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回到乐嫣家洗车的院子，乐嫣和唐伦正在洗手池旁洗烧烤架子，还没等我们下车，乐嫣见了就大声问我们怎么慢了这么多？还没等我回话，她又接着说：“我爸说下午带我们出去烧烤，你们也一起吧？”
我因为昨晚没睡好，很想回去大睡一觉，于是摇了摇头，说下午有事儿。
“你能有啥事？！”
乐嫣把洗烧烤架的任务交给唐伦，她自己搓了把手，甩一甩水，然后走过来邀请童悦：“你也一起来？”
童悦不太好意思，觉得她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因为她和乐嫣家人还不熟。
“有什么不合适，都是朋友了，不要见外。”乐嫣挽着她，“去呗。”
童悦抬起头来，看向我。
我接触到她的视线，突然像触电一般。
她的视线里像是闪过一丝询问。
“迟帅，你晚上有啥事啊？去柚子岛烧烤，顺便晚上在那儿洗个澡。”唐伦说。
“肯定没啥重要的事。”乐嫣替我回答，“不去我拉着他去！”说完，她又再次询问童悦的意思。
这次乐嫣爸爸想带我们去烧烤，其一是他本来每年暑假有事没事都会去柚子岛烧烤几次，其二正好奖励我们报案赶走了小偷这事儿。
“那我去问问我爸爸。”最后童悦答应了。
“行。”乐嫣点头。
童悦上楼去了。
乐嫣走来问我：“怎么样，童悦也去，你还不去？”
“一起去吧。”唐伦也走过来说。
“行吧。”我只好点头。
去柚子岛的那条路，要经过我家，然后绕着银泉山，顺着银泉河往上大约二三十分钟，就到目的地了。
柚子岛并不是一座岛屿，它只是银泉河上游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沙石铺开的宽广的河岸非常适合搞野炊，几乎每年搞野炊的中学都会选择来这个地方。
乐嫣爸妈加上乐嫣、童悦还有唐伦的弟弟唐源，他们五人一辆车，我和唐伦骑着各自的摩托。
到达柚子岛的时候，不到四点。
在这属于郊区的郊区，也算的是乡村的地方了，有着几栋房子，但已经没有人住了。我们把车子停在路边一家平房前，然后清点好烧烤用的东西，分工一人拿一点。一行人从这平房一侧的小路下去，一路下到河边。河边靠着马路的这一侧并不太宽，我们还要走一个吊桥，走到河对岸去。
河对岸才是野炊的好地方。
在吊桥上，七岁的唐源蹦蹦跳跳，在我身后故意把吊桥摇晃起来，他很高兴，但走在我前面的童悦就变得紧张起来。
她一只手提着一袋瓶瓶罐罐的调料，另一只手提着一袋洗好的葡萄，没有多余的手来扶着。
“要不要我帮你拿着？”我问。
童悦摇头，“没事，我可以。”
我让唐源轻点晃。唐伦也同时牵住唐源的手，制止住了他准备大晃一场的机会。
“你怕高么？”我又问童悦。
童悦还是摇头，她走得很小心，她说：“第一次走这种桥。”
“放心，大步往前走，不会掉下去的。”我说。
“姐姐别怕，掉下去了秋迟哥哥会救你的，我去年从这儿跳下去就是秋迟哥哥救我的。”唐源在身后笑嘻嘻地说。
童悦往下看了看，大约七八米高，水相对清澈，但看着也有点深度。
从桥上下来，童悦像是松了口气。我走到她身边，她朝我笑了一下，然后问：“你会游泳？”
“嗯。”我回答，“从小就会。”
“真好。”
“你不会吗？”乐嫣回头问童悦。
童悦摇头回答：“不会。”
“一会儿我们还要在这儿游泳呢。”乐嫣说，“每年夏天，到了傍晚，总会有人来这些地方游泳洗澡。”
童悦看了看河水，说道：“可是我不会游泳。”
“有浅水区。”乐嫣比划着说，“这边最深的地方也好像只到我的下巴这里。”接着侧身往河流下游拐弯处指去，“就是那一块，那一段最深。不会游泳我们就在浅水区就行了。”
