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一过,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假期里,池浣溪只见过魏林越一次,还是在西竹市图书馆偶遇的。后来再联系他时,他人已经在北淮了。

    甚至临近过年都没有回来。

    池浣溪更加坚定自己必须而且一定要考上北淮师大的梦想,这是唯一离魏林越最近的方式。

    寒假十天里,池浣溪除开去舅舅家吃团圆饭那半天,其余时间都在学习。生怕少学一分钟,就与北淮师大绝缘。

    与略显急躁的池浣溪相比,温苏南倒显得有点悠闲。

    他坐在椅子上,翻着看了N遍的《十宗罪》,眼睛眨也不眨。

    池浣溪做着数学题抓耳挠腮,抬起头一脸幽怨地看向他,“温苏南,你回来,你知道什么最该死吗?”

    “什么?”

    “这把椅子。”池浣溪指了指越来越凹陷的椅子。

    “行,我躺下,增大它的受力面积,就不塌了。”

    池浣溪白了他一眼,继续做题。

    过了半小时,池浣溪挤出三字,“温、苏、南。”

    “又咋了?”

    “你好吵。”

    “你讲点道理,我大气都没出!”

    “你呼吸了。”

    “……”温苏南说道:“外面的风声都比我声音大。”

    “反正你好吵。”

    温苏南合上书,一脸哀怨,“你就是看不惯我闲,是不是也要我做几套高考卷子才行。”

    池浣溪毫不客气,将当手臂枕的一沓卷子甩给他,“诺,自己拿笔。”

    温苏南接过卷子,从笔盒里掏出笔,拔掉笔盖,字正腔圆道:“我就是欠的。”

    “瞬间觉得清净好多,没那么聒噪了。”

    温苏南:……

    年初三,周子扬从江城飞西竹,加入了这场备考队列中。

    与其说备考,不如说是陪考。

    他过来专门是辅导池浣溪数学的,并扬言用最短的时间让她数学提最高的分。

    来西竹之前,他和温苏南打了声招呼。

    温苏南表面不大欢迎道:“过年不走亲戚,来我这干嘛。”

    “你都是我哥了,见你不等于走亲戚?而且,我想干嘛,你不清楚?”

    “没你这个弟。”

    “妹夫也行。”

    “滚”

    周子扬一本正经,“我爸妈飞美国去了,我自个在家,闲着无聊,你不收留我,我就寡到开学。”

    温苏南漫不经心,“寡着呗。”

    “哥哥,你没有心。”

    “滚”

    每次听他们的对话就像在打情骂俏,以至于宿舍另俩个总是在说:要不是南哥有女朋友,我都觉得你们是一对。

    周子扬一来,温苏南倒是可以悠游自在地看恐怖小说。

    周子扬和池浣溪完全当他是空气。

    “师妹,你最差是数学吗?”

    “嗯!”

    “可以啊,现在数学都考120以上了,北淮师大势在必得,没啥好担忧的了。”

    “不敢保证。”

    “我英语45都能上,你一定上。”

    “最好是。”

    “你这成绩可以冲冲更好的大学,为什么那么想报北淮师大?”

    温苏南忽地笑起来,“劝你别问,怕打击到你。”

    池浣溪看着他俩眉来眼去的,说了句,“为什么不能问?我要去北淮看雪不行吗?”

    说完,她都有些心虚。

    温苏南挑了下眉眼,“这理由你自己都觉得扯。”

    “江城的雪也好看,我过来的时候就下着大雪,明年带你回江城看雪。”

    回?池浣溪没纠他字眼,全然当他用字错误,弱弱问道:“你怎么不给我带一抔雪来!”

    “下次带,绝对带。”

    池浣溪回校后,温苏南和周子扬仍有半个月的假期。

    他们除了每天送池浣溪上学、放学,剩下的时间要么宅家里睡觉,要么去网吧打游戏。

    甚至能玩上一通宵。

    但第二天总能准时陪池浣溪上学。

    以至于学校流传的绯言绯语又将池浣溪的名气拉高一个维度。

    说她喜新厌旧的有,说她脚踏几只船的有,说她关系混乱的有。离谱的时候还上升到她清白贞洁。

    如果是其他女生,让别人说说估计也就算了,就当她们是嫉妒。

    但她是池浣溪,绝对不能忍。

    她非得撕烂诽谤者和造谣者嘴脸。

    一天,她在学校厕所蹲坑,恰巧听到一女生压低声音说:“听说她设计引诱魏林越,魏林越不搭理她,她才勾搭其他帅哥的,我觉得她私底下不知道跟多少人……”

    说话声戛然而止。

    池浣溪慢悠悠走出来,停在洗手台,眼睛直视镜子里的自己,余光却瞥向那一群女生,有点眼熟,像隔壁班的,她不急不慢道:“继续啊,我也很想知道,我的事在别人嘴里传成什么样了。”

    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池浣溪甩甩手,整理了下服装,“怎么不说话了?我还以为有多能说。”

    她面向刚刚说话的女生,冷嗤道:“一个女生,嘴这么碎,不怕遭报应啊?话说,你是亲眼见我勾引帅哥?”

