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银朱见谷禾禾累得睡着了，便抱着画卷到外面去看。
她在门口有一丝犹豫，扭头看了眼宁凝的东西——
几枚铜钱、用纸包着的碎茶叶、一小箱收集来的龟甲。
宁凝不过是心思敏感，感知力强，付银朱并不觉得需要躲着她。
她打开记有梦话记录的画卷，双目紧闭，呼吸凝滞——
上面绘有景物，似乎是付银朱提到的地点。
山水之间，密密麻麻的字皆是诗句。
若是在梦里便能诗词张口就来，这些梦话让宁凝拿去写番外，可是天大的好事。
但付银朱叹了口气。
宁凝之前负责给画册题诗，灵气十足。
眼下梦话也写成绝句，付银朱实在佩服。
画卷上所记载的，是付银朱几次三番想和陆星炽解释而终未能说出口的话。
实在是怎么想都词不达意。
除非能把“你们都是纸片人”这种话说出口。
付银朱身处的书中世界，是一篇关于海月宗和海日宗的同人文，名曰《海王之家》，内容也显而易见，热热闹闹的海月宗和海日宗众人争风吃醋，为了将楚焰收为自己的鱼，但楚焰不为所动，因为陶里音的情蛊，也因为他一心求道终能飞升。
当付银朱在幻境里重写《魔族炮灰》时，这个脉络已经是她写的第三次了。她每次都比之前动笔前更了解楚焰的真实想法，但她从未如现在这般对楚焰感到厌恶。
她对楚焰的期待，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魅力又受欢迎的人。然而如今，楚焰或许在寡宗能得到其他弟子的尊重，但付银朱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写文时对他的错误印象。
付银朱承认，她当时没有细读原著。
——她本就喜欢凭热情和冲动写东西。
她多么希望楚焰一心炼剑就能声名传到海月宗，她多么希望他在寡岛之滨不闻不问也能尽知陆国天下事，她多么希望他不会为同门所绊，为往事所困，为过去的成与败在夜半懊恼千百遍……
她希望楚焰，和她自己能再洒脱一点。
在幻境之前，楚焰做的小小兵器，被她和谷禾禾当做饰品……那时候多开心呀。
但从他口中听到“梦魇魔”三个字之后，付银朱想起来就一激灵。她觉得自在茶宗他和小妖在传送阵传信开始，楚焰一步一步偏离“正确的道路”。
付银朱转眼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天上未曾飘下来一根准绳。更何况，楚焰之前在东海东海养伤再重回元坐言师父那里，也并非善良之选。
可是她无法抗拒地期待，楚焰所选之路，不在东海七十二仙岛争高下，不被茶宗竞争的氛围影响，不被海月宗的人魅惑，一心只做自己在乎的事是“正确的道路”。
她写同人文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对自己有所期待。从现实世界到书中世界，付银朱也希望自己不会为外物所烦扰。
在进入幻境之前，她感觉到身边世界的微微异样，但如今她无法在置身度外。
她记得在茶宗藏书阁见到小妖时大家的神情，记得楚焰在外面降妖除魔杀妖后大家的议论，她知道东海不再安定。她想起岳家茶馆小厨娘岳萝，频频去月老庙，又和身边人抱怨过那里气场有变，却从没想起《茶岛茶艺》有着如此的影响力。
付银朱眼前突然闪过大泽之畔的缠月，他面对苦苦收集的姻缘物一下子晃了神。那般神情，仿佛几多努力几多弥补，都无法重新再掌控世间姻缘的动向。
——就像付银朱曾经期待自己能掌控书中世界的剧情进展一样。
那时候，没法在茶宗继续修行之后，付银朱便破罐破摔，做起她一直以来擅长的事情——
逃避现实，躲在书里故事里，躲在同人的虚幻世界里。
可又从哪里来的影响呢？
付银朱觉得只顾眼前同人本番外不够“正确”。
是在幻境里对岳家茶馆的挂念吗？是在茶宗对膳食会的不公而感到胸闷吗？还是在缘仙镇时见同门弟子努力寻求掌门的认可而无法抽身呢？
付银朱又重新看起画卷上的小小的景物。
都是她与陆星炽相见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进了“情劫幻境”也没有放弃调查出现在茶岛的妖魔桥传送阵……付银朱觉得自己还是对这个书中世界知之甚少。
她盯着画卷上的诗句，试图找找宁凝所记的先后顺序，但突然背后有人叫她。
她吓得一哆嗦。
“看就看了，”宁凝垫着脚尖抬头看她举高的画卷，“付师姐，我正要找这个呢。”
