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莫罗大惊失色，眼前再次闪现审讯室里那个秃顶男人时不时低头看手腕的动作。
那不是在思考怎么隐瞒，而是在确认时间！
“联系上押送人员了吗？”
“联系不上。”同僚语气沉重，“我已经派人过去确认了，但……”
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那个潜逃的囚犯身上还带着那些弹药和枪支的话，危险性不言而喻。
更别提那个囚犯的实际身份是一个帮派老大，即使现在帮派已经覆灭，但这会不会反而让他的危险性更上一层楼呢？
比如报复社会，无差别杀人……
莫罗只觉眼前一黑，血管突突地跳动，仿佛要撑破束缚住它的那层皮肤。
“立刻去查！给我调监控！查他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
港口这边，高悬在空中的太阳以惊人的速度向西边滑去，光线随之变得柔和，巨大的豪华游轮笼罩在橙粉色的波光粼粼中驶离港口。
感觉到船身的移动时，郁安三人正在船员的带领下前往自己房间。
“几位的房间在这边，是相邻的三间，如果有什么需要请直接吩咐。”
穿着蓝白色水手服的船员对三人点头示意，见他们推开房间门后并没有表达不满，也没有流露出换房间的意愿，这才转身离去。
游轮上的房间面积肯定不会多大，只是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小的客厅，当中没有任何隔断，进门另一侧则是洗手间。
单人床使用了厚度不小的床垫，上面铺着足够松软的白色羽绒被和枕头，和酒店里常见的那种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一看就很舒适。
正对床铺的衣柜大小足以收纳这三天航程所需的衣物，另一头则是与舷窗并排的书桌，上面提前摆放了饼干一类的小点心，还有一张游轮构造的指南书。
游轮共有三层，一二层分别是单人和双人客房，总计二十个房间，还有餐厅、水吧、健身房等生活区域。
三楼则很符合大赛主题，设置有占据了一整层的超大泳池。
这样一来，参赛者可以在泳池里随时做日常训练，速度、耐力等部分在泳池中举办的比赛项目也可以在船上进行，需要在开放水域中进行的比赛项目则是延后到抵达目的地以后。
可以说是考虑得很周到了。
郁安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又研究一会儿摆在桌上的游轮指南，瞅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决定先去吧台找点东西喝，顺便熟悉一下这艘游轮。
之后就正好可以去吃晚餐。
看时间的同时，手机右上角原本满格的信号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四格，又在郁安的视线下减少一格，最后只剩下三格。
随着船只逐渐深入海域中心，或许这三格信号也将会慢慢消失。
－
走出房间，钱璧正好也出来了。
两人并肩走着，钱璧关心地观察郁安脸色，“你会晕船吗？要不要让船员先把药准备好？”
他这种经常去海里潜水的人已经习惯了海上船只的颠簸和动荡，不会产生不适感，但没有相关经验的人就算对飞机、汽车没有明显反应，也很有可能逃不过晕船反应。
人类毕竟是陆地动物。
幸好郁安没有什么感觉。
可能是系统加持过她的体质足以抵抗小小的晕船，也可能她正巧天生对这些有抵抗力。
钱璧这才放下心来。
雅各布听到雇主们走过时交谈的声音，连忙推门出来想要继续履行职责。
郁安摆手，“暂时不用一直跟着，太明显了，你的定位是跟我出来度假的助理，不需要那么警惕。”
更何况她还没有感觉到那个“正义”组织的人在附近。
－
吧台边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看来很多人都有和郁安类似的想法。
他们捧着颜色各异的饮料，正在交流对房间、对游轮设施的感想，也有人吐槽自己的同伴竟然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晕船症状，只好躲在房间里休息。
郁安和钱璧走过去时只有寥寥几人，正是之前和钱璧打招呼的那几个，对他们招了招手。
其中一个发型新潮，在鬓边用剃刀剔出闪电形状，用手指着一个方向示意钱璧看。
钱璧顺着方向看过去，吧台边坐着的一个身材魁梧的白人男子映入眼帘。
那人独自一人坐在一长溜吧台位置的最末端，赛事主办方、几个同样有名的参赛者将其他位置都坐满，只留那人身边的座位没有人坐。
一个空座位，将那一片空间隔绝成两个世界，一侧是推杯换盏的热烈攀谈，另一侧却是略显孤寂的自斟自饮。
钱璧脸上闪过明显的惊讶情绪，似乎还想靠近过去仔细看看。
