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喜温暖湿润,畏寒,不耐霜冻,喜光不耐阴,忌强光直射。《本草纲目拾遗》记载茉莉花“气香味淡,其气上能透顶,下至小腹,解胸中一切陈腐之气,辟秽浊。”简单来说就是它可以平肝解郁,理气止痛。茉莉花“翠叶光如耀,冰葩淡不妆”花朵洁白玉润,香气清婉柔淑,可用于庭院栽培或者摆放赏花。
简温在二十六岁那年即将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她会永远记得那个并不算美好的下午,阴云密布,斜风骤雨,阴冷潮湿得让人骨头发颤,尽管如此她依旧精心打扮一上午,并且穿着自己从昨天开始就思考纠结最终绞尽脑汁想到的最完美的衣服,那是一身洁白淡雅但又不单调的月光白旗袍。雅致的旗袍将她身材勾勒得很好,恰到好处,灼灼芳华而清雅淡然,是她穿上后能吸引很多人目光的她也最喜欢的衣服。不过,很多人之中并不包括林殊予,他不是一个在意别人外表的人。
那天,她也并没有从他的眼里获得一丝一毫的惊艳。可尽管如此,她依旧喜爱那个下午,因为林殊予说:“我们可以交往吗?”
这一句话,她等了十年啦,自然是欣然应下。尽管他并不爱她。交往也不过是父母之言,妹妹之劝罢了。可那又怎么样,只要有一点希望,那是她肖想了十年的梦。
简温第一次见到林殊予是在十六岁的傍晚,彩霞遍布天边,长发身着复古唐装的他从日落处徐徐走来,身姿挺拔,即使留着长发也不显得女气。很俊美,一身干净利落,那双眼睛好似桃花般多情,多情之下却是如鹰眼般锐利。
这与简温十六年来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都不一样。第一眼,简温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一旦陷入既是沉沦地狱。微风卷着蝉鸣,她还是在风中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于是还没等他走近,她便迫不及待地凑到林殊妙耳边轻声说道:“你哥哥好特别,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她过了很多年也还记得林殊妙当时震惊无比的眼神,那时不懂,林殊妙也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哥哥先开口,
“林殊妙你这么大了,还要我接你放学么?”
语气不耐,却显得十分亲近。走近一闻,他的身上有着中药苦苦的草本清香。林殊妙立即开口反击,“有你这个免费劳动力干嘛不用!”每到放假,公交都是人挤人,走路又很累,一有机会,林殊妙就会恳求父母来接她,不知道今天怎么来的是这个日理万机的狗不理。
两个人习惯性拌嘴两句,她哥哥的眼神就落到简温身上,“不介绍一下?”
“哦对对,都怪你差点忘了,呐,这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简温,是个很可爱很温婉的江南姑娘,喏,简温,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那狗不理哥哥。”林殊妙挽着简温的手笑嘻嘻的介绍道,说到她哥时还一脸嫌弃,好似两个人是仇人一般。
简温有些羞涩的开口,“哥哥好,我叫简温。”
唐装美人对她笑笑,“你好,我是林殊予。”
是什么时候沦陷的呢?此后的很长一段岁月里,简温不断不停思考这个问题,大抵就是初见时他对她礼貌的笑容,眼睛里好像倒映着她的影子,让她觉得她能够走进他的眼睛里和他的心里,让她觉得不好像并没有那么遥远,她可以追得上他。
喜欢这种东西真的很难以抑制,在那段暗恋不见光的时光里反复发酵,蔓延,侵占她的思绪,她的目光,她只有拳头大的心。
以至于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答应林殊妙的邀请赶往她家,暑假一起写作业、赶作业,以指导她的名义去她家给她当家教,哪怕是林殊妙约她出去玩她也会毫无犹豫地答应,尽管不可能,但万一呢,万一她的哥哥会陪着她呢。
妙不可言:温温今天来我家写作业吗?
捡温:好啊。
看到消息的下一秒,简温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然后又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了,又思考能不能见到某个人,见到了不敢说话,见不到又会失落,然后有迫不及待地想飞奔过去。
火速收拾书包,骑小电驴赶去她家,这条路她真的很熟悉,仿佛已经刻在她的脑海里,因为她真的开过很多遍。每当这时候,她的车速快,心跳更快。
快到按响门铃时,林殊妙都惊呆了,欢喜的叫道,“这么快,这才几分钟啊。”
简温每次都很不好意思的笑笑,心有些愧疚,好似欺骗了单纯的小白兔,因为她的目的不纯。
但是林殊妙都很开心地接待她,给她拿拖鞋,带她去自己的卧室。但她总是分神去观察她哥哥的痕迹。
有时候运气好可以见上一面,打一声招呼,更多时候是见不到的。
到后来她已经能熟练地压下心头的失落。其实见到了,也不会怎么样,打过一声招呼之后,林殊予的目光不会为她停留,哪怕多一秒。
唯独只有一次,林殊妙半夜给她打电话抱怨她哥哥的女朋友。那是第一次她因为她哥哥给她打电话,以前都是偶尔提一嘴说哥哥是狗不理、讨厌鬼。
那时候她就好像是在花园里淘宝,在一支枝美丽的花里看见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支,听别人讲述它,讨厌也是可爱。
她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是从林殊妙嘴里得知的,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总喝中药,然后练武术强身健体,长大了干脆自己做中药材事业,常常会去其它地方进货,最近总是往缅甸跑等等。可是那一次,她最中意的花背别人摘走了。
“你知道吗,我哥去缅甸piao chang啦!那个女的有多孤傲,还讽刺我长得丑,说话粗糙,气死了,也不看看她自己黑不拉几,浓妆艳抹的,最过分的是我哥给我的备注,居然!居然是小傻狗,气死我了! ”林殊妙骂骂咧咧,气的骂了十多分钟。她一想到那个女人说她在她哥哥手机里的备注是“小傻狗”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就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那个欺骗她哥哥的缅甸女人一拳打死。
而简温的脑子嗡嗡乱作一团,宕机了十多分钟。也不记得她最后是怎么安慰林殊妙的,大抵是和她一起骂了那个女生和她的狗不理哥哥。她只记得那一天她沉默的感受心里的绞痛,好像有无数根针扎,针上还带着醋,凌晨三点她终于哭了出来,嚎啕大哭,哭自己七年暗无天日不见光的喜欢,明明她已经要鼓起勇气,要去追求闺蜜的哥哥,却忘记她在向前走,他也是在向前走。
可是怨得了谁呢,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是她的事,没有勇气去追求也是她的事。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不过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人罢了。
第二天,简温很不好意思又很难过的拒绝了去林殊妙家吃饭的邀请,自己在家发呆,任由心痛。只可惜林殊妙自己找上她家,看见她红红的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拿出家里的酒,猛干一口,然后小声地跟林殊妙分享自己对她唯一的秘密。林殊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对她没有什么话不可以说,只有喜欢上她哥哥之间事一直难以开口,在心底藏了七年。
林殊妙大为震惊,“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肯定撮合你们呀,也不至于……”被一个来路不明的讨厌女人抢走哥哥。
后来,简温去林殊妙家吃饭,叔叔阿姨都很喜欢她,那是她少有的感受到温暖的时候。可惜那天林殊予也回来了,还带回那个“缅甸女子”。那个女人确实有些黑,但是身材高挑,短发很是干净利落,看起来很干练,又不失风情。站在一身酒红唐装长发的林殊予身边也完全不输气场。她虽然国籍是缅甸的,但是说着很流利的中国话。实话说,她确实有高傲的资本。
只是性子孤傲不怎么开口说话导致气氛很尴尬。她能明显感受到她对林殊妙的不满,以及林殊妙对她的不满愤怒和叔叔阿姨的无措。
叔叔阿姨叫林殊予上去谈话,那片刻的功夫,林殊妙就和那女人吵起来了,因为那通电话的缘故。林殊妙平生最讨厌别人说她的相貌,说她不像女孩子。她从小练习武术,性格又大大咧咧,经常有人说她假小子,像个男的,男人婆,导致她对这方面总是过于在意,最讨厌别人这么说她。那个女人显然是个不肯受委屈的,一来二去的就吵起来了。
“是你先不明不白的说话,我才……”
“我说错了吗?妹妹怎么不算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了?你凭什么说我说话大声,眼睛小,不像个女生?”