“姐姐别怕。”唐源突然窜上前来，“你不会游泳我哥哥可以教你，迟帅哥哥也会。”
这么一说，童悦又抬眼看了一下我。
不过很快她就被唐源拉住一只手，视线被迫又转向了唐源。
唐源是个自来熟，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就像是亲姐姐一般，他说起他学游泳的趣事，逗得大家一路发笑。
弄烧烤的地方选在了上游，这边河水平缓，水也不深，看着干净。铺满大大小小鹅卵石的河岸，还有好几处石头堆起来的火坑，残留着黑色的烧火痕迹。这片河岸的背后长满了芦苇，形成了茂密的一片芦苇荡，刚走过来时，唐源就兴奋地大吼一声，惊动了芦苇丛里的鸟，麻雀们倏地成群飞起，又在远一点落下，还有几只白鹭，展开了翅膀，停到了河对岸去。
看着白鹭在浅水岸边盯着河面走，童悦好奇地问：“这河里有鱼么？”
“当然有啊。”我告诉她，“一会儿你去翻翻石头，还能翻出螃蟹来。”
“还有螃蟹？！”童悦小小的吃了一惊。
“当然有啊。”唐源捡起一块石头，朝对岸的一只白鹭奋力地扔去，嘴里发出“湫——”的长音，“哎呀，飞了。”
唐源一到河边，赶走了几只白鹭，接着又寻薄石片玩打水漂。
童悦都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告诉我，她几乎没在河边玩过，像翻螃蟹、打水漂这种事也没亲自体会过。于是，我教她玩打水漂，我先示范了一次，给她讲了讲注意要领，然后递给她一块石头。
“就这样扔就可以么？”她眼睛明亮地询问我。
我点点头。
结果她第一次扔就很好的漂了五下，她高兴地为自己鼓掌。一旁的唐源也拍手道：“姐姐，你好厉害！”
童悦笑着，低头寻了几块石头，又扔了几次，可接下来的这几次都不行了。想来，第一次的发挥是运气使然。我见她的脸上笑容消失了。
“试试我这块石头。”我递给她一块比较好的石片。
童悦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失败了。
“看来我不行。”她叹气道。
“你的手这样……”我给她比划，“像这样，然后……”
“你手把手教我一下。”童悦突然说，还主动伸出了手。
我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但那时我根本没有多想，童悦应该也是，我教她拿石头，引着她的手找角度，然后一起将石头掷出去。
看着童悦数“一、二、三、四……”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刚刚那样接近。
童悦这次的成绩是七下。
我再给她递石片时，她摇摇头，理了理耳边被风吹起的几缕发丝，微笑着说：“七是我的幸运数字，就让成绩保持在这儿吧。”
我不太懂每个人的幸运数字是怎么算的，后来我试着去网上查询了一下，最简单的一种是将自己的生日数字加在一起，这样得出的数的个位数再相加，最后的数字就是幸运数。但童悦应该不是用得这种方法，因为后来我知道她的生日是1991年10月15日。网上还有几种算法，我又试了一种，最后得出的答案依旧不是七，所以为什么童悦说她的幸运数字为七，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当时我也没问她。
后来回到烧烤的地儿，我们再次谈论的，便是“背景”相关的话题了。乐嫣爸妈自然是交代的少，乐嫣和我交代的多，唐伦聊得是他和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讲了一些上学期间的事，唐源也加入，他很喜欢聊他上幼儿园大班的故事。