郁安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柠檬苏打水，正回头打算问钱璧喝什么，就见他呆愣愣地望着一个人的背影。
服务员已经见怪不怪，“那是约瑟夫先生，很受潜水爱好者的崇拜，因为他曾打破了多项世界记录。”
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听顾客们说了太多遍不得不记住了那个人的身份而已。
钱璧轻咳一声，正色道，“约瑟夫是当今最伟大的潜水运动员，没有之一。无论是动态屏气还是攀绳下潜、古希腊原始的变重石头下潜，他都是毋庸置疑的第一。”
郁安明白了，那妥妥的就是钱璧这位极限运动爱好者的偶像。
“你不去和他聊聊，要个签名？”
钱璧再次转头看了看那个背影，摇头，“算了，他好像心情不好。”
郁安自己对潜水这项运动没什么了解，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自然也不感兴趣，钱璧这么说了她也就随意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原本的问题，“你要喝什么吗？”
“呃，一杯马提尼。”钱璧下意识地说出了那边约瑟夫手上端着的饮品名字。
-
“约瑟夫，到了岛上之后第一场表演赛变重石头下潜由你来，你知道的，不用太使劲……还有那件事，什么时候有空我叫上其他人一起好好聊一聊？等赛事开始就不太方便了……”
再次喝完一杯马提尼，约瑟夫的脸色却看起来越发苍白，只有略微失焦的眼睛能看出他喝了多少。
“再来一杯。”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顾着和吧台内侧的调酒师点单。
来人和他也是认识多年的好友，遭遇这种冷待并没有产生不满的情绪，飞快地瞥了一眼左右两边后压低声音。
“夏洛特还在生气？她没有一起来玩吗？”
夏洛特是约瑟夫的妻子，一位美丽的丛林冒险家。两人一个总是往海上跑，一个则是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来，聚少离多。
近两年来越发如此，每每相聚并没有所谓的小别胜新婚，反而越发疏离，动不动就爆发争吵。
每一次争吵其实说不上源头究竟在哪里，似乎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约瑟夫大多时候都根本记不得最开始的争吵内容是什么，但最后基本都会变成互相宣泄各自的情绪。
反而远隔两地时，偶尔在有信号的地方短暂地说上那么几分钟电话或视频，算得上少有的温情时刻。
约瑟夫闷闷地摇头，“她一开始拒绝了，但最后在今天早晨忽然改口，还是答应一起来了。”
朋友愈发惊讶，“那你为什么还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扫视一圈周围，没有看到夏洛特的身影，“她在房间里？你应该多陪陪她，趁着这段时间多和她联络联络感情。”
约瑟夫脸色更苦，“我在她的行李箱里看到了一样东西……”
他忽然停住，似乎说不下去，只是伸出手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马提尼。
朋友意识到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发生了，以柔和又富有耐心的语调轻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口喝掉杯中一半液体，约瑟夫终于从中汲取到继续讲下去的动力，“我看到了，一封离婚申请书。”
“什么？我的老天啊！”朋友惊叫起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事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又将声音压得极低，近乎耳语。
“那你打算怎么办？夏洛特可能打算在赛事结束后就和你提这个事。”
约瑟夫一口将杯中剩下的酒液倒入口中，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但多次类似的刺激让他的感官已经失去了之前的灵敏度。
“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我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他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朋友想让他少喝点先一起吃晚饭，几次劝阻无果，只好转身离开，一度被占据的身旁座位再次空下来。
一个人坐过来。
约瑟夫已经喝醉了，满眼通红，想要看清对方是谁，眼神却始终朦胧地找不到焦距，只能看到来人似乎穿着蓝白双色的衣服。