“那我也没说错啊?”
简温当时气愤冲上头,站起来,挡在林殊妙身前,就像之前林殊妙一直站在她面前保护她不被小混混骚扰一样,“请问你有什么身份和立场评价一个女生的长相?林殊予的女朋友?未婚妻?且不说你的身份被认可吗,评价女生的长相,暗讽她不够漂亮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吧,你有什么资格?而且这里是妙妙的家,你有什么资格咄咄逼人?”
那是简温第一次这么大声恼怒的说话,惊呆了所有人,包括听到声音走出房门的林殊予和叔叔阿姨,以及在心里一直以为简温是一朵没有攻击力的小白花的林殊妙。
她真的很讨厌那个女人,虽然她并没有国家歧视,但是缅甸总是能让像联想到一些阴暗的勾当,那里来的人不仅抢走了她最最最喜欢的人,还对她最好的朋友不客气。这种讨厌一旦滋生,就难以消退。让她失了态。嫉妒、讨厌一下子爬上了她的脸,让她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那个女人很精明,毕竟能在那种地方长到这么大,怎么可能没点眼力和手段,不以为然,双手环抱胸前,”所以,是你喜欢他啊。”
他是谁,不言而喻。
那一瞬间,七年的心思被铺开在所有人面前,尤其是在林殊予和叔叔阿姨一起走下来,看向她的时候,她简直想去死。慌张失措,羞愧害怕,留下一句“很抱歉”,落荒而逃。林殊妙追出来,又停住,站在门口,平静地说,“我得知我哥哥给我的备注是小傻狗时,我并不真觉得很生气,和你吵架时,我也并不真觉得很生气,只是讨厌你抢走了我的哥哥……只有这一刻,我多想一枪捅死你。”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林殊妙再也没跟林殊予说过话,简温也不再去林殊妙家,因为她也没有资格呀。
后来还是过年那天林殊妙打电话,她的妈妈在电话那头喊,“温温,来姨家吃饺子呀,你都好久没来啦”,语气依旧那么温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殊妙很会撒娇,“来嘛来嘛,我好想你,你放心,狗不理不在。”
简温苦笑,害怕他在,又怕他不在,不在家就很可能在缅甸了吧,甚至过年也不回家吗。
最后简温还是答应了。因为她真的很喜欢林殊妙和她的爸爸妈妈,她们一家有很温暖的家的味道。简温从有记忆起就只记得两道背影和母亲短暂的温情,后来她基本上都是管家和保姆带大的,高中一意孤行要来到北方时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简温今天不着急去,还专门去商店里买了传说中的年货。以前她过年还会回母亲的家,后来大了,翅膀硬了就很少回去。
她到时,林殊妙已经在门口等她,兴奋地将她带进家门,叔叔阿姨对她依旧笑意盈盈,很喜欢她的样子。正好进行到包饺子环节,简温很感兴趣,她从来还没包过饺子,想试试。阿姨就细心指导她,简温上手很快,第三个饺子时已经包的很完美了,惹得阿姨一顿夸。
“温温包的真好看,比妙妙的漏气皮球好看多了。”林殊妙包的饺子永远都是馅太多,导致总会有个破口,一下锅就变成饺子汤了。
林殊妙不服,包的更起劲,大声反驳,“吃饺子馅就得多一点嘛!”
门口咔哒一声,熟悉的唐装美人伴着风雪走进来,只是昔日的长发不见只留了寸头。尽管如此,他还是那么令人心动。
林殊妙大事不妙地看看突然回家的哥哥,再看看同样愣神的妈妈,以及呆住的简温。
“妈你不是说他不回家了吗?”林殊妙对着林母对口型,满头雾水。
“他前两天是打电话说不回家过年了啊,”林母蒙圈,看了看林殊予的寸头,思索道,“大概是为情所伤了吧。”
林殊予将她们的眼神收落眼底,自嘲地笑笑,“怎么,不欢迎我回家?”
