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书房，腾卓早已转醒，他胸口沉闷难受得厉害，像是有一条条粘腻湿滑的蛞蝓堵住了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伤口隐隐作痛，没想到真的有人犯上作乱，看来都不想让他出兵，等不及坐上这王位了啊。
他会查、细细的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从冷泉参蛊之事，到今日遇刺之事，始作俑者不仅知道了他身中蛊咒的秘密，还等不及想亲手解决自己。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不会怕。
就算没有了冷泉参蛊，他还有两个女儿可以续命！
这参蛊断了一日也就断了而已。
他虽然爱护滕钰和孟葵，但都说养人千日，用人一时，自己的命需要他这两个女儿。这么多年，滕钰和孟葵是历朝历代唯二公主府比世子府还要豪华的公主，他对得起她们。
况且，女儿的命本就是父亲给的！
他要好好的活下去，他要去孟雅面前告诉她，她的诅咒不会生效，他的命是用她女儿的命换回来的！
因果轮回。
谁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烛光如豆，腾卓的脸有些僵硬和惨白：“怎么羌莫望还没回来？”
宫人一算，竟已经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此时，门外忽然有人急匆匆冲来：“王上，人没了！祭司大人受伤昏迷，长公主和小殿下失踪了……有刺客，有刺客啊！”
登时，腾卓一阵眩晕。
宫中怎么会有刺客？
“快让御医前来医治！”腾卓怒道。
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人？
孟葵和滕钰已经吃了迷药，一定是被人接走了。
“去搜，一只鸟都不能飞出宫去！”
***
孟葵拉着滕钰躲躲藏藏，终于找到了一条无人小路，估计守卫还没有搜到这里，今晚的宫中禁军比之前要多出三四倍不止。
东躲西藏不是办法，两人总得休息，不可能一直游击战耗下去。
“有没有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去搜的地方？”孟葵问。
滕钰说：“昭华苑也许是个地方，那里原来是你母亲的寝宫，你母亲死后腾卓一把火竟然烧了个干净，已经是一片废墟，而且禁止宫人前去。”
“听起来是个好地方，”孟葵点头，况且万一有意想不到的宝贝呢。
不远处有脚步声，滕钰探头看了看：“有人来了？”
“几个？”
“五个。”
“蓝兔兔，上！”孟葵闪身遁入黑暗。
蓝兔兔迅速将走来的守卫控制，他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便两眼一抹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滕钰在前开路，孟葵抄了守卫的刀剑护在身后，两人从花园冷宫抄近路，一路翻到了昭华苑。
这里果真如滕钰描述得一样，已经烧焦的木头，随处可见的陶瓷碎片，从泥土中野蛮生长出来已经一人多高的野草。不远处就是灯火彻夜明亮的楼阁，而这里如同坠入黑暗的地狱。
好在房屋倒塌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还能躲藏。
晚间不凉，幸好这生事的时辰不是寒冬腊月，否则两人就要冻死冷宫了。孟葵找了一处隐蔽又两面透风的遮挡处，能看前看后，随时准备逃跑。
滕钰乖巧的缩在一旁，轻声说：“像小时候躲猫猫。”
孟葵笑：“被抓住了就是死，这可不像做游戏。希望花已向和乐翊快点，否则我会越来越瞧不起男人。”
“唔，应该给他们些时间。”滕钰说。
孟葵啧啧摇头：“这是两个小废物。”
滕钰双手抱膝，仰望夜空：“羌莫望刚才为什么要砸碎了东西，又做出一副被袭击的样子？”
“因为这样才能陷害她想陷害的人啊。”孟葵说。
“谁啊？”滕钰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孟葵垂着眼眸，转移了话题：“小钰，你和你母妃关系如何？”
