正好可以错开了上课时间，交接前来照顾小龙的时间。
而照顾小龙虽然很酷，但确实不是什么美差。罗恩不小心被诺伯咬到了指头，路易丝的运气倒是好很多，总能相安无事地离开海格小屋。罗恩一度怀疑诺伯是故意对女孩谄媚。
但总的来说，还挺顺利。也可能是快乐成功掩盖了疲惫的部分。路易丝唯一的困扰就是德拉科总盯着她看，那锐利的目光绝对有嫉妒的成分。
看看，从一开始就一起去看小龙不就好了吗？
路易丝才不管他，反正她很快乐。既然诺伯要被送走就不需要担心被举报的问题，而她也想多花点时间在这里。
但分别的这一天来得有些快。
路易丝比任何人都清楚快乐的时间很短暂这个道理。但当罗恩带着查理的信来到海格小屋时，她还说难掩脸上的失落。
信中提到查理的朋友们会在星期六的午夜把龙从天文塔上带走。
“我们有隐形衣。”哈利说，“我认为隐形衣足够遮住两个人和诺伯。路易丝，你想去吗？”
哈利问到路易丝让她有些意外。
“我受不了分别，我还是不去了。”但路易丝退缩了。
“那就由我跟你去。”赫敏说着，他们继续接下来有关计划的讨论。
而路易丝的心突然有些空落落的，无心听他们说了什么。她凑到诺伯身前，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上一个礼拜，路易丝有多开心，这一个礼拜，路易丝就有多安静。
她甚至没再去看诺伯，她害怕感情再深一点，等到星期六午夜到来的一刻她会伤心，而且没地方述说。
“怎么不出门了？是不是龙变大了，怕被吃了？”德拉科还在礼堂里特意坐到路易丝身边嘲笑她。
路易丝只是冷笑一声，拍了拍身边的包裹：“这才是给龙吃的。”
“什么东西？”德拉科打量着那个包裹。
“白鼬。”路易丝耸了耸肩，“我觉得它会喜欢。”
“我很期待你们的白费力气会有什么下场。”德拉科心情很好地笑着，“我看到那个韦斯莱的手都绿了。”
“怎么？你要去看看他？”
“我还真是这样打算的。”德拉科嬉皮笑脸地离开了。正好和迎面走来的潘西打了个照面，但他绕过了潘西继续往前走。
“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潘西一坐下就问。
“他要去看望韦斯莱。”路易丝笑着说。
“怎么可能？”潘西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爱信不信。”路易丝抱着拿一袋包裹，离开了礼堂。
这一袋应该够诺伯吃很久。
路易丝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满足日渐变大的胃口，但还没来得及问海格还需不需要供应新的粮食，星期六的午夜就到了。
而路易丝又睡不着了。
她满脑子都是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实行。于是她在宵禁前不久翻下了床，溜出了宿舍也溜出了公共休息室。
路易丝轻车熟路地在城堡里穿行，理智在告诉她不能去影响护送诺伯离开的计划。于是她在前往天文塔的途中绕到了另一条鲜为人知的走廊，推开了那通往禁林的密道。
去老朋友那里坐坐吧。
路易丝需要分散注意力才能排解心里的忧愁。
今天的禁林安静得很，抬头连月亮都看不到。
“怎么没有一点动静？”路易丝喃喃道。
但如尼纹蛇似乎真的不在。
“我都好久没来了……”路易丝自言自语着，“也难怪。”
他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等着我吧？
路易丝更难过了。
如果他们觉得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怎么办？
如果他们来了好几天却没有等到我彻底失望了怎么办？
如果他们不来了怎么办？
但路易丝又不敢高声呼喊他们，只是自顾自嘀咕：“那我回去了？”
突然间，前方的树丛里传来了动静。
路易丝急忙熄灭了魔杖。
“谁在那里？”有个低沉的嗓音传来。
路易丝浑身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后退，又注意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在说蛇语？”
是蛇佬腔？
“你是条蛇？”路易丝试探地问出口。
“蛇佬腔女孩？有意思。”那个声音说着，丛林之中依稀可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你说了英语，仔细回想一下，你会发现英语和蛇语的不同。”
路易丝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语言的转换。
“你是个巫师？”路易丝又往后退了一步，但看那个人并没有上前的打算，稍微放心了一些，“不对，禁林里怎么会有巫师？”
她想起了如尼纹蛇提起的巫师。
只不过……不应该有两个人吗？难道不是？
“你不也是出现在禁林里的巫师？”那个声音和颜悦色了许多，“再试试，你刚刚说的还是英语。”
“我……我想……”路易丝在脑子里提醒自己这是在和蛇对话，“我想我还分辨不好。”
“你做的很好。”他说，“你刚刚就说了句标准的蛇语，你聪明的脑子会告诉你如何分辨。”
“谢谢你……”路易丝怯生生地回应，在脑子里不断练习。
“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学校的教授？不，不对。”路易丝紧紧握着魔杖，另一只手摸进口袋，放在了那只微型手·枪上。
她想起了那个出没在禁林里的巫师。尽管海格没有查出那人在做什么。但她的理智在告诉她走为上策。可这又是她第一次遇到蛇佬腔巫师，她有太多问题想问。
