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警察过来的这段时间里，郁安想起自己还有几句话想和一个人说。
她走过去找到角落里那个依然冷着脸的人，对方的眼神每次路过罗成那边，眉头就会不自觉皱起。
陈霜脱离了那家藏污纳垢的经纪公司和林曦城出来单干已有些时日，但心里依然存着些疙瘩。
郁安第一次在咖啡厅里见到她时，陈霜的某些话就将她冷酷外表下的在意表露无疑。
陈霜见郁安过来，嘴角牵动，但一想到刚才她和罗成交谈过，或许听说了什么，嘴角便像是坠着无形的千斤坠。
“你——”都知道了？
我不是那样的人，可你愿意相信我吗？
郁安打断她的话，笑眯眯地靠过去拉住陈霜胳膊，“陈姐，我的下一个通告定下来了吗？”
陈霜的心思立刻被正事给牵走，“没有，”她不由抱怨起来，“哪家艺人像你这么懒？我之前拿给你的试镜剧本，你竟然一个都看不上眼？”
自己打电话过去时还理直气壮得很，说什么这些剧本的质量还不足以让她从沙发上起来，明明就是懒劲儿犯了，还装得大牌似的！
郁安嘿嘿一笑，那些剧本的制作组都曾有过一两部热映的作品，捧出过几个郁安都能叫上名字的明星，能看出陈霜的确不是敷衍她。
只是在她看来剧本缺点也不少，不是人设过于普通就是情节太傻白甜，再加上手头上还有些重要的事，她只好辜负陈霜精心挑选的心意。
不过现在可以有一个好消息提前告诉她。
“陈导是不是有一个电视剧在筹备？”
陈霜一怔，立刻反应过来，“他邀请你了？”
郁安没说话，只是笑。
其实还没有，但她见着陈导打量她的眼神还有刚才找副导演说悄悄话的事，多半已经有这个心思了。
陈霜大喜，工作室里只有她一个专业经纪人，平日里主要负责跟着林曦城，宵月那边倒还有一个助理帮忙打理琐事，只有郁安这个新人受到的照顾最少，她心中总不免挂念。
想不到这孩子这么争气，过来破个案子就又拿到一个试镜机会。
“好！好！这个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
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只是陈霜曾通过自己的人脉渠道打听到一些内幕，据说这剧本是陈导打磨了好多年才终于下定决心开拍的，质量一定过关。
圈里已经有许多大腕儿在明里暗里地打通关系，势必要拿到一个角色。
郁安能提前拿到试镜邀约这一消息要是传出去，一石激起三层浪都不止，怕是要引起小范围海啸。
以后她能拿到的资源绝不是现在那些小成本制作可比的，还能开始考虑代言广告……
不不不、冷静点陈霜，她告诫自己，还是要做好保密工作，万一消息传出后被人眼红截胡甚至泼脏水就麻烦了。
陈霜心中百转千回，多年前接手新人林曦城时曾燃起过的激情和野望再次在心底某个角落燃烧起来，但她没有明说，只是再三要求郁安一定要好好对待。
等郁安乖乖答应下来，被陈导叫走，陈霜慢慢冷静下来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郁安是不是在说她相信自己，愿意继续在工作室里、在自己手下当艺人？
眼前还能看到罗成那个混蛋在面前晃来晃去，身上还能感受到视线的热度，一直假装看不见也不在意的陈霜忽然转头。
嘴角轻松地扬起，嘲讽又高傲。
你说什么都没用，气不气？
罗成看得真切，眼睛立刻红了，却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做什么，只能死死瞪着陈霜，用嘴型说着些污言秽语。
陈霜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如今感受到身上的视线却只觉得浑身舒爽。
－
陈导叫郁安过去的理由果然是她刚才提到的那个电视剧试镜。
简单粗暴的一句话。
接到通知后去他那里试戏。
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后，警方也到达了博物馆。
剧组当然被批评了一顿，但郁安推断出来疑似雇佣兵之类专业人士的参与让警方的重点很快转移到案件本身，尤其是玉如意本身的价值。
调查小孟助理的真实身份和雇佣她的人这些后续也都交给了警方。
临走前郁安找到队列中的小方警官，“之后能把调查结果告诉我吗？”
小方有些惊讶，郁安不像是对枯燥且多半没有后续的排查工作感兴趣的人。
郁安抿唇，没有解释。
“好吧。”小方戴着橡胶手套的左手中提着一个金属箱子，这就是之前既装过高仿也装过真品的那个保险箱，“但是这个玉如意……盯着它的人不少，不一定查得出来。”
果然，为首的经济犯罪调查警官对雇佣兵之流的出现惊讶中又带着些意料之中的镇定——
惊讶多半是因为作案手段或者失窃地点与众不同。
意料之中则似乎是源于对他们的出现早有所知。
刚刚报警，小方这个负责刑事调查的警官就被调入文物失窃案的调查小组中，出现在现场。
郁安由此认为警方一定对玉如意的价值有所知晓。
小方苦笑，不再隐瞒。