童悦也简单地说了她的背景。她出生在江城，她爸爸童彤在市里一家证券公司上班，她从小就与她爸爸相依为命，她没怎么说她妈妈，就提了一句，说从来没见过她，就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之后又聊到她为什么来银泉。
“是我爸临时要来的，他决定来银泉看一位故人朋友，可能考虑到要住上几个月。”童悦说，“所以我也跟来了。”
再之后乐嫣爸妈问到了学习，童悦告诉我们，她没有参加高考，在高考前两月就休学了。具体原因她没说，她用“一些原因”含糊带过去了。我们自然不会追问这些细节。大家吃着烧烤，一会儿话题就转变了。
一顿烧烤吃到尾声，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不过夏天的白昼长，距离天空变黑还得一两个小时。快到七点的时候，陆续来了三波人，他们都是晚饭后过来这边游泳洗澡的。乐嫣爸妈今天不准备游，在河边散了会儿步，便收拾东西提前开车回去了。剩下我们五人，聊了会儿天，便开始了我们的翻螃蟹之路。
我们往上游走了些许，那边的河岸又收窄了点，河岸的大石块堆叠的比较多，这种地方方便螃蟹躲藏。
童悦没有穿凉鞋，所以她在河边走得格外小心一些。我和唐伦穿的人字拖，乐嫣和唐源穿的拖鞋被她们搁放在烧烤那处，这会儿是光着脚走的。准确点说，乐嫣是踩着平整的一些石头在走，唐源是踩在浅水区里，此刻在小跑着。
“唐源，你别扎着脚了！”唐伦提醒。
在我们烧烤的时候，唐源就在水里玩了半天，那会儿他的短裤就湿了个彻底，此时踩水也是完全不顾他那半干的衣服了。他一路小跑，到了我们前面有些距离，忽地，他弯下腰去，伸手在水里一抓，随后转身给我们大声炫耀：“你们看！这是什么！”
当然是螃蟹了。
“你小子眼尖！”唐伦笑他。
“童姐姐，快拿杯子来！”唐源招呼童悦。
童悦手里拿着一个空的大杯子，那是我们在奶茶店买的果汁，烧烤时喝了，瓶口撕干净，空出来专门用来抓螃蟹的。
唐源将螃蟹放到杯子里后，童悦就不敢拿了。她将杯子交给唐源拿着。
“你怕螃蟹？”我问。
“怕被夹。”童悦笑着说。
“装杯子里它又不会跑出来。”
“可我看到腿多的动物就起鸡皮疙瘩。”童悦小声地说。
“螃蟹才八条腿。”我说，“那你遇到蜈蚣怎么办？”
童悦浑身微微一颤，说：“我最怕的就是蜈蚣了。”
“还有千足虫呢。”唐伦插话。
“千足虫爬的慢，倒还好。”童悦笑着说，“爬得快的才恐怖。”
“蜈蚣也还好，其实我最怕的是蛇。”唐伦说，“虽然它没有一只脚。”
童悦再次一脸微恐，“蛇我也怕……”
“啊！蛇！”
乐嫣突然从背后“袭击”童悦，一拍一喊，吓得童悦忙跳开好几步远，结果一脚踩偏，鞋子踩中一个小水坑。
“你没事吧？”乐嫣忙上去扶住她。
“鞋子湿了。”
“对不起啊，我……”乐嫣歉然道，“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没事。”童悦摇摇头。
“你穿我的拖鞋吧。”我把我的人字拖让给童悦，“你那鞋子在河边不好走。”
我的鞋子偏大，又是人字拖，童悦穿着不习惯，走了几步，她还是决定光脚走。没有了鞋子的束缚，她尝试地走进了水里。
“不冷，是温温凉凉的。”
她提着裙子，小心地在浅水处走了几步。
我将我的人字拖和她的鞋子放在芦苇荡边，转过身来看她时，正好看见她一手提着裙子，一手别去耳边垂下来的头发——因为弯腰，头发快触及水面了。
随后她站起身来，微风荡漾，她一个不留神，一边的裙角被吹开，瞬间和水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黄昏在此刻悄悄降临。