但衣服具体是什么样式，那人的脸长什么模样，眼里只能看到大色块的约瑟夫完全无法分辨。
或许又是哪个想要去签名合照的同好，这样想着他决定用和之前同样的方式赶走对方。
“别烦我——”凶狠的眼神和语气大打折扣，但至少成功地将不想被打扰的态度表露无遗。
那个人看着约瑟夫，用某种他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
-
晚餐进行到一半，郁安忽然接到了来自莫罗警督的电话，只好离开餐厅，信步走到甲板上接听电话。
莫罗警督的一句话，郁安脸上因为美味食物而始终上扬的嘴角忽然落了下来。
“你们船上有可能混进了一个持枪逃犯，至于武器来源，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郁安闭了下眼睛，再抬眸时思维似乎一下子从微醺的状态中抽离，转瞬恢复冷静，“是想搭船逃到其他国家正巧选到了这艘，还是特意选择这艘船？”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
前者主要目的是隐藏，不会轻易使用武器杀人伤人。
后者却是奔着见血而来。
“我们调取监控找到了他最后的出现地点，就是码头附近那个路口，派人去询问目击者……”
他的声音忽然消失一瞬，“之后我们接到报案，一位船员在洗手间被人射杀……与警方配枪一样，而且那位船员的制服和名牌都消失了。”
莫罗头疼不已，“那曾是一个帮派老大，虽然现在那个帮派已经消失了……”他简单说明了目前警方的调查进度后总结道，“总之，你说的两种可能性都有。”
上船以来郁安见过的船员只有两三位，最开始引导登船的、带他们去房间的，还有之前在餐厅见过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是想想这艘船上还有六七位船员，又或者他混进了互相并不熟识的客人中，要排查起来难度可不小。
关键是还不能刺激到对方，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正在寻找他。
黑色的海面翻涌着，海面上的风拂过甲板，被又咸又带点腥味的味道扑了满面，郁安忽然从沉思中惊醒。
趁着电话还没挂断，郁安忙道，“有逃犯的照片吗？快发给我。”
对面没有回答。
放下手机一看，信号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了。
那不是在思考怎么隐瞒，而是在确认时间！
“联系上押送人员了吗？”
“联系不上。”同僚语气沉重，“我已经派人过去确认了，但……”
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那个潜逃的囚犯身上还带着那些弹药和枪支的话，危险性不言而喻。
更别提那个囚犯的实际身份是一个帮派老大，即使现在帮派已经覆灭，但这会不会反而让他的危险性更上一层楼呢？
比如报复社会，无差别杀人……
莫罗只觉眼前一黑，血管突突地跳动，仿佛要撑破束缚住它的那层皮肤。
“立刻去查！给我调监控！查他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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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这边，高悬在空中的太阳以惊人的速度向西边滑去，光线随之变得柔和，巨大的豪华游轮笼罩在橙粉色的波光粼粼中驶离港口。
感觉到船身的移动时，郁安三人正在船员的带领下前往自己房间。
“几位的房间在这边，是相邻的三间，如果有什么需要请直接吩咐。”
穿着蓝白色水手服的船员对三人点头示意，见他们推开房间门后并没有表达不满，也没有流露出换房间的意愿，这才转身离去。
游轮上的房间面积肯定不会多大，只是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小的客厅，当中没有任何隔断，进门另一侧则是洗手间。
单人床使用了厚度不小的床垫，上面铺着足够松软的白色羽绒被和枕头，和酒店里常见的那种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一看就很舒适。
正对床铺的衣柜大小足以收纳这三天航程所需的衣物，另一头则是与舷窗并排的书桌，上面提前摆放了饼干一类的小点心，还有一张游轮构造的指南书。
游轮共有三层，一二层分别是单人和双人客房，总计二十个房间，还有餐厅、水吧、健身房等生活区域。
三楼则很符合大赛主题，设置有占据了一整层的超大泳池。
这样一来，参赛者可以在泳池里随时做日常训练，速度、耐力等部分在泳池中举办的比赛项目也可以在船上进行，需要在开放水域中进行的比赛项目则是延后到抵达目的地以后。
可以说是考虑得很周到了。