“怎么会呢,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好去机场接你啊,正好,赶上吃饺子了,快回屋整理整理吧。“林母看见孩子回家过年自然是很高兴的,笑容满面,异国他乡怎么能比得上自家。
林殊妙冷哼一声,也没开口讽刺她那疑似被情所伤的哥哥。
而简温有些尴尬地低着头,假装自己忙于包饺子,全神贯注,包饺子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法也越来越娴熟。
等林殊予上去之后,她不好意思道,“要不……”
“不行。”简温一张嘴,林殊妙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话,立马否决。
“这……”
“又没关系,作为我林殊妙最好的朋友来我家吃顿饭怎么了,再说……他这为情所伤,你正好直接上啊!“
“不……”
“不什么不,我可不想什么外国女子和一些压根不认识的女的当我嫂子。”林殊妙满不在乎,她心里的天平是斜向简温的。
几句话下来让简温哑口无言,根本说不出话来。
“再说你不是压根就放不下我哥么,干嘛不试试,反正也没更坏的结局了。而且我哥一回来,过两天肯定我妈安排他相亲,相比之下我妈妈很喜欢你,你已经比很多人赢在起跑线上啦。”
简温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泛着苦涩,起跑线是要他给的啊。可是不免还是为林殊妙的话心动。
这个年夜饭简温还是在林家吃了,不过全程和林殊予毫无交流,一直回避林殊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彭~彭~彭~”外面开始放烟花了。
林殊妙站起来,立马提议道,“走,妈妈,哥哥,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然后拉着简温和林殊予一起出门。
今年的烟花其实和往年没什么不同,依旧绚丽多彩,亮丽夺目。简温站在白雪里,天气依旧寒冷,冻得她小脸通红,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烟花,也不敢乱瞟,嘴角上扬,心里有点点暖意。为林殊妙,为叔叔阿姨,为这她人生为数不多的温情。
烟花升上天空,在无尽的黑夜里极致绽放属于自己的绚丽。
林殊予站在她们的侧边,看着她们为烟花而赞叹,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他确实本来想陪她在缅甸过个中国年,但是却被冷酷的告知他们之间不可能,心如死灰的去剃了寸头,回到家看见家人心里缓缓升起暖意。
至于对于简温,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只是妹妹的好朋友,一个很安静的小姑娘,她对于他的那点心思,他并不知晓,小姑娘藏得很好,至于后来被揭晓,但他忙于疏解爱人和家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心情思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林母果然给林殊予安排了相亲,但显然林殊予对那些相亲对象都不感冒甚至开始感到疲倦,直到那天下雨天气,他心情并不好,在心里发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相亲,接下来无论如何都要推掉并开始思考如何劝退这一位相亲对象。
后来走进餐厅,看见一袭白色旗袍的简温坐在那个位置时,他真的被惊讶到了,尤其是印象里那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化着精致漂亮的妆容可以坐在他对面充当他的相亲对象了,一下子感觉不一样了。
显然,小姑娘是有点紧张的,尽管她已经竭力掩饰,但是眼神一直盯着餐盘不敢看他,看起来对他似乎还是有意。但是他对她现在并没有心动的感觉,刚结束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就立刻对下个女孩心动,那他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好像跟小姑娘试一试也不会讨厌。于是他在吃完饭后,提出了交往的请求。
小姑娘非常惊讶的抬头,眼睛也睁得圆圆的,随后点点头,小声的答应,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林殊妙激动地向他扑来,大喊,“啊啊啊,哥!哥!你真的和温温在一起啦!”
林殊予冷哼一声,“这时候就承认我是你的哥哥了。”
林殊妙仰着下巴,一脸傲娇,“对啊,你要是娶别人,我是不会同意她们进门的。”
林殊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对她的误解很大。”但又不好开口解释,其中涉及到的内容太多,也过于机密,也只是徒增她们的担忧罢了。尽管他和她确实很合拍,但是他们之间也确实隔了很多,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如果有选择,她也想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度,有一群爱她的家人。
林殊妙傲娇的撇过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嘛。”
身心疲倦的躺在床上,手机上发来简温的第一条消息:我到家了,你呢?随后又跟着一张小猫探头探脑的表情包,他一下就联想到小姑娘羞涩又害怕的模样。
Yu:我也到到家了。
“咔哒~”林殊妙推门进来,手里难得端着一杯温水,一脸好奇和严肃的盯着他,“哥,跟谁聊天呢?”
“你自己看。”林殊予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小心思,直接大方地将手机转到她面前。
林殊妙一看到聊天界面显示的是“简温”二字就笑得一脸荡漾,将温水递给他,乖巧地说:“原来是在跟温温宝贝啊,来,哥,喝点小妹专门给你倒的温水,喝完好好跟人家聊天,不要那么高冷。”
“不过你这备注也太没意思了,怎么能凸显出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林殊妙将温水递给林殊予,抢过手机一顿操作,“这样才对嘛。”
林殊予拿回来一看,差点被刚喝进去的水呛死,上面赫然显示的是:aaa我的温温小宝贝。
“不许改啊!”林殊妙走前还提醒他一句。
林殊予再看了一眼,反正只是一个备注也就随她去了。
接下来的生活和之前也没有区别,只是偶尔会抽出时间和小姑娘去约会,看看电影,一起吃个饭,逛逛街什么的。
简温是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即使他偶尔突然去出差会错过他们约定好约会的时间也不会生气,会小心翼翼地笑着说下次补上就好啦。很贴心,对他也很好,时常到公司给他送饭,有段时间公司很忙,他总是加班到很晚,她就会买些小零食犒劳他和加班的员工,然后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书等他下班,有时候他下班了,她还拿着书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可不可以带走,下回再还回来。他有没有喜欢上她,他心里还没仔细想清楚,倒是公司的人一个个都很喜欢她,恨不得她天天来。
她是个很合格的女朋友,可是他们之间好像缺点什么。
后来在家人的撺掇下,他们一起同居。第一天的时候,简温的脸红得不像样,实在羞涩。林殊妙在的时候还好,等林殊妙贼眉鼠眼笑嘻嘻地离开,小姑娘就好像不会呼吸了一样,红着脸,不知所措,走路差点同手同脚。那是林殊予第一次见到简温这么无措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他想。
那天晚上她洗漱完躺在床边上,身体挺得笔直,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双手扒拉着被子,看起来很紧张。他笑着安慰她,“安心睡吧,今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哦。”小姑娘低低地应了一声,听起来好像有一点委屈。依旧睡在床边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掉下去。林殊予实在看不过眼,一把捞过简温,将她抱在床中间,手安抚的拍拍她的背。不过小姑娘的身子更僵硬了,脸也跟猴屁股一样。
第一次被人这么亲密地抱着,简温哪里睡得着,更精神了。林殊予欸,她喜欢的人,念念不忘的人欸,这样亲密的抱着她,简温都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吵到他睡觉。只好装睡着了,一动不敢动,后来真睡着了。
林殊予醒来时,简温已经起床了,她睡觉真的很安分,不像林殊妙能在床上360度打转。
等林殊予洗漱完,走出房门就闻到早餐的香味,简温对着他笑,“刚刚好,可以吃早饭啦。”
林殊予一下子心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变得很软,快步走过去抱了抱她,小姑娘也不出所料的红了脸,忸怩不安地说:“快尝尝我煮的粥。”
林殊予端起来喝了一口,粥的味道不咸不淡,味道很好,没有评价,只是问,“什么时候起来的?”
“一个小时之前吧……粥的味道不好吗?”小姑娘有些不安,看起来有点沮丧。
“没有,味道很好,我很喜欢,下回别做了,多睡一会。”他起来也不过六点,那她岂不是五点就起来了。
小姑娘一下子就开心起来,眼睛弯弯,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没关系,我喜欢做饭。”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小姑娘,十分的真心能给出十二分,林殊予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想抱着你多睡一会。”
“啊……”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小姑娘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升了起来,呢喃软语,“那,那我就……不做了,多睡一会。”低眉垂眼,不敢看对面林殊予调侃的目光。
同居的生活比想象中更美好一些,两个人也比想象中的合拍。林殊予很满意,简温也很开心。那时候简温期待可以这样一辈子,林殊予想这样子过一辈子也挺好,至少他是开心的。相濡以沫和简温一辈子,林殊予也是想的。
简温也是这么想,她以为她终于打动了他的心。
可是,她回来了。
就在一个没有预兆的黄昏,他们去林家吃饭,林母林父又提到他们的婚事,林殊予不在回避这个话题,正要开口。简温坐在他旁边红着脸,那段手机铃声突如其来响起,看见那个名字,刷的一下脸就白了,呆若木鸡,心好似沉进海里一般,她祈求地看着林殊予,求他不要走,可是林殊予接起电话,神色慌张,急匆匆地对简温留下一句:我马上回来,等我。
等他?
