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测试,这回录得可以吧?”

    视频里一片漆黑,却已经传来了女孩的声音。慢慢地出现了模糊的景象,耐心等待几秒,相机成功对焦之后就可以看到那张放大的、漂亮的脸蛋了。

    “你行不行啊?上次录得一塌糊涂。”卢卡斯在后面探出脑袋,他肩膀上的温尼也是一样的动作。

    “肯定行。”路易丝把相机举起来,伸长了手臂,让自己更合适地出现在画面里,“来说几句,卢卡。”

    “嗨,乔治。”卢卡斯对着镜头,干巴巴地问了声好。

    “随便吧,你们也就是这种程度的兄弟了。”路易丝想都没想就已经拿起相机往房间外走了,“真心错付的感觉怎么样啊?乔治·韦斯莱?卢卡心里根本没有你。”

    “有你——有你——”卢卡斯的声音还在从远处传来。

    “怎么好像有笨蛋在叫啊?你听到了吗?”路易丝的声音还在说着,但镜头已经由她的脸转向了她面前的路。乌米蹦蹦跳跳地跑来,从路易丝的□□传过之后又绕到前面来。

    “你看看,给你过个生日,谁都要来阻拦我。”路易丝的镜头对准了乌米,记录着他乱七八糟地撒泼轨迹,“哦!对了!我忘了说了!哎呦!臭狗!别咬我裤腿!还有你,你敢笑就死定了!韦斯莱!”

    镜头摇摇晃晃了起来,飞快地在地面、墙壁、天花板、人和狗之间转动,最后还加入了楼梯。慢慢地镜头又放稳了,停在了扶手的视角。

    乌米沿着楼梯往下,跑远了,似乎是去追刚刚一闪而过的小岛。两条狗一路往厨房方向去了。

    “我是要说——”路易丝的声音随着重新对准前方的画面一起变得清晰起来,“这个视频是想录下来给你做生日礼物的。你现在肯定已经拿到那个厉害的放映机了对吧?我托克莱尔帮我淘到的,厉害吧?”

    “跟谁说话呢。”

    镜头外出现了另一个声音,镜头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声音的来源。

    “我在给乔治录个视频做生日礼物。”

    路易丝显然是蹦蹦跳跳地跑去找凯登的,镜头重新晃动了起来。她从楼梯上下去,从镜头记录的画面中看起来又有些过分颠簸的莫名好笑。

    “胡萝卜小子二号?”凯登嗤笑了一声,“录什么啊?呃呃呃!你是要把镜头塞我嘴里是不是?远一点!”

    “说,乔治,生日快乐。”路易丝的声音说着,镜头俏皮地左右摇了摇。好像可以预见她的脑袋也随之摇了摇的样子。

    “乔治,生日快乐。”凯登说着,伸出手,似乎是揉了揉路易丝的脑袋,然后就走开了,“我去喂蛇。”

    “诶!我也去!”镜头又追上了凯登,“他刚刚那样说是不是像要把自己喂了?”

    路易丝那咯咯咯的笑声传来。

    说实话,你真的很难想象那样的笑声来自于一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姑娘。

    “你不知道哦!凯登可喜欢斯达瑞和纳吉尼了,整天在他们面前嘀嘀咕咕的,跟个笨蛋一样。”

    凯登显然不想理会路易丝,走去爬宠箱面前的全程都没有回头。或许是因为知道这个视频要录给乔治看的,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诶!看看!他们俩被我们养得多好!”

    镜头挤过凯登,提前来到了两条大蛇面前。坎贝尔一家为远道而来的他们在单独的房间里准备了好大的一个玻璃柜,并布置出一个舒服的环境。斯达瑞和纳吉尼闻声抬头,看向镜头。

    女孩发出了嘶嘶声。

    纳吉尼和斯达瑞也发出嘶嘶声,能够明显感觉到斯达瑞更热情和激动一些。

    “他们说\'祝你生日快乐,乔治\'。”路易丝帮忙翻译着,镜头已经转向了房间外。

    “她骗你的。”

    一出这个房间,就遇上了抱着一本书的埃利奥特。

    “我没有!你胡说!”路易丝辩驳。

    “你看吧,乔治,随她怎么说,我们永远不知道不是吗?”埃利奥特没有做更多停留,径直离开了镜头里的画面范围,“她上次还说她的蛇夸我帅——”

    “那是真的!”

