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背上背着塌塌的粉色书包,怀里抱着一个长而瘦的兔子娃娃,娃娃掉了一只眼睛,耳朵耷拉着。

    女孩糯糯地叫了声爸爸,没人回答。她不敢进去,爸爸嘱咐过她不要进他的实验室,她在门口站着,脖子用力地伸着,试图看见里面的东西。

    “爸爸,你,在吗?”

    声音在空气中颤抖,夕阳蔓延这寂静。

    “看来我亲爱的爸爸不在家,这样我就可以睡懒觉了呢。”

    女孩脸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表情,她站直了身子,走进了实验室,穿过各种机器与因实验失败而狼藉的地面,直到最里面。

    一张皱巴巴的纸安静地躺在实验室伤痕累累的桌面上,纸的边缘还粘上了一些实验液体。

    女孩笑了一下,表情扭曲了一下,并没有动纸,就好像是没来过一般,又静静地退了出去,好似并不想打扰一个睡着的人。

    她甩下书包,然后尽量让鞋子看起来很脏,揉皱了衣服,又掐了一把自己,给人一种:你爸是不是虐待儿童的感觉。

    好了,后台的化妆完成,接下来要开始表演了。

    她发疯了一般跑出家,一路上飞奔,还摔了几跤,到公安局的时候膝盖与胳膊肘全都破了皮,拎着的兔子粘上了泥,到地方就晕了。

    “报告刘队,女孩心跳恢复正常。”

    “报告,暂无异常。”

    “报告,发现其父尸体,请指示。”

    “报告……”

    “刘队,资料。”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敲了两下门,走进病房,来到一个中年男子身后站着,缓缓开口。

    “司茗,女,生于A年B月C号,九岁,其父司渠,生于……约今日上午十一时左右跳江楼自杀……”

    “记忆移植,不是在前几年就有人成功了吗?”那个被叫做刘队的中年男子,看着拍下的照片,照片里是铺满稿纸的实验室。

    “具已有条件分析,这位先生算得上是一位与世隔绝的……人?”

    刘队:“……”

    “那么执着于记忆移植啊。”刘队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还和他打过交道,是个比疯子还疯的人。”

    女人一怔,第六感在暗示她。

    “你在这边守着人家小姑娘,我去给他爸收尸。”男子站起身来,抓起外套出去了。

    【事发前一周】

    司渠不耐烦得啃着一个苹果,司茗扫着客厅,扫过沙发的时候,看到有张纸压在沙发的一脚下。

    她想取出来,推动沙发时发出的刺耳声音惊扰了司渠。

    司渠抬头看向那边,空洞的眼睛看得司茗打了个寒颤。

    司茗趴在地上,小心地抽出纸,这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

    还没等司茗反应过来,司渠像诈尸了般抢过照片,司茗没有防备直接坐在了地上,捂着肩膀。

    晃了一下身子,站起来的时候,看见照片背面有一行字:她死在了夏天,从此我的世界不在喧嚣。

    靠?!这是触发隐藏剧情了?!

    照片后的字迹与司渠现在的字迹截然相反,但司茗见过司渠早年的书稿,字迹一模一样,都是像女孩子字迹那样的温婉,与现在的浮躁毫不相干。

    虽然司茗不是很喜欢这个隐藏剧情,不过这个隐藏剧情好像对现在的她来说可以直接通关。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吧。

    当然了,通关速度比她想象地快了很多,本来想的是一个月,抓住对方心里缺陷,疯狂暗示,让他心甘情愿地去死,没想到只用了一个星期。

    不过任务结束地早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医院】

    女子注意到的是男子抓外套时顺便丢下的监听器,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嘴角。

    女孩醒来,睁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眼泪来。她好似扫到了坐在床边的女人,委屈地向另一端的床角缩去。

    她好像也看到了监听器,心里想的是:这人混得好像不怎么样。

    女人将半个身子探到床上,用手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将一缕挡在眼前的碎发拨于她的耳后,顺便有意似无意般在乌黑头发的掩饰下,手指勾勒了一遍女孩的耳廓。

    女孩的耳朵立刻烧了起来,微微底下了头,而女人像没看到一样说了第一句话:“别怕,没事的,我是警察,不吃小孩。”

    【轮回】

    “雨夜你骗谁呢!”克洛克丽丝掐住雨夜的脖子,声音在轮回空旷的大殿回响。

    毕竟和司渠这个混吃等死的“科学家”待了三年,脏话是骂不出来的。

    雷声在怒骂中显得渺小,闪电划过天空的光印上女孩狰狞的脸。雨夜因坐着,被迫抬着头看她。

    “你说,我会让你这么,这么掐死我吗。”雨夜握住克洛克丽丝的手腕,他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

    克洛克洛丝将手缓缓放下,最后用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甘不愿地瞪了雨夜一眼,然后转过身去,脚步声很大,恨不得踏碎这个地方。

    而就当克洛克丽丝发红的之间触到大门的时候,雨夜开口了:“让我想想,是哪位小姐告诉你的。”

    “吱呀”一声克洛可丽丝将厚重的门推一道缝隙。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知道是谁。”雨夜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好像刚才被掐的不是他。

