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焰见身旁的寡宗弟子神色紧张，便让他们都退到二层。
付银朱赖在一层楼梯口，暗中观察。
猫妖们只是喵喵叫。
楚焰蹲下身来，他伸出手。
猫妖随即把爪子搭在他的手上。
好像读懂了对方的心思，楚焰立马朝后面找小二。
小二早就跑得没影了。
他只好跟付银朱讲清情况：“给他们端来点儿水吧。”
付银朱从二层拿了洗面盆回来，用灵力倒上清水，递给楚焰。
楚焰把杯子放在地上，猫妖便凑到角落里喝起水来。
付银朱见楚焰朝她所在的角落走来，轻声问道：“原来是渴了呀……”
“还以为它们要害你不成？”楚焰浅笑一声，“不过他们不是寻常野猫，是千狸一族……”
楚焰见付银朱点点头，问：“你知道？”
“嗯。我以为他们盘踞在滇南……”
“正是。滇南那边有不少缠月修建的传送阵，”楚焰转述千狸族的近况，“房宿星君拆了不少，引得妖魔横行，寻常百姓携家带口逃离……千狸族靠啃食记忆为食，他们跟着人群一路来到这边……但是……我也挺惊讶的，记忆和记忆不一样，被妖兽和魔族吓过的记忆，有毒。”
“啊？”付银朱同感意外，“魔族不会攻击凡人啊。”
楚焰没料到话题竟然偏到魔族上面：“梦魇魔，你见过，他们和千狸族有矛盾，先行闹了起来。说来话长……这几只千狸族的小妖躲到东汀乡，勉强能吃到一点美味的记忆。”
在二层昏睡的谷禾禾被寡宗弟子们的私语吵醒，她悄悄下楼，听到了付银朱和楚焰的谈话。
她凑了过来，问：“千狸族……小猫妖，怎么攻击人呀？”
“都饿坏了，没力气害人。”楚焰说完朝猫妖所在角落望去。
猫妖一只也没见到。
——全被奔向它们的谷禾禾身影挡上了。
小小猫妖太可爱了，谷禾禾想给他们找个好地方安置。
楚焰沉思一下，觉得正好问问东汀乡外的陆国，到底乱成什么样子。
谷禾禾叫来巫泯，她对陆国的地理十分熟悉。
大家听过猫妖的讲述，发现陆国妖魔聚集的地方，不只是传送阵附近。
谷禾禾有些思路，问：“我们给观赏大会做场限谷子时，从很多地方买珍贵又独特的材料，像不像那些地方？”
付银朱回忆起来，在幻境之中，那时巫泯查仿制作坊，也的确在那几个县。
巫泯很是严谨，回到二楼去查找笔记。
楚焰蹲在地上，重新抱起猫妖。片刻之后，他答道：“你们说中了。东汀乡这里的翾璨居，里面出售的珍宝也是从那些地方收罗而来。梦魇魔们，并不团结，猫妖说他们跟着一人而来，那位梦魇魔今夜要去翾璨居。”
“去翾璨居作甚？”谷禾禾立马问道。
“趁着他们睡觉时潜入梦境，再加上猫妖，可以操纵他们的意识……”付银朱答道。
楚焰颔首：“你反应可真快。缠月之前建设仙妖桥传送阵，曾接触过东海的鲛人太子……鲛人的居所离寡岛也不远……总之，鲛人太子和千狸族以及梦魇魔们曾欲合谋……”
谷禾禾突然举起手来：“等一下，独孤午提过翾璨居是角宿星君在凡间的产业，梦魇魔突袭之后，仙界岂不是……”
要仙魔大战呀。
付银朱不想见到这种局面，谷禾禾也觉得对寡宗不利。
——陆星炽是寡宗一员，一旦被发现，寡宗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名声，又要葬送。
楚焰不和她们二人分析利弊。
只是让猫妖带路，去翾璨居看一眼。
“大师兄，”谷禾禾追在他后面跑，“走慢点嘛。”
付银朱勉强追上他：“我们刚才知会一下同门，你就……”
“这么重要的事，我可不能替独孤午做决定啊。”谷禾禾拍拍胸口，大口呼吸。
楚焰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谷禾禾：“我本就想一个人去，我自己的决定，你们俩别跟着了。”
