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话 摸摸头
这日的夜里，月明星稀，鸟鹊南飞，是个做贼作盗的好时节。
莹莹月色之下，柳絮楼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那小楼之中，一个个大爷小爷饮着葡萄美酒，搂着莺燕美人，醉生梦死，好不快活。
唯有一人，僵直着身子坐在众人中间，直挺挺的腰杆和惊恐的眼神叫人觉得他才像是被迫卖身的姑娘。
张洋就着美人递过来的酒杯子喝完了里面的酒，带着三分醉意对着边上快要石化的阿捡说：“别那么紧张，你这一脸都写着：‘我是来干别的事的表情，莫挨老子’。这样怎么去偷东西？放松些，你看那边最靠近台子的小桌，那红衣服的美人多好看啊。怎么蒙着脸呢，得看看长什么样啊……”
阿捡哪有心思看别的什么美人，他小心翼翼躲开美人给张洋夹菜时候捅过来的胳膊肘，小声道：“我也不想，但是忍不住，坐在这，我浑身都不自在……不说这个，不是说会帮我找东西，为什么来了这里……”
赵海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凑在他边上小声道：“我们查过了，那两人就住在柳絮楼三楼最中间那房……”
阿捡刚要起身，却被他按下去，“现在才几更天，你这样去还不被抓包……”
阿捡不得不和他解释：“你们不是说他们俩是高手中的高手吗？那夜深人静的，他们的警惕性不是更高，我稍微有些动静，就会被发现的。现在去，他们一定想不到有人。”
说着，阿捡挣开赵海的手，就往他们说的三楼上去。
赵海还想阻止，却被张洋一把按下了：“没事，不用管他。”
赵海不太放心：“三殿下交代过，说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很容易就给人弄死了，别的不说，但至少要保他不死。”
“那是奈何楼，怎么保？他自己像头驴一样拉不回来，有什么办法。我们赚那么点工钱还要搭上性命不成？吃酒吃菜，待会有力气给收尸！”
阿捡尽力作出气定神闲的模样，装作是个来玩的客人，昂首挺胸地上楼。
到了三楼，他瞅瞅左右，见无人注意，就往边上一闪身，猫进了转角的大盆栽后头。
然后，他迅速地将背在身后的包袱打开，从里面一样样拿出装备来。
身上用绳子捆了作防护的木头板子是经过葛神医的许可将那些匾额给拆了弄的，作用是挨揍的时候能为他抗下部分的火力。
辣椒面、洋葱是从厨房里讨来的，作用是迷糊敌人的视线。
鉴于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阿捡的方案非常简单粗暴：
首先，蒙着脸冲进去，将辣椒面冲着两人一撒。
而后，趁着他们抬手防御的时候，冲到他们面前，等他们一放下手，就把手里的洋葱糊到他们的眼睛上。
最后，趁着他们大叫着揉眼睛的时候，把那本“食谱”给抢回来。
准备就绪，阿捡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衙役们指给他的房间门口，小跳着准备了会，就往前冲去。
可他刚摆开姿势，门突然自己开了。
来不及刹住脚步的阿捡直直撞在了开门人的身上。
他一抬头，正好对上黑衣人冷淡的脸。
阿捡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完了……
似乎对他这身装扮感到有些意外，神不知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淡定地伸出手：“拿出来。”
阿捡老老实实递上左手的辣椒面袋子。
“另一只。”
阿捡又老老实实递上右手攥着的半个洋葱。
但是，等等，不能这样束手就擒！
阿捡想做最后一搏，将那洋葱就往神不知的脸上怼。但是，后者似乎只是轻轻在他手肘上点了一下，他拿着洋葱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拐了弯。
然后……
“啊啊啊啊……”阿捡捂着辣辣的眼睛泪流满面，听见不远处传来鬼不觉懒散的笑声。
“正想着怎么斩草除根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阿捡捂着脑袋，正准备受死呢，却突然感觉耳边有阵风刮了过去。
糖果子的甜香味和细碎的铃铛声传来，而后就听见神不知和鬼不觉异口同声问：“你是什么人？！”
阿捡并没有听见别人的回话，他只听见了“乒里乓啷”的打斗声萦绕在身侧。
他眼睛辣得疼，捂了一会才敢撑着稍微撑开了一点。但隐约只看见一红一黑一褐的身影在缠斗，他边上还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看戏。
“你们是……”
阿捡刚一开口，那白色身影就不耐烦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往他脸上一扑：“没你什么事，别上呆着！”
这是……
“啊啊啊啊，辣椒面！”阿捡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又泪如泉涌地合上了。
眼睛又辣又疼，他有些管不住步子地往前冲去，似乎撞到了什么人。
他听见鬼不觉在边上咬牙切齿地说：“找死！”
“咻！”该是银针出手的声音。
但是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有人拽着他的手，一把将他扯了过去。
而后，随着三声银针入木的“哒哒哒”声，他贴在了一个软软的身体上。
鼻尖有沐水的清香，指尖无意中划过的似乎是衣服上的饰物，细碎的铃铃声传来……啊，是个姑娘家！
阿捡忙想避开，但这人却伸手环了他的脖子跳起，随即边上又传来“咚咚”的声响，似是什么人被踢飞了。