那她要再等十年吗?
起初他们不知道他为什么急匆匆跑出去,笑着玩笑说:“公司什么事这么急,比自己婚姻大事还急?“
简温勉强扬起笑容,“是啊,什么事这么急……“
她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林殊妙的房间,心底的弦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直直地从眼眶里留下来。
林殊妙觉得她是因为林殊予突然跑出去感到委屈,安慰道,“没事的温温,我哥肯定是很重要的急事才突然跑出去的,他说了马上回来,就肯定会回来的,他呀……“肯定喜欢上你了。
“妙妙他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简温扬起脸,痴痴一笑,“这些月不过大梦一场……”
“什么?”林殊妙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到寻常人怎么可能会引得简温这样害怕。
“可,可,可……他们早分手了呀,我哥不会吃回头草的,温温你别哭,等他回来你很很地凑他,别哭啦,他太过分了,丢下自己的媳妇去见一个外人,到时候我们一起凑他。”
“温温别哭,相信我,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不然不会和你住在一起的,真的,真的,温温。”
那天一向嘴笨的林殊妙安慰了简温很久,就像简温之前一直在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陪伴她一样,但是可能林殊妙安慰人的功夫不到家,简温依旧像一个破碎娃娃,好像一碰就会零落。
最后,简温没有再哭,她也是个骄傲的人,只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自卑。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收拾家里她所有的衣物,送回那个属于她的家。在关上门的时候,望着屋子里,一点一滴那些好像偷来的时光,梦醒了,也就该回归原样了。最后的最后,她最爱的人会带着他最爱的人亲手再布置一遍这个温暖的小屋,只不过这一切,都将与她无关了。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那是她留下最后的痕迹。
他真的很好,唯一不好就是不爱她。
她将离开,不再回来。谁也没说,甚至是林殊妙也只是飞机落地了告诉她自己去了南方。这一切,也不过几个小时的事。几个小时之前她好像就要和他结婚了,几个小时之后她独自一人倚在水榭长廊里看燕子双飞。
她不知道,林殊予晚上就回来了,他做好所有准备,也正要和她解释道歉,结果一进家门先被林殊妙大骂了一顿,回到小屋才发现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消失了,打电话发现自己被拉黑了,发消息也被拉黑。
动了关系查了她的航班,知道她去了横州,马不停蹄地赶去。可一座小城市也这么大,错过就真的没缘分了。
“叫你之前不好好对温温吧,现在人跑了才知道珍惜,渣男。”林殊妙毫无犹豫地插刀。
林殊予苦笑不已。如果他最开始就知道他会喜欢上自己妹妹的闺蜜也不会在缅甸谈一段风情,他肯定早早把他呵护起来,不叫她苦苦暗恋十年,还被自己伤心,走之前肯定好好解释自己只把她当朋友了。可是,没有如果啊。他去了缅甸,遇见一个很合拍很喜欢的女人,谈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如果不是被分手,他也不会回去,和简温相亲,和她在一起,在相处中慢慢动心而不自知,等她离开心里塌陷一片才真正看清自己非她不可,简直要疯了。
跨越半个国家,来到这个小城市,决不是无缘无故,横州是茉莉之乡。
林殊予最后找到她,她立在茉莉花前,与白色茉莉相衬,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就像是一朵迎风盛开的茉莉花,干净纯洁也脆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凋零。她总是向他展现她最美好的一面,温柔善良坚定,他却忘了她也会害怕会伤心会难过,她没有那么强大,她需要被呵护。
“上啊,哥。”林殊妙一把把林殊予推向简温。
林殊予稳住身形,低低喊了声,“阿温,我错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简温不可思议的转过身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林殊予,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那一瞬又不由自主地流眼泪,“你怎么在这?“
林殊予一把抱住她,第一时间向她道歉,“抱歉,我昨天不应该就那么跑出去,我真的只把她当朋友了,我发誓,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可以不见她了。你也知道她来自缅甸,那里混乱,之前曾传来她的死讯,知道她还活着我确实激动过头了,我曾经爱过,但是我现在更爱你,你愿意相信我吗?别哭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昨天晚上就回家了,跟她已经说清楚了,回到家看见关于你的东西都不见了,我简直要疯了,那一刻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简温依旧哭,脑子发懵,还没有回过神来。对她来说发展太快,她现在思考不过来,不过拒绝回家,坚持回民宿。回到民宿,林殊予帮她用热毛巾擦擦脸,她红着脸不说话,也不说原谅他,任他解释道歉。
其实几乎在看见他的那一瞬,她就不生气了,可是也绝不会那么轻易松口的,听他解释完那个人的事,再听他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听他剖析自己是如何一点一滴喜欢上她,爱上她。
看他讲得口干舌燥,期待的看着她。于是她递给他水,他无奈的接过一口闷了杯子里的水,正准备开口。
“那你亲亲我。”简温看着他,脸还是微微红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
“嗯?”这回轮到林殊予愣神。
“你都……不怎么亲我的,只是偶尔才亲一亲。”简温哀怨地看着他。
林殊予失策地笑笑,“我的错,阿温。”说完,捧着简温的小脸,低头吻上那抹红润,细细品尝,很纯粹不参加一丝情欲,只是满怀着爱意。
从前是不想占小姑娘便宜,只是难免有情到深处的时候控住不住才亲一亲她,现在他认定了他是小姑娘的,以前错失的自然是要补回来的,没想到小姑娘比他还着急。
简温知道她不应该这么快原谅他,应该好好的虐一虐他,欺负欺负,把之前受过的难过怎么也得报复回去,男人太轻易到手的就不懂得珍惜。可是她喜欢了他十年,既然都非他不可,最后还是要在一起,为什么不一起享受接下来的时间,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虽然是有点恋爱脑,可是她真的不想浪费任何时间了,她不会再有下一个十年。而且那些滋味真的不好受,她不愿意他承受。
而且,他对她真的很好。
回去的时候,他把她理走的东西亲手的搬回去,每天晚上都会回家给她带一束花,给她制造惊喜,在一众亲朋好友面前向她求婚,甚至……拜访她的母亲,说动她参加他们的婚礼等等。这一切就够了,她已经满足了,可他还在为她制造更多惊喜。
“唔,不许,不许你再亲了!”