回到乐嫣家洗车的院子，乐嫣和唐伦正在洗手池旁洗烧烤架子，还没等我们下车，乐嫣见了就大声问我们怎么慢了这么多？还没等我回话，她又接着说：“我爸说下午带我们出去烧烤，你们也一起吧？”
我因为昨晚没睡好，很想回去大睡一觉，于是摇了摇头，说下午有事儿。
“你能有啥事？！”
乐嫣把洗烧烤架的任务交给唐伦，她自己搓了把手，甩一甩水，然后走过来邀请童悦：“你也一起来？”
童悦不太好意思，觉得她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因为她和乐嫣家人还不熟。
“有什么不合适，都是朋友了，不要见外。”乐嫣挽着她，“去呗。”
童悦抬起头来，看向我。
我接触到她的视线，突然像触电一般。
她的视线里像是闪过一丝询问。
“迟帅，你晚上有啥事啊？去柚子岛烧烤，顺便晚上在那儿洗个澡。”唐伦说。
“肯定没啥重要的事。”乐嫣替我回答，“不去我拉着他去！”说完，她又再次询问童悦的意思。
这次乐嫣爸爸想带我们去烧烤，其一是他本来每年暑假有事没事都会去柚子岛烧烤几次，其二正好奖励我们报案赶走了小偷这事儿。
“那我去问问我爸爸。”最后童悦答应了。
“行。”乐嫣点头。
童悦上楼去了。
乐嫣走来问我：“怎么样，童悦也去，你还不去？”
“一起去吧。”唐伦也走过来说。
“行吧。”我只好点头。
去柚子岛的那条路，要经过我家，然后绕着银泉山，顺着银泉河往上大约二三十分钟，就到目的地了。
柚子岛并不是一座岛屿，它只是银泉河上游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沙石铺开的宽广的河岸非常适合搞野炊，几乎每年搞野炊的中学都会选择来这个地方。
乐嫣爸妈加上乐嫣、童悦还有唐伦的弟弟唐源，他们五人一辆车，我和唐伦骑着各自的摩托。
到达柚子岛的时候，不到四点。
在这属于郊区的郊区，也算的是乡村的地方了，有着几栋房子，但已经没有人住了。我们把车子停在路边一家平房前，然后清点好烧烤用的东西，分工一人拿一点。一行人从这平房一侧的小路下去，一路下到河边。河边靠着马路的这一侧并不太宽，我们还要走一个吊桥，走到河对岸去。
河对岸才是野炊的好地方。
在吊桥上，七岁的唐源蹦蹦跳跳，在我身后故意把吊桥摇晃起来，他很高兴，但走在我前面的童悦就变得紧张起来。
她一只手提着一袋瓶瓶罐罐的调料，另一只手提着一袋洗好的葡萄，没有多余的手来扶着。
“要不要我帮你拿着？”我问。
童悦摇头，“没事，我可以。”
我让唐源轻点晃。唐伦也同时牵住唐源的手，制止住了他准备大晃一场的机会。
“你怕高么？”我又问童悦。
童悦还是摇头，她走得很小心，她说：“第一次走这种桥。”
“放心，大步往前走，不会掉下去的。”我说。
“姐姐别怕，掉下去了秋迟哥哥会救你的，我去年从这儿跳下去就是秋迟哥哥救我的。”唐源在身后笑嘻嘻地说。
童悦往下看了看，大约七八米高，水相对清澈，但看着也有点深度。
从桥上下来，童悦像是松了口气。我走到她身边，她朝我笑了一下，然后问：“你会游泳？”
“嗯。”我回答，“从小就会。”
“真好。”
“你不会吗？”乐嫣回头问童悦。
童悦摇头回答：“不会。”
“一会儿我们还要在这儿游泳呢。”乐嫣说，“每年夏天，到了傍晚，总会有人来这些地方游泳洗澡。”
童悦看了看河水，说道：“可是我不会游泳。”
“有浅水区。”乐嫣比划着说，“这边最深的地方也好像只到我的下巴这里。”接着侧身往河流下游拐弯处指去，“就是那一块，那一段最深。不会游泳我们就在浅水区就行了。”
“姐姐别怕。”唐源突然窜上前来，“你不会游泳我哥哥可以教你，迟帅哥哥也会。”
这么一说，童悦又抬眼看了一下我。