“我们的确知道传说中指向黄金的玉如意，但是梁师一生中修复的玉如意不计其数，没有留下记载以致来路不可考的也有不少件，谁也说不好究竟是其中哪一柄……”
“说到底究竟有没有破损，有没有送到梁师那里也只是传言而已，只是因为梁师的徒弟之一曾听恩师有次闲聊时无意间提起过，手中有一柄玉如意和当年那位幸存的老管家根据记忆留下的草图相似。”
小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根本不相信这种传言的真实性。
郁安若有所思地点头，“但是现在有人出手了，就代表应该就是这一柄。”
“对，但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对方是怎么辨认的。”
郁安回头，望向展厅内正在打电话的陈导，“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拍摄工作还有扫描真品后做出来的那柄高仿吧。”
之前就有人提起过这柄玉如意被捐出来不过几年，高清照片和扫面件更是第一次出现。在橱窗里难以看清的细节现在却能通过科技随意放大观察，还能打印出来。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追寻这个传说的话，恐怕剧组的消息刚传出去，宣传照片刚被发布到网上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副导演确认过今天是第三次将玉如意从橱窗中取出，第一次是为了定制仿品进行拍摄和扫描，假设第二次对方得到消息派人来确认，第三次就正式实施行动。
倒也说得通。
最后在分别前郁安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小方警官道。
“犯人离开时乘坐的是黑色小轿车，车牌被处理过不反光，只能看出车型为……”
小方抓狂，你怎么现在才说？现在封锁道路还来得及吗？
“这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小轿车，而且他们早有准备，你觉得会没有计划撤离路线吗？这边附近就有一个高速口，就算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也赶不及。”
小方怏怏点头，你说得没错，但是何必要这个时候告诉我让我感受到这种挫败呢？
郁安笑着拍了拍这个苦着脸的年轻警官，感觉自己稍微好受一点了——
情绪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
开车回家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通过敞开的车窗时不时有白色的、轻飘飘的絮状物被风邀请进来。
“……之前你进去后我哥打来电话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你肯定想不到……”
钱璧说话的声音一顿，瞥到车内这些不请自来的小客人，想起灰尘过敏的人有可能会对柳絮也过敏，手指按在车窗控制键上。
郁安忽然出声，“不用，我想吹一会风。”
“你在听啊，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钱璧收回手，闷闷地道，本来还想给郁安一个惊喜，结果一上车就是沉默，问案件内容也不说话，转而跟她闲聊似乎也没有在听。
郁安摘下帽子，抓了抓一团乱的头发，“啊，头发好长，该剪了，”随手将散在颈窝里的头发向后拢一拢，她看起来似乎精神一些，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
“你之前说你哥对那片温泉山庄的新计划已经定下来了？”
她居然有听进去，钱豪暂时放下担忧微笑起来。
“是啊，你一定想不到他打算改造成什么样子。”
郁安挑眉，很是配合地问，“什么样子？”
让你这么得意？
哪怕只是再次回想，钱豪都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最近网上开始流行户外探险类直播，而且跟你之前参加的那档节目也有些关系，噗——”
笑声不小心泄露出来，钱璧清了清嗓子，公布答案。
“咳，大哥打算把山庄改造成沉浸式剧本杀加密室逃脱的体验馆。”
钱圭面临的问题就是发生过集体犯罪式文物走私的温泉度假山庄无法继续经营，没有人敢进来住宿。此前一直听说他苦恼于如何转型，但是这个解决方案……
郁安品了品钱璧这句话的前后逻辑，哑然失笑。
车内安静了几分钟后，郁安才终于做出评价。
“他真是个人才。”
主动邀请【头脑风暴】节目组去拍摄，真实案件内情通过节目披露出去可以打消大部分人的疑虑，山庄如今的安全性也能得到民众的信任，吸引到很多有这方面喜好、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前去探险。