“那可不行,得把之前的补上,不然阿温会抱怨我不亲亲她的。”
“不会了,现在她不会抱怨的,都肿了。”
“那我们做点别的事……”
简温在二十六岁那年即将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她会永远记得那个并不算美好的下午,阴云密布,斜风骤雨,阴冷潮湿得让人骨头发颤,尽管如此她依旧精心打扮一上午,并且穿着自己从昨天开始就思考纠结最终绞尽脑汁想到的最完美的衣服,那是一身洁白淡雅但又不单调的月光白旗袍。雅致的旗袍将她身材勾勒得很好,恰到好处,灼灼芳华而清雅淡然,是她穿上后能吸引很多人目光的她也最喜欢的衣服。不过,很多人之中并不包括林殊予,他不是一个在意别人外表的人。
那天,她也并没有从他的眼里获得一丝一毫的惊艳。可尽管如此,她依旧喜爱那个下午,因为林殊予说:“我们可以交往吗?”
这一句话,她等了十年啦,自然是欣然应下。尽管他并不爱她。交往也不过是父母之言,妹妹之劝罢了。可那又怎么样,只要有一点希望,那是她肖想了十年的梦。
简温第一次见到林殊予是在十六岁的傍晚,彩霞遍布天边,长发身着复古唐装的他从日落处徐徐走来,身姿挺拔,即使留着长发也不显得女气。很俊美,一身干净利落,那双眼睛好似桃花般多情,多情之下却是如鹰眼般锐利。
这与简温十六年来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都不一样。第一眼,简温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一旦陷入既是沉沦地狱。微风卷着蝉鸣,她还是在风中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于是还没等他走近,她便迫不及待地凑到林殊妙耳边轻声说道:“你哥哥好特别,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她过了很多年也还记得林殊妙当时震惊无比的眼神,那时不懂,林殊妙也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哥哥先开口,
“林殊妙你这么大了,还要我接你放学么?”
语气不耐,却显得十分亲近。走近一闻,他的身上有着中药苦苦的草本清香。林殊妙立即开口反击,“有你这个免费劳动力干嘛不用!”每到放假,公交都是人挤人,走路又很累,一有机会,林殊妙就会恳求父母来接她,不知道今天怎么来的是这个日理万机的狗不理。
两个人习惯性拌嘴两句,她哥哥的眼神就落到简温身上,“不介绍一下?”
“哦对对,都怪你差点忘了,呐,这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简温,是个很可爱很温婉的江南姑娘,喏,简温,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那狗不理哥哥。”林殊妙挽着简温的手笑嘻嘻的介绍道,说到她哥时还一脸嫌弃,好似两个人是仇人一般。
简温有些羞涩的开口,“哥哥好,我叫简温。”
唐装美人对她笑笑,“你好,我是林殊予。”
是什么时候沦陷的呢?此后的很长一段岁月里,简温不断不停思考这个问题,大抵就是初见时他对她礼貌的笑容,眼睛里好像倒映着她的影子,让她觉得她能够走进他的眼睛里和他的心里,让她觉得不好像并没有那么遥远,她可以追得上他。
喜欢这种东西真的很难以抑制,在那段暗恋不见光的时光里反复发酵,蔓延,侵占她的思绪,她的目光,她只有拳头大的心。
以至于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答应林殊妙的邀请赶往她家,暑假一起写作业、赶作业,以指导她的名义去她家给她当家教,哪怕是林殊妙约她出去玩她也会毫无犹豫地答应,尽管不可能,但万一呢,万一她的哥哥会陪着她呢。
妙不可言:温温今天来我家写作业吗?
捡温:好啊。
看到消息的下一秒,简温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然后又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了,又思考能不能见到某个人,见到了不敢说话,见不到又会失落,然后有迫不及待地想飞奔过去。
火速收拾书包,骑小电驴赶去她家,这条路她真的很熟悉,仿佛已经刻在她的脑海里,因为她真的开过很多遍。每当这时候,她的车速快,心跳更快。
快到按响门铃时,林殊妙都惊呆了,欢喜的叫道,“这么快,这才几分钟啊。”
简温每次都很不好意思的笑笑,心有些愧疚,好似欺骗了单纯的小白兔,因为她的目的不纯。
但是林殊妙都很开心地接待她,给她拿拖鞋,带她去自己的卧室。但她总是分神去观察她哥哥的痕迹。
有时候运气好可以见上一面,打一声招呼,更多时候是见不到的。
到后来她已经能熟练地压下心头的失落。其实见到了,也不会怎么样,打过一声招呼之后,林殊予的目光不会为她停留,哪怕多一秒。
唯独只有一次,林殊妙半夜给她打电话抱怨她哥哥的女朋友。那是第一次她因为她哥哥给她打电话,以前都是偶尔提一嘴说哥哥是狗不理、讨厌鬼。
那时候她就好像是在花园里淘宝,在一支枝美丽的花里看见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支,听别人讲述它,讨厌也是可爱。
她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是从林殊妙嘴里得知的,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总喝中药,然后练武术强身健体,长大了干脆自己做中药材事业,常常会去其它地方进货,最近总是往缅甸跑等等。可是那一次,她最中意的花背别人摘走了。
“你知道吗,我哥去缅甸piao chang啦!那个女的有多孤傲,还讽刺我长得丑,说话粗糙,气死了,也不看看她自己黑不拉几,浓妆艳抹的,最过分的是我哥给我的备注,居然!居然是小傻狗,气死我了! ”林殊妙骂骂咧咧,气的骂了十多分钟。她一想到那个女人说她在她哥哥手机里的备注是“小傻狗”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就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那个欺骗她哥哥的缅甸女人一拳打死。
而简温的脑子嗡嗡乱作一团,宕机了十多分钟。也不记得她最后是怎么安慰林殊妙的,大抵是和她一起骂了那个女生和她的狗不理哥哥。她只记得那一天她沉默的感受心里的绞痛,好像有无数根针扎,针上还带着醋,凌晨三点她终于哭了出来,嚎啕大哭,哭自己七年暗无天日不见光的喜欢,明明她已经要鼓起勇气,要去追求闺蜜的哥哥,却忘记她在向前走,他也是在向前走。
可是怨得了谁呢,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是她的事,没有勇气去追求也是她的事。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不过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人罢了。
第二天,简温很不好意思又很难过的拒绝了去林殊妙家吃饭的邀请,自己在家发呆,任由心痛。只可惜林殊妙自己找上她家,看见她红红的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拿出家里的酒,猛干一口,然后小声地跟林殊妙分享自己对她唯一的秘密。林殊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对她没有什么话不可以说,只有喜欢上她哥哥之间事一直难以开口,在心底藏了七年。
林殊妙大为震惊,“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肯定撮合你们呀,也不至于……”被一个来路不明的讨厌女人抢走哥哥。
后来,简温去林殊妙家吃饭,叔叔阿姨都很喜欢她,那是她少有的感受到温暖的时候。可惜那天林殊予也回来了,还带回那个“缅甸女子”。那个女人确实有些黑,但是身材高挑,短发很是干净利落,看起来很干练,又不失风情。站在一身酒红唐装长发的林殊予身边也完全不输气场。她虽然国籍是缅甸的,但是说着很流利的中国话。实话说,她确实有高傲的资本。
只是性子孤傲不怎么开口说话导致气氛很尴尬。她能明显感受到她对林殊妙的不满,以及林殊妙对她的不满愤怒和叔叔阿姨的无措。
叔叔阿姨叫林殊予上去谈话,那片刻的功夫,林殊妙就和那女人吵起来了,因为那通电话的缘故。林殊妙平生最讨厌别人说她的相貌,说她不像女孩子。她从小练习武术,性格又大大咧咧,经常有人说她假小子,像个男的,男人婆,导致她对这方面总是过于在意,最讨厌别人这么说她。那个女人显然是个不肯受委屈的,一来二去的就吵起来了。
“是你先不明不白的说话,我才……”
“我说错了吗?妹妹怎么不算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了?你凭什么说我说话大声,眼睛小,不像个女生?”