“可我已经和他们讲了，”谷禾禾见楚焰侧身，便拦在他前面，“和翾璨居有关，他们都支持我。”
楚焰又看向付银朱……他不知道代行掌门的究竟是她们两人中的谁。
“魔族没那么好惹，”楚焰特意提醒付银朱，“你熟悉的那个，例外而已。”
付银朱点点头。
她被谷禾禾拽着衣服，缓慢地走在楚焰身后。
这距离，得有三十尺了。
付银朱见楚焰突然停下，自己也刹住脚步。
“你……”谷禾禾撞到她身上，但见付银朱扭头，手指比在嘴前，立刻噤声。
楚焰前面的魔族，器宇不凡，所到之处花草都蔫了。
他们在和翾璨居的人理论，一伙儿人从这里买来的妖族至宝是假货，另一伙儿是退货回来的魔族圣物被掉了包。
翾璨居的人知道他们心里有愧，不敢挂单子，就只敢在门口动嘴皮子。
付银朱见楚焰绕路到翾璨居另一边，便回头看谷禾禾的态度。
谷禾禾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抓住梦魇魔的机会，偏要让付银朱带着自己上前看一看。
“其实梦魇魔……不太敢和人在一起。”付银朱走过去之后，在谷禾禾耳边说道。
谷禾禾瞪大眼睛，但是她们已经不能装傻从魔族的队伍中撤离。
“没事，我们不是梳理过魔界的剧情了吗？”谷禾禾一步迈到付银朱前面，“我来套套话，总能知道梦魇魔的下落，或者让魔族内部制约一下他。”
付银朱朝楚焰的方向一瞥，见他撇下猫妖，也朝这边走来。
楚焰拦不住谷禾禾，但是只能让付银朱先退后几步。
万万没想到，谷禾禾舌灿莲花，竟然让一伙儿魔族信了魔尊陆星炽会帮他们探明被掉包的魔族圣物。
“银朱、银朱，”谷禾禾笑着回头叫付银朱，“他们问我们根据何来……”
楚焰立马护在她们俩面前。
付银朱突然有了灵感：“想仿制魔族圣物的匠人很多，但是有能力的……就那一处……”
付银朱说了能仿造陆星炽手中隐龙鞭的铁匠铺子。
谷禾禾眼睛一亮，她记得原著里有这么个地方。
对面的魔族一听，窃窃私语。
之后他们打算先去那边一看：“姑且就信了魔尊。他啊，隐龙鞭不离身，哪儿会理解交换甚至变换圣物的我们啊。”
另一伙儿人一听仿制作坊，恨之入骨，非要过去报仇。
——哪个造假的地方都恨。
附近的魔族散去，楚焰立马感受到一旁飘来的魔族之息。
他过去一看，万万没想到是颜俨。
“我们见过。”
颜俨见他生疏的问好，嗤笑一声：“我记得，前些日子的事。我本就只和家人相熟，如今他们已经不在世上了……你，算是我难得的熟人了。”
楚焰回想起往返东海深处时所见的惨状，对眼神忧郁却嘴角讥笑的颜俨，不禁关心起来。
“我只是仙门弟子，我做不了什么，可是你去翾璨居，那里或有仙人主持……你会没命的。”
楚焰的话令颜俨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做不了什么？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怎么当时不说这句话。没命就没命……”
“我经历了当时，才有经验来说这话。”楚焰声音变得响亮。
付银朱和谷禾禾相视一对，轻轻地朝他们走去。
“经验？”颜俨早就注意到跟他同来的猫妖，“只会喂得猫妖越来越强。”
“我的经验……只是……”楚焰努力组织语言，“你读梦经验不足，翾璨居里就算不上仙人也是修行深厚的人……”
“总有弱者，总有我能直接下手的。”颜俨又垂下头。
谷禾禾听了，立马插话：“大师兄，这是你的友人吗？交流经验，也不带上我。我也想学，教教我嘛，就当……练练手嘛。”
楚焰附和道：“走，先跟我去客栈，练练手。”
付银朱十分不安，但是她在第五重幻境里曾被梦魇魔读梦，便主动要求从自己试起。