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一般人不会这么想，也没有这样的魄力将偌大的山庄都进行这样的改造。
不过想想钱圭小时候单人跨省的壮举，再看看面前这位亲弟弟的喜好和性格，甚至往上追溯钱豪招致村民杀机的部分举动，都突出一个词——胆大。
说好听点叫行动力强，说难听点就是莽。
这或许是钱家人一脉相传的性格特质。
这样想着，郁安捂嘴笑了起来。
终于笑了，钱璧暗暗松口气，并不知道郁安到底在笑什么。
跑车路过转弯口那棵曾经光秃秃如今正在长新叶的银杏树，驶入小路，很快在家门口停住。
拉上手刹，钱璧假装漫不经心地再问了一次。
“今天的案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郁安解开安全带的手一顿，手指摩挲着安全带表面的纺织纹理，一时没有回答。
钱璧难得很有耐心，静静地等待。
半晌后，郁安低声开口，嗓音微哑。
“我可能遇到了那个人，送郁金香的人。”
-
她曾经以为雇佣专业人士盗走玉如意的人是罗成的投资人，但在博物馆的洗手间里，冲过去拦住小孟助理却被躲开、只能目睹对方利落地翻出窗户时，那个人对她笑着说了几句话。
“不好意思了，亲爱的侦探，正义的执行也需要本金。”她抛弃原来文弱的语气，用一副刻意而滑稽的老式译制腔调，目光直视她的眼睛。
窗户外是一个小小的斜坡，长期无人打理，长满杂草，容易脚滑滚下去。
小孟助理一手攀着外墙上的水管固定身体，甚至还有余力耸了耸肩，像是和老友寒暄般玩笑道，“总是免不了世俗的铜臭，真见鬼。”
从斜坡下昏暗的后巷中，一辆汽车缓缓驶出，没有开车灯，如同一道鬼影。
小孟助理松手跳下，月光下纤细的身影如同一只矫健而优美的黑豹。
夜色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跳进车里后，那个人依然顶着小孟助理的脸从敞开的窗户缝伸出手臂，对郁安挥了挥手。
再见，亲爱的侦探。
期待我们的下次相遇。
她走过去找到角落里那个依然冷着脸的人，对方的眼神每次路过罗成那边，眉头就会不自觉皱起。
陈霜脱离了那家藏污纳垢的经纪公司和林曦城出来单干已有些时日，但心里依然存着些疙瘩。
郁安第一次在咖啡厅里见到她时，陈霜的某些话就将她冷酷外表下的在意表露无疑。
陈霜见郁安过来，嘴角牵动，但一想到刚才她和罗成交谈过，或许听说了什么，嘴角便像是坠着无形的千斤坠。
“你——”都知道了？
我不是那样的人，可你愿意相信我吗？
郁安打断她的话，笑眯眯地靠过去拉住陈霜胳膊，“陈姐，我的下一个通告定下来了吗？”
陈霜的心思立刻被正事给牵走，“没有，”她不由抱怨起来，“哪家艺人像你这么懒？我之前拿给你的试镜剧本，你竟然一个都看不上眼？”
自己打电话过去时还理直气壮得很，说什么这些剧本的质量还不足以让她从沙发上起来，明明就是懒劲儿犯了，还装得大牌似的！
郁安嘿嘿一笑，那些剧本的制作组都曾有过一两部热映的作品，捧出过几个郁安都能叫上名字的明星，能看出陈霜的确不是敷衍她。
只是在她看来剧本缺点也不少，不是人设过于普通就是情节太傻白甜，再加上手头上还有些重要的事，她只好辜负陈霜精心挑选的心意。
不过现在可以有一个好消息提前告诉她。
“陈导是不是有一个电视剧在筹备？”
陈霜一怔，立刻反应过来，“他邀请你了？”
郁安没说话，只是笑。
其实还没有，但她见着陈导打量她的眼神还有刚才找副导演说悄悄话的事，多半已经有这个心思了。
陈霜大喜，工作室里只有她一个专业经纪人，平日里主要负责跟着林曦城，宵月那边倒还有一个助理帮忙打理琐事，只有郁安这个新人受到的照顾最少，她心中总不免挂念。
想不到这孩子这么争气，过来破个案子就又拿到一个试镜机会。
“好！好！这个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
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只是陈霜曾通过自己的人脉渠道打听到一些内幕，据说这剧本是陈导打磨了好多年才终于下定决心开拍的，质量一定过关。
圈里已经有许多大腕儿在明里暗里地打通关系，势必要拿到一个角色。
郁安能提前拿到试镜邀约这一消息要是传出去，一石激起三层浪都不止，怕是要引起小范围海啸。
以后她能拿到的资源绝不是现在那些小成本制作可比的，还能开始考虑代言广告……
不不不、冷静点陈霜，她告诫自己，还是要做好保密工作，万一消息传出后被人眼红截胡甚至泼脏水就麻烦了。
陈霜心中百转千回，多年前接手新人林曦城时曾燃起过的激情和野望再次在心底某个角落燃烧起来，但她没有明说，只是再三要求郁安一定要好好对待。
等郁安乖乖答应下来，被陈导叫走，陈霜慢慢冷静下来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郁安是不是在说她相信自己，愿意继续在工作室里、在自己手下当艺人？