“那我也没说错啊?”
简温当时气愤冲上头,站起来,挡在林殊妙身前,就像之前林殊妙一直站在她面前保护她不被小混混骚扰一样,“请问你有什么身份和立场评价一个女生的长相?林殊予的女朋友?未婚妻?且不说你的身份被认可吗,评价女生的长相,暗讽她不够漂亮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吧,你有什么资格?而且这里是妙妙的家,你有什么资格咄咄逼人?”
那是简温第一次这么大声恼怒的说话,惊呆了所有人,包括听到声音走出房门的林殊予和叔叔阿姨,以及在心里一直以为简温是一朵没有攻击力的小白花的林殊妙。
她真的很讨厌那个女人,虽然她并没有国家歧视,但是缅甸总是能让像联想到一些阴暗的勾当,那里来的人不仅抢走了她最最最喜欢的人,还对她最好的朋友不客气。这种讨厌一旦滋生,就难以消退。让她失了态。嫉妒、讨厌一下子爬上了她的脸,让她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那个女人很精明,毕竟能在那种地方长到这么大,怎么可能没点眼力和手段,不以为然,双手环抱胸前,”所以,是你喜欢他啊。”
他是谁,不言而喻。
那一瞬间,七年的心思被铺开在所有人面前,尤其是在林殊予和叔叔阿姨一起走下来,看向她的时候,她简直想去死。慌张失措,羞愧害怕,留下一句“很抱歉”,落荒而逃。林殊妙追出来,又停住,站在门口,平静地说,“我得知我哥哥给我的备注是小傻狗时,我并不真觉得很生气,和你吵架时,我也并不真觉得很生气,只是讨厌你抢走了我的哥哥……只有这一刻,我多想一枪捅死你。”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林殊妙再也没跟林殊予说过话,简温也不再去林殊妙家,因为她也没有资格呀。
后来还是过年那天林殊妙打电话,她的妈妈在电话那头喊,“温温,来姨家吃饺子呀,你都好久没来啦”,语气依旧那么温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殊妙很会撒娇,“来嘛来嘛,我好想你,你放心,狗不理不在。”
简温苦笑,害怕他在,又怕他不在,不在家就很可能在缅甸了吧,甚至过年也不回家吗。
最后简温还是答应了。因为她真的很喜欢林殊妙和她的爸爸妈妈,她们一家有很温暖的家的味道。简温从有记忆起就只记得两道背影和母亲短暂的温情,后来她基本上都是管家和保姆带大的,高中一意孤行要来到北方时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简温今天不着急去,还专门去商店里买了传说中的年货。以前她过年还会回母亲的家,后来大了,翅膀硬了就很少回去。
她到时,林殊妙已经在门口等她,兴奋地将她带进家门,叔叔阿姨对她依旧笑意盈盈,很喜欢她的样子。正好进行到包饺子环节,简温很感兴趣,她从来还没包过饺子,想试试。阿姨就细心指导她,简温上手很快,第三个饺子时已经包的很完美了,惹得阿姨一顿夸。
“温温包的真好看,比妙妙的漏气皮球好看多了。”林殊妙包的饺子永远都是馅太多,导致总会有个破口,一下锅就变成饺子汤了。
林殊妙不服,包的更起劲,大声反驳,“吃饺子馅就得多一点嘛!”
门口咔哒一声,熟悉的唐装美人伴着风雪走进来,只是昔日的长发不见只留了寸头。尽管如此,他还是那么令人心动。
林殊妙大事不妙地看看突然回家的哥哥,再看看同样愣神的妈妈,以及呆住的简温。
“妈你不是说他不回家了吗?”林殊妙对着林母对口型,满头雾水。
“他前两天是打电话说不回家过年了啊,”林母蒙圈,看了看林殊予的寸头,思索道,“大概是为情所伤了吧。”
林殊予将她们的眼神收落眼底,自嘲地笑笑,“怎么,不欢迎我回家?”
