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河仍在流。——《悲惨世界》音乐剧”

    路易丝离开禁林时,看到一群夜骐飞向高空,然后她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在落地窗前的扶手椅上坐下,一坐就是一晚上。

    不少学生刚刚结束重要的考试,他们轻松地谈论起暑假的计划。也有不少很有眼力见的学生,知道今天估计有大事发生了。

    因为哈利、赫敏、罗恩、金妮、卢娜和纳威到现在还没回学校。

    德拉科想试探但又有些不敢,第一是路易丝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差过,第二是路易丝提到乌姆里奇的行为耽误了神秘人的计划,那他们这些调查行动组的一个也逃不掉。

    路易丝看着玻璃窗外的湖底,漆黑一片,在玻璃上映出她美艳的脸。凝固的血痕正在一点点被她用手帕擦掉,她擦干了脸上的血,又擦起了手上的血,一下又一下,擦得一干二净。可她还是执拗地擦着,总觉得什么都擦不掉。

    阿比盖尔静静坐在路易丝身边的扶手椅上,她看着路易丝擦着根本不存在的血,却又一副怎么都擦不掉的烦躁模样。

    我杀人了。

    路易丝的看着自己的手,一闭眼就可以看到乌姆里奇血肉分离又被生吞活剥的样子。

    坎贝尔一家有一个恶名在外的大哥凯登,但就算是凯登在路易丝这个年纪都绝对不敢想杀人的事。

    路易丝有些颤抖,她在下定决心杀掉乌姆里奇时有一瞬间的快感,就像从她灵魂最深处迸发出来的那样。

    怎么会这样?

    她觉得她已经快不认识自己了。

    她很努力在那些快感里找到沉重感,这让她稍微如释重负些。

    路易丝还在擦着手。

    可当时她真的气疯了,她又急又怕。

    她知道哈利一旦从乌姆里奇手中逃脱就绝对有办法离开,她再去追已经是徒劳了。

    她又怕这个责任是算在自己头上,她怕是自己为了自保不敢多做点什么,而让哈利羊入虎口。然后她就把愤怒撒在乌姆里奇身上,新仇旧账一起算。

    我是不是在推卸责任?

    这个恐怖的念头折磨着她,让她痛苦不堪。

    阿比盖尔已经看到德拉科他们太多眼神按时,也看不下去路易丝这幅模样。终于,她起身上前坐到路易丝身边的扶手上,拉住了她的手。

    “你没事吧?”阿比盖尔问。

    我不是,我不是在推卸责任。

    乌姆里奇就是该死。她折磨学生,她攻击教授,她还在针对邓布利多——

    好像有个看不见的恶魔在一点点地诱惑路易丝跌入深渊。

    她感觉她的灵魂在渴望杀戮,她又想起那个预言。

    亲手杀掉自己的老师吗?

    可她算什么老师!她算个屁!

    但她就该死吗?

    路易丝痛苦地合上眼,不想再去想。

    更何况如今哈利他们生死未卜,路易丝就是百死难赎。

    “路易?”阿比盖尔担忧地问,“你先去休息吧?”

    路易丝重新睁开眼,扭头看向紧张兮兮的那群人,对阿比盖尔说了一句话:“无论如何——今晚,可能要洗牌了。”

    上天庇佑,哈利他们活着回来了。

    路易丝一夜没合眼,一大早就坐在礼堂。

    邓布利多回来了,重新担任校长一职。

    但人们依旧不知道失踪的乌姆里奇的下落。

    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了。

    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在星期五晚上的一个筒短声明中证实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又回到了这个国家,并且再一次展开了活动。

    神秘事物司发生了什么,路易丝不知道,但成败很显然。

    毕竟还有一批人入狱了。

    德拉科的脸色比以往苍白。

    但路易丝只在意身边的阿比盖尔。她绝望得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一遍一遍说着她曾经在预言球中预见过这一幕。

    现在大家都知道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带领一帮追随者于星期二晚上进入了魔法部。部分食死徒已被捉拿归案。