“没有如何，她并不关心我，我不是男孩。”滕钰对于方纥的情感谈不上女儿对于母亲的依恋，她从小就被丢给宫人抚养，方纥也很少去看她。她很嫌弃女孩，女孩不能够继承王位，也不能为方家分忧。
因而她和方纥越来越疏离，也并不喜欢那个胡作非为的哥哥。
小时候还渴望着兄长和母亲的关爱，但后来是孟葵给了她保护和纵容，所以长大后只想保护姐姐，和滕厉、方纥渐行渐远。
“真的？”孟葵问。
滕钰说：“我是我，母妃是母妃，方家是方家，我不会帮他们，他们也并不会怜我。原本我出生后，母妃是要把我杀死的，因为生下了女孩后就不好再生男孩了。”
“欸？”孟葵想不到这地方还重男轻女？
难道不都是子嗣越多越好吗？
不过想来腾卓后宫人数虽然多，但居于妃位的不过只有方纥一人，剩下大大小小的妃嫔顶多算个“通房丫鬟”一年到头也没召见两三次，听闻生下过几个女儿，但长不到十岁就夭折了。
想到这里，孟葵猜想也许都是被做成蛊参了。
滕钰继续说：“我被乳母救了下来，乳母将母妃虐待我的事告诉了腾卓。我的母妃后来找了个由头赐死了乳母，但也没有再打我性命的主意。不过说来也巧，后续别说是男孩，她的肚子也没动静了，可见是缺德之事做了太多，遭报应了。”
“哦。”孟葵放心。
“姐姐，怎么了？”滕钰问。
孟葵说：“……所以羌莫望也许就是要对付你的母妃和背后的方家，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太大伤害，你要是想……”
滕钰冷漠：“方家在则滕厉不倒，腾厉不到腾青州永远会背后受敌，对吗？”
“你变聪明了。”孟葵赞叹。
滕钰说：“方家和我无关，不会伤到你吧？”
“那当然不会。”
不过转而，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滕厉和方纥如果都倒了，滕钰的去处确实很麻烦。
以后把小姨子带去大周京城让乐翊好好照顾？
是个好主意。
滕钰耸耸肩：“无所谓啊，他们坏事做尽，滕厉草菅人命，方家和羌家同流合污，踩着多少人的性命上位。”
“欸？”
这一段孟葵不知道了。
“姐，你当真是昏头了。方家当年手握兵权靠得就是羌家的尸人军，原先巫蛊大家除了羌家还有一孟姓宗族，只是可惜方家和羌家勾当，杀死了和自己素来作对的孟家上下五十四口人，由此巫蛊之术基本只有羌家人会了。”
孟葵眨眨眼，这故事听得有些熟悉啊，曾经家谱记载她祖上遭遇大劫，看来就是这场浩劫。
“姐，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问题？”
滕钰：……
她现在也发现了。
姐姐姓孟，前王妃姓孟。
且会用蛊，
孟家人啊……
孟葵笑起来：“天道好轮回啊。”
此时，不远处有三队守卫举着火把靠近。
“你们去这边看看，别光顾着搜大道！”
“是！”
“每个缝隙都要检查，千万不能将人放走！”
“要是被我发现谁放走了刺客，便与刺客一同处理！刺客逃不出去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孟葵瞧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守卫不情愿的要往这边来了。
这次少说有二十人，同时控制二十个思维正常的活人很有难度。她拉着滕钰往乌漆嘛黑的废墟中躲藏，火光越来越近，伴随着守卫的脚步。
“王上不喜欢有人来这里，咱们会不会触霉头啊？”
“你懂什么，王上有时会来此悼念，王上还是钟情于王妃的啊！”
“你们都不是宫中的老人了，根本不知道前王妃有多么受宠！就连她的死，王上也无法接受，怕睹物思人，所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不是有传闻前王妃没有死吗？”
“你别瞎说话。”
孟葵思忖，放火这是爱吗？
这是恨吧。
谁会爱给自己下咒的人啊！
守卫步步紧逼，二十个人几乎将昭华苑照得灯火通明，正巧身后又经过了一队护卫，惊得孟葵冷汗直冒，看来如今只能再拼搏一回了。
孟葵与滕钰对视一眼，滕钰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红玉与蓝兔兔光晕交错。
“再等等，等他们来。”孟葵沉声。
蓝兔兔扇了扇翅膀，小声说：“娘亲，我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
***
宫外花将军府邸。