郁安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又研究一会儿摆在桌上的游轮指南，瞅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决定先去吧台找点东西喝，顺便熟悉一下这艘游轮。
之后就正好可以去吃晚餐。
看时间的同时，手机右上角原本满格的信号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四格，又在郁安的视线下减少一格，最后只剩下三格。
随着船只逐渐深入海域中心，或许这三格信号也将会慢慢消失。
－
走出房间，钱璧正好也出来了。
两人并肩走着，钱璧关心地观察郁安脸色，“你会晕船吗？要不要让船员先把药准备好？”
他这种经常去海里潜水的人已经习惯了海上船只的颠簸和动荡，不会产生不适感，但没有相关经验的人就算对飞机、汽车没有明显反应，也很有可能逃不过晕船反应。
人类毕竟是陆地动物。
幸好郁安没有什么感觉。
可能是系统加持过她的体质足以抵抗小小的晕船，也可能她正巧天生对这些有抵抗力。
钱璧这才放下心来。
雅各布听到雇主们走过时交谈的声音，连忙推门出来想要继续履行职责。
郁安摆手，“暂时不用一直跟着，太明显了，你的定位是跟我出来度假的助理，不需要那么警惕。”
更何况她还没有感觉到那个“正义”组织的人在附近。
－
吧台边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看来很多人都有和郁安类似的想法。
他们捧着颜色各异的饮料，正在交流对房间、对游轮设施的感想，也有人吐槽自己的同伴竟然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晕船症状，只好躲在房间里休息。
郁安和钱璧走过去时只有寥寥几人，正是之前和钱璧打招呼的那几个，对他们招了招手。
其中一个发型新潮，在鬓边用剃刀剔出闪电形状，用手指着一个方向示意钱璧看。
钱璧顺着方向看过去，吧台边坐着的一个身材魁梧的白人男子映入眼帘。
那人独自一人坐在一长溜吧台位置的最末端，赛事主办方、几个同样有名的参赛者将其他位置都坐满，只留那人身边的座位没有人坐。
一个空座位，将那一片空间隔绝成两个世界，一侧是推杯换盏的热烈攀谈，另一侧却是略显孤寂的自斟自饮。
钱璧脸上闪过明显的惊讶情绪，似乎还想靠近过去仔细看看。
郁安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柠檬苏打水，正回头打算问钱璧喝什么，就见他呆愣愣地望着一个人的背影。
服务员已经见怪不怪，“那是约瑟夫先生，很受潜水爱好者的崇拜，因为他曾打破了多项世界记录。”
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听顾客们说了太多遍不得不记住了那个人的身份而已。
钱璧轻咳一声，正色道，“约瑟夫是当今最伟大的潜水运动员，没有之一。无论是动态屏气还是攀绳下潜、古希腊原始的变重石头下潜，他都是毋庸置疑的第一。”
郁安明白了，那妥妥的就是钱璧这位极限运动爱好者的偶像。
“你不去和他聊聊，要个签名？”
钱璧再次转头看了看那个背影，摇头，“算了，他好像心情不好。”
郁安自己对潜水这项运动没什么了解，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自然也不感兴趣，钱璧这么说了她也就随意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原本的问题，“你要喝什么吗？”
“呃，一杯马提尼。”钱璧下意识地说出了那边约瑟夫手上端着的饮品名字。
-
“约瑟夫，到了岛上之后第一场表演赛变重石头下潜由你来，你知道的，不用太使劲……还有那件事，什么时候有空我叫上其他人一起好好聊一聊？等赛事开始就不太方便了……”
再次喝完一杯马提尼，约瑟夫的脸色却看起来越发苍白，只有略微失焦的眼睛能看出他喝了多少。
“再来一杯。”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顾着和吧台内侧的调酒师点单。
来人和他也是认识多年的好友，遭遇这种冷待并没有产生不满的情绪，飞快地瞥了一眼左右两边后压低声音。
“夏洛特还在生气？她没有一起来玩吗？”
夏洛特是约瑟夫的妻子，一位美丽的丛林冒险家。两人一个总是往海上跑，一个则是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来，聚少离多。
近两年来越发如此，每每相聚并没有所谓的小别胜新婚，反而越发疏离，动不动就爆发争吵。
每一次争吵其实说不上源头究竟在哪里，似乎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约瑟夫大多时候都根本记不得最开始的争吵内容是什么，但最后基本都会变成互相宣泄各自的情绪。
