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们发现了一个暗格,从暗格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沈浸溪接过下属递过来的东西,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是一块黑金打造的牌子,只有一寸见方,正面中间只简单的一个字——“杀”,只在角落里还有一个很小的字“色”,再加上通体墨黑色,平白增加了几分肃杀幽暗之气,不过还好,反面雕刻的花朵中和了一下,是一朵辛夷花,就跟平日里见到的辛夷花雕刻一样,并不特别。

    钟颜也走了过来,看到了沈浸溪手里的牌子,“这是江湖门派的令牌,一般江湖门派都会打造代表自己门派的令牌,上面的刻字代表着在门派中不同的地位,也只有门派中人才明白其含义。”

    钟颜解下自己腰间的白玉吊坠给沈浸溪看,“就像这个。”

    千言阁的令牌是以白玉制成的,所有令牌的反面都是以“言”字居中,再加之其他武器装饰,而正面便大有不同,像七个门主的令牌,正面的最显眼的就是代表他们的数字,其他会根据各个门主喜好加以其他雕刻装饰。

    沈浸溪接过钟颜的这块,正面不是数字,而是另一个“颜”字,就是钟颜的名字。一面是千言阁的“言”,一面是钟颜的“颜”,倒是有趣。

    “这是……”沈浸溪指着正面除“颜”字之外的图画雕刻问钟颜,正面的雕刻装饰以个人喜好为主,沈浸溪对这个最感兴趣。

    “左边这个是太阳,右边这个是月亮。”钟颜看沈浸溪的表情,明显想知道选日与月的原因,钟颜继续解释道,“我喜欢好看的景色,好看的衣裳,好看的武器……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我都很喜欢,所以日月便便可代表一切。不过现在,我有一个最喜欢的了……”

    钟颜挽着沈浸溪的胳膊,抬头去寻找沈浸溪的眼睛,沈浸溪清楚地可以看到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映出一个完整的自己,面对如此直白浓烈的爱意,沈浸溪下意识不敢直视,他已经猜到钟颜的答案了。

    却还是受了蛊惑一般,沈浸溪的目光舍不得移开一分一毫,将心知肚明的答案问出口,“是什么?”

    “是你,我最喜欢阿溪。”钟颜笑靥如花,屋内其他人表示什么也没有听到。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听到钟颜亲口说出来,沈浸溪还是感到异常的满足,内心的喜悦拼命控制,却还是溢了出来。余光却看到屋内的人都默默低下了头,沈浸溪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

    “那之前你给我这个代表什么?”沈浸溪从怀里掏出之前钟颜给过的一个青色玉牌。

    钟颜没想到沈浸溪居然一直带在身上,“阿溪,你居然一直带着?这是千言阁信物,信物与令牌不同,信物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且也可赠予他人,是联系的凭证。”

    最后钟颜又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其实一般信物不是玉或铁做的,更多的是丝线之类制成的物件,但是做千言阁信物时,他们一直争论不休,恰好一批玉料抬了进来,我就随手一指决定‘就它了’。”

    沈浸溪对钟颜的随意觉得分外可爱,将令牌还给钟颜,抚摸着手里另一块做信物的玉牌:还好这玉的材质不好,不然单做信物就是一笔大开支呢。

    “颜颜,照你这么说的话,令牌的背面一般是和门派相关,但这辛夷花和十杀楼有什么关系,而且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啊。”

    以前关于江湖纷争的事情,钟颜担心沈浸溪牵扯其中有危险,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江湖纷争了,所以在他们来的路上,钟颜已经跟沈浸溪说了之前关于十杀楼的事情,也知道了何求玄就是十杀楼的人。

    钟颜看了看手里十杀楼的令牌,还是没看出个究竟,“确实奇怪,而且也不知道这个‘色’字是什么意思?”