花已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声音焦灼：“你说怎么办！”
乐翊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问道：“这得问你。”
“你和我进宫救人，刻不容缓，小钰绝对不能出事。上次抽血她晕了一个晚上，这次腾卓肯定是要了他俩的性命！”花已向指尖颤抖，手指抓着黄花梨的桌子发出吱吱啦啦的声响。
“如何去？”乐翊问。
“杀进去！”花已向眼底猩红，“我有五千兵马！”
他不敢让滕钰在王宫中多呆一刻，她不懂如何保护自己，她会受伤！
她从小到大最怕疼了，上次为了救孟葵，被抽血后半夜捂着手臂疼得哭出来，这次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保护好滕钰？
乐翊冷嘲热讽：“你若是能杀进宫，为何不直接杀了腾卓，这样岂不是达成了你的目的？报了你的仇？”
这么快就把自己誓死也要完成的使命忘记了，可真行。
花已向不假思索低声喝道：“找到滕钰再杀了他！”
乐翊心里发笑，这人真是疯了。
“你和我杀进去，事成之后我安排人送回你大周。”花已向说。
他在谈条件。
乐翊反讥：“溢水之战因何而败，我回大周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眼下还不到时机。”
花已向急了，声音拔高了些许：“那你要如何，如何才肯帮我？”
乐翊都没见过花已向情绪失控的模样，明明云淡风轻光风霁月的模样，此刻眼睛通红，如同隐忍不发的猛兽。如果事发突然，他未必比花已向更坐得住，但幸好他已经和腾青州打点了一切，让孟葵和滕钰没有性命之忧。
“你坐下。”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长公主对你不薄！”
“你别像条疯狗乱咬人，”乐翊无奈，怎么这人倔起来比白行止还难沟通，“滕钰”这两个字眼下都要刻在他的脑子里了！
乐翊说：“孟葵不会有事的。”
“那滕钰呢？”
“也不会有事，你还不信任孟葵？”
“小钰会因为保护她而受伤！”
乐翊：……
“花已向，我们需要等守卫疏忽之时接应，现在你我都进不去，再等等，很快了。”乐翊沉稳说道。
花已向紧握拳头，深吸一口气：“你要是骗我，我就杀了你。”
伤口隐隐作痛，没想到真的有人犯上作乱，看来都不想让他出兵，等不及坐上这王位了啊。
他会查、细细的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从冷泉参蛊之事，到今日遇刺之事，始作俑者不仅知道了他身中蛊咒的秘密，还等不及想亲手解决自己。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不会怕。
就算没有了冷泉参蛊，他还有两个女儿可以续命！
这参蛊断了一日也就断了而已。
他虽然爱护滕钰和孟葵，但都说养人千日，用人一时，自己的命需要他这两个女儿。这么多年，滕钰和孟葵是历朝历代唯二公主府比世子府还要豪华的公主，他对得起她们。
况且，女儿的命本就是父亲给的！
他要好好的活下去，他要去孟雅面前告诉她，她的诅咒不会生效，他的命是用她女儿的命换回来的！
因果轮回。
谁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烛光如豆，腾卓的脸有些僵硬和惨白：“怎么羌莫望还没回来？”
宫人一算，竟已经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此时，门外忽然有人急匆匆冲来：“王上，人没了！祭司大人受伤昏迷，长公主和小殿下失踪了……有刺客，有刺客啊！”
登时，腾卓一阵眩晕。
宫中怎么会有刺客？
“快让御医前来医治！”腾卓怒道。
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人？
孟葵和滕钰已经吃了迷药，一定是被人接走了。
“去搜，一只鸟都不能飞出宫去！”
***
孟葵拉着滕钰躲躲藏藏，终于找到了一条无人小路，估计守卫还没有搜到这里，今晚的宫中禁军比之前要多出三四倍不止。
东躲西藏不是办法，两人总得休息，不可能一直游击战耗下去。
“有没有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去搜的地方？”孟葵问。