    女生脸瞬间胀红,手紧捏着衣角。

    只见池浣溪厉声道:“这次我就当没听到,下次没那么好说话了。”

    一群女生往后退,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池浣溪这人,天生带气场。

    光看那张纯白的脸并没有攻击性,但人站那一说话,气场全开。

    而且,是压制性的。

    西竹中学虽然是市重点中学,但不乏有些见风使舵、人云亦云的毒舌妇。

    只敢在人背后说闲话,不敢明着来。

    池浣溪最受不了这种,阴阳怪气,嘴碎且怂的人。

    放学后。

    周子扬和温苏南依旧在等她。

    温苏南手环胸,“听说,有人欺负你了?”

    消息,可真灵通。

    “你觉得谁能欺负到我头上?”

    温苏南认可地点点头,“也是,你那么的……凶猛。”

    “温苏南,想不到词形容就不要形容。”

    周子扬:“师妹那是勇敢!”

    池浣溪赞许地竖起大拇指。

    临近开学,周子扬和温苏南准备回北淮。

    两人因为是否提前一天回北淮产生了分歧。

    温苏南想提前一天回去见女朋友,而周子扬觉得,回校之后女朋友随时都能见,但家不是想回就随时能回来,而且北淮离西竹挺远的,回一趟不容易。

    “真把西竹当家了?”

    “我是为你着想。”

    温苏南看了眼池浣溪,对着周子扬冷嗤道:“你是为你自己着想吧!”

    周子扬语气渐低,“你都知道,不能成全我?”

    “你怎么不成全我?”

    池浣溪看着他们打哑谜,拿笔戳了戳发丝,不耐烦道:“该走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成不?”

    周子扬最后拗不过温苏南,心不甘情不愿地提前一天回北淮。

    登机时,周子扬嘿嘿对着温苏南笑,“想不到你是这么如饥似渴的人。”

    温苏南:?

    周子扬:“想见女朋友?你想的是啥我会不知道?”

    “周子扬,你他妈有病吧!”

    周子扬牵着温苏南手臂,头靠在他身侧,委屈道:“哥哥,你怎么总在骂人。”

    “滚!”

    ——

    池浣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陀螺,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一边是不计其数书山题海,一边是毫不留情的倒计时。

    一模二模过后,池浣溪分析自己的分数。

    稳定发挥的话,北淮师范大学还是可以上的,就怕,有万一。

    北淮师大,求要啊!

    三模成绩下来。

    池浣溪的心态,更稳了些。

    因为这几次模拟考,分数都挺稳定的。

    当晚,池浣溪拨通了魏林越的电话。

    还是和以前一样,魏林越并没有秒接电话,而是电话快自己占线的时候,他才按下接听键。

    池浣溪等不及了,电话一通,她直接说:“魏林越,我想我很快能去北淮了。”

    “既然你不回西竹,我就去见你。”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师弟,安教授找。”

    只听到魏林越浅浅回答:“好!”

    “魏林越,你是不是又在忙了。”

    “可以讲几分钟,你有事?”

    “三模成绩下来了,有点开心,只想和你分享。”

    应该是考得不错,但魏林越永远惜字如金,简单却很真挚地说了声,“恭喜。”

    “我一定会考上北淮师大的。”

    “嗯!”

    “再等我几个月。”

    只见那女声又重复了遍,“师弟,安教授找,很急。”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烦人!

    难不成缺了魏林越就火烧眉毛了吗?

    有什么事不能等人家通完电话?

    魏林越依旧好脾气地回复“好”。

    这个“好”字轻飘飘地从手机里传到池浣溪的耳朵,像似对着电话这头的她说的,而不像回答那个女生。

    这让池浣溪有点恍惚,究竟是答应再等她几个月,还是答应去找安教授?

    魏林越并没有催促池浣溪挂掉电话,而是等她先提。

    池浣溪听到那边的开门声。

    “我说小魏,你怎么……”

    见魏林越在打电话,安教授噤了声。

    这是第一次,魏林越因为接电话直接忽视他的传唤,也许这通电话比较重要,他没过多打扰。

    但研究数据与最初设想差别巨大,他不得不叫魏林越,这会儿他面向魏林越指了指隔壁科研室,示意魏林越接完电话尽快过去。

    魏林越点点头。

    池浣溪:“你先去忙吧!有空再聊。”

    魏林越:“好!”

    池浣溪挂了电话,怀着兴奋地心情,再刷两套题。

    魏林越进入药物研发室。

    安教授对着电脑,头也不抬地问,“家里有事吗?”

    “没有。”

    “没有就好,也搞了一寒假科研了,等这次科研项目结束,你就回家一趟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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