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整个粘重,沉闷,是下雨后的潮湿。浅笙撩起米色椅子上的衣服,质量摸起来舒服,有盛夏独有的酸馊。

    小小的身体脑里面有很大的想法,燕画说给他一个支点他能敲起整个家庭。墙上挂着她刚买的牛皮壁画,地上是她刚踩的污浊。

    “又鬼混哪儿了,你鞋底都脏了,衣服也不摆好,一股鱼味”浅笙瞥眼旁边的框架起来的一幅合照,是杨柳下拍照的两人。

    “大学生就那么爱玩吗,”浅笙在黑暗里找下脚的地方,捏住床头,小身板慢慢俯身:“阿姨为了你做了狮子头,出来吃”。

    床上的女孩扭曲了身体,鼻孔里发出声音,转了身体,一头黑发披在她脸上:“我脸上有妆,洗一把再下来”

    得到回应的弟弟收了身:“好”。

    弟弟和她相差差不了多少,浅笙对她很好,她一直说浅笙像他亲弟弟一样。

    浅笙出去,燕画卸妆披头散发的下来“妈”

    她的妈妈从厨房狠戾的喊了一声:“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一股臭味先把自己洗了再说,你看看弟弟从昨天开始 收拾你的房间,你今天一过来又是狼狈样”,母亲虽狠,但爱她。

    燕画摸了摸脸:“好,”

    于是洗漱完后,妈妈又在一家子面前训斥了一把“你把那个谁,就那个谁,和不着调的人混在一起你在大学有什么好的结果”于妈生了一个面容姣好,清新脱俗,气质上不输给当年自己的孩子,刚生的时候医生都说她是个美人胚子,于莹还不信,女儿刚上初二时才相信医生说的点。

    “妈,别说他了,我只是被邀请的”

    “你说你被邀请,怎么不去大白天去玩,和一身满是鱼味的玩在一起,你也真是”

    “而且是个卖鱼的哈哈哈,”浅树很憨厚的大笑,他是看于莹眼色的,犹如往常一样,把于莹拉过来:“孩子刚过来休息,你不要一直训她,训孩子不好,会训的很乖没有自己的主见”

    “我还训她了?她上大学她有自己的主见,有能力独行了”嘴上很毒,心里很尊重很明白自己女儿的选择。

    “好啦好啦,明天让阿笙过去看看到底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男孩让美若天仙的女儿喜欢”。

    一直不说话的浅笙收拾完碗洗了洗:“爸,明天去不了一点,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比姐姐重要”

    浅笙坐落在软塌塌的沙发上:“明天休息,我去开黑,让姐姐带你去”。

    浅树两脸一黑:“谁叫你这么说话的,”他今天算是明白,孩子大了,该打了。

    于莹在暗底捏了一把燕画,燕画见状开口:“叔叔,我也不会随便找一个的,请你不要说他了”。

    “不是今天孩子,他几次都不说好,非得挨几下才能把话吐出来的,现在也是找打的时候了”。

    燕画急促阻止了快要发生的局面,说浅笙高三压力大,让他明天玩玩,说自己不会乱说话并对浅树道歉了。

    两个重组家庭就像没有围栏的隐形墙,墙被戳破了会看到不为人知的一面。

    从此一家人觉得浅笙叛逆期到了,进进出出都不管他的死活,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在此时重重绽开。

    燕画明天要走,在此刻饭后她切了西瓜,一小半分出来放到木碗上,瞒着叔叔和妈妈想放到弟弟的房间里,到门口,燕画抿嘴,拖鞋踩在地板上,细长的手指在门上扣了几下,里头不久响着吧嗒吧嗒的拖鞋声,似乎不耐烦的

    “怎么了?”

    燕画小心翼翼的探问:“在学习吗,不打扰你了,但吃点西瓜”,

    木碗里摆着纵横八错的西瓜块,

    上头的火气冉冉下降:“在学,”

    他在家话很少,听叔叔讲,他们来了后浅笙似乎不怎么说话了,一直持续到第四年。

    妈妈都说他是不是抑郁了。

    实则不是,没了母亲就没有自己的光芒,父亲一直奔波外面没有一次理过自己,他母亲死后更是如此,少说多做罢了。

    “ 晚上我不忙,可以跟我说话哦”,

    浅笙歪头,额头的刘海斜着紧贴自己的脸蛋,用不热情的眼神看她,看在家的姐姐

    “姐姐的男朋友真的不会吃醋吗”,

    燕画愣然,:“姐姐没有男朋友,他只是我的好朋友”,

    得知真相的浅笙没有太大的反应:“那好,以为那个男人会把你得到手,那姐姐我睡了下周见”。

    和她道别的第一次,很干净利落。燕画看不清小小的男孩脸上有如此朦胧的画面,再次敲门时只能在里面听见了。

    “我睡了”

