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飞那灰黑衣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年年和言书回。

    几乎是同时踢出去的。那灰黑衣同时受到两个力量巨大的脚力,直直飞出去很远,撞在一个牢房的铁杆上,冲劲太大,还把上面贴着的几张不太牢固的符纸给震落。

    送他们一路走来的另外几人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也不管远处倒在地上的同伴,仓皇抬脚便四窜逃走。

    “快跑快跑!”

    这一小片地方的守卫一见有了变故,也像是约好一样,直接逃窜。

    此时言书回已经将绑在两人身上的的绳索解开,就飞身去抓离得最近的逃跑的灰黑衣。

    叶年年动作也不慢,自打知道自己能变成鸟后,她的轻功好像更好了,毫不困难地跟上言书回。

    一个打盹的灰黑衣慢了别人一拍,跑在最后面,直接就被他们逮了个着。

    “好汉饶命!”

    那灰黑衣刚醒,又受这般惊吓,直接瘫软在地上。

    言书回却没有管他,拉起叶年年就要继续去追别的守卫。

    “年年,不要跟我分开,不对劲。”

    “怎么回事?”叶年年心里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他们只不过踢飞了一个守卫,怎么就突然都逃跑了。

    叶年年随着言书回向前,又经过几间牢笼,过了所谓的下等区,进到了一个更宽广的区域。

    这里究竟有多大?

    只见铁牢的数量比前面区域少了很多,上面贴的符咒却画的更加精细,一看就知道威力要大得多。

    这时,旁边一个牢笼突然响起一阵惨叫声,清晰入耳。

    肯定有灰黑衣人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还在里面虐妖!

    她此刻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去救妖,一半去追人。

    他们解开绳子耽误了一点时间,抓住那打盹跑慢的守卫也耽误了一点时间,纵使两人速度再快,此刻也是慢了一大截。

    一会功夫,那四散逃去的灰黑衣守卫就像一把被洒进浩瀚大海的沙子,转瞬就没入宽广的地牢。

    除了那个打盹跑慢后跪在地上求饶的,和那被他们一脚踢飞晕死过去的,以及在牢笼里仍沉浸在施暴乐趣的,再没有别的灰黑衣的踪影。

    一时间,明亮旷阔的地牢更显得空旷,衬得那个牢笼里的哀鸣与惨叫更加撕心裂肺。

    追无可追。仿佛每个守卫都随时准备着有此一刻,逃跑毫不犹豫含糊。

    言书回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些守卫消失的方向,随后放开叶年年的手,随手捏了一个决,一道劲风咒术便破空射去。

    那咒术分明像疾风发出,却忽而变得软绵绵,最后在空气里直接消失了。

    “有结界?”叶年年想起洛暮暮的结界,心想莫不是那些人都逃进结界里了。

    言书回摇摇头,道:“不是,是我们被困住了。”

    “是……是阵法!”叶年年从小立志好好做妖,对阿爹教的法术法咒总是不得法门,但是耳濡目染,也知道点知识。

    现下能让他们进到其中,又浑然不觉的,不是入阵了,还能是什么。那些灰黑衣大概知道阵法触发的机制,才对他们毫不抵抗,直接逃走。

    但叶年年又觉得奇怪,现下四周空荡荡,既没有巨兽,也没有迷魂,会有什么危险呢?

    言书回点点头,没有试图破阵,道:“殷氏的阵法天下一绝,是我大意了。”

    叶年年倒还没感受到天下一绝的阵法有什么厉害,此刻整个地牢分外空荡,只剩刚刚那间牢笼不时发出阵阵惨叫和哭喊,那声音已近乎沙哑,辩不得是男是女,听得人极为难受。

    她不再多想,轻跃到那牢笼面前,就要去破开它。

    只见这间牢笼的符咒好似较别的牢笼更多一些,密密麻麻贴得满满当当,叫人一点都看不清里头的状况。

    叶年年只觉得隐约有一个人影,晃动在小小的牢笼里。

    她起手便是阿爹教过她的一个召风决,能在一个小小的范围里刮出一阵小小的旋风。平时是无甚用处的,此刻却刚好可以把那符咒吹散。

    那小旋风虽然不大,却很快将那牢笼上的符咒刮落,随着那些符咒纷纷扬扬飘落,叶年年看清了里头的情景。

    啊啊啊!想洗眼睛!

    不大不小的牢笼里,赫然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正对着空气做着不可描述的事。

    前方的空气分明什么也没有,他却好像极度迷恋地不肯停下。他每动一下,却又极为痛苦,那惨叫和哀鸣,便是他发出的。

    而铁牢里的墙角下,一只小狐妖颤巍巍地蜷缩在角落,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叶年年只看了一眼,心中就后悔不迭,恨不得把刚刚地上贴着的符咒捡起来贴回去。

    她即刻转头,撞上言书回的俊脸,顿时尴尬得脚趾抠地。

    叶年年,镇静!不过是男女之事,堂堂妖人,有什么还害臊的!