“给你。”付银朱把画卷一合，小心翼翼卷起来。
宁凝轻按她的手腕：“不用，师姐自己留着吧。我是怕你搬屋时太嫌弃这玩意，给扔了。”
“怎么会呢……我很喜欢。”
“真的吗？师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呀？”宁凝喜笑颜开，“……《魔族炮灰》的番外，我来写好不好？就一半，写一篇也行。”
付银朱有些惊讶：“当然好啊。你问过掌门了吗？”
“问了，他说此事由你……”宁凝的表情却不太开心，“若你不乐意，就劝劝你，他想让你再看看传信香……我隐隐不安啊……”
付银朱困惑地看着她。
“传信香太邪了，好像附着诸多怨气，明珠暗投、天罗地网、抱屈含冤的浊气驱散不尽。”宁凝神神叨叨地念着，“我听掌门说，传信香是魔界之物，常是随用随做，但你这个怕是在邪祟之地放得久了……”
“要追究传信香的原主吗？”
宁凝点点头：“不过，看你有没有工夫了。我不强求，掌门也不强求。不过，付师姐，我有句话要提醒你……”
宁凝让她小心梦见的人。
“之前京兆就有传闻，有鬼魅在梦里勾人，”宁凝一脸严肃，“虽然传信香里的地点，不去也罢，但你最好还是去梦见的地方，看看那人是否存在……”
“知道了，”付银朱眼睛一转，“那我去趟京兆打听打听。宁凝，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此行安不安全？我怕我跟着渡劫大会登岛抽票活动一起，影响寡宗其他人。”
宁凝答应她。
付银朱答应谷禾禾去京兆，其实就是为了见陆星炽。方才她为此头疼，和谷禾禾一起，必定形影不离，若见到陆星炽，谷禾禾的系统检测到对方是危险人物，再叫上大师兄和掌门过来保护……简直重走一遍上一重幻境的流程。
所以，有宁凝的小占卜，付银朱便能轻松回绝谷禾禾。
凶兆。
——那就不连累谷禾禾了。
吉兆。
——一个人去东市或西市转一转，没什么问题。
但转瞬之间，付银朱叫住宁凝：“算了。”
“不算了？”
付银朱噗嗤一笑：“谷禾禾若知道我找你算吉凶，之后得在我耳边念好几天呢。”
“付师姐，我懂了。”
付银朱有点意外。
宁凝目光炯炯地说：“我给别人都算一下，京兆一行安危与否，大家都关心嘛。”
“你可真机灵。”
但宁凝脸色一暗：“可不管安全与否，你们都会去，不是吗？”
“你也想跟着过去吗？”
“不想。”宁凝回答得干脆果决，“我擅长的事，对寡宗只是锦上添花却无关紧要罢了。和付师姐你不同，你能看一看《东海传信》就能有创作灵感，我却只能看到人和事中有没有不祥之兆……但能让我写一篇番外，我很欣慰。不过，付师姐，你可不要挑太多毛病啊……”
“不会的……”付银朱没想到宁凝竟为此苦恼，“在寡宗哪里有无关紧要的天赋呢……”
宁凝垂眸又抬眼：“师姐，你说得有理。那么，师姐也要好好写下去呀。传信香这些扰人心智的事情，别太放在心上，有我和其他同门分忧呢……”
付银朱见宁凝手指划过自己的额头，并且用怜惜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为宁凝的话感动不已。
“你看，师姐，都掉头发了……”
美好的心情摔落在地。
宁凝偷笑：“凌素霜研制了生发膏，她上次拿去海月宗卖了，但海月宗的人认死理，要我们亲自用过才愿买……师姐，你可否愿意……？”
“不愿意。”
“趁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帮你试过了。”宁凝眼露精光，“夜里观察头发生长时，谷师姐还烦我呢……”
“我不去。”付银朱依旧拒绝。
“行吧。”宁凝眼神柔和下来，“那你去问问大师兄愿不愿意，好不好？”
付银朱无言以对，但挤出来一个“好”字。
许久没来剑阁，付银朱进了剑阁大门之后，迷了路。
剑阁内设重重机关门，稍有不对，便通向后门所对的山谷。
而剑阁其中的剑炉、仓库、休息室，也需要机关组合才能打开通路。
付银朱在剑阁里转来转去，来到剑炉——
没人。
倒是地上有一把镰刀。
她蹲在地上观察了一会儿，想起这是渡劫天雷观赏大会当天陆星炽手里的那个。
付银朱起身环视，还有一些锄头、耙子、铲子……都是新作的。
楚焰之前净做小东西，为何最近开始做农具呢？
难不成真的是给谷禾禾的？
付银朱觉得楚焰的秘密又多了一层。
她从机关门走出去，兜兜转转，终于来到楚焰常待的休息室。
楚焰正在拿布擦拭屋内的陈设，他听见脚步声，便回头看去：“你一个人来的？”