滕钰说：“昭华苑也许是个地方，那里原来是你母亲的寝宫，你母亲死后腾卓一把火竟然烧了个干净，已经是一片废墟，而且禁止宫人前去。”
“听起来是个好地方，”孟葵点头，况且万一有意想不到的宝贝呢。
不远处有脚步声，滕钰探头看了看：“有人来了？”
“几个？”
“五个。”
“蓝兔兔，上！”孟葵闪身遁入黑暗。
蓝兔兔迅速将走来的守卫控制，他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便两眼一抹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滕钰在前开路，孟葵抄了守卫的刀剑护在身后，两人从花园冷宫抄近路，一路翻到了昭华苑。
这里果真如滕钰描述得一样，已经烧焦的木头，随处可见的陶瓷碎片，从泥土中野蛮生长出来已经一人多高的野草。不远处就是灯火彻夜明亮的楼阁，而这里如同坠入黑暗的地狱。
好在房屋倒塌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还能躲藏。
晚间不凉，幸好这生事的时辰不是寒冬腊月，否则两人就要冻死冷宫了。孟葵找了一处隐蔽又两面透风的遮挡处，能看前看后，随时准备逃跑。
滕钰乖巧的缩在一旁，轻声说：“像小时候躲猫猫。”
孟葵笑：“被抓住了就是死，这可不像做游戏。希望花已向和乐翊快点，否则我会越来越瞧不起男人。”
“唔，应该给他们些时间。”滕钰说。
孟葵啧啧摇头：“这是两个小废物。”
滕钰双手抱膝，仰望夜空：“羌莫望刚才为什么要砸碎了东西，又做出一副被袭击的样子？”
“因为这样才能陷害她想陷害的人啊。”孟葵说。
“谁啊？”滕钰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孟葵垂着眼眸，转移了话题：“小钰，你和你母妃关系如何？”
“没有如何，她并不关心我，我不是男孩。”滕钰对于方纥的情感谈不上女儿对于母亲的依恋，她从小就被丢给宫人抚养，方纥也很少去看她。她很嫌弃女孩，女孩不能够继承王位，也不能为方家分忧。
因而她和方纥越来越疏离，也并不喜欢那个胡作非为的哥哥。
小时候还渴望着兄长和母亲的关爱，但后来是孟葵给了她保护和纵容，所以长大后只想保护姐姐，和滕厉、方纥渐行渐远。
“真的？”孟葵问。
滕钰说：“我是我，母妃是母妃，方家是方家，我不会帮他们，他们也并不会怜我。原本我出生后，母妃是要把我杀死的，因为生下了女孩后就不好再生男孩了。”
“欸？”孟葵想不到这地方还重男轻女？
难道不都是子嗣越多越好吗？
不过想来腾卓后宫人数虽然多，但居于妃位的不过只有方纥一人，剩下大大小小的妃嫔顶多算个“通房丫鬟”一年到头也没召见两三次，听闻生下过几个女儿，但长不到十岁就夭折了。
想到这里，孟葵猜想也许都是被做成蛊参了。
滕钰继续说：“我被乳母救了下来，乳母将母妃虐待我的事告诉了腾卓。我的母妃后来找了个由头赐死了乳母，但也没有再打我性命的主意。不过说来也巧，后续别说是男孩，她的肚子也没动静了，可见是缺德之事做了太多，遭报应了。”
“哦。”孟葵放心。
“姐姐，怎么了？”滕钰问。
孟葵说：“……所以羌莫望也许就是要对付你的母妃和背后的方家，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太大伤害，你要是想……”
滕钰冷漠：“方家在则滕厉不倒，腾厉不到腾青州永远会背后受敌，对吗？”
“你变聪明了。”孟葵赞叹。
滕钰说：“方家和我无关，不会伤到你吧？”
“那当然不会。”
不过转而，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滕厉和方纥如果都倒了，滕钰的去处确实很麻烦。
以后把小姨子带去大周京城让乐翊好好照顾？
是个好主意。
滕钰耸耸肩：“无所谓啊，他们坏事做尽，滕厉草菅人命，方家和羌家同流合污，踩着多少人的性命上位。”
“欸？”
这一段孟葵不知道了。
“姐，你当真是昏头了。方家当年手握兵权靠得就是羌家的尸人军，原先巫蛊大家除了羌家还有一孟姓宗族，只是可惜方家和羌家勾当，杀死了和自己素来作对的孟家上下五十四口人，由此巫蛊之术基本只有羌家人会了。”
孟葵眨眨眼，这故事听得有些熟悉啊，曾经家谱记载她祖上遭遇大劫，看来就是这场浩劫。
“姐，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问题？”