“别怕，这位小姐。瞧瞧，你现在说得很好。”那人说，他显得彬彬有礼，“我只是觉得我们很投缘，对吗？”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用蛇佬腔说话吗？”路易丝已经退到了隔板前，脑子里模拟着逃跑的计划。
“告诉我你的名字，或许我可以为你解答疑惑。”那人依旧没有上前的意思，看起来很尊重她的决定。
“那你先告诉我。”
“你想知道我是谁？”那人用俏皮的语气发问，但声音里已经夹带着骇人的威慑力。
“你不会想知道我的名字。”路易丝退了一步，“我是个麻瓜出身，没有什么响亮的姓氏。”
那人突然停住了话头，但传来了一阵笑声。
路易丝蹙眉。
“你属于哪个学院？”那人看起来已经了然于胸了，但还在循循善诱。
这回轮到路易丝没有说话了。
“让我猜猜，斯莱特林。”他说。
“为什么是斯莱特林？”路易丝问。
“你来禁林做什么？找禁林的蛇聊天？”危险的声音在发笑，“让我猜猜，你出身麻瓜，在斯莱特林饱受冷眼只有在夜晚来这里找一点慰籍？”
路易丝觉得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那人说着，语气变得有些憎恶，“我能明白这种感受。”
“你能？”
“看那些纯血统坐在一块目中无人的样子——”他说着，语气冷得吓人，“但别看他们面子上挂得有多光鲜，要看他们的骨子里藏着多少怯懦。”
“你这样想？”路易丝有些惊喜，但没有多说。
“只是，你就这样被他们那群家伙踩在脚底？”
“我可没有！他们才是在我这里碰钉子。”
“很好，很好。”那人的语气听起来高兴极了，“我说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小姐，我明白这种孤独。”他的声音像一道利刃破风而来，“孤独是强大的代价，只有弱者才抱团取暖。”
路易丝却不能苟同。
“所以我现在显得很怯懦？”路易丝自嘲道，“一个人在宵禁之后躲到禁林找动物聊天？”她都目光也凛冽了起来，“但，与其和一些不值得一提的家伙打照面，我还不如来这里。”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简直跌到了冰点。路易丝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但她也不敢问。
“对。”终于，那人又开口了，“与蛇为伴，可比和一些蠢货相处有益处千万倍。”
“总之，那是我自己选的，这才重要。”路易丝说，“我并不觉得孤独，我没有……我也从来不是一个人……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那些顽强的借口和强势的自尊让她浑身颤抖。她自诩单枪匹马也能排除万难迎来曙光。只是如果可以，谁不想松懈下来，等待有人替她让一切都迎刃而解？
“当然。”那人说，“我们需要同伴。当然当然，这很重要。那些胆大妄为敢对我们大言不惭的家伙，终也会值得他们的下场。希望我没有吓到你——”他又变得温声细语了起来。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路易丝无比平静地说，“也是这样做的。尽管基本上所有人都在教我与人为善……”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身影，“我想我很清楚谁值得我的友好，谁又活该被我——”
那人又笑了起来。
路易丝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踩在脚底。”
“很好，很好。”那人笑着。
“那些可笑至极的家伙……”路易丝嗤笑了一声。
“学校的日子啊——”那人感慨地说着，笑得痛快。
“是我现在还不够强大，但总有一天——”路易丝冷哼一声。
“总有一天——”那人继续循循善诱。
“我会让他们后悔的！”路易丝低吼道。
寂静的禁林回荡着一声可怕的嘶嘶声。
“让所有人都对你——”
“我要他们心悦诚服——”
“更进一步！让他们对你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那人的话语回荡在路易丝耳边，涤荡着，触碰了她心里最阴暗的一面。
“你来自斯莱特林，不要隐藏你的野心。”
“野心吗？”路易丝有些恍然大悟，她最被看中的或许就是这个品质，“我从来不觉得野心勃勃是贬义。”
“贬义？你认为什么让你登上顶峰？”
“野心？”
“野心！”那人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潘多拉魔盒，诱惑着女孩一步步靠近，“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得到所有人的敬意。”路易丝正色道。
“这让我都有点舍不得——”
“什么？”路易丝突然缓过神来一般警觉地问。
“舍不得和你告别。”他像是很遗憾，“我想我们就这样，有了一次很不唐突也不冒犯的交流。”
“是的，先生。”路易丝点点头，“我不会问你是谁，你也……”
“今夜见面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他们达成了共识。
“你能告诉我吗？关于蛇佬腔，还有……”路易丝急切地发问。
“下个礼拜的今天，来这里找我。”他说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禁林又回归了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