“怎么会呢,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好去机场接你啊,正好,赶上吃饺子了,快回屋整理整理吧。“林母看见孩子回家过年自然是很高兴的,笑容满面,异国他乡怎么能比得上自家。
林殊妙冷哼一声,也没开口讽刺她那疑似被情所伤的哥哥。
而简温有些尴尬地低着头,假装自己忙于包饺子,全神贯注,包饺子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法也越来越娴熟。
等林殊予上去之后,她不好意思道,“要不……”
“不行。”简温一张嘴,林殊妙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话,立马否决。
“这……”
“又没关系,作为我林殊妙最好的朋友来我家吃顿饭怎么了,再说……他这为情所伤,你正好直接上啊!“
“不……”
“不什么不,我可不想什么外国女子和一些压根不认识的女的当我嫂子。”林殊妙满不在乎,她心里的天平是斜向简温的。
几句话下来让简温哑口无言,根本说不出话来。
“再说你不是压根就放不下我哥么,干嘛不试试,反正也没更坏的结局了。而且我哥一回来,过两天肯定我妈安排他相亲,相比之下我妈妈很喜欢你,你已经比很多人赢在起跑线上啦。”
简温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泛着苦涩,起跑线是要他给的啊。可是不免还是为林殊妙的话心动。
这个年夜饭简温还是在林家吃了,不过全程和林殊予毫无交流,一直回避林殊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彭~彭~彭~”外面开始放烟花了。
林殊妙站起来,立马提议道,“走,妈妈,哥哥,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然后拉着简温和林殊予一起出门。
今年的烟花其实和往年没什么不同,依旧绚丽多彩,亮丽夺目。简温站在白雪里,天气依旧寒冷,冻得她小脸通红,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烟花,也不敢乱瞟,嘴角上扬,心里有点点暖意。为林殊妙,为叔叔阿姨,为这她人生为数不多的温情。
烟花升上天空,在无尽的黑夜里极致绽放属于自己的绚丽。
林殊予站在她们的侧边,看着她们为烟花而赞叹,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他确实本来想陪她在缅甸过个中国年,但是却被冷酷的告知他们之间不可能,心如死灰的去剃了寸头,回到家看见家人心里缓缓升起暖意。
至于对于简温,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只是妹妹的好朋友,一个很安静的小姑娘,她对于他的那点心思,他并不知晓,小姑娘藏得很好,至于后来被揭晓,但他忙于疏解爱人和家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心情思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林母果然给林殊予安排了相亲,但显然林殊予对那些相亲对象都不感冒甚至开始感到疲倦,直到那天下雨天气,他心情并不好,在心里发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相亲,接下来无论如何都要推掉并开始思考如何劝退这一位相亲对象。
后来走进餐厅,看见一袭白色旗袍的简温坐在那个位置时,他真的被惊讶到了,尤其是印象里那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化着精致漂亮的妆容可以坐在他对面充当他的相亲对象了,一下子感觉不一样了。
显然,小姑娘是有点紧张的,尽管她已经竭力掩饰,但是眼神一直盯着餐盘不敢看他,看起来对他似乎还是有意。但是他对她现在并没有心动的感觉,刚结束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就立刻对下个女孩心动,那他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好像跟小姑娘试一试也不会讨厌。于是他在吃完饭后,提出了交往的请求。
小姑娘非常惊讶的抬头,眼睛也睁得圆圆的,随后点点头,小声的答应,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林殊妙激动地向他扑来,大喊,“啊啊啊,哥!哥!你真的和温温在一起啦!”
林殊予冷哼一声,“这时候就承认我是你的哥哥了。”
林殊妙仰着下巴,一脸傲娇,“对啊,你要是娶别人,我是不会同意她们进门的。”
林殊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对她的误解很大。”但又不好开口解释,其中涉及到的内容太多,也过于机密,也只是徒增她们的担忧罢了。尽管他和她确实很合拍,但是他们之间也确实隔了很多,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如果有选择,她也想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度,有一群爱她的家人。
林殊妙傲娇的撇过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嘛。”
身心疲倦的躺在床上,手机上发来简温的第一条消息:我到家了,你呢?随后又跟着一张小猫探头探脑的表情包,他一下就联想到小姑娘羞涩又害怕的模样。
Yu:我也到到家了。
“咔哒~”林殊妙推门进来,手里难得端着一杯温水,一脸好奇和严肃的盯着他,“哥,跟谁聊天呢?”
“你自己看。”林殊予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小心思,直接大方地将手机转到她面前。
林殊妙一看到聊天界面显示的是“简温”二字就笑得一脸荡漾,将温水递给他,乖巧地说:“原来是在跟温温宝贝啊,来,哥,喝点小妹专门给你倒的温水,喝完好好跟人家聊天,不要那么高冷。”
“不过你这备注也太没意思了,怎么能凸显出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林殊妙将温水递给林殊予,抢过手机一顿操作,“这样才对嘛。”
林殊予拿回来一看,差点被刚喝进去的水呛死,上面赫然显示的是:aaa我的温温小宝贝。
“不许改啊!”林殊妙走前还提醒他一句。
林殊予再看了一眼,反正只是一个备注也就随她去了。
接下来的生活和之前也没有区别,只是偶尔会抽出时间和小姑娘去约会,看看电影,一起吃个饭,逛逛街什么的。
简温是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即使他偶尔突然去出差会错过他们约定好约会的时间也不会生气,会小心翼翼地笑着说下次补上就好啦。很贴心,对他也很好,时常到公司给他送饭,有段时间公司很忙,他总是加班到很晚,她就会买些小零食犒劳他和加班的员工,然后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书等他下班,有时候他下班了,她还拿着书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可不可以带走,下回再还回来。他有没有喜欢上她,他心里还没仔细想清楚,倒是公司的人一个个都很喜欢她,恨不得她天天来。
她是个很合格的女朋友,可是他们之间好像缺点什么。
后来在家人的撺掇下,他们一起同居。第一天的时候,简温的脸红得不像样,实在羞涩。林殊妙在的时候还好,等林殊妙贼眉鼠眼笑嘻嘻地离开,小姑娘就好像不会呼吸了一样,红着脸,不知所措,走路差点同手同脚。那是林殊予第一次见到简温这么无措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他想。
那天晚上她洗漱完躺在床边上,身体挺得笔直,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双手扒拉着被子,看起来很紧张。他笑着安慰她,“安心睡吧,今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哦。”小姑娘低低地应了一声,听起来好像有一点委屈。依旧睡在床边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掉下去。林殊予实在看不过眼,一把捞过简温,将她抱在床中间,手安抚的拍拍她的背。不过小姑娘的身子更僵硬了,脸也跟猴屁股一样。
第一次被人这么亲密地抱着,简温哪里睡得着,更精神了。林殊予欸,她喜欢的人,念念不忘的人欸,这样亲密的抱着她,简温都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吵到他睡觉。只好装睡着了,一动不敢动,后来真睡着了。
林殊予醒来时,简温已经起床了,她睡觉真的很安分,不像林殊妙能在床上360度打转。
等林殊予洗漱完,走出房门就闻到早餐的香味,简温对着他笑,“刚刚好,可以吃早饭啦。”
林殊予一下子心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变得很软,快步走过去抱了抱她,小姑娘也不出所料的红了脸,忸怩不安地说:“快尝尝我煮的粥。”
林殊予端起来喝了一口,粥的味道不咸不淡,味道很好,没有评价,只是问,“什么时候起来的?”
“一个小时之前吧……粥的味道不好吗?”小姑娘有些不安,看起来有点沮丧。
“没有,味道很好,我很喜欢,下回别做了,多睡一会。”他起来也不过六点,那她岂不是五点就起来了。
小姑娘一下子就开心起来,眼睛弯弯,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没关系,我喜欢做饭。”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小姑娘,十分的真心能给出十二分,林殊予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想抱着你多睡一会。”
“啊……”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小姑娘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升了起来,呢喃软语,“那,那我就……不做了,多睡一会。”低眉垂眼,不敢看对面林殊予调侃的目光。
同居的生活比想象中更美好一些,两个人也比想象中的合拍。林殊予很满意,简温也很开心。那时候简温期待可以这样一辈子,林殊予想这样子过一辈子也挺好,至少他是开心的。相濡以沫和简温一辈子,林殊予也是想的。
简温也是这么想,她以为她终于打动了他的心。
可是,她回来了。
就在一个没有预兆的黄昏,他们去林家吃饭,林母林父又提到他们的婚事,林殊予不在回避这个话题,正要开口。简温坐在他旁边红着脸,那段手机铃声突如其来响起,看见那个名字,刷的一下脸就白了,呆若木鸡,心好似沉进海里一般,她祈求地看着林殊予,求他不要走,可是林殊予接起电话,神色慌张,急匆匆地对简温留下一句:我马上回来,等我。
等他?