    “雨夜,你的自以为是真是令人怜惜。”克洛可丽丝回头。

    “乙巳中的那位小姐,对吧,或是说我可怜的黑玫瑰公主你都不知道她是谁。”雨夜看到克洛可丽丝回头后更肯定了,眼神中充满挑衅。

    乙巳?克洛可丽丝回想着那讨厌的轮回代号,乙巳,第二轮的第六位,而自己是丙辰,比她大了十一岁,大学还没毕业,怎么会去当警察。

    “你想多了,我不认识她。”只不过克洛可丽丝转过身,靠在了门上,回敬了雨夜一个“老子要谋反”的叛逆眼神。

    “不不不,换个名字你就认识了,是叫莫谷对吧,谷是谷雨的谷。”

    克洛可丽丝再次推门,他说对了。

    “向我致谢吧,你是那么无知,自以为是的是你,我的黑玫瑰……”

    雨夜还没说完,克洛可丽丝的手又掐上了他的脖颈。

    “你故意的是吧,无论是司渠还是莫谷,就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废了三年让那个神经病彻底想死,就我,当谷雨是真的要救我,雨夜,笑话看够了吗。”

    女孩的指甲随着质问与高涨的情绪陷进他的肉里,雨夜乖乖地“嘶”了一声,举起双手,不过他在笑,他知道克洛可丽丝不会伤他——她避开了大动脉。

    克洛可丽丝松手了,她闭嘴了,外面的雨如同被人打翻的珍珠,很应景的在那一刻一齐杂在了地面。

    大厅两壁的落地窗瞬间挂满雨水,让人看不见外面,只能让人从晕开的颜色中依稀分辨出外面是野草。

    雨夜没有接话,因为轮回的规矩,现在整个轮回就他们两人在,大殿中仿佛没有活人,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这暴风雨中毁灭了。

    克洛可丽丝向后退去,或是瞪累了,瞪出了泪,然后在雨夜两三步远的地方跪坐下去,掩面哭着。

    雨夜晃着刚到的红酒,从主坐站起身来蹲下,像抚摸小猫小狗一样,抚摸女孩的头发。

    “我可怜的小人儿,你迟早该学会隐藏情绪的。”

    那日在医院,克洛可丽丝和谷雨都不敢太过,毕竟哪怕没有窃听器还有摄像头,问的问题都很正常。

    克洛可丽丝病情不是很严重,只不过是司渠那将近四年没吃到什么有营养的,加上自己本来就挑食贫血,跑了太远,超负荷了而已。

    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除了看上去病殃殃的,身体基本恢复正常了,莫谷就带她去了一家附近的餐馆。

    餐馆不大,十分干净,进里面的人却不多,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们去晚了。

    莫谷轻车熟路来到一间包间,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面具终于掉了一层。

    “我叫莫谷,你可能没听过,不过没关系,我们日后会常见的。”

    正是夏天,莫谷打开空调后,同千万小说霸总一样扯了扯领带,解开了上面两个扣子,推了推眼镜,身上的斯文败类气让人不敢联想到她白天是个高冷女警。

    “是没听过呢,谢谢你带我来餐馆,我爸爸他从来不陪我的。”克洛可丽丝不管莫谷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说话声还是很小,唯唯诺诺的,继续维护她天真烂漫的傻白甜人设。

    而莫谷有些好笑,眼前的戏精小孩儿似乎没看出她的身份来。

    “嗯哼,小妹妹,我也是轮回的。”

    克洛可丽丝心里咯噔一下,警察不可能查那么快的吧,还是他们之前就查过?无从得知。

    “轮回是新出的游戏还是粉丝名,我,我不知道对不起。”不过真司茗确实也不知道,毕竟他爸可是连新闻都不看的人,会让她看什么。

    可是她是假司茗嘛,轮回怎么可能不知道。

    “演技不错,以后可以跟着乙卯的那位美女混,可惜雨夜告诉我了,你是三年前进的丙巳,希望我没说错,亲爱的克洛可丽丝小姐。”

    “你……想和我说什么。”克洛可丽丝收回好奇的目光,眯起眼,靠在椅背上,选择了相信。

    “我记得您还有一个名字,不过那个名字用在了失踪的六岁幼儿园小姑娘身上,可能再提有冒犯到您,不过,我要说的或许对您有帮助。”

    “你的任务对象,也就是这次的跳河自杀者叫司渠,这个你应该知道,顺便夸一句,你的杀人手法,很有耐心。”

    克洛可丽丝否定了杀人:“我只是让他认清自吧了,他清醒后自己想的,我有什么办法。”

    语气事不关己的懒洋洋,又抬了抬下巴示意莫谷讲下去。

    莫谷低了下头,微微摇着头笑着。

    狡猾的小东西。

    “您的母亲也姓司对吧。”莫谷没有说下去,小心地观察着克洛可丽丝脸上的表情。

    克洛可丽丝只是皱了下眉,答案呼之欲出,她刚接到任务是就有想过的,她不会阻止莫谷说下去,她想知道答案。

    莫谷见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又道:“他是您母亲的弟弟,”莫谷看了眼克洛可丽丝对,没错,我就知道的表情挂在小姑娘的脸上,“也是您的生父,当然,您很健康,也证实他确实不是您母亲的亲弟弟。”

    克洛可丽丝呆滞了,她印象中的妈妈爱爸爸爱进了骨子里。

    当年,就是因为他爸爸的一句“我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你最后的价值就是为季雨司高考加二十分。’’她妈妈才再也没回来。

    她才不要当季雨司,她才不要那二十分。

    季雨司并不是有多爱她的母亲,只是觉得,她明明是妈妈的孩子,为什么她逼死的才是她的生父。

    她想知道她是谁。

    克洛克曼达骗她,雨夜骗她,莫谷骗她,还有谁可以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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