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再无暇思考，她也知道不能这么玩。再让侠客经历一次这场面，他可能再也不会理她了。
伊洛丝委屈地从寸许可辨的光里看身前的人。
库洛洛捧着她的腰，俯身吻咬她腹肌上的一层薄肉，要借敏感的舌头牙齿找到最脆弱的地方，生生剖开她。他的余光稍抬，把她那副不知是说不出话还是不想说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他竟真的硬咽下了这口气，从齿缝一个字一个字把话吐出来，“不想让他看，你还想怎样？”
听到态度陡转的冰冷声音，她一时恍怔。细碎的吻突然远离，烧灼的身上凉得很。伊洛丝伸出手，想把人拉近，“……你……同意了？”
“只此一次。再有……伊洛丝。”库洛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气得快死掉了，带着不容拒绝的森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体表的凉钻进骨子里。她终于捉住了他，把人扯来，总算变暖和了一点。
“好，我答应你。”她一点也不想撒手，不断把他压得更低更近，“要抱……”
这只剥了皮的幼兽，在库洛洛眼中，被夕阳和情潮染成粉红色，贪婪又可怜。他浸在外溢的乖巧里，要把她撕碎拆吃的食欲愈演愈烈。
不能着急。
如果现在强烈地反抗，下次，想都不用想，肯定会有下一次，她就不会再来友善通知了。两厢情愿的事情还找不到缝隙？
道理很清楚，说服伊洛丝是不可能的。首先，要让她理亏。然后，让侠客死心。不，不只死心。必须让侠客反咬她一口，她才会知道害怕，才会从另个角度考虑损失厌恶，彻底打消念头，再也不敢乱来。
那就意味着，必须要忍这一次。
好像思维总是延迟身体半拍，库洛洛还在思考，却已经托住她的脑袋躺下，如她所愿把拥抱加深。
难得的平静没持续几个呼吸，她先不安分地动起来，腿也更紧地缠住他，无意识地开始哼唧，抬起脸，吻上来。
“…抱着……”
“…………”行，是他误会了。
……
库洛洛下楼给送餐的人开门，脚步声填满了空旷的大厅。如他所料，侠客早就走了。零散的牌，筹码，各自乱着没人收拾。
他接过餐，客气道谢，然后鬼使神差地走向茶几，打开了那个金属箱子。库洛洛找到了侠客的手牌。
黑桃A，黑桃K。
毋庸置疑的第一牌力。
前三张公共牌出现A的那刻，侠客可以有太多赢法，却毫不犹豫地牺牲了最强起手，只考虑怎样和她对话。
侠客花了大价钱，真的只是为了问出他手中有没有同花吗？
伊洛丝是新手，她会忽略同花顺微乎其微的概率。侠客会吗？
库洛洛想得明白。
下第一个60注，侠客就没想赢。下第二个60注，是为了瓦解她保守牌风的优势，逼库洛洛应战。所以，侠客也不想让她赢，但要让她更清楚得知道，他愿意为她一败涂地。
从一开始拿回绿色筹码，同意和他联手击败她的那时候起，侠客就意识到，只有和她一起输，他才有可能“赢”。他从未改变战术。
可能性是她的态度。
伊洛丝已经摆明不打算藏着掖着，她在征询他的同意。如果他库洛洛输了，顾及他的面子，她最多如她计划的，画个乌龟，浅尝辄止。如果他赢了，她会把烂摊子捅破，把事情说开。
说开之后呢？
他可以接受或拒绝。他接受，侠客不必装了。他拒绝，更是好上加好，侠客甚至有机会了。从昨晚回来，侠客就在肆无忌惮地持续激怒他。
所以说。
库洛洛把手牌放下，提起饭盒走向楼梯。
伊洛丝眼中的侠客到底是什么样，她才能没有一点戒心？
用完简单的晚饭，伊洛丝没有急着走，靠坐在床头，熄了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公事。
主要是聊斯提克。
有意思的是，这个角色虽然存在，但和伊洛丝的设想偏差不小，也和库洛洛的计划关系不大，只是他的后手。
“他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库洛洛说，“能忍的人总是可怕的。斯提克不会急于一时，只有最深切的利益才能动摇他。不过现在，我们手中的筹码足够了。”
听到此处，她扭脸看过去，透明绒毛在月光下散发出柔软的亮度，“你在阴阳怪气吗？”
“你在对号入座吗？”
然后又是沉默了。