    “我的妹妹长大了,想夸哥哥还得用这种办法来表达。”

    “……”

    镜头一直停留在面前空无一人的客厅,这足以表达路易丝的无语。

    又或者是——

    “埃利奥特!我录像呢!你胡说什么啊!”有小姑娘恼羞成怒了。

    “什么啊?”凯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埃利的意思是,路易说蛇说了生日快乐。但你可不知道他们聊的是不是这个哦?”维多利亚慢慢走进镜头,她抿了一口手中玻璃杯里的咖啡,“借他们的嘴说些什么呢?”

    “胡说八道。”镜头移开了,某人的脚步显然加快了,“我难道还说不出口这句祝福?”

    “我们可不是说这个,我们是正好借这个提醒乔治——”

    画面已经夺门而出了。开门的一瞬间,撞见了一套西装。

    “小心一点。”伊森的脸随着镜头往上移而出现,“跑这么急干什么?”

    “我急着出门。”路易丝嘀咕着,“哎呦都怪他们啊!我说要给乔治录生日祝福视频,他们都在捣乱。”

    “乔治?他过生日吗?”伊森推了推眼睛,显然因为妹妹找自己告状而心情很好,他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生日快乐,乔治。”

    “我果然最爱你了,伊森。我替乔治谢谢你!”

    镜头绕过伊森,往花园里走去。沿着小径,路易丝介绍着新种的花种,和精心修剪成新样子的灌木,还有完成这些工作的老管家。

    “塞巴斯可厉害了,他一个人就把我们的花园搞得这么漂亮。”镜头转向那个优雅又得力的老人家,话说到这里,塞巴斯蒂安带着花园剪刀慢慢走来。

    “生日快乐,也记得多来玩,年轻人。”老管家温和地笑着,“路易丝小姐经常提起你——”

    “其实还好,不算经常。”镜头又转开了,“谢谢你!塞巴斯!他会来的!”

    走出家门之后,路易丝松了一口气。似乎这个开局和她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一样。

    “好的,我可不想再录一次,听好了——”镜头沿着街道往前走,“我今天打算带你去看个好东西,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又往前走了一段。

    “是流星雨!哎,我真是一点也憋不住。你说我之后准备的那么多惊喜能瞒住你吗?你现在告诉我,我瞒住了吗?”

    又往前走了一段,有街坊遛着狗经过,路易丝忍不住停下脚步和那条伯恩山犬亲近了一番。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镜头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一个公交站牌前停下了,“去年就非常壮观!英仙座流星雨!电视上看着就好漂亮了!可我居然不知道!那会也不知道在哪玩呢。车怎么还不来——来了!”

    上车后路易丝坐到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镜头也就转向了窗外,可以看到变幻的街景。

    “你运气真好,才刚到车站就有公交车来了。说不定今天真能看到流星雨!对吧?要是看不到,那你这个寿星就不太行了是不是?”

    街景还在转变,公交车司机的水平似乎不太稳定,导致镜头有些颠簸。车程也算有一段距离,女孩一面介绍着窗外的地方,一面回忆着一些小时候的往事。

    但她似乎觉得这样的内容有些生硬,在路过泰晤士河时轻声唱起了歌。

    “你知道一首民歌吗?叫《斯卡波罗集市》?”

    Are you going th Fair,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请代我问候住在那里的一个人,

    He orue love of mine,

    他曾经是我的真爱,

    Tell him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叫他为我做一件麻纱衬衫,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毫无裁剪和针脚,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然后他将成为我的真爱。

    路易丝只是重复地、轻轻地哼唱着一个唱段,歌声悠扬,似乎随着窗外的风可以飘到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那去一样。这首稍显忧伤的恋歌,似乎还藏着女孩的其他心愿。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路易丝似乎突然间想起了后面的部分。

    Between salt water arands,

    在海水与沙滩之间,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然后他将成为我的真爱,

    Tell him to reap 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叫他用皮镰刀将其收割,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A all in a buher,

    然后用一根帚石楠将其束起,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然后他将成为我的真爱。

    ……

    “嘿,乔治,你想过这个吗?真爱?”路易丝自顾自地问,“你相信这个吗?一个人的真爱啊?真爱比爱还多了个真呢。”

    “我有一本喜欢的书,叫《傲慢与偏见》。”路易丝又说,“里面有一句话我很喜欢:我也说不准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使我开始爱上了你。那是在好久以前的事了。等我发觉自己开始爱上你时,我已走了一半路了。”

    “我想这就是真爱吧!诶?我为什么在和你说这个?”