不过很快她就被唐源拉住一只手，视线被迫又转向了唐源。
唐源是个自来熟，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就像是亲姐姐一般，他说起他学游泳的趣事，逗得大家一路发笑。
弄烧烤的地方选在了上游，这边河水平缓，水也不深，看着干净。铺满大大小小鹅卵石的河岸，还有好几处石头堆起来的火坑，残留着黑色的烧火痕迹。这片河岸的背后长满了芦苇，形成了茂密的一片芦苇荡，刚走过来时，唐源就兴奋地大吼一声，惊动了芦苇丛里的鸟，麻雀们倏地成群飞起，又在远一点落下，还有几只白鹭，展开了翅膀，停到了河对岸去。
看着白鹭在浅水岸边盯着河面走，童悦好奇地问：“这河里有鱼么？”
“当然有啊。”我告诉她，“一会儿你去翻翻石头，还能翻出螃蟹来。”
“还有螃蟹？！”童悦小小的吃了一惊。
“当然有啊。”唐源捡起一块石头，朝对岸的一只白鹭奋力地扔去，嘴里发出“湫——”的长音，“哎呀，飞了。”
唐源一到河边，赶走了几只白鹭，接着又寻薄石片玩打水漂。
童悦都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告诉我，她几乎没在河边玩过，像翻螃蟹、打水漂这种事也没亲自体会过。于是，我教她玩打水漂，我先示范了一次，给她讲了讲注意要领，然后递给她一块石头。
“就这样扔就可以么？”她眼睛明亮地询问我。
我点点头。
结果她第一次扔就很好的漂了五下，她高兴地为自己鼓掌。一旁的唐源也拍手道：“姐姐，你好厉害！”
童悦笑着，低头寻了几块石头，又扔了几次，可接下来的这几次都不行了。想来，第一次的发挥是运气使然。我见她的脸上笑容消失了。
“试试我这块石头。”我递给她一块比较好的石片。
童悦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失败了。
“看来我不行。”她叹气道。
“你的手这样……”我给她比划，“像这样，然后……”
“你手把手教我一下。”童悦突然说，还主动伸出了手。
我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但那时我根本没有多想，童悦应该也是，我教她拿石头，引着她的手找角度，然后一起将石头掷出去。
看着童悦数“一、二、三、四……”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刚刚那样接近。
童悦这次的成绩是七下。
我再给她递石片时，她摇摇头，理了理耳边被风吹起的几缕发丝，微笑着说：“七是我的幸运数字，就让成绩保持在这儿吧。”
我不太懂每个人的幸运数字是怎么算的，后来我试着去网上查询了一下，最简单的一种是将自己的生日数字加在一起，这样得出的数的个位数再相加，最后的数字就是幸运数。但童悦应该不是用得这种方法，因为后来我知道她的生日是1991年10月15日。网上还有几种算法，我又试了一种，最后得出的答案依旧不是七，所以为什么童悦说她的幸运数字为七，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当时我也没问她。
后来回到烧烤的地儿，我们再次谈论的，便是“背景”相关的话题了。乐嫣爸妈自然是交代的少，乐嫣和我交代的多，唐伦聊得是他和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讲了一些上学期间的事，唐源也加入，他很喜欢聊他上幼儿园大班的故事。
