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薇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白光刺进眼睛里,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来。

    全身隐隐作痛,就连骨头缝都泛酸,她用力闭了两下眼睛后再睁开,目光所及之一片白色,侧头望去,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心电监测仪,一旁放了个手机。

    她伸想去摸手机,手背微微刺痛,一根透明软管正连接着她的手背和吊瓶,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思维有些迟钝,一件事要慢半拍。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乔雨薇费力地朝那边望去。

    一个穿着修长包臀长裙的漂亮女人走了进来,对上她的目光,眼中迸发出惊喜:“你醒啦。”

    随着女人的靠近,乔雨薇逐渐看清了她的脸,辨认了半天才从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你是?月月?”

    一开口嗓子就像被砂砾磨过一般涩痛,声音沙哑。

    金月的眼神有些奇怪,半开玩笑道:“是我?出了一次车祸脑子也坏掉了吗?不记得我啦?”

    乔雨薇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原来我是出了车祸,可是我的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金月将她的床头摇高,倒了一杯温水塞进她手里:“既然你醒了,我就去叫医生帮你看看。”

    她乖巧地点点头,捧着玻璃杯小口喝着水。

    金月直接走了出去,乔雨薇想要去摸床头的手机,但身体绵软,使不上力气,试了两三次后,她就放弃了。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乔雨薇高兴地转过头望向那边。

    一个穿着合裁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挺拔,宽肩窄腰,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望向她的目光冰冷又傲慢。

    看清他的模样后,乔雨薇捂着嘴笑了起来:“许白焰,你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显得你好老哦。”

    声音柔软甜蜜,带着浓浓爱意和娇嗔。

    男人慢慢走了过来,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语气中带着讽刺:“许白焰是谁?你在玩什么花样?”

    乔雨薇脸上满是茫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是许白焰吗?”

    她用手支起身子,凑近了男人的脸,在他的鼻头上发现一颗小痣,心神一震,靠在床上喃喃道:“你真的不是许白焰?你是谁?”

    男人脸色十分难看,她不自觉地咽下去后半句话:为什么和许白焰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她想象中这就是许白焰工作以后的模样。

    他的脸色阴沉地像是要滴出墨汁来,眼神更是要吃人一般:“我叫徐斯年,是你的顶头上司。”

    说着他嗤笑一声:“你不会失忆了吧。这种把戏玩久了就没意思了。”

    乔雨薇有些不安,现在的一切似乎都与记忆中不太一样,她小声道:“我现在不是才大二吗?已经进了公司?”

    听见这话,徐斯年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她,乔雨薇小脸素净,并未化上平日里的优雅的妆容,眼睛明亮澄澈,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与她这张成熟妩媚的脸有些违和,却有种奇异的美感。

    不像是平日里冷静的乔秘书,倒像是个还在上学大学生。

    徐斯年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乔秘书,你今年几岁?”

    乔雨薇下意识地回到道:“我今年22了。”昨天她还和室友一起吃火锅呢,一觉醒来怎么就躺进了医院里。

    徐斯年一怔,他们前一天才确定关系,今天就收到了乔雨薇出车祸的消息,本来还以为她上位以后认不清自己,在耍什么争宠的小把戏,没想到这件事是真的。

    不过也好,昨天答应后他就后悔了,现在就当没有那回事就好了。

    乔雨薇偷偷看着徐斯年,他长得的和许白焰太像了,想到这她有些低落,许白焰怎么没有来看她?

    屁股在床上动来动去,眼神不住地往门口游移。

    徐斯年起身准备离开,看见她这副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乔雨薇在他的印象中永远都是温柔,一丝不苟的,少见这样活泼的时候。

    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徐斯年笑道:“你在等谁?”

    乔雨薇眼巴巴地看着门口,艰难地分给他一个眼神:“我在等许白焰呀?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我们昨天还好好的呢?”

    徐斯年眼眸微沉,从他一进门,乔雨薇就一直在念叨着许白焰这个名字,自己刚进门更是把他错认成许白焰。

    所以这个许白焰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向来不喜欢为难自己,直接问出口:“你说的许白焰是谁?”

    乔雨薇皱巴着眉头,奇怪地看了一眼:“许白焰当然是我的男朋友啊,我们感情可好了呢?”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一般亮晶晶的。

    徐斯年扯起嘴角,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刚进门时,乔雨薇看见他下意识的反应和脱口而出的名字。

    他摘下眼镜,盯着沈白薇的表情:“我和那个叫许白焰的是不是长的很像?”