在透明的对视里，他们好像把彼此看得一干二净。她看着库洛洛眼睛里的光泽，像处于黑暗期的世界缓缓升起的一轮琼月。她这时候明白了，为什么他剪下来的时光布里，那个小女孩看到他就笑。
然后库洛洛也笑，唇边挂着一点，眉梢也染上同样的光泽。
“怎么办呢……”她皱起了眉毛。
“嗯？”
“总有一天，你会杀了我。要么是我杀了你。我有种直觉，没有别的办法。”
“噢……”库洛洛拨开她的碎发，露出张清晰的脸，“人总是要死的。这也不是什么很坏的死法，你觉得死亡是什么？”
“是永远。”
库洛洛嗯了一声，倚倒在床头，歪歪斜斜地看她，“我觉得死亡是无，是空集。但就按你说的来。”
“死亡才是永远，那么永远只有一种，就是从不中断。所以人生不可能有永远。而你现在感知到的情绪，和我一样，‘爱’不可能是永远。你想的没错，只有一种办法。死亡才能让爱有形状，变成一块漂亮石头。在爱着对方的时候死掉，‘爱’就会永远凝固。”
他抚着她的发，按着脑袋把人拉过来，“既然已经写好了结局，我们活着，就是在不断地从永远手里把这块石头抢回来。好像还不错。”
“是还不错。”
“那还怕吗？”
“还可以吧。我现在还不想死。”
“我也不想。”
一个安静无声的吻里，时间似乎又失灵了。伊洛丝微微睁开眼睛，泪雾把视野晕成一个个圆圈。完美的相型。她离开了他的唇，握住他的手，手心向上地交叠。
库洛洛感受到掌中的重量，于是迟钝地转过头看。
一颗深蓝的圆润珠子，隐隐约约透出其中沉淀的月光，像披着一层透明皎洁的光幔。
“再来一颗。”他这次非常直接。
“…………”伊洛丝张了张嘴，想说这真的很累，而且她也不敢保证第二个能不能一样圆。
顿了顿，她说，“两个就不是独一无二了。”
“还要。”
“…………”
伊洛丝眨着眼睛，看着他脸上的光亮，轻轻叹了口气，视线移向他的掌心。于是库洛洛如愿观看了全过程。月光作芯，由浅至深的夜色凝成或大或小的水珠附着其上，触到彼此就融为一体，直到生长成一个圆。
“好像还不错。”她满意地评价道，然后认真地看着他，“只有这么多了，一点也没有了。”
“…………”
伊洛丝凑近他，在沉默的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我要回家啦。”
“侠客不在。走门。”
“………………”
伊洛丝委屈地从寸许可辨的光里看身前的人。
库洛洛捧着她的腰，俯身吻咬她腹肌上的一层薄肉，要借敏感的舌头牙齿找到最脆弱的地方，生生剖开她。他的余光稍抬，把她那副不知是说不出话还是不想说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他竟真的硬咽下了这口气，从齿缝一个字一个字把话吐出来，“不想让他看，你还想怎样？”
听到态度陡转的冰冷声音，她一时恍怔。细碎的吻突然远离，烧灼的身上凉得很。伊洛丝伸出手，想把人拉近，“……你……同意了？”
“只此一次。再有……伊洛丝。”库洛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气得快死掉了，带着不容拒绝的森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体表的凉钻进骨子里。她终于捉住了他，把人扯来，总算变暖和了一点。
“好，我答应你。”她一点也不想撒手，不断把他压得更低更近，“要抱……”
这只剥了皮的幼兽，在库洛洛眼中，被夕阳和情潮染成粉红色，贪婪又可怜。他浸在外溢的乖巧里，要把她撕碎拆吃的食欲愈演愈烈。
不能着急。
如果现在强烈地反抗，下次，想都不用想，肯定会有下一次，她就不会再来友善通知了。两厢情愿的事情还找不到缝隙？
道理很清楚，说服伊洛丝是不可能的。首先，要让她理亏。然后，让侠客死心。不，不只死心。必须让侠客反咬她一口，她才会知道害怕，才会从另个角度考虑损失厌恶，彻底打消念头，再也不敢乱来。
那就意味着，必须要忍这一次。
好像思维总是延迟身体半拍，库洛洛还在思考，却已经托住她的脑袋躺下，如她所愿把拥抱加深。
难得的平静没持续几个呼吸，她先不安分地动起来，腿也更紧地缠住他，无意识地开始哼唧，抬起脸，吻上来。
“…抱着……”
“…………”行，是他误会了。
……
库洛洛下楼给送餐的人开门，脚步声填满了空旷的大厅。如他所料，侠客早就走了。零散的牌，筹码，各自乱着没人收拾。
