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日,江菱都带他穿梭在一些市井小道里和小混混打成一片。嘴里吹着是个人都不可能相信的牛皮。

    元映辰觉得无趣,便揣着本书,到哪儿也看。

    他观察天山城的地形,知道了自己地处何方。

    前秦国土辽阔,西北境有一座天山作为天险,将匈奴拦击在外。

    有一处山口唤作萧阳关,是此处沟通前秦和匈奴的唯一关口。而江家所在的天山城,就坐落于这个关口。

    “本小姐当时单枪匹马,就把匈奴首领手下最强大的副将调下,可无奈七哥抢功,抢去了那厮的首级.....”

    江菱扶额,一副无奈的样子,痛惜得和真的一样。

    “无碍无碍,小姐勇猛,武功高强,不就一个首级么,以后小姐有的是!”

    “小姐如此厉害,便是我前秦战神来了,也得敬您三分!”

    元映辰眼都没抬,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己手里的诗经。

    他已经不是一次无故中枪了。

    他第一次听,只觉得这荒芜之地的人如此狂妄,心中还会有一丝波澜。

    现在就算有人让他这个前秦战神给江菱磕两个头认师傅,也不为怪了。

    “老大,你什么时候也能带我去啊!小骨头和我们说了,你每次都带他去冲锋陷阵!”

    “就是啊老大,我们也想跟您去立战功!”

    小混混们拍着手,激动极了。

    他们大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的父母大都死在了匈奴人的马蹄下。

    前些年匈奴人着实可恶,过来烧杀抢掠,杀了不少前秦人,多亏□□忙加固城墙,派遣私兵驻守,他们才得以安生。

    但与匈奴的仇恨,依旧不共戴天。

    哪怕是听江菱讲故事,也够让他们亢奋起来了。

    江菱摆摆手,神气得不得了。

    吹完牛,又和小云去隔壁的酒楼买上二两酒,一边在城里超速纵车,一边豪饮。喝醉了,再来勾搭两下性冷淡的元映辰,最后自己醉倒在车上,拉回府中。

    等着第二日酒醒,又是这么一套组合拳。

    这是江菱一天下来的真实写照。

    无比契合“无所事事”这四个字。

    元映辰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坐在榻上看着书。

    一直行军打仗,少有这么多时间来好好看看书。既然跑不出去,只能从长计议,不如趁这些闲暇时间好好看看先贤之书

    火烛昏暗,江菱已经醉醺醺的睡下,元映辰挑灯夜读,不知疲倦。

    他一向勤奋克己。

    忽然,一只手搭了上来,是江菱。

    元映辰是勤奋,那江菱就是禽奋了,望着烛光下的美人儿,她一下子看痴了。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今日是我不对.....”她开始反思自己刻意让人吃瘪,真心诚意的道歉。

    元映辰实在是太冷淡了,有时候甚至不是厌恶,而是单纯的性冷淡,不喜与人亲近。

    可江菱看不出来,她只以为是元映辰不喜欢她,便想着法欺负人。例如让人为自己束发,让人为自己下厨之类......

    使坏当时爽,可是迷醉的时候看到美人,就只剩下满心愧疚了。

    元映辰权当看不见。

    江菱每日都这么说,但到了第二日,还是那个死样子。

    江菱也不气,反而弯弯眼睛,笑道:“无碍,明日带你去吃肉。”

    “信我,天下不会有那么好吃的肉的......”

    呢喃着,她又进入了梦乡。

    ......