眼前还能看到罗成那个混蛋在面前晃来晃去，身上还能感受到视线的热度，一直假装看不见也不在意的陈霜忽然转头。
嘴角轻松地扬起，嘲讽又高傲。
你说什么都没用，气不气？
罗成看得真切，眼睛立刻红了，却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做什么，只能死死瞪着陈霜，用嘴型说着些污言秽语。
陈霜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如今感受到身上的视线却只觉得浑身舒爽。
－
陈导叫郁安过去的理由果然是她刚才提到的那个电视剧试镜。
简单粗暴的一句话。
接到通知后去他那里试戏。
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后，警方也到达了博物馆。
剧组当然被批评了一顿，但郁安推断出来疑似雇佣兵之类专业人士的参与让警方的重点很快转移到案件本身，尤其是玉如意本身的价值。
调查小孟助理的真实身份和雇佣她的人这些后续也都交给了警方。
临走前郁安找到队列中的小方警官，“之后能把调查结果告诉我吗？”
小方有些惊讶，郁安不像是对枯燥且多半没有后续的排查工作感兴趣的人。
郁安抿唇，没有解释。
“好吧。”小方戴着橡胶手套的左手中提着一个金属箱子，这就是之前既装过高仿也装过真品的那个保险箱，“但是这个玉如意……盯着它的人不少，不一定查得出来。”
果然，为首的经济犯罪调查警官对雇佣兵之流的出现惊讶中又带着些意料之中的镇定——
惊讶多半是因为作案手段或者失窃地点与众不同。
意料之中则似乎是源于对他们的出现早有所知。
刚刚报警，小方这个负责刑事调查的警官就被调入文物失窃案的调查小组中，出现在现场。
郁安由此认为警方一定对玉如意的价值有所知晓。
小方苦笑，不再隐瞒。
“我们的确知道传说中指向黄金的玉如意，但是梁师一生中修复的玉如意不计其数，没有留下记载以致来路不可考的也有不少件，谁也说不好究竟是其中哪一柄……”
“说到底究竟有没有破损，有没有送到梁师那里也只是传言而已，只是因为梁师的徒弟之一曾听恩师有次闲聊时无意间提起过，手中有一柄玉如意和当年那位幸存的老管家根据记忆留下的草图相似。”
小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根本不相信这种传言的真实性。
郁安若有所思地点头，“但是现在有人出手了，就代表应该就是这一柄。”
“对，但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对方是怎么辨认的。”
郁安回头，望向展厅内正在打电话的陈导，“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拍摄工作还有扫描真品后做出来的那柄高仿吧。”
之前就有人提起过这柄玉如意被捐出来不过几年，高清照片和扫面件更是第一次出现。在橱窗里难以看清的细节现在却能通过科技随意放大观察，还能打印出来。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追寻这个传说的话，恐怕剧组的消息刚传出去，宣传照片刚被发布到网上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副导演确认过今天是第三次将玉如意从橱窗中取出，第一次是为了定制仿品进行拍摄和扫描，假设第二次对方得到消息派人来确认，第三次就正式实施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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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分别前郁安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小方警官道。
“犯人离开时乘坐的是黑色小轿车，车牌被处理过不反光，只能看出车型为……”
小方抓狂，你怎么现在才说？现在封锁道路还来得及吗？
“这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小轿车，而且他们早有准备，你觉得会没有计划撤离路线吗？这边附近就有一个高速口，就算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也赶不及。”
小方怏怏点头，你说得没错，但是何必要这个时候告诉我让我感受到这种挫败呢？
郁安笑着拍了拍这个苦着脸的年轻警官，感觉自己稍微好受一点了——
情绪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