反而远隔两地时，偶尔在有信号的地方短暂地说上那么几分钟电话或视频，算得上少有的温情时刻。
约瑟夫闷闷地摇头，“她一开始拒绝了，但最后在今天早晨忽然改口，还是答应一起来了。”
朋友愈发惊讶，“那你为什么还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扫视一圈周围，没有看到夏洛特的身影，“她在房间里？你应该多陪陪她，趁着这段时间多和她联络联络感情。”
约瑟夫脸色更苦，“我在她的行李箱里看到了一样东西……”
他忽然停住，似乎说不下去，只是伸出手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马提尼。
朋友意识到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发生了，以柔和又富有耐心的语调轻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口喝掉杯中一半液体，约瑟夫终于从中汲取到继续讲下去的动力，“我看到了，一封离婚申请书。”
“什么？我的老天啊！”朋友惊叫起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事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又将声音压得极低，近乎耳语。
“那你打算怎么办？夏洛特可能打算在赛事结束后就和你提这个事。”
约瑟夫一口将杯中剩下的酒液倒入口中，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但多次类似的刺激让他的感官已经失去了之前的灵敏度。
“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我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他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朋友想让他少喝点先一起吃晚饭，几次劝阻无果，只好转身离开，一度被占据的身旁座位再次空下来。
一个人坐过来。
约瑟夫已经喝醉了，满眼通红，想要看清对方是谁，眼神却始终朦胧地找不到焦距，只能看到来人似乎穿着蓝白双色的衣服。
但衣服具体是什么样式，那人的脸长什么模样，眼里只能看到大色块的约瑟夫完全无法分辨。
或许又是哪个想要去签名合照的同好，这样想着他决定用和之前同样的方式赶走对方。
“别烦我——”凶狠的眼神和语气大打折扣，但至少成功地将不想被打扰的态度表露无遗。
那个人看着约瑟夫，用某种他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
-
晚餐进行到一半，郁安忽然接到了来自莫罗警督的电话，只好离开餐厅，信步走到甲板上接听电话。
莫罗警督的一句话，郁安脸上因为美味食物而始终上扬的嘴角忽然落了下来。
“你们船上有可能混进了一个持枪逃犯，至于武器来源，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郁安闭了下眼睛，再抬眸时思维似乎一下子从微醺的状态中抽离，转瞬恢复冷静，“是想搭船逃到其他国家正巧选到了这艘，还是特意选择这艘船？”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
前者主要目的是隐藏，不会轻易使用武器杀人伤人。
后者却是奔着见血而来。
“我们调取监控找到了他最后的出现地点，就是码头附近那个路口，派人去询问目击者……”
他的声音忽然消失一瞬，“之后我们接到报案，一位船员在洗手间被人射杀……与警方配枪一样，而且那位船员的制服和名牌都消失了。”
莫罗头疼不已，“那曾是一个帮派老大，虽然现在那个帮派已经消失了……”他简单说明了目前警方的调查进度后总结道，“总之，你说的两种可能性都有。”
上船以来郁安见过的船员只有两三位，最开始引导登船的、带他们去房间的，还有之前在餐厅见过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是想想这艘船上还有六七位船员，又或者他混进了互相并不熟识的客人中，要排查起来难度可不小。
关键是还不能刺激到对方，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正在寻找他。
黑色的海面翻涌着，海面上的风拂过甲板，被又咸又带点腥味的味道扑了满面，郁安忽然从沉思中惊醒。
趁着电话还没挂断，郁安忙道，“有逃犯的照片吗？快发给我。”
对面没有回答。
放下手机一看，信号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