    学校又恢复了表面欣欣向荣的景象。就算世界再惨淡,大家也只能继续活下去。这才是最残忍的。基督教主张人生来就是受苦的,是有道理的。

    因为真的很苦。

    弗雷德和乔治的沼泽被弗立维教授保留了一小块下来,用绳子围了起来。路易丝明白,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是留下了革命成功的标记。

    她偶尔路过时,好吧,是有意路过时会驻足观望一会。她在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他们给的勇气,也在思考她有没有用对地方。

    路易丝的绝大部分时间都陪着黯然神伤的阿比盖尔,直到斯内普叫她去一趟办公室,而在魔药课教授办公室里见到的却是邓布利多。

    “路易丝,你还顺利吗?”邓布利多的眼里满是关怀。

    “邓布利多教授——”路易丝看着邓布利多教授,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可她却始终无神地望着这位德高望重的教授,这段时间来的痛苦都挤在她的嘴边,她脱口而出的却是:“乌姆里奇是我杀的,死无全尸。”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交换了一个眼神,斯内普看起来并不在意,邓布利多看起来有些担忧。

    “马人离开后,我动了手。”路易丝说,“我觉得她罪有应得……可我居然因为杀了一个罪有应得的人很痛苦……”

    “那是因为你有善良的一面,路易丝。”邓布利多带着路易丝坐下来慢慢聊,“你怎么做的?你用了不可饶恕咒?”

    “我学不会阿瓦达索命。”路易丝摇摇头,“不是我故意的,是真的。小巴蒂·克劳奇教过我,但我怎么都学不会,钻心剜骨也是,但我也已经用过魂魄出窍了,对哈利……”

    路易丝把这一年来她做的事情娓娓道来,当初的紧张和害怕在此刻一扫而空,她不觉得是因为坦然,只觉得自己变得有些麻木。

    “至于乌姆里奇——”路易丝还是不想出卖如尼纹蛇,她对上邓布利多循循善诱的目光,最终还是说出口了,“我有个朋友,是一条如尼纹蛇,我让他们把乌姆里奇吃了。但我希望你们不要赶走他们,也不要告诉别人。”

    邓布利多先是应了一声好,然后沉默了许久。

    “我不后悔。”路易丝忽然说,“我在食死徒那里也埋伏了一年,我都没有见过哪个人像乌姆里奇这样让我恨得牙痒痒——”

    “但你在意我们对你怎么看。”邓布利多一针见血地说,“路易,你就不是一个弑杀之人,所以杀戮会让你愧疚。就算是大仇得报的人,也不可能内心没有一点动摇。可是……”他和颜悦色地说,“我始终不希望你在这个年纪就承受……”

    “但她早晚要承受的。”斯内普却持不同意见,“邓布利多教授,她现在可和我一样。”

    邓布利多长长地叹了一声,再看向路易丝:“是,你知道你的身份将来还会做让你更痛苦的事。”

    路易丝点点头:“还好哈利他们都没事,不然我才是真的痛苦。我没能拦住他们……我总是在想!那天其实调查行动组都开始看我脸色了!我完全可以拦住……”

    “路易……”邓布利多似乎咽下了什么话,他拍了拍路易丝的肩膀,“那你怎么办呢?”

    路易丝也泄气了:“我就是因为想着,那我怎么办呢,才退缩的。”她低下头,“可是教授,我也还没有到看着朋友们送死然后苟且偷生的那一步,尽管我犹豫的下场正是如此。”

    “你做得很出色。”邓布利多语重心长地说,“你也要记住,我让你去潜伏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你,明白吗?我们让你去做间谍的首要目的就是保护你。”

    “但,我想我可以做更多。”路易丝按住了邓布利多放在她肩上的手,“邓布利多教授,这一年我们都没有交流。但我最想和你说——”

    “我这把刀,终于磨好了。”

    学期剩下的日子,路易丝一直和阿比盖尔在一块。这个姑娘显然现在也很喜欢在深夜跟着路易丝坐在天文塔上,不然就是坐在休息室的玻璃窗前盯着湖底。

    “摄魂怪已经摆脱了魔法部的管控,愿意和黑魔王联手,你爸爸在阿兹卡班说不定很快就会出来的。”路易丝宽慰道。

    “这次黑魔王失败了,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吧。”阿比盖尔总是看得很清。

    这些乏味无趣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暑假就要来了。路易丝和阿比盖尔待在天文塔上吹着风,看了看时间马上就是学期结束的宴会了,才往下走。