开车回家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通过敞开的车窗时不时有白色的、轻飘飘的絮状物被风邀请进来。
“……之前你进去后我哥打来电话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你肯定想不到……”
钱璧说话的声音一顿，瞥到车内这些不请自来的小客人，想起灰尘过敏的人有可能会对柳絮也过敏，手指按在车窗控制键上。
郁安忽然出声，“不用，我想吹一会风。”
“你在听啊，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钱璧收回手，闷闷地道，本来还想给郁安一个惊喜，结果一上车就是沉默，问案件内容也不说话，转而跟她闲聊似乎也没有在听。
郁安摘下帽子，抓了抓一团乱的头发，“啊，头发好长，该剪了，”随手将散在颈窝里的头发向后拢一拢，她看起来似乎精神一些，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
“你之前说你哥对那片温泉山庄的新计划已经定下来了？”
她居然有听进去，钱豪暂时放下担忧微笑起来。
“是啊，你一定想不到他打算改造成什么样子。”
郁安挑眉，很是配合地问，“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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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大哥打算把山庄改造成沉浸式剧本杀加密室逃脱的体验馆。”
钱圭面临的问题就是发生过集体犯罪式文物走私的温泉度假山庄无法继续经营，没有人敢进来住宿。此前一直听说他苦恼于如何转型，但是这个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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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安静了几分钟后，郁安才终于做出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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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想钱圭小时候单人跨省的壮举，再看看面前这位亲弟弟的喜好和性格，甚至往上追溯钱豪招致村民杀机的部分举动，都突出一个词——胆大。
说好听点叫行动力强，说难听点就是莽。
这或许是钱家人一脉相传的性格特质。
这样想着，郁安捂嘴笑了起来。
终于笑了，钱璧暗暗松口气，并不知道郁安到底在笑什么。
跑车路过转弯口那棵曾经光秃秃如今正在长新叶的银杏树，驶入小路，很快在家门口停住。
拉上手刹，钱璧假装漫不经心地再问了一次。
“今天的案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郁安解开安全带的手一顿，手指摩挲着安全带表面的纺织纹理，一时没有回答。
钱璧难得很有耐心，静静地等待。
半晌后，郁安低声开口，嗓音微哑。
“我可能遇到了那个人，送郁金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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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以为雇佣专业人士盗走玉如意的人是罗成的投资人，但在博物馆的洗手间里，冲过去拦住小孟助理却被躲开、只能目睹对方利落地翻出窗户时，那个人对她笑着说了几句话。
“不好意思了，亲爱的侦探，正义的执行也需要本金。”她抛弃原来文弱的语气，用一副刻意而滑稽的老式译制腔调，目光直视她的眼睛。
窗户外是一个小小的斜坡，长期无人打理，长满杂草，容易脚滑滚下去。
小孟助理一手攀着外墙上的水管固定身体，甚至还有余力耸了耸肩，像是和老友寒暄般玩笑道，“总是免不了世俗的铜臭，真见鬼。”
从斜坡下昏暗的后巷中，一辆汽车缓缓驶出，没有开车灯，如同一道鬼影。
小孟助理松手跳下，月光下纤细的身影如同一只矫健而优美的黑豹。
夜色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跳进车里后，那个人依然顶着小孟助理的脸从敞开的窗户缝伸出手臂，对郁安挥了挥手。
再见，亲爱的侦探。
期待我们的下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