她在门口有一丝犹豫，扭头看了眼宁凝的东西——
几枚铜钱、用纸包着的碎茶叶、一小箱收集来的龟甲。
宁凝不过是心思敏感，感知力强，付银朱并不觉得需要躲着她。
她打开记有梦话记录的画卷，双目紧闭，呼吸凝滞——
上面绘有景物，似乎是付银朱提到的地点。
山水之间，密密麻麻的字皆是诗句。
若是在梦里便能诗词张口就来，这些梦话让宁凝拿去写番外，可是天大的好事。
但付银朱叹了口气。
宁凝之前负责给画册题诗，灵气十足。
眼下梦话也写成绝句，付银朱实在佩服。
画卷上所记载的，是付银朱几次三番想和陆星炽解释而终未能说出口的话。
实在是怎么想都词不达意。
除非能把“你们都是纸片人”这种话说出口。
付银朱身处的书中世界，是一篇关于海月宗和海日宗的同人文，名曰《海王之家》，内容也显而易见，热热闹闹的海月宗和海日宗众人争风吃醋，为了将楚焰收为自己的鱼，但楚焰不为所动，因为陶里音的情蛊，也因为他一心求道终能飞升。
当付银朱在幻境里重写《魔族炮灰》时，这个脉络已经是她写的第三次了。她每次都比之前动笔前更了解楚焰的真实想法，但她从未如现在这般对楚焰感到厌恶。
她对楚焰的期待，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魅力又受欢迎的人。然而如今，楚焰或许在寡宗能得到其他弟子的尊重，但付银朱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写文时对他的错误印象。
付银朱承认，她当时没有细读原著。
——她本就喜欢凭热情和冲动写东西。
她多么希望楚焰一心炼剑就能声名传到海月宗，她多么希望他在寡岛之滨不闻不问也能尽知陆国天下事，她多么希望他不会为同门所绊，为往事所困，为过去的成与败在夜半懊恼千百遍……
她希望楚焰，和她自己能再洒脱一点。
在幻境之前，楚焰做的小小兵器，被她和谷禾禾当做饰品……那时候多开心呀。
但从他口中听到“梦魇魔”三个字之后，付银朱想起来就一激灵。她觉得自在茶宗他和小妖在传送阵传信开始，楚焰一步一步偏离“正确的道路”。
付银朱转眼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天上未曾飘下来一根准绳。更何况，楚焰之前在东海东海养伤再重回元坐言师父那里，也并非善良之选。
可是她无法抗拒地期待，楚焰所选之路，不在东海七十二仙岛争高下，不被茶宗竞争的氛围影响，不被海月宗的人魅惑，一心只做自己在乎的事是“正确的道路”。
她写同人文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对自己有所期待。从现实世界到书中世界，付银朱也希望自己不会为外物所烦扰。
在进入幻境之前，她感觉到身边世界的微微异样，但如今她无法在置身度外。
她记得在茶宗藏书阁见到小妖时大家的神情，记得楚焰在外面降妖除魔杀妖后大家的议论，她知道东海不再安定。她想起岳家茶馆小厨娘岳萝，频频去月老庙，又和身边人抱怨过那里气场有变，却从没想起《茶岛茶艺》有着如此的影响力。
付银朱眼前突然闪过大泽之畔的缠月，他面对苦苦收集的姻缘物一下子晃了神。那般神情，仿佛几多努力几多弥补，都无法重新再掌控世间姻缘的动向。
——就像付银朱曾经期待自己能掌控书中世界的剧情进展一样。
那时候，没法在茶宗继续修行之后，付银朱便破罐破摔，做起她一直以来擅长的事情——
逃避现实，躲在书里故事里，躲在同人的虚幻世界里。
可又从哪里来的影响呢？
付银朱觉得只顾眼前同人本番外不够“正确”。
是在幻境里对岳家茶馆的挂念吗？是在茶宗对膳食会的不公而感到胸闷吗？还是在缘仙镇时见同门弟子努力寻求掌门的认可而无法抽身呢？
付银朱又重新看起画卷上的小小的景物。
都是她与陆星炽相见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进了“情劫幻境”也没有放弃调查出现在茶岛的妖魔桥传送阵……付银朱觉得自己还是对这个书中世界知之甚少。
她盯着画卷上的诗句，试图找找宁凝所记的先后顺序，但突然背后有人叫她。
她吓得一哆嗦。
“看就看了，”宁凝垫着脚尖抬头看她举高的画卷，“付师姐，我正要找这个呢。”
“给你。”付银朱把画卷一合，小心翼翼卷起来。
宁凝轻按她的手腕：“不用，师姐自己留着吧。我是怕你搬屋时太嫌弃这玩意，给扔了。”