    “我的任务是顺利完成的。德拉科他们都看在眼里,我甚至因为担心耽误黑魔王的计划和乌姆里奇对着干。黑魔王对我相当满意。”路易丝低声说,“况且还有巴蒂在帮我说话。”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小巴蒂·克劳奇关系亲厚,你是他亲自配养的。你们这是要步步高升了——”阿比盖尔叹了一声。

    “你知道吗?所有人也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亲厚。”路易丝说,“阿比,没有人敢欺负穆尔塞伯的。”

    “你啊——”阿比盖尔眯起眼,“你既然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就应该在埃弗里和穆尔塞伯倒台时和我们切断关系。”

    “我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路易丝揉了揉脖颈后侧,转了转脑袋,“这一点,黑魔王也看在眼里。”

    “是啊……黑魔王身边少有你这样的人……”阿比盖尔轻声说着。

    “只是凤凰社神秘事物司大捷,虽然是我们的圈套,反而是食死徒重创……”路易丝能想到伏地魔得有多生气,也不知道有多少倒霉蛋要做出气筒。反而进了监狱的,某种意义上也逃过一劫。

    “尼克,我有些事情想问你,行吗?”

    忽然,路易丝听到了哈利的声音。她和阿比盖尔对视了一眼,朝那个方向看去。

    哈利看起来神色紧张,而且喘着气,像是跑了一路专门来找差点没头的尼克那样。

    可是他找幽灵干什么?现在邓布利多已经回学校了,有什么是他不能解决的?

    路易丝想起自己和巴罗的对话,隐隐之中意识到有什么是只能和这些活了几个世纪幽灵谈起的。

    “我没兴趣。”阿比盖尔说着摆摆手就继续沿着楼梯往下,“我知道你总盯着他,你去吧。”

    路易丝也就不客气了,用上幻身咒后就往哈利和差点没头的尼克那里走去。

    “呃——现在吗,哈利?”尼克神色惊慌地问,“能不能等到宴会结柬之后呢?”

    “不——尼克——帮帮忙——”哈利说,“我真的需要跟你谈谈,在这里,好吗?”

    哈利打开最近的一间教室的门,路易丝急忙先进去,她听到差点没头的尼克叹了口气。

    “噢,那好吧,”他顺从地说,“我不能假装我没想到这件事。”只不过他从墙里钻了进去。

    “想到什么?”哈利关上门问道。

    “想到你会来找我。”尼克说,此时他又滑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场地,“有些时候,会有这样的情况。当有人痛苦的时候,因为失去了……”

    “不错,”哈利说,他不想被误解,“你说对了。我——所以我来找你了。”

    尼克什么话也没说。

    失去,失去什么?

    路易丝愣住了,她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是这样的——”哈利说,“是这样的——你已经死了,可你还能待在这边,对吗?”

    尼克叹了口气,还是盯着窗外的场地。

    “我说对了,是不是?”哈利紧盯着问,“你死了,但我现在还能跟你说话。你可以在霍格沃茨,还有任何地方到处走动,是不是?”

    “不错,”差点没头的尼克说,“我可以到处走动,也可以说话,不错。”

    “所以,你是从那边回来的,是不是?”哈利迫切地问。尼克还是什么话也不说,他不耐烦地补充了一句:“人是可以回来的,对吗?作为幽灵回来。他们用不着彻底消失,是吗?”

    路易丝顿时如鲠在喉,她回想着邓布利多当时的神情。虽然这位老校长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但这次大捷之后他的脸色却是有担忧的成分。

    难道不是在担忧我?

    可是这么久了,如果有凤凰社成员牺牲,报纸怎么可以不报道?

