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溢水湖向西。

    一路畅通无阻。

    宫一刀感叹:“真神奇啊,长公主的病居然就这么被治好了。我觉得这比羌家厉害多了吧,为什么只有羌家才能当大祭司?”

    “时也,命也,运也,太早冒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孟葵说。

    反正以后,羌家连后代都没有。

    “你也别叫公主了,我比你大,叫我孟姐吧,听起来舒服一点。”

    “好嘞!”

    乐翊见孟葵症状消失,心情也恢复得不错,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但转眼胸口又被白行止的营救计划填满,太焦虑了。

    乐翊问:“孟葵,营救白行止你认为如何可行?”

    “找不难找,但如果人多的话,你有蓝兔兔护身,宫一刀却没有。要么是你的刀快,要么是他们的蛊快,不是什么万全之法。我可以先打探一番,若是需要真刀真枪硬碰硬,你们再上也行。”孟葵分析说。

    宫一刀笑呵呵:“怎么听着是你罩着我们呢?”

    孟葵不以为然:“你们这吃我的、穿我的,住在我家的院子里,我给你们遮风挡雨,上哪里找我这么善解人意的主子?太子殿下,你说是不是?”

    乐翊笑道:“是,多亏了长公主。”

    “还是叫我孟葵吧,要不然总觉得咱们听起来像仇敌。”孟葵说。

    “葵葵。”

    孟葵干呕:“恶心!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快走啦!”

    三人在溢水山中夜宿一晚,继续前进。

    ***

    溢水山西侧,羌家寨。

    寨子依山傍水,人来人往,都是羌姓族人。女人都在屋内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而男人一个个虽然壮硕得膀大腰圆,但半点劳作也不做。

    寨门上用鎏金的牌匾挂着大大的一个“羌”字。虽然地处深山,但来看病,来买蛊药的,还有私下黑市来买蛊的商人络绎不绝。

    此时羌家寨的大殿堂内坐着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一只红褐色散着光亮的蝎子缓缓在他肩膀爬动。男人怒道:“三弟也不知怎么了,自从祭祀那晚后就没了动静!这回不让他押那些女瓮去冷泉了,不如我去吧!”

    寨主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点点头说:“羌恶啊,我信任你,你去安排就行。”

    羌恶问:“舅舅,三弟不会出事吧?”

    寨主想了想,站起身打开了一个厚重的箱子,箱子内的瓶瓶罐罐中存放着正在蠕动的细小蜈蚣。他拽出一只用手指轻轻捻碎,将肉碎和血液混合在一旁的水晶碗内,血液扩散又融合,最终化成了一缕缕黑丝。

    羌恶见状眉头紧皱:“三弟出事了!”

    黑丝代表了死亡。

    寨主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爱惹事。”

    “在羌莫望的地界上能出什么事儿?”羌恶霍然站起,“是不是那个女人干的!”

    “她现在是王上指名道姓点的大祭司,又是从擂台上杀出来的,你能耐她何?要真是她杀的,你也不能说一星半点的不是,谁让您们曾经差点害得人家差点粉身碎骨?”寨主说道。

    羌恶不敢再多做言语。

    殿外传来乱哄哄的声响,羌恶眼看看去,见到自己的两个随从扛着一具尸体匆匆走过。

    羌恶看了一看就知道是昨天玩脱了的“瓮”又死了。

    “你那边人手还够?别打那些女孩的主意。”寨主说。

    羌恶回应道:“我这里瓮足够,昨天有人在擂台上下不来了,跪地求饶,就被我做成了瓮。除了咱们羌家人啊,剩下人哪会驭蛊,他们简直就是一条又一条毫无招架之力的肉虫子,咱家轻而易举就能把人捏死。”

    “你昨天上擂台了?”寨主问道。

    羌恶把刚才三弟的事情抛在脑后,毕竟他和三弟的感情也不深。他懒洋洋伸了个腰说道:“我其实也懒得去,但咱们寨规定,他们外面的人想要赎人不仅要带着钱,还要以自身作为筹码上擂台,赢了我就能带走人,输了要么死路一条被我的蛊折磨致死,要么跪地求饶成为我的瓮,生不如死。他们上赶着送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是羌家寨的规矩。

    寨主说:“瓮太多会有所影响,太依赖瓮了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可不知道我从山野中抓来的那个男人,已经三个月了,硬是下了七八种蛊居然还活着呢!那是个中原人,想不到命硬得很啊!逃跑了三四次都被我抓回来了!”羌恶大笑道,“用他身体培养的蛊一定以一挡百!”