    燕画被朋友得知弟弟的现状是叛逆期,很正常别在意,然而不过五分钟,她的心思都被舍友牵着走了。

    舍友说带她见极品帅哥想让她见识见识世面,舍友算是白富美,每次大花钱都是舍友出手,花钱从不吝啬。

    有些美女美的想让别人保护她,有些美女却有了自我防御,进去酒吧后的一场酒局,燕画伸手挡了面临的灾难,秦慎用作感恩的举动可被妆容妖艳,举动随性的女人挡住,

    燕画把透明玻璃杯的瑰丽液体自己喝进去:“等会她家人过来,会说她的,我帮她喝”

    秦慎语气平静,低垂眼帘。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燕画已经贴上了鹿茸,一束黑发垂落在她耳根,暮夜在这里看不见一点光芒,她透过发丝把眼前的男人记在心里,和那天的轮廓很像。

    倒不如说……

    “秦慎?”

    秦慎心地若狂:“你还真记得,那天你匆忙走了来不及知道你的信息”。

    怀里的女人很不愿意躺在燕画身上,她没来得及,秦慎先拦下出租车。

    “必要的话我们送你朋友后再聊,我也不急”,

    “那行,”

    出租车里没有什么味道,鹿茸也没有晕车现象,美美的躺在燕画怀里,燕画现在安静的像一幅画,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秦慎挂着第二次那抹明媚的笑容,上次局促的分别他还耿耿于怀:“上回分别的太局促,没能知道你的全名,燕小姐”。

    上次她说她叫阿燕。

    秦慎认识燕画不是一场偶遇,学校的会议不得不参加,一路奔波前往德育楼,看到美的像神明的女生,她挽起发丝,手扇着给自己生产微风,奈何德育楼楼梯梯度大,走两步累的不行。

    学校最近发生性骚扰事件,众多女生知道后不会单独走,一定拉上小团体才能心安理得。现在的秦慎止住脚步站在女生后面,女生也刚好站着,秦慎屈身捡起发簪,起身的瞬间对上女生眉宇间那一刹疑惑,不解,然后上来的恐惧。

    那双晶莹剔透的桃花眼染上恐惧感画面他无法抹去的。

    燕画不可置否的回了同样的笑容:'“上次我还想在你那儿多呆一会呢,”两人这一谈关系拉了不少:“我知道你养在家里的白色鱼,蝴蝶鲤”,

    “我养的鱼虽少,但品种不错,很有视觉效果 ”

    “你想养,我送给你”

    他哪儿来的勇气,回神两人早下车了:“燕小姐”

    “我叫燕画,叫我阿燕就行,”

    “生日时候我买了一条,”

    秦慎心生愧疚,他是很钟爱那条蝴蝶鲤。

    他完全克制了自己,

    送她回家,彼此聊天寥寥无几,可是话语间看到了燕画的心灵,燕画很快接纳了自己,这倒是好事。

    秦慎微微侧首,仰视那城堡一样的房子,那个叫鹿茸的,不太看好,

    燕画就……

    鹿茸这一步两步都进不去的房间对现在的她来说须些折磨,走的步伐有点大,家里的几位阿姨跑出来接过鹿茸,这里的阿姨对燕画很好,从大一开始就这样。

    “阿姨你好,伯母在家吗?我跟她见见面说说好话,”

    一晚上野在外面,那个亲妈看了不会打断孩子的腿。女佣回答:“老夫人今天刚出门,晚上不回来,就住下来吧,晚上回去也不行吧学校”

    说完拿下她们腰间的挎包,燕画不好拒绝也住在了这里。

    第二天鹿茸起来到了中午,两人就这样逃了半天课程,

    “你也逃课了?阿燕”

    燕画说昨晚她也喝多了:“起来就中午了,啊对了,伯母出国了没跟你说吗”,燕画含着真知棒:“有你喜欢的虾条,吃完穿上衣服下午还要回学校”燕画在学校无时无刻关照鹿茸,鹿茸也找什么都和燕画嬉皮笑脸的分享。鹿茸蹂躏眼睛躺在米色皮沙发上,顺嘴问:“我们俩躺一个床啦?”