“怎么会呢……我很喜欢。”
“真的吗？师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呀？”宁凝喜笑颜开，“……《魔族炮灰》的番外，我来写好不好？就一半，写一篇也行。”
付银朱有些惊讶：“当然好啊。你问过掌门了吗？”
“问了，他说此事由你……”宁凝的表情却不太开心，“若你不乐意，就劝劝你，他想让你再看看传信香……我隐隐不安啊……”
付银朱困惑地看着她。
“传信香太邪了，好像附着诸多怨气，明珠暗投、天罗地网、抱屈含冤的浊气驱散不尽。”宁凝神神叨叨地念着，“我听掌门说，传信香是魔界之物，常是随用随做，但你这个怕是在邪祟之地放得久了……”
“要追究传信香的原主吗？”
宁凝点点头：“不过，看你有没有工夫了。我不强求，掌门也不强求。不过，付师姐，我有句话要提醒你……”
宁凝让她小心梦见的人。
“之前京兆就有传闻，有鬼魅在梦里勾人，”宁凝一脸严肃，“虽然传信香里的地点，不去也罢，但你最好还是去梦见的地方，看看那人是否存在……”
“知道了，”付银朱眼睛一转，“那我去趟京兆打听打听。宁凝，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此行安不安全？我怕我跟着渡劫大会登岛抽票活动一起，影响寡宗其他人。”
宁凝答应她。
付银朱答应谷禾禾去京兆，其实就是为了见陆星炽。方才她为此头疼，和谷禾禾一起，必定形影不离，若见到陆星炽，谷禾禾的系统检测到对方是危险人物，再叫上大师兄和掌门过来保护……简直重走一遍上一重幻境的流程。
所以，有宁凝的小占卜，付银朱便能轻松回绝谷禾禾。
凶兆。
——那就不连累谷禾禾了。
吉兆。
——一个人去东市或西市转一转，没什么问题。
但转瞬之间，付银朱叫住宁凝：“算了。”
“不算了？”
付银朱噗嗤一笑：“谷禾禾若知道我找你算吉凶，之后得在我耳边念好几天呢。”
“付师姐，我懂了。”
付银朱有点意外。
宁凝目光炯炯地说：“我给别人都算一下，京兆一行安危与否，大家都关心嘛。”
“你可真机灵。”
但宁凝脸色一暗：“可不管安全与否，你们都会去，不是吗？”
“你也想跟着过去吗？”
“不想。”宁凝回答得干脆果决，“我擅长的事，对寡宗只是锦上添花却无关紧要罢了。和付师姐你不同，你能看一看《东海传信》就能有创作灵感，我却只能看到人和事中有没有不祥之兆……但能让我写一篇番外，我很欣慰。不过，付师姐，你可不要挑太多毛病啊……”
“不会的……”付银朱没想到宁凝竟为此苦恼，“在寡宗哪里有无关紧要的天赋呢……”
宁凝垂眸又抬眼：“师姐，你说得有理。那么，师姐也要好好写下去呀。传信香这些扰人心智的事情，别太放在心上，有我和其他同门分忧呢……”
付银朱见宁凝手指划过自己的额头，并且用怜惜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为宁凝的话感动不已。
“你看，师姐，都掉头发了……”
美好的心情摔落在地。
宁凝偷笑：“凌素霜研制了生发膏，她上次拿去海月宗卖了，但海月宗的人认死理，要我们亲自用过才愿买……师姐，你可否愿意……？”
“不愿意。”
“趁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帮你试过了。”宁凝眼露精光，“夜里观察头发生长时，谷师姐还烦我呢……”
“我不去。”付银朱依旧拒绝。
“行吧。”宁凝眼神柔和下来，“那你去问问大师兄愿不愿意，好不好？”
付银朱无言以对，但挤出来一个“好”字。
许久没来剑阁，付银朱进了剑阁大门之后，迷了路。
剑阁内设重重机关门，稍有不对，便通向后门所对的山谷。
而剑阁其中的剑炉、仓库、休息室，也需要机关组合才能打开通路。
付银朱在剑阁里转来转去，来到剑炉——
没人。
倒是地上有一把镰刀。
她蹲在地上观察了一会儿，想起这是渡劫天雷观赏大会当天陆星炽手里的那个。
付银朱起身环视，还有一些锄头、耙子、铲子……都是新作的。
楚焰之前净做小东西，为何最近开始做农具呢？
难不成真的是给谷禾禾的？
付银朱觉得楚焰的秘密又多了一层。
她从机关门走出去，兜兜转转，终于来到楚焰常待的休息室。
楚焰正在拿布擦拭屋内的陈设，他听见脚步声，便回头看去：“你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