    差点没头的尼克迟疑了一下,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作为幽灵回来的。”

    “你是什么意思?”哈利赶忙问道。

    “只有,只有巫师。”

    “哦,”哈利说,他松了口气,差点笑出来那样,“好,这就好,我说的这个人就是个巫师,所以他是能够回来的,对吧?”

    “他不会回来的。”

    “谁?”

    “西里斯·布莱克。”尼克说。

    现在是六月,可房间里却没有一点温度。从彼岸传来一封凄凉的信,每一个字符都能击溃屋中的两个活人。他们一个悄无声息,一个歇斯底里。

    西里斯……死了?

    路易丝的眼泪夺眶而出。

    “可你回来了!”哈利生气地说,“你回来了——你已经死了,可你没有消失——”

    “巫师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他们自己的烙印,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够在他们生活过、走过的地方无力地行走。”尼克痛苦地说,“但很少有巫师会选择这条路。”

    “为什么?”哈利问,“不管怎样——这都没有关系——无论这是否正常,西里斯都不会介意,他会回来的,我知道他会的!”

    原来是他,是他牺牲了。

    怪不得没有人报道——

    他到死都没有洗清嫌疑啊!

    路易丝死死咬着后槽牙才没有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她现在对杀戮再也感觉不到痛苦了,她只知道她这把利刃会再出鞘。

    “他不会回来的。”尼克重复了一遍,“他会走下去的。”

    “你是什么意思,‘走下去’?”哈利赶忙问,“去哪儿?听着——你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过哪儿?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会回来?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幽灵?为什么——”

    “我不能回答。”尼克说。

    “你已经死了,不是吗?”哈利气极了,“还能有谁比你更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害怕死亡,”尼克柔声说,“我选择了留在后面。有时我也会想是否不应该。好了,就是阴间不要阳间不收。事实上,我既不属于这边,也不属于那边。”他微微地苦笑了一声,“我不了解死亡的秘密。哈利,我相信神秘事务司里的有学之士正在研究这一点——”

    “不要跟我提那个地方!”哈利气势汹汹地说。

    “我很抱歉不能给你更多的帮助,”尼克轻轻地说,“那,那么,请原谅我。宴会,你知道的。”

    尼克走了,把哈利一个人留在那里,茫然地凝望着墙上他消失的地方。

    路易丝也走了——

    她去了伦敦。

    路易丝很快就到了克莱尔的家门口。她现在在距离上又有了新的精进。她摸出天堂鸟花盆下的钥匙,推门而入。

    “克莱尔!我要你的帮忙——”

    路易丝刚进门,就看到脸色惨淡的克莱尔,还有卢卡斯。

    “路易?”卢卡斯愣住了,“你怎么来这……”

    “你怎么在这?”路易丝反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西里斯的事所以来的?”克莱尔有气无力地问着,挥手让路易丝也坐下,“坐吧,路易。是我让卢卡来的,也是我带他来的,很安全。”

    “弗雷德和乔治告诉我那天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刚刚从他们的把戏坊回来。”卢卡斯示意克莱尔,“克莱尔之前拜托我去问,我是唯一一个算是能自由接触凤凰社的人了。”

    “所以发生了什么?”路易丝没有坐下,直挺挺地站着。

    “哈利他们中了圈套,食死徒在神秘事物司设下埋伏,斯内普通知凤凰社去救人——”

    “就告诉我……”路易丝摆摆手,“西里斯怎么死的?他们对他用了索命咒?”

    “没有。”卢卡斯此话一出,路易丝眼睛都亮了,“他掉进了一个帷幔里,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

    “通往彼岸的帷幔。”克莱尔知道,那比较是她的地盘,“在死亡厅里,有一个拱门一样的东西。我们平时在那里研究死亡,研究死者和生者的联系……”

    “那就更好办了。”路易丝气势汹汹地走到他们俩面前,双手撑在茶几上,直勾勾地盯着克莱尔,“克莱尔,我要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从魔法部拿到时间转换器。”她又看向卢卡斯,“然后,你们俩跟我走一趟。”

    克莱尔愣住了,薄薄的嘴唇颤抖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卢卡斯也是愣住了。

    路易丝用从未有过的坚定说:

    “我要去救西里斯·布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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