    “嗯,我嫌你不喜欢一个人躺着,勉强了一夜,效果很好,下次再继续”

    很调侃的话语,鹿茸羞涩的捂住脸:“啊啊啊,你好会说话,阿燕”面无青涩说出来,然后含了一颗棒棒糖。

    手机一响,过去来到充电口前面,是浅笙的电话,一接那么就是一口大喊:“ 你昨晚的回消息呢,一回学校又给我人间蒸发,你在哪儿死哪儿去了给我发定位”。

    燕画淡然抬眸看一遍通知栏:“昨天没电忘了充电,爸妈昨天找我了吗?”

    浅笙噎住:“我担心你,起码回我或者前天通知我一次”他在燕画的世界里存在感十足。鹿茸一直听着,最后一个虾条塞进燕画嘴里,太阳照射在客厅里,身姿妙曼映衬出影子,懒散趴着燕画的肩膀。

    “我不是小孩你还在担心我吗阿笙,吃饭了吗”,出于关心,燕画一直在听浅笙的回答,听到鼠标点击声,浅笙他自己吞吐道:“吃了,好歹我也是家庭的一份子,你默不作声消失我们也很担心的,别搞垮自己的身体,好好休息”

    “好,你也是,下周见”

    聊完,浅笙垂眸自责,开始嘀咕是不是管她的太紧了让她不舒服,阿姨的叫声让浅笙回神,别开门帘,父亲和阿姨都在下面,

    浅树穿着得体,于莹也是换上衣服:“多多给姐姐打电话,让姐姐知道家庭点温暖,”浅树打开包把钥匙链放进去,

    “刚打了,在……宿舍”

    浅树喝上温热的茶水:“打了那就行,我和妈妈去乡下几天,你也有自己的事情,找好事情,做出效率,不要做无用的事情”

    “冰箱里有备用菜,姐姐来的时候给她说让她给你多做一点吃的”

    浅笙回了句好的,两人闻言便关门而去,家里又是凄凉凉,还有一点温热感。

    一声来信响彻整个屋内,窗帘是关着,细长的手臂从床沿拿起手机

    “你倒是打电话来了,什么事”

    对方很急的样子,说话很压抑:“你老爸不是跟警察来往很好吗,哥几个喝多了在拘留所,赶快来把我们带出去啊”

    “我爸回乡下了,”……“几个”

    浅笙想自己赎回他们

    “就三,三人,”

    未成年的浅笙打车到市中心的拘留所,一看他们都是灰头土脸脸上还有血迹,这里的警察基本都认识浅笙,除非是实习警察,年纪大的看他来满脸喜悦拉他过来:“阿浅啊,你大老远跑过来有什么事吗?还是想我这个圆肚子李叔了”

    无视跪着的三人,浅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李叔……他们没做什么违背法律的事情吧,”

    浅笙想利用父亲之前的权利,毕竟父亲是李叔的恩人,而且李叔是讲道义之人……

    李忠读取了浅笙的想法,余光瞥眼那些还未成年的未成年人,哼笑

    “朋友找点好的,李叔不喜欢你找下三滥的朋友哦”

    浅笙解释:“不是,他们是好学生,起码道德上是好人,”

    李忠最后让浅笙叫大人赎回这几个未成年,来的却是熟悉又明媚清冽面孔,披着散发,匆忙跑过来似的,

    “姐姐”

    他的心情愉悦的,一周对他来讲很是艰难,这也亏这些人。

    拘留所门口

    “姐姐我好久没见你了,你又变漂亮了”油嘴滑舌的黄毛扯嘴微笑着看燕画,黄毛满眼冒泡“姐姐姐姐,那个学校啊,周末我送你回家,我做饭很好吃的,”

    受不住那么多泡泡,勾唇:“好啊,周末我等你哦”

    仿佛爱情来临,捂着心脏在地上打滚,浅笙没理会他:“晚上住哪儿,回家吧明天什么时候走”

    燕画穿着凉鞋出来的,勾了勾脚趾头:“回家吧我也累了,明天中午回去”,浅笙顺着姐姐的眸望去,路灯的光打在燕画的半张脸,燕画从小不管做什么都会给脸抹上什么护肤霜。

    三个混混早回去了。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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