    “随你吧。”寨主也不想管这么多事儿,毕竟他只想着安稳度过晚年,不希望这些人惹出什么乱子。

    羌恶一礼,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正午时分,天气越来越热,刺眼的阳光让他脱掉了上衣,露出浑圆的臂膀。刚扔掉尸体的随从小心翼翼地跟在羌恶身后说道:“刚才来了三个外人,其中还有一个女人。说是来找人的,看起来珠光宝气,不像是本地人。”

    “还有这事?”羌恶得了兴致。

    大部分人都不敢靠近羌家,而主动上赶着来的多是些走投无路,或者投机亡命之徒,还未曾听说过有女人来。

    “走,去看看!”

    孟葵、乐翊、宫一刀正坐在羌家寨对外的酒铺中,虽然这里冠以“羌”的姓氏,但更像是一四通八达的小镇。

    酒铺中的路人大多都愁眉不展或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正常安稳的老百姓。

    “昨天听说又折了一个人,那个人我见过,有点本身,但斗蛊擂台上还是失败了。最后他坚持不下去连连求饶,现在应该被做成瓮了吧?”

    “赎人要斗蛊,我可不干这没命的事儿!还好我准备的银两够多,足够买一副蛊药回去给我爹续命!”

    “唉,我也是啊!兄弟你为什么来啊?”

    “我就是想来看看自己哥哥,他半月前走投无路就打了起了歪主意,想要偷两只蛊虫拿去黑市上卖,谁知道被人抓住做成了瓮!”

    “那你今日见到你哥哥了?”

    “见、见到了,但见到的是尸体,血肉模糊,要不是他身上的黑痣我都认不出来!”

    “千万别碰上那个叫羌恶的,他特别喜欢折磨人,在他的擂台上,连自杀都不被允许!我就爱看他的擂台!”

    “但人都在他那里啊,要是赎人必须经过羌恶。”

    听了半炷香的时间,孟葵已经摸出个大概。

    这寨子里有一个仅次于寨主之位的中年男人——羌恶,杀戮成性,并且制定了一套残忍的规则,想要救“瓮”,必须上擂台,要么承受住他的蛊虫,要么用蛊虫打败他,由此才能赎人。

    这附近的不少人有来看戏的,有来赎人的,有来买卖的,甚至还有聚众赌博押宝的。

    宫一刀低声说:“别说那么多废话,我不觉得他能吃得了我这一刀!”

    “咱们都不知道白行止关在哪里了,你要是轻举妄动,咱们俩溢水湖都回不去!”

    “孟姐,那你能不能一网打尽?”宫一刀满怀期待。

    乐翊忍无可忍:“知己知彼。”

    蓝兔兔激动的钻出来:“我可以的!”

    “你回去,别露面。”

    说话间,羌恶来势汹汹,他胸前挂着的金坠子晃来晃去,十分惹眼。

    “谁找我?”

    “我呀。”孟葵站起身,笑盈盈的露出一张标致的笑脸。虽然他们外出匆忙,并没有携带什么衣物,但普通素白粗布衣服却衬得少女的冰肌玉骨如同出水芙蓉般好看。

    比寨子里的女人都要好看。

    羌恶看呆了,这是哪里的天仙?

    乐翊皱眉,不动声色将孟葵往后拉了拉,不让他距离那个脏恶的男人太近。

    羌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孟葵,从她的脸颊再到脖颈、胸前、腰肢,他吞了口津水,目光透着一股明显的猥琐和油腻。

    孟葵说道:“你就是羌恶?我是来赎人的。”

    “你来赎人?”羌恶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个小女娘来赎人?”

    他声音很大,把酒铺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而来。

    孟葵装作不谙世事的样子点头:“对,就是我。”

    “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吗?”羌恶嗅了嗅隐约飘着美人身上花香的空气,眯起眼睛上前一步,“这里可不是小姑娘该玩的地方,玩输了,就要变成我的人了!”

    他说着,手指要去撩孟葵的发丝。

    乐翊目光如刀,脚下用力,一块石子如同暗器向羌恶的手指射去!

    “——妈的,什么东西!”

    羌恶手指被划破,渗出鲜血:“他娘的,什么东西飞进来了!”

    孟葵侧眸,乐翊一笑。

    孟葵说:“我是来赎我未婚夫的,据说他在这里,所以我来找找。我希望你带我见他一面,而后再按照你们的规矩来。”

    她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哀怨的凄凉,让人看了都心里痒痒。

    “我们的规矩?小美人,那你这娇弱的身板可坚持不住啊。”羌恶咯咯笑道。

    孟葵心里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却婉转说道:“可以让我先看看人吗?中原人,如果来的话应该也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羌恶挑眉,他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那个男人居然是这个小美人的未婚夫?

    真是可笑!

    “我可以带你去看,但能不能赎人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要是上了擂台,就由不得你这个小美人了,可千万不要说我不怜香惜玉。”

    “那还有其他方法吗?”孟葵问。

    “用你来换。”羌恶说道。

    孟葵:……

    今天你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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