    随着公交车上广播的提示音,镜头又移动了起来。路易丝在摇摇晃晃的车上保持着平衡,走到了后门前,等待到站后,一步跨到了站台上。

    “或许聊一聊这个也不错?”路易丝自顾自地说着,“因为我好像很容易说出喜欢,而很少说爱。你有觉得吗?乔治?你有没有觉得\'爱\'这个字好沉重啊。”

    女孩离嘈杂的人群越来越远,她走进了一个景色不错的公园,往登山楼梯上走去。

    “如果打算爱一个人,你要想清楚,是否为了他,放弃如上帝般自由的心灵,从此心甘情愿有了羁绊。”路易丝说着,步伐放慢了一些,“《了不起的盖茨比》里写的,你觉得呢?我觉得好有道理。”

    伦敦的夜景很美,美得引来这么多游客和居民踏着月色出门。沿着楼梯往上再往上,可以听到女孩的喘息声越来越明显。镜头往边上一转,是一片灯火通明的街区。黑夜中挂着一轮明月,点点星辰伴在身侧,似乎正忙着为这个城市织造今日的美梦。

    “我歇一会。”路易丝在一个长凳上坐下来,“这里不高的,但是视野好,我们待会就在这里等流星雨吧。你现在先想想有什么愿望——诶等等!”

    镜头转到了一边的树丛上。

    “最好别对着月亮想事情。”路易丝提醒道,“我前几天刚看完《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面说了——”她还在调整呼吸,“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慢慢的,这个视野很好的平台上也有其他人的声音传来。路易丝已经讲了太多琐事,说得都有些困了。

    身边的人一直说着什么“母体彗星回归周期——”、“近日点,远日点——”和“去年的ZHR值达到四百以上——”之类的。

    “我一点也听不懂。”

    路易丝凑近了相机才小声嘀咕。

    “什么引力啊——物质啊——扰动啊——”路易丝的声音依旧很小,但都带着笑意,“啊!太丢人了!我是真的一点都听不懂啊!”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笑得特别开心。

    这些笑声和嘀咕声直到镜头前的夜空有一道白色的光芒划过时才戛然而止。而很快又有另一道更小的划过。

    人群躁动了起来,那些“彗星”、“回归周期”、“观测天气”的讨论也都戛然而止,留下的只有兴奋地大叫。

    “乔治!乔治!乔治!你看到了吗?”

    路易丝的镜头剧烈晃动了起来,调整好角度,捂着嘴的路易丝出现在镜头前:“流星雨!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是真的!哇!”

    她看起来兴奋极了,抬头看了看夜空,又看向镜头。

    “我一开始没来得及!但是后面那个!我许愿了!我帮你许愿了!你也许好了吧!”

    她真的很激动,甚至对这个拍出她有双下巴的角度不屑一顾了。

    “嘿!你真的运气太好了吧!”

    路易丝远离了人群,似乎准备回去了。她走着走着,下山的楼梯上没有一个人,也让她慢慢脱离那个兴奋的情绪。

    “嘿,乔治。”路易丝重新举起镜头,找到一个最好看的角度,“生日快乐呀。”

    镜头灭了,投影在墙上的视频重新陷入黑暗。

    乔治过了很久才按下放映机的按钮,再把房间的灯打开。

    他好不容易支开弗雷德,让他这个哥哥去跟罗恩玩扫帚去,顺便把自己的扫帚让给金妮,以至于他可以脱身来看这个。

    他意犹未尽地笑着,脑子里全是路易丝的声音。

    对啊,我也觉得“爱”好难说出口啊。

    就好像我还没有资格说出这个词一样。

    但如果说,打算爱一个人要想清楚,是否为了她,放弃如上帝般自由的心灵,从此心甘情愿有了羁绊。

    那——

    我已经想清楚了。

    乔治细心地把碟片收好,装进那个精致的礼物盒里,再收进属于自己的那个抽屉。

    流星以我的愿望为证,我真的,已经想清楚了。

    他看向窗外,好像思绪可以随着风飘到伦敦去一样。

    不知道你对着流星,是不是也许了这样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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