一到客栈，许多寡宗弟子去买点心和干粮，客栈十分安静。
谷禾禾不放心颜俨跟着付银朱同进客房，非要四人在一起。结果猫妖们也不肯离开谷禾禾和楚焰，挨挨挤挤地在同一房间里。
颜俨见这般热闹，过去和家人在魔界平凡生活的回忆扑面而来。
当时，不应该从魔界逃出去。
当时，不该纵容父亲去和千狸族的记忆。
“你们啊，”颜俨对猫妖们说，“怎么不把这些记忆都吃掉呢。曾经支撑我一路到东海的记忆，如今却中伤我……”
一只猫妖从谷禾禾怀里跳到楚焰腿上。楚焰随后说：“它们答应你。”
“来吧。”
“等一下，”楚焰又打断猫妖的行动，“忘掉过去，就能不再痛苦吗？”
“当然，”颜俨伸出手托住凑过去的小猫妖，“我曾试过，就一次……那一回，我去过千狸族的梦里，那只猫妖被妖兽恶行的记忆所累，我读梦又篡改了梦境，它后来得以恢复正常。”
付银朱心头一喜。她追问：“那你能篡改凡人的梦魇吗？”
“那是当然。”
付银朱有了新的主意，她怯怯地看了眼谷禾禾，想和她先商量一下。
谷禾禾撵走聚在身边的猫妖，走到付银朱边上，开启“清意咒”。
“你之前说我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谷禾禾其实也有奇妙的点子，她想让千狸族啃食楚焰的记忆，让他忘却剑阁里的那般痛苦，也希望千狸族能查一查楚焰记忆里有没有自己，再之后让梦魇魔从猫妖的梦境之中转述给自己。
“你呢？想知道谁的？”谷禾禾问付银朱。
付银朱一愣：“我想的不是这个。”
千狸族和梦魇魔相互配合，经历妖魔侵袭的凡人，不就可以从黑暗的过去里振作起来了嘛？
而且魔界底层的魔族，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吧。如此一来，也能按任务计算，梦魇魔便能得到魔界的单子。
——付银朱不由自主地为魔族的事务操劳。
“我那是暗暗的私心，”谷禾禾为自己而苦笑，“比不上你女主的格局啊。……我没有阴阳怪气，我是真的夸你。”
随后谷禾禾去和楚焰提起读取他记忆的事，一旁的颜俨很是开心。
但楚焰察觉到些许不对：“你这招……多此一举。我忘了过去，你还从颜俨那里打听什么？”
“……那谁知道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的啊？”
楚焰被谷禾禾问住了。
“瞧你说这话……寡岛以来，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的呀？”楚焰问完见谷禾禾眨眨眼睛，便补充道，“滇南的那些事，你都没再提过。”
“我没有过去的记忆，”谷禾禾和他坦白，“大师兄早就看透我了，是不是？今天，原谅我任性，我想从梦魇魔那里知道过去……里的我和你。”
“不行。”楚焰拒绝得很干脆。
“现在的你更好，”楚焰目光炯炯地望着谷禾禾，“不要回忆的你更好。”
“可是……我接受不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我接受不了在寡宗一直低别人一等的感觉……”谷禾禾的表情委屈巴巴。
我们之间的差距……
付银朱的思绪停在这句话上。
谷禾禾一直嚷嚷着要和付银朱一样的东西……原来只是平起平坐同样的权力。
和没有灵根无关，和背负系统无关。
她前几天碎碎叨叨怨念的，是付银朱能往返书中世界的特权。
付银朱回过神来，听见远处楚焰一本正经地对谷禾禾说：“那我，也不要那段回忆了。”
颜俨在一旁，总算明白刚才楚焰为何问自己要忘掉过去。
他听见楚焰回答自己常常做噩梦，他便打算从楚焰开始练手。
颜俨不给付银朱和谷禾禾提建议的机会，直接赶走她们两人，以及缠着谷禾禾的猫妖们。
