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择旭住进忆晚亭有段时间了,魏林越接送他时,顺便捎上了池浣溪。

    魏林越也不是专程去接送魏择旭的,而是魏择旭上学、放学时,也恰巧是池浣溪上班、下班的时间。

    他想见池浣溪,想看她平安地上班、下班,所以他要去接她、送她,而魏择旭只不过是拖了池浣溪的福。

    这是他每天能见到池浣溪的唯一机会。

    一开始,池浣溪觉得气氛尴尬,也担心魏择旭看出他俩的异样。魏林越接送这事,她一再推脱。可后来,她也便习惯了。

    反正有免费的车接送,不坐白不坐。

    但魏林越的接送服务只坚持了几天。

    见不到魏林越,池浣溪忍不住提嘴一问。

    听魏择旭说,他又出差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魏择旭叹着气,“我哥这几年挺不容易的。”

    池浣溪抿着嘴不发话,工作以后,有谁容易?先不说红姐对她有多照顾,但领导一发话,池浣溪必得二十四小时on call。所以,任何一个人放在任何一个工作环境中,都没有轻松、容易的说法。

    只不过是屏息一口气,砥砺前行罢了。

    “我跟我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在别人看来,同父异母不算亲兄弟。但我却把他当成我亲哥,因为我佩服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魏择旭边走边说,“林阿姨,我哥的妈妈,她去世了。她刚去世那会,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全压在了我哥身上,公司其他董事欺他年少,肩上扛不起大任;药商压他出售的药价,戏谑他一个读临床医学的人不懂中成药的发展。前两年我哥经常夜不能寐,每天都熬红了眼,饭也不按时吃,硬生生熬出胃出血……钢筋不败之躯都经不住这么熬。直至今年,才好了一些,不至于忙得连饭都吃不上,但依旧很忙。”

    听到这,池浣溪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变得困难。

    过去魏林越最注重身体健康的,所以她跟着他,鲜少生病。就是痛经的老毛病时不时犯两下,但都被魏林越恰到好处的揉捻以及无微不至的照顾缓解了大半的疼痛。

    就连初次开荒时撕裂般的、见不到伤口的疼痛,魏林越都有办法帮她消肿、止痛,还她一个清爽舒畅的身子,留她一个不被疼痛裹挟着恐慌的好心情,然后经得住他后续地一次又一次的索要。

    身体上的疼痛,魏林越是不允许她有的。即便那疼痛来源于他未有过经验的、强取豪夺的、蛮横坚硬的占有,他都能通通为她消解、缓和。手段不止一种,方法更甚。或揉捏、或舔舐、或用他专业课上学到的知识,以最舒适的姿势在她身上实践。若是还痛,再不济,使用药物、使用辅助工具。

    反正,他能想到的方法不会止步,只会更多。她的这具身体,他有责任养好,也有责任让她远离疼痛。

    因为,她的身体,不只是她的,也是他的!

    可是为什么,到了魏林越身上,他又不爱惜身体了呢?他不是最懂养生的吗?他不是最会照顾人的吗?他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了呢?

    就算再忙,也应该按时吃饭啊!

    魏择旭继续道:“其实我很想帮我哥的,但是我帮不了,我对制药、销药那些不感兴趣,也不懂。再说了,双林生物是林姨给我哥留下来的,我要去插手,又会将我妈推上风口浪尖。即便我和我妈都知道我们并不羡艳这些东西,但难免会讨周围人闲话,我也只好作罢,看着我哥自己一个人一条路走到黑。”

    “我哥也不太想接手双林生物,可这是林姨一生的心血,他又不得不挑起担子。我哥喜欢当医生,想救人于痛苦,想让大家免受疼痛,想看着一个个患者痊愈出院。可是现在,他已经放弃了梦想,回来当公司董事了。他之前想考淮大研究生来着,没考成。”

    魏择旭叹了口气,“林姨要是没有去世该有多好,那样我哥就不用继承家业,好好当他的医生了。”

    不知不觉,魏择旭和池浣溪走到了学校门口。

    魏择旭侧着头看池浣溪,“溪姐,这些事我有点憋不住,说出来舒服多了。其实我想把我哥介绍给你的,我哥这人真的什么都好,就是工作忙了点。”

    池浣溪慌乱地看向他,只见魏择旭有点忧伤道:“但他有个初恋,一直忘不掉,如果真把你俩硬生生给撮合,对你来说,也是种伤害。我想我哥实在腾不出空位,再去接纳新的人。”

    魏择旭摸了摸下巴,“我真想见见他那个初恋,到底有多优秀?我哥能败她身上。”

    池浣溪小声地嘟囔,“也许她并不优秀,只是觉得两人不合适而已。”

    “哪能不合适?我哥这种能扛大旗的人,多不合适都能给整合适。只能说我哥那前对象,不懂珍惜。诶,也不知道她后悔了没?”

