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浸溪起了个大早,刚想去敲隔壁钟颜的房门,就看到钟颜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之后,就快步跑了过来,带起清晨的一缕清风与晨光,一如当时。

    沈浸溪心里异常的满足,好像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站在那里,钟颜总会向自己而来。

    钟颜停在沈浸溪身前,手里捧着昨日挑选的那把金黑色的宝剑,一句“阿溪”带着暖风而来,引得人无端心动。

    “颜颜,早。”沈浸溪回忆起曾经的每日清晨,钟颜总是这样和他说第一句话,今日便也想学着她以前的样子,说了一样的话。

    换来的是钟颜一个满含情意的回答,“阿溪,早!”

    不同以往,却又恰似以往。

    “阿溪,你对剑术了解多少?”既然要教沈浸溪习剑,钟颜自然要先了解他原本的功底。

    沈浸溪回想了一下,“一点点,只是小时候在演武场学过几式,已经不记得了”

    “阿溪,你是不是不喜欢习武,你若不喜欢,那我们便不学了吧。”钟颜想着不会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保护他嘛。

    沈浸溪看到钟颜全心为自己考虑的样子,不忍拂她的好意,“确实不喜欢,不过你教的,我很喜欢。”

    “真的?”钟颜还是一副怀疑的样子。

    沈浸溪笑着开口,“真的,我的言老师快开始吧。”

    “那好吧,我们从最基本的开始。”钟颜抽出剑,递到沈浸溪手里。

    然后钟颜也抽出自己的剑,先给沈浸溪展示了一下最基本的刺剑和劈剑招式。

    沈浸溪看在眼前的钟颜,身姿灵动,虽只是几个简单的招式,却在钟颜手里走出流利的线条来,好似翩然舞动的蝶。

    那蝶轻轻落在沈浸溪的心上,开口对他说:“看清楚了吗,阿溪你来试试。”

    沈浸溪便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将刚刚那些招式丝毫不差地模仿了出来。

    直到听到钟颜的赞叹,“阿溪,你真的是个武学奇才,我才展示了一遍你就全会了。”

    沈浸溪察觉到自己表现得有点过了,就故意做了几个不规范的动作。

    “阿溪,你把剑再往上拿一点,和你的手臂形成一条直线。”钟颜扶着沈浸溪的胳膊认真纠正他的动作,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本来打算通过学剑来亲近沈浸溪的。

    爱人就在身边,沈浸溪此时却有些心猿意马了,本就是陪钟颜罢了,只是装得有些累。

    钟颜站在沈浸溪的右手边帮他调整,调整好之后看到他的左手在身体前面的半空,抬得有点高,便伸手也去帮他调整。

    “阿溪,你那个手臂要往下一点。”钟颜一边说一边伸手,丝毫没注意自己下意识节省距离,是从沈浸溪右边的胳膊下直接钻了过去的,靠在沈浸溪怀里的时候,钟颜还在一心扒拉沈浸溪的左胳膊。

    本来心猿意马的沈浸溪,也被钟颜这一番举动吓了一跳,此刻看她靠在自己怀里,还一点不自知的样子,努力克制住自己想搂住怀中人的冲动。

    但沈浸溪忍了又忍,慢慢在心里把自己说服了: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克制?

    沈浸溪缓缓将正在练剑的手收回,钟颜还无知无觉,一心纠正沈浸溪偏离得更加离谱的手臂,“阿溪,不对!”

    待钟颜察觉到自己被沈浸溪锁在怀里时,昨日本来计划的亲近恰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中,但钟颜此刻却有些疑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达到目的了?

    下一刻便没心思胡思乱想了,因为一个温软的触感落在钟颜的脸颊上,钟颜明确地感觉到了——那是一个吻。

    钟颜的脸瞬间绯红,脸上的热度自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动也不敢动了。

    沈浸溪的手收在钟颜腰前,头浅浅埋在钟颜的颈窝里,企图隐藏自己下意识行为后不能控制的悸动。

    一时间,刚刚热闹的清晨瞬间安静了,树影微动,落下几片青绿的叶子,几声清脆的鸟鸣倏忽而过,似也不忍惊动此刻温馨亲密的二人。

    那把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主人遗忘,静静躺在地上反射出清晨的阳光,昭然着今日骄阳的初升。

    不知过了多久,沈浸溪的手缓缓移动一分,拉住怀中钟颜的手,紧紧握住,然后才终于放开了钟颜,却拉着她往前走,“走啦,去用早膳。”

    用过早膳之后,沈浸溪有事情要办就去书房了,钟颜一个人在王府闲逛,深刻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说着要追求沈浸溪,怎么每次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心想事成了呢?