滕钰：……
她现在也发现了。
姐姐姓孟，前王妃姓孟。
且会用蛊，
孟家人啊……
孟葵笑起来：“天道好轮回啊。”
此时，不远处有三队守卫举着火把靠近。
“你们去这边看看，别光顾着搜大道！”
“是！”
“每个缝隙都要检查，千万不能将人放走！”
“要是被我发现谁放走了刺客，便与刺客一同处理！刺客逃不出去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孟葵瞧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守卫不情愿的要往这边来了。
这次少说有二十人，同时控制二十个思维正常的活人很有难度。她拉着滕钰往乌漆嘛黑的废墟中躲藏，火光越来越近，伴随着守卫的脚步。
“王上不喜欢有人来这里，咱们会不会触霉头啊？”
“你懂什么，王上有时会来此悼念，王上还是钟情于王妃的啊！”
“你们都不是宫中的老人了，根本不知道前王妃有多么受宠！就连她的死，王上也无法接受，怕睹物思人，所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不是有传闻前王妃没有死吗？”
“你别瞎说话。”
孟葵思忖，放火这是爱吗？
这是恨吧。
谁会爱给自己下咒的人啊！
守卫步步紧逼，二十个人几乎将昭华苑照得灯火通明，正巧身后又经过了一队护卫，惊得孟葵冷汗直冒，看来如今只能再拼搏一回了。
孟葵与滕钰对视一眼，滕钰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红玉与蓝兔兔光晕交错。
“再等等，等他们来。”孟葵沉声。
蓝兔兔扇了扇翅膀，小声说：“娘亲，我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
***
宫外花将军府邸。
花已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声音焦灼：“你说怎么办！”
乐翊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问道：“这得问你。”
“你和我进宫救人，刻不容缓，小钰绝对不能出事。上次抽血她晕了一个晚上，这次腾卓肯定是要了他俩的性命！”花已向指尖颤抖，手指抓着黄花梨的桌子发出吱吱啦啦的声响。
“如何去？”乐翊问。
“杀进去！”花已向眼底猩红，“我有五千兵马！”
他不敢让滕钰在王宫中多呆一刻，她不懂如何保护自己，她会受伤！
她从小到大最怕疼了，上次为了救孟葵，被抽血后半夜捂着手臂疼得哭出来，这次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保护好滕钰？
乐翊冷嘲热讽：“你若是能杀进宫，为何不直接杀了腾卓，这样岂不是达成了你的目的？报了你的仇？”
这么快就把自己誓死也要完成的使命忘记了，可真行。
花已向不假思索低声喝道：“找到滕钰再杀了他！”
乐翊心里发笑，这人真是疯了。
“你和我杀进去，事成之后我安排人送回你大周。”花已向说。
他在谈条件。
乐翊反讥：“溢水之战因何而败，我回大周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眼下还不到时机。”
花已向急了，声音拔高了些许：“那你要如何，如何才肯帮我？”
乐翊都没见过花已向情绪失控的模样，明明云淡风轻光风霁月的模样，此刻眼睛通红，如同隐忍不发的猛兽。如果事发突然，他未必比花已向更坐得住，但幸好他已经和腾青州打点了一切，让孟葵和滕钰没有性命之忧。
“你坐下。”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长公主对你不薄！”
“你别像条疯狗乱咬人，”乐翊无奈，怎么这人倔起来比白行止还难沟通，“滕钰”这两个字眼下都要刻在他的脑子里了！
乐翊说：“孟葵不会有事的。”
“那滕钰呢？”
“也不会有事，你还不信任孟葵？”
“小钰会因为保护她而受伤！”
乐翊：……
“花已向，我们需要等守卫疏忽之时接应，现在你我都进不去，再等等，很快了。”乐翊沉稳说道。
花已向紧握拳头，深吸一口气：“你要是骗我，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