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告诉你,我穿越了,你信吗?

    我就知道你不信,因为我也不信,我好好一个新时代爱国守法诚信友善从不做违法乱纪和烧杀抢掠,还扶老奶奶过马路,连垃圾桶歪了都要掰正青春无敌妙龄美少女,居然一觉醒来到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最开始我以为这是一个室友整蛊的恶作剧,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心理学专业的室友就是喜欢搞这些情景实验,加上她讲故事手法一流,经常在熄灯后留一盏小黄灯在下巴上,营造煞有其事的氛围,问,假如你成了末世最后一个正常人类,你会嫁给丧尸吗?假如你是矮人国的公主,你要怎么从巨人未婚夫手里逃出去?假如……

    可能睡前听多了这些稀奇古怪的脑洞,有一段时间梦里总是充斥着光怪陆离的影子,一会儿一大群丧尸追在我身后跑,一会儿在一只巨大的拇指间跳来跳去,头上长满了蘑菇又忽然倒挂在墙上。

    此刻我咬着这杆我自创的自制毛笔,正冥思苦想该怎么将这几日的离奇经历写下来,这里条件艰苦,笔头是我从东边小树林找的一截小木头,让小布给我找来的镰刀,一点点削的,实在是大材小用,笔尖是我一刀割下的一绺头发,拿根细的麻绳系上的,墨水是小布在河边找的可以磨成黑粉的石头,为了写下这篇日记可是废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说是日记,也不尽然,我此刻仍然混混沌沌,不知今夕是何夕。以前室友说过一种梦,叫做清醒梦,刚开始我以为我只是身处梦中,老神在在,并不着急,甚至还有点好奇,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打量围在我旁边的七八个乞丐装小萝卜头。

    “红柳姐怎么爬树上去了?”

    “她在跟我们玩捉迷藏吗?”

    “可是她撅着屁股趴上面好傻啊哈哈哈哈哈”

    “她怎么一动不动的,连眼珠子也不转好厉害”

    “小布,平时都是你去要东西,你去问问她今天怎么回事,过了好久都不来,让我们到处找她。”

    一个又黑又瘦脏的根本看不清脸的小孩被推了出来,仰起头和我大眼瞪小眼,我想我此刻的眼神里还透露着大学生清澈的愚蠢,因为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回头对那群小孩说道:“红柳姑娘说,大家不要着急,今天的报酬改为酉时双倍发放,大家到了时辰再来。”

    WHAT?我嘴皮子都没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说话了?什么东西?酉时是什么时?等我掰着手指头数清楚时间。

    红柳是谁?好像在说我?发什么啊,我什么都还没有干,我只是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倒挂在这棵歪脖子树上,看着心满意足向四周散去的一群小孩,我却仿佛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试探着看着树下那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孩,眼神里透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静和嘲讽。

    我犹豫着说道:“小朋友,我跟你很熟吗?”

    “不熟。”

    还没等我想好接下来怎么套话,他便一副早有经验的样子,微抬下巴道:“你是又失忆了吧?”

    失忆?这么好的台阶,我求之不得,赶紧接下。“对对对”。

    明明此刻我居高临下,却被一个看起来十岁不到的小孩拿捏了。

    他嗤了一声,抬头看着我的狼狈样,退后一步说道:“你隔几天就要搞这么一出,真当那山上的修真之人好糊弄,看不穿你这小把戏?”

    我捕捉到一个关键词:修真?

    正待问清楚,小腿伸直踢到树干,脚趾头痛的我大叫一声,不管不顾就朝着地上摔去。

    “救命!”从三四米高的树干上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周围除了冷风和树木就只有一个比风还冷的小孩。

    在下落的几秒里我给我认识的人都写好了遗书,既然我都能来这里,那么脑子里的信也能到达他们的梦中吧,我安详地等待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然后我再睁眼就能发现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

    可惜事与愿违,一张毛绒绒还有点刺的东西托住了我,同时伴随着巨大的嗡鸣声,吵的我耳朵快要炸裂,睁开眼,无数只黑色的蜜蜂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温柔地将我放在地上,随后又一只只消散而去,我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

    三米外的小孩却仿佛见怪不怪,对着蜂群赞叹道:“我们辛辛苦苦替你养出来的这个东西倒是有些灵性,可惜”他看了狼狈的我一眼,止住话继续道,:“现在离酉时还有三个时辰,不管你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到了时间就要把十两银子拿出来,否则到了明天我们可不会帮你白干活,。”

    什么干活?干什么活?我是谁?我在做什么?一番话已经把我大脑的cpu烧干了。

    我秉持着多干多错,少干少错,不干不错的精神,拍拍衣服站起来说:“噢,那就不干了吧。”

    笑话,凭你一个小屁孩,刚来就要拿捏我,什么十两?我是一毛不拔!

    小孩有点冷笑不出来了,放下环抱的双手,微眯着眼睛道:“你想赖账?你可要考虑清楚后果,你一个小花灵妄想和千叶宗对抗,简直不自量力”

    心里拿出小本本记下,原来我是个花灵,和这个千叶宗有仇,想了什么办法雇佣一群未成年童工,在秘密实施一个计划,听起来还是孤军作战,不然这个小孩不会一脸看不起的表情。

    “千叶宗是干嘛的?”