    但是做什么呢?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厨房,钟颜觉得这里不错,那就做饭吧。

    刚用过早膳,钟颜也不急,准备先进去看看,先想好自己要做什么。其实钟颜多多少少是会做一些菜的,毕竟她的娘亲是一个擅长做菜的人,所以钟颜自小耳濡目染也是会一些的,只是很多年不曾做过了。

    隔着院墙,钟颜听到了吵闹的声音,“连个柴都劈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住手!你们干什么?”

    刚一迈进,钟颜就看到了两个姑娘在殴打另一个姑娘,那个被打的姑娘已经跌在地上,用手紧紧护着脑袋,但手上明显可以看到被殴打的伤痕。这三人都穿着王府的奴婢装束,应该都是王府的下人。

    钟颜最看不惯这种欺凌的行为,上前一把拉起地上的女子,护在身后。

    “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止我们教训奴才!”刚刚动手的丫鬟还拿着手里的棍棒,对钟颜这个不速之客一脸鄙夷。

    “什么人,看不惯你们的人,还教训奴才呢,你们自己又是什么身份?”钟颜丝毫不甘示弱,直接怼了回去。

    另一个丫鬟听不下去了,“大胆!居然敢对我们惊鹊姐姐不敬,惊鹊姐姐可以未来王府的女主人。”

    那个拿着棍棒的惊鹊听完这个丫鬟的吹捧,志得意满地扬起高傲的头颅,一副“怕了吧”的样子。

    这话对钟颜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未来女主人?等你当上再说吧。现在既然和她同样身份,就给她道歉。”

    “敢让我道……”话还没说完,脸已经着了地。

    钟颜拍拍手,“我只是让你道歉,没想到你居然行此大礼,那好吧,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先原谅你这次了。”

    说完,也没再看那两人的反应,就拉着这个被欺负的可怜姑娘走了。

    钟颜想起自己房间是有一些药膏的,就把她拉到房间去上药。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那个可怜的丫鬟说着就要挣脱钟颜的手,继续返回厨房。

    钟颜又拉住她,“不客气,我最见不得人受欺负了,你干什么?”

    “我要是劈不完那些柴,会没有饭吃的。姑娘你快让我回去吧。”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姑娘,但却被虐待成这个样子。

    钟颜奉行着做事做到底,拉着他不让她回去,“没事,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她们为什么欺负你啊?”

    那小丫鬟应该是真的被钟颜安慰到,战战兢兢地开口,“奴婢名叫晴柔,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欺负我,可能我生来就让人讨厌吧。”

    “你不能这样说,如果你都不爱惜你自己,又有谁会爱惜你呢,走,带你去上药。”

    或许真的是被钟颜的话抚慰到了,她不再挣扎,跟着钟颜走了。

    钟颜把这个叫做晴柔的丫鬟带到自己房间,然后去柜子里翻药膏,“找到了!”转头就看到晴柔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地,非常局促的样子。

    “你别怕,坐下。”钟颜把她按在椅子上。

    “谢谢你,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晴柔仍旧是战战兢兢的样子,眼睛不敢到处乱瞟,却还是觉得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衫污染了这房间的精致典雅。

    钟颜注意到了她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明白了过来,“差点忘了这个。”

    又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一件衣裳来,“这个给你,你的衣服上沾染了一些血迹,你先把这个换上。”

    晴柔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登时就要跪下被钟颜拉住了,“奴婢不敢。”

    “不敢什么不敢,快去!”钟颜装作命令的样子,晴柔这才犹犹豫豫地将衣裳换上了。

    本来钟颜应该让她先沐浴一下再上药的,但晴柔说什么也不同意,钟颜也没办法,只能嘱咐她回去自己清洗后再给身上上药了。

    “我叫钟颜。”钟颜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拉过她的手在桌子上放好,从药瓶里用工具挑出一点药膏,准备给晴柔上药,“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哦。”

    上药的同时,钟颜忍不住说道:“有人欺负你,你要懂得反抗,你如果不反抗,她们就会一直欺负你。”

    钟颜看不惯别人受欺负,总是希望自己可以帮助更多备受欺凌的人,教会她们反抗,但那些自己都不愿意反抗的人,任钟颜也是没有办法的。

    钟颜又想到了周潋容,不由自由地叹了口气。

    “钟小姐,你怎么了?”前面都是钟颜在问,晴柔在回答,第一次晴柔终于问出了口,虽然声音细弱蚊呐。

    已经帮晴柔的手上和胳膊上上好了药,钟颜将药瓶盖好,塞到晴柔手里,示意她拿回去给身上上药,这才回答她,“我想起了我一个姐姐,她就是不愿反抗,虽然我知道她有很多不得已,但我还是生气。”

    钟颜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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