那她要再等十年吗?
起初他们不知道他为什么急匆匆跑出去,笑着玩笑说:“公司什么事这么急,比自己婚姻大事还急?“
简温勉强扬起笑容,“是啊,什么事这么急……“
她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林殊妙的房间,心底的弦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直直地从眼眶里留下来。
林殊妙觉得她是因为林殊予突然跑出去感到委屈,安慰道,“没事的温温,我哥肯定是很重要的急事才突然跑出去的,他说了马上回来,就肯定会回来的,他呀……“肯定喜欢上你了。
“妙妙他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简温扬起脸,痴痴一笑,“这些月不过大梦一场……”
“什么?”林殊妙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到寻常人怎么可能会引得简温这样害怕。
“可,可,可……他们早分手了呀,我哥不会吃回头草的,温温你别哭,等他回来你很很地凑他,别哭啦,他太过分了,丢下自己的媳妇去见一个外人,到时候我们一起凑他。”
“温温别哭,相信我,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不然不会和你住在一起的,真的,真的,温温。”
那天一向嘴笨的林殊妙安慰了简温很久,就像简温之前一直在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陪伴她一样,但是可能林殊妙安慰人的功夫不到家,简温依旧像一个破碎娃娃,好像一碰就会零落。
最后,简温没有再哭,她也是个骄傲的人,只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自卑。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收拾家里她所有的衣物,送回那个属于她的家。在关上门的时候,望着屋子里,一点一滴那些好像偷来的时光,梦醒了,也就该回归原样了。最后的最后,她最爱的人会带着他最爱的人亲手再布置一遍这个温暖的小屋,只不过这一切,都将与她无关了。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那是她留下最后的痕迹。
他真的很好,唯一不好就是不爱她。
她将离开,不再回来。谁也没说,甚至是林殊妙也只是飞机落地了告诉她自己去了南方。这一切,也不过几个小时的事。几个小时之前她好像就要和他结婚了,几个小时之后她独自一人倚在水榭长廊里看燕子双飞。
她不知道,林殊予晚上就回来了,他做好所有准备,也正要和她解释道歉,结果一进家门先被林殊妙大骂了一顿,回到小屋才发现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消失了,打电话发现自己被拉黑了,发消息也被拉黑。
动了关系查了她的航班,知道她去了横州,马不停蹄地赶去。可一座小城市也这么大,错过就真的没缘分了。
“叫你之前不好好对温温吧,现在人跑了才知道珍惜,渣男。”林殊妙毫无犹豫地插刀。
林殊予苦笑不已。如果他最开始就知道他会喜欢上自己妹妹的闺蜜也不会在缅甸谈一段风情,他肯定早早把他呵护起来,不叫她苦苦暗恋十年,还被自己伤心,走之前肯定好好解释自己只把她当朋友了。可是,没有如果啊。他去了缅甸,遇见一个很合拍很喜欢的女人,谈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如果不是被分手,他也不会回去,和简温相亲,和她在一起,在相处中慢慢动心而不自知,等她离开心里塌陷一片才真正看清自己非她不可,简直要疯了。
跨越半个国家,来到这个小城市,决不是无缘无故,横州是茉莉之乡。
林殊予最后找到她,她立在茉莉花前,与白色茉莉相衬,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就像是一朵迎风盛开的茉莉花,干净纯洁也脆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凋零。她总是向他展现她最美好的一面,温柔善良坚定,他却忘了她也会害怕会伤心会难过,她没有那么强大,她需要被呵护。
“上啊,哥。”林殊妙一把把林殊予推向简温。
林殊予稳住身形,低低喊了声,“阿温,我错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简温不可思议的转过身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林殊予,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那一瞬又不由自主地流眼泪,“你怎么在这?“
林殊予一把抱住她,第一时间向她道歉,“抱歉,我昨天不应该就那么跑出去,我真的只把她当朋友了,我发誓,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可以不见她了。你也知道她来自缅甸,那里混乱,之前曾传来她的死讯,知道她还活着我确实激动过头了,我曾经爱过,但是我现在更爱你,你愿意相信我吗?别哭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昨天晚上就回家了,跟她已经说清楚了,回到家看见关于你的东西都不见了,我简直要疯了,那一刻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简温依旧哭,脑子发懵,还没有回过神来。对她来说发展太快,她现在思考不过来,不过拒绝回家,坚持回民宿。回到民宿,林殊予帮她用热毛巾擦擦脸,她红着脸不说话,也不说原谅他,任他解释道歉。
其实几乎在看见他的那一瞬,她就不生气了,可是也绝不会那么轻易松口的,听他解释完那个人的事,再听他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听他剖析自己是如何一点一滴喜欢上她,爱上她。
看他讲得口干舌燥,期待的看着她。于是她递给他水,他无奈的接过一口闷了杯子里的水,正准备开口。
“那你亲亲我。”简温看着他,脸还是微微红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
“嗯?”这回轮到林殊予愣神。
“你都……不怎么亲我的,只是偶尔才亲一亲。”简温哀怨地看着他。
林殊予失策地笑笑,“我的错,阿温。”说完,捧着简温的小脸,低头吻上那抹红润,细细品尝,很纯粹不参加一丝情欲,只是满怀着爱意。
从前是不想占小姑娘便宜,只是难免有情到深处的时候控住不住才亲一亲她,现在他认定了他是小姑娘的,以前错失的自然是要补回来的,没想到小姑娘比他还着急。
简温知道她不应该这么快原谅他,应该好好的虐一虐他,欺负欺负,把之前受过的难过怎么也得报复回去,男人太轻易到手的就不懂得珍惜。可是她喜欢了他十年,既然都非他不可,最后还是要在一起,为什么不一起享受接下来的时间,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虽然是有点恋爱脑,可是她真的不想浪费任何时间了,她不会再有下一个十年。而且那些滋味真的不好受,她不愿意他承受。
而且,他对她真的很好。
回去的时候,他把她理走的东西亲手的搬回去,每天晚上都会回家给她带一束花,给她制造惊喜,在一众亲朋好友面前向她求婚,甚至……拜访她的母亲,说动她参加他们的婚礼等等。这一切就够了,她已经满足了,可他还在为她制造更多惊喜。
“唔,不许,不许你再亲了!”
“那可不行,得把之前的补上,不然阿温会抱怨我不亲亲她的。”
“不会了,现在她不会抱怨的,都肿了。”
“那我们做点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