    小孩狐疑地看着我,“红柳姑娘能问出这话,看来你是真失忆了,倒也好,免得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但是在此之前,你得把今天喂养你那灵蜂的工钱付了,我们到底也是百生门的人,你答应我的封口费还没给,可以先欠着,但欠门内的钱,总是要还的。”

    我巴不得摆脱这什么报仇的麻烦,这小孩看着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这十两钱是跑不了,只好先应下这笔债。

    小布把我带到镇上便走了,说时间到了来找我。

    我看着他像一只泥鳅一样,融入人群眨眼便找不到人影了。

    我人生地不熟不敢逃跑,路上小布警告过我说,百生门自有追踪之法,劝我不要想着逃之夭夭,因为十两银子被标记通缉并不值得。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况且我一个接受过现代丰富知识的人见过的东西数不胜数,十两银子还不容易嘛,分分钟的事情。

    我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手脚,看见绣坊就我进去问老板娘缺不缺花样,准备像穿越女主一样画个独特的图案卖版权,直到被第三间绣坊拒之门外,老板出门还对着我骂骂咧咧道:哪个大户人家会买你这条狗印子。

    我:那不是狗,是皮卡丘。

    罢了,终是遇不到我的伯乐,还是另找出路。

    我又进了一家酒楼,告诉老板,我会一道世间绝无仅有的美食配方,可以卖给他,只用十两银子。老板眼睛一亮随即把我带到了后厨,让我展示一手,还说钱不是问题。后来在浓烟四起小厮们奔走相告起火的时候,我手忙脚乱地从后门逃了出来,还好跑出来了,不敢想象被抓住之后又是一笔多少的债。

    接下来我处处碰壁,我本引以为傲的知识在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发挥的余地,我甚至跑去跟街头算命的讲科学,讲细胞微生物,星球爆炸,宇宙起源,告诉他神学的尽头是科学。老头捋着胡子一脸赞赏地看着我,问到:“照你如此说,万事万物都是原子粒子组成,运动是相对的,事物不可凭空转移,我们此刻能够站立只是因为万有引力?”

    我看他有了兴趣,兴奋极了,天知道我口水都要说干了,中学学的那点知识都快倒干净了。希望我没看走眼,算命的都是开张吃半年,刚刚我来之前就看见一位神色匆匆雍容华贵的夫人刚走。

    我点点头道:“对,我现在缺银子,你给我十两,我还可以告诉你世界的其它定理”

    老者哈哈大笑道:“你这小花灵,我行走江湖几十年也没遇到过你这般胆大的妖怪,倒也新鲜的很,第一次看见向捉妖人问银子的,本想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试探你一番,没想到竟是个满篇荒唐言的愚蠢花灵,正好刚刚那位夫人要换脸皮子,出价千两,你这模样不错,我给你十两,你把你这张脸给我如何?”

    我被他一番话吓得腿都软了,我不是妖怪啊!还想要我的皮,太可怕了,我不要!我用了毕生的力气一脚踹翻了那想把我做成皮窟窿的道士,拼命往人群里面跑,中间撞倒多少小贩和菜摊我已经不在意了,小命都要保不住了,谁还顾得上这些。

    我垂头丧气地蹲在街头,此时距离小布来收钱的时间已经不足一小时了。我不仅一文钱没有赚到,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女疯子。我也尝试过调动所谓的法术,哪怕幻术也行啊,可是没有任何动静。

    现代的科学和玄学都拯救不了我,甚至让我处于危险之中,但真正给我上了异世人生第一课的,是那个我从未有过戒心的小孩,小布。

    小布找到我的时候,我不仅两手空空,还狼狈不堪,他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我一句:“走不走,我知道怎么赚钱。”

    我这个没有心机的单纯大学生就这样跟在一个小屁孩后面左弯右绕,直到进了一栋木楼,两个魁梧的大汉站在我左右,嘴角下长着一颗痦子的老鸨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敢相信,小布真的把我卖进了这个镇上唯一的一家青楼,醉花楼。

    看着小布毫不犹豫地收钱转身的背影,我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害怕和无助,不管不顾失声痛哭起来,小布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向前。

    我挣扎无果,还被打了一顿,不得已老实了,战战兢兢学了几天姑娘们的花样,妈妈说,从未见过我如此笨手笨脚的,除了脸长得还不错,能卖上几分价钱,其它简直不能看。

    可能出于同情,小布来看过我两次,他也算我在这唯一认识的人了,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客气,我跟他说我想要笔和纸,纸他给我找来了,笔却抠门的要死,还要我自己动手做,真不知道他把我的卖身钱用哪去了,

    今天我被老妈妈打扮的花枝招展,说晚上要正式接客。此刻我正趴在客房里写下这几天的遭遇,多么希望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来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我把信交给小布,说到:“咱们也算相识一场,客我是不会接的,到时候我跑不了被抓了,你就帮我把这封信埋在我旁边。”

    我居然从小布的鸡窝头和脏兮兮的脸上,看出了一种欲言又止的情绪,我期待他最后对我说什么,他却只低下头点了点,我苦笑一声,便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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