    言书回本来就是看着她起咒把那些符咒吹落,便也看清了牢笼里的情景,一张刀刻般的俊脸竟然很是阴郁。

    他一个轻功轻点地,转眼落在叶年年和牢笼前,直接挡住了牢笼里令人作呕的画面。

    “我叫你回头再回头。”言书回道。

    叶年年此刻哪敢回头,只敢看着前方不远那个跪在地上的灰黑衣。

    他正瞪大眼睛,盯着叶年年的背后那个铁牢。

    只听言书回打开铁牢,宝剑出鞘,而后惨叫声戛然而止。

    又过了一小会儿,言书回才道:“好了。”

    叶年年这才回头看,只见地上一个灰黑色衣衫结结实实盖住了它原本的主人—它的主人正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而墙角那个小狐狸妖,仍然蜷缩着,一动不敢动。

    叶年年看着那灰黑衣衫盖着的人,问道:“他死了?”

    “嗯,这个阵法对他影响颇大,如果不杀了他,他也是要力竭而亡的。”言书回解释道。

    叶年年想起这人生前毫无尊严的一幕,心里有点唏嘘,陷入什么样的幻境才会变得这样?

    他们都是落入这个阵法的人,为什么他们就没事?

    叶年年走到那小狐妖身边,蹲下查看它的伤势。

    许是感到有人走近,那小狐妖往墙角又挪了挪,似极力想把自己揉进墙里,好叫人不注意它。

    它小小一只,全身都是伤痕,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你别怕,那人已经死了。”叶年年柔声道。心想要是大哥此时若在,就可以用他的咒术帮帮它了。

    想到大哥,她心里一滞,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言书回也走过来,看了看小狐妖,道:“它伤势有点严重,此阵不同寻常,还须赶紧出去。”?

    叶年年道:“这是什么阵,我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呀?”

    言书回道:“此阵应是自诛阵的一种。按那人的行为来看,应是自诛阵之刀巴阵,即色之阵。“

    他看着那灰黑衣盖着的人,继续道:“入此阵者,随入阵之人心境变化。□□熏心者,见色就迷恋,见色就□□。倘若不能控制自己的本心,最终都会自取灭亡。但……。”

    言书回还没说完。不远处那原本跪着的灰黑衣,一溜烟站起来,向着原来别的灰黑衣守卫逃跑的方向就跑。

    他原本跪着,但是看叶年年和言书回根本无暇顾及他,又亲眼看言书回出剑杀了牢笼里的同伴,此刻把心一横,只想赶紧逃跑。

    叶年年正想去追,言书回一手挡住她,道:“不必,他出不去的。”

    那守卫一个劲往前冲,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不一会儿就冲了很远。

    可是他一直在那跑,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叶年年他们的视线。

    很快,那守卫便力竭停下,大口喘着气,用尽力气满怀希望回头,却还是与叶年年他们目光相对。

    他一张脸登时又丧气又疲累又害怕,又因累极哭不出来 ,整张脸十分扭曲。

    如果这个阵法对没有□□的人没什么作用,那为什么能困住他们呢?

    叶年年心里满是问号,道:“好生奇怪。这阵法看似早就摆在这里,这里的守卫也都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守卫,却摆了这么个阵在这里,他们不怕自己的人也陷在这里吗?”

    她看看冷冰冰躺在地上的被衣服盖着的尸体,远处想逃却同样被困在这里的守卫,以及被他们踢晕却没人管的灰黑衣,觉得殷氏好像不仅对妖残酷严苛,对人命也有点草率。

    言书回也看着那人,道:“这些守卫,连同外边那些半道驱妖师,恐怕都不是殷氏子弟。殷氏手段向来狠辣,不顾外人性命。但这次却非同寻常,此地设的阵法和那些符咒法器,才是镇住此处妖的法门,又为何设这么多没有用的守卫?”

    原来言书回也有同样的疑虑。

    叶年年点点头,道:“还有外面那么多没用的驱妖师,好像故意一般。”

    “喂,你过来!” 叶年年向那远处的守卫喊道。

    她正轻抚着那小狐妖,实在不太想走那么远去找那人。

    那守卫闻声一阵颤栗,简直想哭爹喊娘。

    肯定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他和三只妖怪一起陷在自诛阵里!不对!万一别的铁牢也打开了,他今天就是死无全尸!

    等等,那妖女似乎美得过分了些,那细眉积翠黛,笑眼闪银星,朱唇皓齿,妖娆娇俏,喊他时声音更是抚媚玲珑。

    “你过来呀~”她娇笑佯嗔,要引得他心都酥了。

    再细看一下,她旁边的那姑娘更是美得惊人。娇眼含媚满目柔情,双颊红晕似红霞,一身雪肌玉骨,那衫领还半露着□□!

    今日艳福不浅呀!

    他嘿嘿笑道,向她们走去,觉得自己从没这样意气风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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