付银朱赖在一层楼梯口，暗中观察。
猫妖们只是喵喵叫。
楚焰蹲下身来，他伸出手。
猫妖随即把爪子搭在他的手上。
好像读懂了对方的心思，楚焰立马朝后面找小二。
小二早就跑得没影了。
他只好跟付银朱讲清情况：“给他们端来点儿水吧。”
付银朱从二层拿了洗面盆回来，用灵力倒上清水，递给楚焰。
楚焰把杯子放在地上，猫妖便凑到角落里喝起水来。
付银朱见楚焰朝她所在的角落走来，轻声问道：“原来是渴了呀……”
“还以为它们要害你不成？”楚焰浅笑一声，“不过他们不是寻常野猫，是千狸一族……”
楚焰见付银朱点点头，问：“你知道？”
“嗯。我以为他们盘踞在滇南……”
“正是。滇南那边有不少缠月修建的传送阵，”楚焰转述千狸族的近况，“房宿星君拆了不少，引得妖魔横行，寻常百姓携家带口逃离……千狸族靠啃食记忆为食，他们跟着人群一路来到这边……但是……我也挺惊讶的，记忆和记忆不一样，被妖兽和魔族吓过的记忆，有毒。”
“啊？”付银朱同感意外，“魔族不会攻击凡人啊。”
楚焰没料到话题竟然偏到魔族上面：“梦魇魔，你见过，他们和千狸族有矛盾，先行闹了起来。说来话长……这几只千狸族的小妖躲到东汀乡，勉强能吃到一点美味的记忆。”
在二层昏睡的谷禾禾被寡宗弟子们的私语吵醒，她悄悄下楼，听到了付银朱和楚焰的谈话。
她凑了过来，问：“千狸族……小猫妖，怎么攻击人呀？”
“都饿坏了，没力气害人。”楚焰说完朝猫妖所在角落望去。
猫妖一只也没见到。
——全被奔向它们的谷禾禾身影挡上了。
小小猫妖太可爱了，谷禾禾想给他们找个好地方安置。
楚焰沉思一下，觉得正好问问东汀乡外的陆国，到底乱成什么样子。
谷禾禾叫来巫泯，她对陆国的地理十分熟悉。
大家听过猫妖的讲述，发现陆国妖魔聚集的地方，不只是传送阵附近。
谷禾禾有些思路，问：“我们给观赏大会做场限谷子时，从很多地方买珍贵又独特的材料，像不像那些地方？”
付银朱回忆起来，在幻境之中，那时巫泯查仿制作坊，也的确在那几个县。
巫泯很是严谨，回到二楼去查找笔记。
楚焰蹲在地上，重新抱起猫妖。片刻之后，他答道：“你们说中了。东汀乡这里的翾璨居，里面出售的珍宝也是从那些地方收罗而来。梦魇魔们，并不团结，猫妖说他们跟着一人而来，那位梦魇魔今夜要去翾璨居。”
“去翾璨居作甚？”谷禾禾立马问道。
“趁着他们睡觉时潜入梦境，再加上猫妖，可以操纵他们的意识……”付银朱答道。
楚焰颔首：“你反应可真快。缠月之前建设仙妖桥传送阵，曾接触过东海的鲛人太子……鲛人的居所离寡岛也不远……总之，鲛人太子和千狸族以及梦魇魔们曾欲合谋……”
谷禾禾突然举起手来：“等一下，独孤午提过翾璨居是角宿星君在凡间的产业，梦魇魔突袭之后，仙界岂不是……”
要仙魔大战呀。
付银朱不想见到这种局面，谷禾禾也觉得对寡宗不利。
——陆星炽是寡宗一员，一旦被发现，寡宗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名声，又要葬送。
楚焰不和她们二人分析利弊。
只是让猫妖带路，去翾璨居看一眼。
“大师兄，”谷禾禾追在他后面跑，“走慢点嘛。”
付银朱勉强追上他：“我们刚才知会一下同门，你就……”
“这么重要的事，我可不能替独孤午做决定啊。”谷禾禾拍拍胸口，大口呼吸。
楚焰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谷禾禾：“我本就想一个人去，我自己的决定，你们俩别跟着了。”
“可我已经和他们讲了，”谷禾禾见楚焰侧身，便拦在他前面，“和翾璨居有关，他们都支持我。”