    乔雨薇有一瞬间的恍惚,摇头道:“许白焰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徐斯年的眼神彻底冷下来,他要是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这些年就白活了,他们两确实长的像。

    差点要被气笑了,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他徐斯年,深海市最受欢迎的男人,居然还成了一个脸替。

    气氛一瞬降至冰点,乔雨薇毫无察觉,看见徐斯年往外走甚至有些高心,心里嘀咕着,这个男人一会晴一会雨的,还说自己是她的秘书,要不是那张和许白焰长的像的脸,她都要以为这个男人是个骗子了。

    徐斯年刚转过头,想和她说几句公司的事,相当于人文关怀了,却看见她兴奋的眼神。

    怒气上涌,他摔门而去。

    他叉着腰站在走廊上,胸口起伏不定,看见迎面走来的金月身边跟着一个医生。

    “金月。”徐斯年冷酷地说:“麻烦你照顾乔雨薇了,公司会报销医药费,假期也会批准。”

    这里他一刻都不想多呆,甚至不想看见乔雨薇那张可恶的脸。

    金月点点头,带着医生推门进去。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徐斯年没有立马离开,透过半开的门朝里面看去,乔雨薇正一脸乖巧地配合着医生做检查。

    医生走后,乔雨薇像一只泄气的皮球,瘫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好不可思议,我居然已经28吧了,但是这六年的记忆我完全想不起来。”

    金月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很快就能想起来。”

    突然她抓住金月的手,满是忐忑不安地问道:“我和许白焰,现在还在一起吗?”

    突然的沉默让她心头愈发不安,乔雨薇鼻头一酸,哽咽道:“我们是分手了吗?许白焰他还好吗?”

    她无法接受只有22岁记忆的自己一觉醒来变为了28岁的自己,也无法接受这这空缺的六年记忆中没有许白焰的陪伴。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落下来,她用手背抹去眼泪,期待地朝金月望去,但金月视线躲闪,不敢与她对视,声音酸涩:“许白焰他在你们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晴天霹雳砸中天灵盖一般,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堵着杂音,乔雨薇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死呢?怎么会死呢?”

    视线逐渐模糊,她低下头蜷缩在床上:“怎么会死呢?说好了我们要结婚的。”

    她脸色苍白,眼泪蜿蜒顺着脸庞滴落在枕边,口中呢喃着:“怎么会死了呢?”

    金月强忍住心中的痛意,握住乔雨薇的手:“薇薇,你身体不好,再哭头该痛了。”

    沈白薇猛地扑进月月的怀里,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我宁愿他是和我分手了,也不愿意相信他死了。”

    分明两人昨天还见了面,接了吻,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的散步,两人还在憧憬着未来,许白焰的笑脸在她的脑海中格外清晰。

    金月心疼地摸着沈白薇的头发,喉咙堵着说不出话来,两年前谁也不知道沈白薇是怎么走出来的,只知道她消失了一个月,回来后情绪却恢复如常。

    谁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

    沈白薇哭到头昏脑涨,恹恹地靠在月月怀里,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金月把她抬到床上,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走了出去,看见徐斯年的时候,她有些头皮发麻,也不知刚刚的话他到底听了多少。

    “她怎么样?”徐斯年眼神冷幽暗,毫不在意地整理了下袖口,眼神落在袖口上,这还是乔雨薇送他的礼物。

    金月送了口气,徐斯年是个花花公子,想来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无关痛痒:“慢慢恢复吧。”

    徐斯年没再多说,直接走了。

    车上,他觉得得有些有些心烦意乱,扯开颈间的领带,平日里最喜欢的暗红色领带现在勒的有些喘不过气,随手拨通了几个电话:“喂,出来喝酒。”

    深海市中心的一家酒吧,二楼的vip包厢中。

    徐斯年靠在黑色的沙发上,随手将缠在手上的领带扯下塞进西装口袋中,他将外套随意搭在一旁,领口的扣子解开几口,露出精致的锁骨。

    摘下眼镜放在一边,袖口往上卷了卷。

    “最近不忙?”沈安拎着杯子轻轻碰了下徐斯年面前的酒杯,在他身侧重重地坐下来。

    徐斯年捏着鼻梁:“最近没什么业务?”

    沈安抿了口酒,调笑道:“怎么没见你带那个小秘书来?以前不是走到哪带到哪?”

    他眼神黑沉沉,嗤笑道:“一个小秘书而已,怎么你惦记?”

    嘴上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沈安,等着他的下文,徐斯年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当成了个替身,就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

    沈安微微挑眉:“不高兴?”

    徐斯年握住酒杯,灌了一口后,转头问:“很明显?”

    “照镜子看看就知道了?为什么不高兴?为你那个小秘书?要不要叫人来陪?”沈安道。

    徐斯年闭上了眼睛,仰靠在沙发上,红色的酒液因为灌得太猛,顺着唇角流到锁骨,白色衬衫也被浸湿了

    “不用了,没兴致。”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将外套搭在小臂上,站在门口道:“我先走了,你自己玩会吧。”

    沈安愕然,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你叫我出来的,现在又走?”

    徐斯年背对他摆了摆手:“我还有事。”

    没有理会沈安的抱怨,徐斯年拉开车门走了。

章节目录

随笔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金山闪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金山闪并收藏随笔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