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以后,原本陌生的两个人竟然越发熟络了。线上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线下转个身、回个头就能轻易触碰到对方的微笑和善意。

    转折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就连林鹿自己也不知道。

    它不来的时候静悄悄,虽然很多时候百般抓挠着林鹿那颗温润无比的少女心;而它要来的时候吧,就如同潮汐拍岸,一个浪头就水花四起,再也无法平静了。

    转眼间林鹿入职已有4个多月了。季节也从辣如火的夏天来到了冷飕飕的冬天。

    比较奇怪的是,林鹿一点也不觉得冷。她心底透着股热乎劲儿正一点一点向外蔓延。

    12月底的A市,流光溢彩分外热闹。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跨年夜精心准备着。新闻网站也不例外。

    丁主编已经再三嘱咐大家了,把12月31号的晚间时光腾出来,大伙一块儿跨个吉祥年,迈向充满未知和希望的2008年。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天很快来到了。

    跨年夜那晚,大家早早地搞定了当日的工作任务,对晚上的聚会翘首以盼。女孩子们准备好了跨年“战衣”和美美的妆容;男孩子们也聚在一团嘀咕着直男悄悄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生怕被女孩子们不小心听到。

    林鹿后来才知道,当晚主持跨年晚宴的办公室主任姜蜜,竟然是宇文昊的表姐。阿昊的工作也是她帮着安排的。从名字上来说,根本看不出这层关系。

    伴随着轻舞飞扬的新年音乐,林鹿和办公室关系要好的三个姐妹手拉手步入主会场。四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被眼前的华美与精致深深吸引住了。

    “你们来的这么早啊,不错,很懂事。挺好的。”

    办公室主任姜蜜突然闪现在她们眼前,带着那一贯强势压人的狠劲儿。

    “蜜姐好,那我们过去坐下了。”四个人异口却同声。

    “去吧去吧,去坐下吧,活动一会儿就开始了。”姜蜜高声说道。说完她还意味深长地瞄了林鹿一眼。不知何故。

    落座后,四个开心不已的女孩子不时交头接耳,对跨年夜的活动充满了期待。林鹿一边接着话,一边四处张望。她在不由自主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酷影。

    他们……还没有来吗。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他呢。林鹿寻思着。

    “林鹿!你们那桌的酒够吗?”

    “哈哈哈哈……”

    是谁在调皮捣蛋啊。林鹿索性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江腾他们在呼喝,就在正前方那桌。

    而他身旁,坐着沉默不语的宇文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还真是瞎勒。那么近都没看到他……好笨~(林鹿的内心os)

    很快,跨年晚宴在姜蜜大气的开场白中拉开了帷幕。新年致辞、文艺汇演、抽奖环节、举杯痛饮、觥筹交错……职场小白林鹿狠狠地见识了一回成年人的社交名场面。

    这场声势浩大的跨年晚宴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月上枝头,夜色深邃。

    “喂~鹿小乖~发什么呆呢?该走啦!”

    林鹿感到有人在拍她肩膀。回头一看,是许星儿。再仔细一看,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场了。

    “散场了吗?星儿。这么快。”

    “不快啦,都仨小时了。她们在问要不要一起打车走。”

    “好啊,那我们一起走吧。”她的声音有些不情不愿。

    林鹿和许星儿一路小跑穿过偌大的会场,与在大门口等她俩的欧阳蕾和阮妍汇合。

    距离门口还有大约七八个台阶要下。林鹿一边慢板地拾掇着步子,一边不时回头张望。像是在寻找抑或等待着什么。

    可惜台阶都要下完了,她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许星儿从后面迎上来一把挽住她的左臂,“走吧,小鹿。”

    她们商量着在车流多的地方合伙打个车,刚好能坐四个人。此时欧阳蕾已经迫不及待扬起了她的小胖手。

    正在这个时候。

    林鹿的手机响了。

    宇文昊三个字闪电般闯入眼帘。

    “喂~“林鹿以最快的速度接了起来。比欧阳蕾的小胖手还快。

    “你们……走了吗?我们这边儿还有一个位子,要不要过来坐?”电话里是阿昊低沉的声音。

    “呃……好的。那……过来吧。等一下。”林鹿有点语塞。

    林鹿挂断了电话。她的手下意识有点抖。她向其他三个姐妹胡诌了一个理由,其实是不想她们也跟过来。说完便迫不及待往阿昊的方向奔去了。

    原谅我的“小自私”吧!(林鹿内心os)

