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晴空一碧。

    诺大的绿茵操场上,蓝白相间的校服排列得整整齐齐,待五星红旗徐徐升起后,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这一套流程好像已经成为了每个学校的约定俗成。

    台上演讲的人怀着十二分的激情,声情并茂;台下听讲的人揣着二十分的无聊,漫不经心。

    偶尔随着话语间的停顿鼓起掌来,也是毫无灵魂,就差把“敷衍”二字刻在脑门儿上了。

    但也有特殊情况—

    演讲的人声音很好听,或者长的很好看,视觉和听觉,至少总得满足一个吧。

    最好,是都满足。

    就比如现在,温如玉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少年迎光而立,刚刚作为升旗手时的一套仪仗服还没有换下,笔挺板正的军装在阳光下显得愈发厚重。

    他走上演讲台,捧着演讲词站在了立着的麦克风前。

    不徐不疾地一开口,清朗温润的嗓音就回荡在整片操场。

    英俊的少年,笔挺的军装,初生的朝阳。

    “借《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一句话,你我共勉:

    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最后,愿青春生生不息,终将以灿烂为名!”

    全场沉默一秒,随即爆发出了空前热烈的掌声。

    直到走进教室坐在座位上,言念的脑海中还不断浮现着温如玉演讲时的画面。

    她想到了那片青杨林中年轻的新树,想到了那些含蓄青涩的枝干中所迸发出的蓬勃的生命力。

    其实温如玉的整段演讲并非是铿锵有力的,但富有磁性的嗓音与柔和坚定的语气加以碰撞,竟然会产生更加深入人心的效果。

    “咳咳,来,听我说,大家现在准备一下,把桌子上都收拾收拾,十五分钟后进行摸底考试,上午考语文,两个半小时,大家抓紧时间啊。”

    “……”

    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突如其来的考试给了每个人当头一棒,砸得众人魂飞魄散。

    “哐当!”

    三秒后,水瓶落地的声音将众人的魂儿纷纷拉了回来,一瞬间,抱怨声此起彼伏,堪比讨伐大会。

    “怎么突然就要考试啊!之前也没通知啊!”

    “我假期全都用来玩儿了,连书的面儿都没见过啊!”

    “老乔啊!你说我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乔宇宁先是一脸嫌弃地拍开胡明锐抓着她肩膀一通瞎晃的手,然抬手整理了一下刚刚被晃乱的短发,冷笑着回答:

    “当然来得及,那我就先祝贺你喜提复读了,小学弟。”

    胡明锐:“……”

    我就不该问你!

    “我靠!谁能想到我李帆一世英名,居然被开学的摸底考偷袭了?!”

    安紫怡也简直要被无语死了,转头对着她亲爱的同桌言念发出灵魂一问:

    “这摸得是哪门子的底?我脑子里的坑底吗?!”

    言念:“……”

    “唉,还是一跃解千愁吧!”

    话音刚落,张庭双手扒住窗户,作势就要抬起一条腿搭上窗台。

    “等等!慢着!”

    老班抬头向上看了看,生怕再这样发酵下去,同学们的怨气就即将冲破天花板了。

    “稍安勿躁,啊,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测试,简单了解一下大家的基础怎么样,决定不了什么,也没有排名,大家拿出自己最真实的水平就好。”

    众人:“……”

    谢谢您,但我们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好吗!

    说归说,闹归闹,该考的试还得考。

    铃声一响,卷子被一张张向后传递,“哗哗”声此起彼伏,笔尖在纸张上迅速摩擦的声音很快就连成一片,像是重新回到了备战中考。

    真奇怪,这种感觉也不知是去向未来,还是回到过去。

    明明才刚从一片泥泞的沼泽中艰难爬出,还没走几步,却又跌进了另一个幽深的黑洞。

    挣扎过后才渐渐发现,原来这次想要逃离,光凭努力已经远远不够。

    在摸黑赶路的时候,总得要先看清自己,才能看清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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