楚焰又看向付银朱……他不知道代行掌门的究竟是她们两人中的谁。
“魔族没那么好惹，”楚焰特意提醒付银朱，“你熟悉的那个，例外而已。”
付银朱点点头。
她被谷禾禾拽着衣服，缓慢地走在楚焰身后。
这距离，得有三十尺了。
付银朱见楚焰突然停下，自己也刹住脚步。
“你……”谷禾禾撞到她身上，但见付银朱扭头，手指比在嘴前，立刻噤声。
楚焰前面的魔族，器宇不凡，所到之处花草都蔫了。
他们在和翾璨居的人理论，一伙儿人从这里买来的妖族至宝是假货，另一伙儿是退货回来的魔族圣物被掉了包。
翾璨居的人知道他们心里有愧，不敢挂单子，就只敢在门口动嘴皮子。
付银朱见楚焰绕路到翾璨居另一边，便回头看谷禾禾的态度。
谷禾禾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抓住梦魇魔的机会，偏要让付银朱带着自己上前看一看。
“其实梦魇魔……不太敢和人在一起。”付银朱走过去之后，在谷禾禾耳边说道。
谷禾禾瞪大眼睛，但是她们已经不能装傻从魔族的队伍中撤离。
“没事，我们不是梳理过魔界的剧情了吗？”谷禾禾一步迈到付银朱前面，“我来套套话，总能知道梦魇魔的下落，或者让魔族内部制约一下他。”
付银朱朝楚焰的方向一瞥，见他撇下猫妖，也朝这边走来。
楚焰拦不住谷禾禾，但是只能让付银朱先退后几步。
万万没想到，谷禾禾舌灿莲花，竟然让一伙儿魔族信了魔尊陆星炽会帮他们探明被掉包的魔族圣物。
“银朱、银朱，”谷禾禾笑着回头叫付银朱，“他们问我们根据何来……”
楚焰立马护在她们俩面前。
付银朱突然有了灵感：“想仿制魔族圣物的匠人很多，但是有能力的……就那一处……”
付银朱说了能仿造陆星炽手中隐龙鞭的铁匠铺子。
谷禾禾眼睛一亮，她记得原著里有这么个地方。
对面的魔族一听，窃窃私语。
之后他们打算先去那边一看：“姑且就信了魔尊。他啊，隐龙鞭不离身，哪儿会理解交换甚至变换圣物的我们啊。”
另一伙儿人一听仿制作坊，恨之入骨，非要过去报仇。
——哪个造假的地方都恨。
附近的魔族散去，楚焰立马感受到一旁飘来的魔族之息。
他过去一看，万万没想到是颜俨。
“我们见过。”
颜俨见他生疏的问好，嗤笑一声：“我记得，前些日子的事。我本就只和家人相熟，如今他们已经不在世上了……你，算是我难得的熟人了。”
楚焰回想起往返东海深处时所见的惨状，对眼神忧郁却嘴角讥笑的颜俨，不禁关心起来。
“我只是仙门弟子，我做不了什么，可是你去翾璨居，那里或有仙人主持……你会没命的。”
楚焰的话令颜俨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做不了什么？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怎么当时不说这句话。没命就没命……”
“我经历了当时，才有经验来说这话。”楚焰声音变得响亮。
付银朱和谷禾禾相视一对，轻轻地朝他们走去。
“经验？”颜俨早就注意到跟他同来的猫妖，“只会喂得猫妖越来越强。”
“我的经验……只是……”楚焰努力组织语言，“你读梦经验不足，翾璨居里就算不上仙人也是修行深厚的人……”
“总有弱者，总有我能直接下手的。”颜俨又垂下头。
谷禾禾听了，立马插话：“大师兄，这是你的友人吗？交流经验，也不带上我。我也想学，教教我嘛，就当……练练手嘛。”
楚焰附和道：“走，先跟我去客栈，练练手。”
付银朱十分不安，但是她在第五重幻境里曾被梦魇魔读梦，便主动要求从自己试起。
一到客栈，许多寡宗弟子去买点心和干粮，客栈十分安静。
谷禾禾不放心颜俨跟着付银朱同进客房，非要四人在一起。结果猫妖们也不肯离开谷禾禾和楚焰，挨挨挤挤地在同一房间里。