    然后,她见到了想了一整晚的阿昊,上了这辆足以打破今晚夜色的车。

    司机是今晚滴酒未沾的罗威。办公室里除丁主编以外年纪最大的人。威哥负责把各位安全送到家。

    整辆车里塞满了人。一个人叠坐在另一个人腿上。乱哄哄的。很明显超了载。

    感觉林鹿是被硬安排进来的。

    她勉强坐在已快关不上的车门边缘,而阿昊则坐在最里面。中间那位腿上叠坐了一个胖胖的女孩,让她根本看不到阿昊的脸。

    但她的心依旧不由自主砰砰跳了起来。按也按不住的感觉。

    她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她很期待,却又害怕。她就像只奈良小鹿一样,温顺地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

    威哥陆续把车里的人送达了目的地。车里就只剩下阿昊和林鹿了。

    “你们俩,我先送谁啊?”威哥扭头问道。

    “先送他/她吧!”毫无预料地异口同声。车厢内飘荡着一丝尴尬。

    “那到底?”威哥比划了一个疑问的手势,“那要不……先送阿昊吧!他住翡翠巷,还挺顺路。”

    这次两人都没有作声。心里却在捣鼓。

    威哥的白色小羚羊飙驰的很猛很大力,翡翠巷快到了。

    就在这时,突然。

    “阿昊,你没事吧?!“林鹿惊恐地转向宇文昊。

    一旁的阿昊竟然毫无征兆地呕吐起来。她不顾一切地靠过去扶住他。

    “没……事。就是有点难受。”阿昊指了指自己的胃。

    “威哥……”

    “啊,你还行不?阿昊。“

    “还行。要不,停车把我放下吧。想下去透透风。”

    “我也一起下吧,他看上去很难受。“林鹿接过话头。

    “那好,你们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威哥便靠边停车了。林鹿扶着阿昊踉踉跄跄下了车。

    12月末的A城,疾风呼啸,冰心沁骨。两个相互怀揣着心事的人就这样并肩行走在深冬的夜里。

    他们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说下车后的第一句话。

    夜有多冷,心就有多烫。

    “要不叫辆车,陪我……回家好吗?”阿昊还是先开了口。

    “行……我陪你,你看上去好难受。”林鹿温柔地应道。

    他们很有默契地同时停下了脚步,相互凝望了一眼,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阿昊伸手拦下了一辆车,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这辆车。

    狭小的车厢此刻好像一个空房间。两人坐的相隔甚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车厢里一片沉寂。只能听到师傅抽烟的吐气声。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林鹿觉得自己已经呆若木鸡了。

    “鹿姐……你……”

    “为什么还不谈恋爱。”

    林鹿听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家伙竟然叫我鹿姐。

    “我……因为……因为其实……”

    “就……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人吧。”

    林鹿佯装镇定,可有些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那……”“你觉得……要不……”

    他想说什么啊。林鹿的心瞬间乱作了一团。翻江倒海的。

    “要不我和你……我们交往一下?”

    啊这。林鹿听到了一直想听到的话!

    “你是不是……喝多了……”

    “并没有。“这是一个严肃而恳切的回答。

    “我说的……都是真的……呃……啊……”

    这时候宇文昊又开始吐了。

    “你没事吧?!”

    林鹿想也没想便凑了上去,轻抚着拍了拍他的背。小鹿一般温柔。

    “其实我……一直以来……”

    他没有回答林鹿的问题,自顾自地,表达着。

    “一直以来……就……很喜欢……你。”

    在听完了阿昊直球式的表达后,林鹿的脸和手心开始发烫了。心也更加慌乱了。

    “有什么下车再说吧……好不好……你……你就是喝多了……”

    “可别影响师傅开车了……”

    “这有什么……我是真的……真的没有喝多……”

    阿昊一边解释,一边继续深情地表白。全然不顾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酷到不行的阿昊。

    不知道在场观摩到这幕玛丽苏剧的司机师傅作何感想呢?

    只知道他们安全抵达了目的地——阿昊的家附近。这次两个人似乎并排着下了车。脸贴着脸的感觉。

    “没事吧……你好点了吗……”

    这次林鹿把阿昊搀扶的更紧了。就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我们……要不……在这儿……坐一下……”

    他指向小区门口旁的一张长椅,似醉非醉地提议到。

    可是还没有走到那里,时间就停下来了。空气也跟着凝结住了。

    宇文昊从正面一把环抱住林鹿,未等她反应便强势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吻。林鹿轻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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