    池浣溪目光幽幽看着他。

    魏择旭慌慌道:“干嘛?嫌我话多啊?我说的又没错嘛。”

    池浣溪看了眼手表,“离上课还有三分钟,从这到教学楼A,如果跑步的话,时间刚好;要是像现在,边走边聊,准迟到。迟到,罚扫一天的厕所,你觉得怎样?”

    “溪姐,你不要太残忍。”魏择旭嚎完,撒腿就跑。

    池浣溪神色淡漠下来。

    心不由地抽痛。

    这几年,魏林越过得不好。

    这个思绪一直萦绕着她。

    如果这些年,她陪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好受点?

    ——

    没有魏林越接送的日子里。

    魏择旭和池浣溪结成了联盟,两人一起去学校,一起回忆晚亭。

    虽然两人住的不是同一栋楼,但也不影响他俩的结盟默契。

    考完西竹市一模之后。

    魏择旭又照常和池浣溪回忆晚亭,路上他问:“溪姐,你觉得我有经常给你添麻烦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池浣溪顿了顿,“不过……以后少去招惹女孩子就天下太平了。”

    “那我也不是经常惹事啊!”

    “经常惹事还得了?”

    “你知道我哥同意我住忆晚亭的条件吗?”

    池浣溪摇了摇头。

    “就是别给你惹事。”

    池浣溪有些惊愕,心里多了分说不出的滋味。

    “过几天我就回平溪园了,”魏择旭有点洋洋得意,“我这次应该考得挺好,可以不用在我哥这避难了。”

    “这么有信心?”

    “嗯,年级前十胜券在握。”

    “我说你明明可以考好,上次为什么考一百八十名?”

    “考试前,我女朋友说她要跟我分手,无心答题了呗,再说了,又不是高考。”

    “又不是高考?你这态度,小心我找你哥削你。”

    “就他,脾气不言于表,还削我?找我爸削我还说得过去。”

    此时,魏林越正站在他俩身后,半秒后又跨步上前。

    池浣溪看到魏林越明显愣了愣。

    “哥,你出差回来了?”

    魏林越眼神冷厉看着魏择旭,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你欺负她了?”

    魏择旭满脸疑惑:“哈?”

    “不然,她为什么要找我削你?”

    “不是,溪姐跟我开玩笑的。”

    池浣溪看了眼哥俩,语气平淡,“你们的家事,慢慢处理,我先走了。”

    魏林越瞥了一眼魏择旭,淡淡道:“先回家。”

    而后跨步走向楼梯。

    魏择旭跟在后面,“诶,哥,哥,你听我狡……解释,我没欺负溪姐,真的。”

    上楼后。

    魏林越将钥匙放在桌上,“收拾一下东西。”

    “去哪?”

    “送你回平溪园。”

    “为什么?”

    “一模不是考完了?”

    “考是考完了,这不是还没出成绩嘛。”

    “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住这可以,别惹你们班主任生气。”

    “哥,亲哥,我真没惹她,溪姐都没说啥,你较这真干什么?”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来收拾,要么我帮忙丢出去。”

    魏择旭喃喃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一点情面都不给。”

    “我说的是送你回平溪园,还不讲情面?”

    魏林越无力反驳,竖起拇指,“牛逼。”

    随后蔫了吧唧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魏择旭一走。

    池浣溪上下班就跟躲着魏林越似的。

    常常早早就去上班,晚上又在学校加班到很晚才回来。

    两人虽然都住忆晚亭,却没再见过面。

    魏林越当初若知道是这样,绑也要绑着魏择旭留在忆晚亭住。

    直至有一天,池浣溪无意间听到魏择旭提及他哥又出差去了,她的上下班时间才恢复了原状。

    天寒地冻的,早起晚回,池浣溪真也顶不住。

    她闲暇下来思考,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躲着他。

    谁还没一个前任呢?遇见前任,又不是老鼠遇到猫,非得风驰电掣、逃之夭夭。

    坦然点儿面对吧,池浣溪。

    可当她做足坦然面对的准备时,却总遇不上魏林越。

    多次遇不上之后,池浣溪情绪开始持续低迷。

    像生理期的情绪一般提不起兴趣来。

    到最后,池浣溪才发现这个令人不舒服的情绪叫……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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