童悦也简单地说了她的背景。她出生在江城，她爸爸童彤在市里一家证券公司上班，她从小就与她爸爸相依为命，她没怎么说她妈妈，就提了一句，说从来没见过她，就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之后又聊到她为什么来银泉。
“是我爸临时要来的，他决定来银泉看一位故人朋友，可能考虑到要住上几个月。”童悦说，“所以我也跟来了。”
再之后乐嫣爸妈问到了学习，童悦告诉我们，她没有参加高考，在高考前两月就休学了。具体原因她没说，她用“一些原因”含糊带过去了。我们自然不会追问这些细节。大家吃着烧烤，一会儿话题就转变了。
一顿烧烤吃到尾声，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不过夏天的白昼长，距离天空变黑还得一两个小时。快到七点的时候，陆续来了三波人，他们都是晚饭后过来这边游泳洗澡的。乐嫣爸妈今天不准备游，在河边散了会儿步，便收拾东西提前开车回去了。剩下我们五人，聊了会儿天，便开始了我们的翻螃蟹之路。
我们往上游走了些许，那边的河岸又收窄了点，河岸的大石块堆叠的比较多，这种地方方便螃蟹躲藏。
童悦没有穿凉鞋，所以她在河边走得格外小心一些。我和唐伦穿的人字拖，乐嫣和唐源穿的拖鞋被她们搁放在烧烤那处，这会儿是光着脚走的。准确点说，乐嫣是踩着平整的一些石头在走，唐源是踩在浅水区里，此刻在小跑着。
“唐源，你别扎着脚了！”唐伦提醒。
在我们烧烤的时候，唐源就在水里玩了半天，那会儿他的短裤就湿了个彻底，此时踩水也是完全不顾他那半干的衣服了。他一路小跑，到了我们前面有些距离，忽地，他弯下腰去，伸手在水里一抓，随后转身给我们大声炫耀：“你们看！这是什么！”
当然是螃蟹了。
“你小子眼尖！”唐伦笑他。
“童姐姐，快拿杯子来！”唐源招呼童悦。
童悦手里拿着一个空的大杯子，那是我们在奶茶店买的果汁，烧烤时喝了，瓶口撕干净，空出来专门用来抓螃蟹的。
唐源将螃蟹放到杯子里后，童悦就不敢拿了。她将杯子交给唐源拿着。
“你怕螃蟹？”我问。
“怕被夹。”童悦笑着说。
“装杯子里它又不会跑出来。”
“可我看到腿多的动物就起鸡皮疙瘩。”童悦小声地说。
“螃蟹才八条腿。”我说，“那你遇到蜈蚣怎么办？”
童悦浑身微微一颤，说：“我最怕的就是蜈蚣了。”
“还有千足虫呢。”唐伦插话。
“千足虫爬的慢，倒还好。”童悦笑着说，“爬得快的才恐怖。”
“蜈蚣也还好，其实我最怕的是蛇。”唐伦说，“虽然它没有一只脚。”
童悦再次一脸微恐，“蛇我也怕……”
“啊！蛇！”
乐嫣突然从背后“袭击”童悦，一拍一喊，吓得童悦忙跳开好几步远，结果一脚踩偏，鞋子踩中一个小水坑。
“你没事吧？”乐嫣忙上去扶住她。
“鞋子湿了。”
“对不起啊，我……”乐嫣歉然道，“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没事。”童悦摇摇头。
“你穿我的拖鞋吧。”我把我的人字拖让给童悦，“你那鞋子在河边不好走。”
我的鞋子偏大，又是人字拖，童悦穿着不习惯，走了几步，她还是决定光脚走。没有了鞋子的束缚，她尝试地走进了水里。
“不冷，是温温凉凉的。”
她提着裙子，小心地在浅水处走了几步。
我将我的人字拖和她的鞋子放在芦苇荡边，转过身来看她时，正好看见她一手提着裙子，一手别去耳边垂下来的头发——因为弯腰，头发快触及水面了。
随后她站起身来，微风荡漾，她一个不留神，一边的裙角被吹开，瞬间和水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黄昏在此刻悄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