他接过餐，客气道谢，然后鬼使神差地走向茶几，打开了那个金属箱子。库洛洛找到了侠客的手牌。
黑桃A，黑桃K。
毋庸置疑的第一牌力。
前三张公共牌出现A的那刻，侠客可以有太多赢法，却毫不犹豫地牺牲了最强起手，只考虑怎样和她对话。
侠客花了大价钱，真的只是为了问出他手中有没有同花吗？
伊洛丝是新手，她会忽略同花顺微乎其微的概率。侠客会吗？
库洛洛想得明白。
下第一个60注，侠客就没想赢。下第二个60注，是为了瓦解她保守牌风的优势，逼库洛洛应战。所以，侠客也不想让她赢，但要让她更清楚得知道，他愿意为她一败涂地。
从一开始拿回绿色筹码，同意和他联手击败她的那时候起，侠客就意识到，只有和她一起输，他才有可能“赢”。他从未改变战术。
可能性是她的态度。
伊洛丝已经摆明不打算藏着掖着，她在征询他的同意。如果他库洛洛输了，顾及他的面子，她最多如她计划的，画个乌龟，浅尝辄止。如果他赢了，她会把烂摊子捅破，把事情说开。
说开之后呢？
他可以接受或拒绝。他接受，侠客不必装了。他拒绝，更是好上加好，侠客甚至有机会了。从昨晚回来，侠客就在肆无忌惮地持续激怒他。
所以说。
库洛洛把手牌放下，提起饭盒走向楼梯。
伊洛丝眼中的侠客到底是什么样，她才能没有一点戒心？
用完简单的晚饭，伊洛丝没有急着走，靠坐在床头，熄了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公事。
主要是聊斯提克。
有意思的是，这个角色虽然存在，但和伊洛丝的设想偏差不小，也和库洛洛的计划关系不大，只是他的后手。
“他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库洛洛说，“能忍的人总是可怕的。斯提克不会急于一时，只有最深切的利益才能动摇他。不过现在，我们手中的筹码足够了。”
听到此处，她扭脸看过去，透明绒毛在月光下散发出柔软的亮度，“你在阴阳怪气吗？”
“你在对号入座吗？”
然后又是沉默了。
在透明的对视里，他们好像把彼此看得一干二净。她看着库洛洛眼睛里的光泽，像处于黑暗期的世界缓缓升起的一轮琼月。她这时候明白了，为什么他剪下来的时光布里，那个小女孩看到他就笑。
然后库洛洛也笑，唇边挂着一点，眉梢也染上同样的光泽。
“怎么办呢……”她皱起了眉毛。
“嗯？”
“总有一天，你会杀了我。要么是我杀了你。我有种直觉，没有别的办法。”
“噢……”库洛洛拨开她的碎发，露出张清晰的脸，“人总是要死的。这也不是什么很坏的死法，你觉得死亡是什么？”
“是永远。”
库洛洛嗯了一声，倚倒在床头，歪歪斜斜地看她，“我觉得死亡是无，是空集。但就按你说的来。”
“死亡才是永远，那么永远只有一种，就是从不中断。所以人生不可能有永远。而你现在感知到的情绪，和我一样，‘爱’不可能是永远。你想的没错，只有一种办法。死亡才能让爱有形状，变成一块漂亮石头。在爱着对方的时候死掉，‘爱’就会永远凝固。”
他抚着她的发，按着脑袋把人拉过来，“既然已经写好了结局，我们活着，就是在不断地从永远手里把这块石头抢回来。好像还不错。”
“是还不错。”
“那还怕吗？”
“还可以吧。我现在还不想死。”
“我也不想。”
一个安静无声的吻里，时间似乎又失灵了。伊洛丝微微睁开眼睛，泪雾把视野晕成一个个圆圈。完美的相型。她离开了他的唇，握住他的手，手心向上地交叠。
库洛洛感受到掌中的重量，于是迟钝地转过头看。
一颗深蓝的圆润珠子，隐隐约约透出其中沉淀的月光，像披着一层透明皎洁的光幔。
“再来一颗。”他这次非常直接。
“…………”伊洛丝张了张嘴，想说这真的很累，而且她也不敢保证第二个能不能一样圆。
顿了顿，她说，“两个就不是独一无二了。”
“还要。”
“…………”
伊洛丝眨着眼睛，看着他脸上的光亮，轻轻叹了口气，视线移向他的掌心。于是库洛洛如愿观看了全过程。月光作芯，由浅至深的夜色凝成或大或小的水珠附着其上，触到彼此就融为一体，直到生长成一个圆。
“好像还不错。”她满意地评价道，然后认真地看着他，“只有这么多了，一点也没有了。”
“…………”
伊洛丝凑近他，在沉默的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我要回家啦。”
“侠客不在。走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