颜俨见这般热闹，过去和家人在魔界平凡生活的回忆扑面而来。
当时，不应该从魔界逃出去。
当时，不该纵容父亲去和千狸族的记忆。
“你们啊，”颜俨对猫妖们说，“怎么不把这些记忆都吃掉呢。曾经支撑我一路到东海的记忆，如今却中伤我……”
一只猫妖从谷禾禾怀里跳到楚焰腿上。楚焰随后说：“它们答应你。”
“来吧。”
“等一下，”楚焰又打断猫妖的行动，“忘掉过去，就能不再痛苦吗？”
“当然，”颜俨伸出手托住凑过去的小猫妖，“我曾试过，就一次……那一回，我去过千狸族的梦里，那只猫妖被妖兽恶行的记忆所累，我读梦又篡改了梦境，它后来得以恢复正常。”
付银朱心头一喜。她追问：“那你能篡改凡人的梦魇吗？”
“那是当然。”
付银朱有了新的主意，她怯怯地看了眼谷禾禾，想和她先商量一下。
谷禾禾撵走聚在身边的猫妖，走到付银朱边上，开启“清意咒”。
“你之前说我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谷禾禾其实也有奇妙的点子，她想让千狸族啃食楚焰的记忆，让他忘却剑阁里的那般痛苦，也希望千狸族能查一查楚焰记忆里有没有自己，再之后让梦魇魔从猫妖的梦境之中转述给自己。
“你呢？想知道谁的？”谷禾禾问付银朱。
付银朱一愣：“我想的不是这个。”
千狸族和梦魇魔相互配合，经历妖魔侵袭的凡人，不就可以从黑暗的过去里振作起来了嘛？
而且魔界底层的魔族，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吧。如此一来，也能按任务计算，梦魇魔便能得到魔界的单子。
——付银朱不由自主地为魔族的事务操劳。
“我那是暗暗的私心，”谷禾禾为自己而苦笑，“比不上你女主的格局啊。……我没有阴阳怪气，我是真的夸你。”
随后谷禾禾去和楚焰提起读取他记忆的事，一旁的颜俨很是开心。
但楚焰察觉到些许不对：“你这招……多此一举。我忘了过去，你还从颜俨那里打听什么？”
“……那谁知道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的啊？”
楚焰被谷禾禾问住了。
“瞧你说这话……寡岛以来，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的呀？”楚焰问完见谷禾禾眨眨眼睛，便补充道，“滇南的那些事，你都没再提过。”
“我没有过去的记忆，”谷禾禾和他坦白，“大师兄早就看透我了，是不是？今天，原谅我任性，我想从梦魇魔那里知道过去……里的我和你。”
“不行。”楚焰拒绝得很干脆。
“现在的你更好，”楚焰目光炯炯地望着谷禾禾，“不要回忆的你更好。”
“可是……我接受不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我接受不了在寡宗一直低别人一等的感觉……”谷禾禾的表情委屈巴巴。
我们之间的差距……
付银朱的思绪停在这句话上。
谷禾禾一直嚷嚷着要和付银朱一样的东西……原来只是平起平坐同样的权力。
和没有灵根无关，和背负系统无关。
她前几天碎碎叨叨怨念的，是付银朱能往返书中世界的特权。
付银朱回过神来，听见远处楚焰一本正经地对谷禾禾说：“那我，也不要那段回忆了。”
颜俨在一旁，总算明白刚才楚焰为何问自己要忘掉过去。
他听见楚焰回答自己常常做噩梦，他便打算从楚焰开始练手。
颜俨不给付银朱和谷禾禾提建议的机会，直接赶走她们两人，以及缠着谷禾禾的猫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