    经过一番搜查,其他便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看来何求玄为了做成教书先生这个身份,着实花费了一番功夫。

    除了令牌之外,他们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抓住了几个人,虽然并没有将那日刺杀的人全部抓住,但也抓了不少。不过这些人和之前钟颜从齐帮主那里要来的那个十杀楼的人一样,无论如何严刑逼供都不肯说一句话,只能暂且将他们关在一起了。

    “王爷,跟踪的人回来了,那何求玄进了墨阳坊的黑市,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沈浸溪之前之所以放何求玄走,除了魏明喆之外,更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已经安排了人手去跟踪。

    “黑市?”钟颜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阿溪,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在公主府抓住的那个杀手,还有后来的顾宏,他们犯案的时候都用到了一种东西,那就是迷药。”

    沈浸溪没明白钟颜为何提起这两件事情,示意钟颜继续往下说。

    “我哥整理卷宗的时候发现,在他们的供词里,他们的迷药都是从黑市买的,就是这个墨阳坊的黑市。”

    之所以是黑市,便是三教九流混迹之地,要想找到他们迷药的来源太难了,后来钟颜也派人混进去找过,但一无所获。

    “看来,我得亲自去走一遭。”沈浸溪迫切地想解决这一切,想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着,他不想以后再遭遇一次上次的刺杀,把钟颜也置于危险境地。

    钟颜不高兴了,强调道:“阿溪,是我们。”

    沈浸溪虽然心里不想让钟颜去,但他也清楚地知道钟颜肯定要去,又何苦现在让她不高兴呢,立马附和道:“好,我们一起去。”

    钟颜立马开心了。

    沈浸溪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也莫名满足。

    于是他们做好计划,准备明日去黑市查探一番,今日先回去准备些东西——进入黑市所需要的面具。黑市的买卖为了不暴露身份,去那里的人都是带着鬼面具的,而且只在夜晚交易,所以黑市的那条街又被叫作鬼街。

    在盛阳,认识沈浸溪和钟颜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们自然不能直接买完鬼面具进去,只能派人去买完,他们二人明晚再去。

    回到翕王府坐定,沈浸溪让钟颜在凳子上坐好,慢慢开口,“颜颜,听你说起我们在公主府抓的凶手,我要再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沈浸溪发现,他现在再次向钟颜坦白的时候,心里的不安已经减少了许多,因为他相信,钟颜会一直爱他,就像他爱钟颜那样。

    “你还记得那日他说的话吗?说什么复仇,什么姓沈的都没有好下场,当时我就觉得特别奇怪,后来我派人去天牢查了,果然,他打着为我爹复仇的借口,却在滥杀无辜。正是他打着这个旗号作奸犯科,所以皇兄才不让你哥继续查下去了,这怎么也算是皇室秘辛。”

    “原来如此。”钟颜回忆起那个被抓后疯疯癫癫的人,仔细想想,她和沈浸溪的相识,还是因为要抓这个人,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沈浸溪还在思考,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我觉得这个人的背后还有人,他很像是被人放出来试探的一条线。”

    “你是说,他被人利用了?”

    “也不能说利用,他想复仇是真的,但是复仇之心最后变得如此丧心病狂,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沈浸溪很早就有这个猜测了,但当时沈煜为了隐瞒沈浸溪父亲的事情,急急就将人处死了,所以沈浸溪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

    “阿溪……”

    沈浸溪还在思考,却察觉到钟颜拉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沈浸溪明白了,钟颜是在安慰他。

    每次提到关于他爹的事情的时候,钟颜总是担心他难过,其实沈浸溪有了钟颜的陪伴,渐渐地已经可以面对当年的事情了,不会在大雨夜里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了,不会在某个夜里突然惊醒,以为自己回到了八岁那日。

    沈浸溪顺势将钟颜的手握在掌心,温暖霎时传遍四肢百骸,连心都是暖的,“我没事,别担心。”

    看沈浸溪确实没事的样子,钟颜才放了心,“背后的推手会不会也是十杀楼?”

    沈浸溪也是这样想的,“有可能。”

    “好了,不想了,等我们找到十杀楼就知道了。好奇怪啊,按说十杀楼是江湖门派,为什么要杀你呢?”想到沈浸溪成为十杀楼的目标,钟颜就止不住担心,哪怕知道沈浸溪会武功。

    沈浸溪其实也没想明白。

    “对了,阿溪,你武功有多高?”

    “当然没有我们颜颜高了。”沈浸溪提起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

    “你少唬我了,等哪一天我们比比看,你不要让着我,我也不让着你。”钟颜当然没有生气,纯粹是好奇。

    沈浸溪看得出来,对钟颜有求必应,“好。”

    他们还在说说笑笑,全然没有即将要入龙潭虎穴的害怕与担忧,只要他们陪在彼此身边,不管去哪里,都是开心的。

    “王爷,面具买到了。”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来禀报,该来的还是来了。

    沈浸溪和钟颜相视一笑,接过下属递上来的面具,等着黑夜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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