    江菱醒的很早,以往都是日上三竿才不情愿地爬起来,结果今日卯时一刻就醒了。

    人也精神,和小云不知道在鬼鬼祟祟捣鼓什么。

    “刘辰!”江菱大叫。

    元映辰无奈地站到了她的身后,江菱说到做到,还真严格要求他们两个要形影不离。

    心里不耐,但面上还是一股无欲无求的模样。没办法,江菱这性子,总爱揪着一点小细节不放,若是他露出一丁点不悦,她都得难缠一顿。

    江菱满意。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夫君了。不喜欢她没关系,整日跟在她身后便好。

    江菱性子是难缠,可在某些方面,又是格外拿得起放得下。例如感情上,她喜欢元映辰,不求他心意归顺,只要人独属于她,便心满意足。

    也是个极为古怪的性子。

    对着铜镜略施胭脂粉黛,口脂轻含,她抚了抚元映辰为她盘的妇人髻。

    “夫君盘髻盘得越来越好了!”她有些惊喜。

    这发型拿出去,别说是一个白夫人,就是十个白夫人也能唬得住。

    马车一路平稳驶向一家府邸。

    就在元映辰还在惊讶这边疆城池之路为何如此平整之时,马车已经稳稳停下。

    刚刚还在车里大吆小喝的江菱此刻忽然安静下来,像变了个人似的,温顺无比。又是补胭脂,又是理顺发髻。

    正要跳下去,小云手疾眼快,将人拉住。

    “小姐,不可!这样咱们就露馅了。”

    元映辰还不知道将来要发生什么,只见刚刚还要纵身跳下去的江菱立刻提起了裙摆,一小步一小步地从木梯上迈下去。

    对待迎接上来夫人,极其彬彬有礼。

    “姨母,玉舒还在禁足么?”

    看着忽然成熟不少的江菱,白夫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看来这嫁人真能让一夜之间成熟不少啊,原本上蹿下跳的虎性子,一夜之间竟然全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妇人家该有的内敛与礼道。

    原本还打算将人拒之门外的白夫人,连忙将人迎了进来。

    她不是不让自家玉舒和江菱玩,而是.......二人玩起来,太疯了。哪有女孩子人家驾车跑到匈奴玩的?

    这不只是关乎礼仪,这是关乎性命啊!

    江菱一边介绍元映辰,不——现在是刘辰,一边往白玉姝的寝房走。

    把元映辰和白母留在门外,她独自去见人。

    白夫人打量这元映辰,赞不绝口。

    “有你就好,我们都以为芝芝这辈子那性子是改不了,没想到这一成亲,还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元映辰依旧是微微颔首,心里嘲讽:还改了?怕是更加变本加厉了。

    “我看你是个文静的孩子,到时候,也教导教导我们玉舒。”

    “芝芝改了,也不知道玉舒熊脾气,能不能改得了,哎......愁死我们了。”

    文静?这世上最大的战争贩子,就是元映辰了。

    他可是靠着和军队、匈奴不断拉扯,才发展壮大的。可以说,没有战争,就没有现在的皇太子。

    但元映辰还是乖乖地应下。

    这时候,白夫人口中无恶不作的白玉姝也出来了。

    还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

    不仅是白夫人,就连一旁的仆从也跟着瞪大了眼。

    白玉姝比江菱长相还有欺骗性。江菱的长相好歹还带了几丝俏皮灵动,这白玉姝,长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两条细细的柳眉微蹙,杏眼低垂,面色苍白,唇角向下,面无表情的时候,自带一种忧愁可怜。

    以往作恶多端,无人顾及她的外貌,现在这一拿捏起来,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母亲,玉舒知错了,您就放我出去,陪芝芝妹妹见一面吧。”白玉姝行了个礼。

    白夫人哪里还能不让。玉舒这模样,她养了这孩子十七年都没见过,如今......

    “姨母,您放心,您把玉舒姐姐交给我几天,我保准她回来后,变得知书达理,您看我就知道了。”江菱本想拍拍胸脯,但小云及时轻咳,她又转手成了抚头。

    白夫人见到江菱这般模样,激动地点点头。

    嘱咐两句,就放人出去了。

    这在以往,可是没有的事。

    元映辰此时还不知道两人要做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想着自己的事情。

    “江菱,好啊你,不愧是我们的老大,这般厉害!”一上车,元映辰就被忽然发作的白玉姝吓一跳。

    白玉姝生长在边疆,但是地道的江南小姐长相,可是刚刚那一嗓子,让元映辰觉得那般膈应。

    江菱浮夸地摆摆手,笑道:“承让承让。”

    “对了,小骨头怎么样,我这几日被禁足,都没法去见他了。”

    “小骨头在城外接应着呢,他给我们准备了一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菱故作玄虚,马车一路向城郊,虽然路况依旧平稳,但人烟已经逐渐稀少,饶是元映辰,也不由得好奇这二人要去做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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