几乎下意识的，阿捡忙将她落下的身体接住……这人的衣服怎么在腿边开了叉！后背怎么也是空着的！
阿捡一惊，忙就松了手。
那人“咚”摔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我、我、我……”
他的话没说完，就感觉肚子一疼，被地上的人一脚给踹到了边上。
“咣！”这次是什么刀具砍在地上的声音。
阿捡在脑袋里思索着现下的状况：此时，赶紧找门出去应最为妥当。可是他的眼完全睁不开，这样晕头转向的，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啊。为今之计……
他只能蹬着脚往角落里缩，护着脑袋作鹌鹑状。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巨大的震动和门窗响亮的破裂声，打斗终于停止了。
有细碎的脚步声小跳着跑向他，而后，一样什么东西被丢在了他的身上。
阿捡被吓得“啊啊”叫起来：“别、别杀我，我、我投降！”
耳边有姑娘的轻笑声，随着铃铃的饰品声，有人好像在他边上蹲下了，然后……
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阿捡愣住了，他伸手，刚触到软软的衣衫，就听见门外张洋的声音喊：“阿捡，阿捡？”
“师父，走了，走了，要被发现了！”
有小声的窸窣声，而后，手里的衣衫倏然被抽走了。
外头，屋子的木头门已经被完全撞烂了。
神不知和鬼不觉一个挂在二楼的门栏上，一个掉在底下狼藉的桌板上。
整个柳絮楼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
姑娘们惊惧地往客人怀里钻，嗲声嗲气地撒娇，而那本身就冲着温柔乡而来的客人们，自然是乐得抱个香软满怀，同时也好奇地向着人飞出来的那间屋子里张望。
柳絮楼里的小厮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直到琼姐闻声出来，见到屋子里这狼狈的状况，尖着嗓子咋咋呼呼地招呼：“一个个属木头的吗？杵着当柱子呢！还不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张洋和赵海发现被丢出来晕了的人，竟然是那奈何楼的杀手，一个个都颇为惊讶。
他们忙跑到屋子里看情况，却只见到阿捡愣愣地伸着手坐在地上。除了样子有些狼狈，别的好像倒没有缺胳膊少腿。
两人在他身侧蹲下。张洋捡起丢在阿捡边上的账本，和赵海两人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阿捡也发蒙：“是啊，什么情况啊……”
天上悠悠悬着轮明晃晃的太阳，日头下，守门的衙役正猫在树下的阴影里闲聊。
“听说了吗？那奈何楼的神不知和鬼不觉，被那叫什么阿捡的小法师给打了！”
“能不听说吗？就张洋那张碎嘴，衙门都传遍了。”
“真是我们天天看见的那人吗？看着身子骨也不怎么样啊，歪头耷脑的样子瞅着还怂，哪里像什么高手？”
“人不可貌相不知道啊，几天前牢里来的那姑娘没没见识过吗？不也看着跟只猫一样，结果呢，把我们那几兄弟揍的，啧啧，惨不忍睹。”
“也是，三殿下从来用人唯贤，那人本是牢里一犯人，若真没什么本事，为什么派他来审查这案子呢？”
“有道理啊，总该有什么本事的吧。”
“对，该是有大本事的！”
两人望向远处那遥遥的金缕别馆的方向。
瑞安城连日来传说的那位“三殿下找的”“专门调查张阿六案子的”“以一挑二将奈何楼的人打得屁滚尿流的”那个“高手”，正坐在金缕别馆内院的是桌子前，皱着眉头杵着下巴研究桌子上的那本《食谱》。
那册子上明明白白写着“食谱”两字，内里却也真是食谱：
菩提五花肉，三两酱油二两醋，一勺红糖一勺盐；玉白水鱼肉，一两白酒二两醋，半勺油来半勺糖……
在衙门的时候，阿捡就和张洋赵海一起，细细地检查过整本册子。
这本《食谱》的纸张只是普通的纸张，里面没有夹层，纸上的内容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符号，只是这样简单地记着各种食物的配料比例。
所以……这是凭什么被叫做账本，害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偷？！
金缕别馆的后院，树影子撑起了一片阴凉。
阿捡坐在石头桌子边，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证据，都要盯出花眼来了。
除了刚拿到手的食谱，另一个是那个花色奇怪的荷包，因为衙门的人都不认为是什么证据，所以，都让他给带回来了。
到底两个都是线索，还是说两个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一直找错了方向呢？
阿捡正回忆思索着各种可能性，边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染着大红指甲的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荷包。
“这、这不能动！这可、可能是证……”
阿捡忙将东西压下，可是一抬头瞧清楚来者是谁的时候，他的话就囫囵说不清了。
莹莹月色之下，柳絮楼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那小楼之中，一个个大爷小爷饮着葡萄美酒，搂着莺燕美人，醉生梦死，好不快活。
唯有一人，僵直着身子坐在众人中间，直挺挺的腰杆和惊恐的眼神叫人觉得他才像是被迫卖身的姑娘。
张洋就着美人递过来的酒杯子喝完了里面的酒，带着三分醉意对着边上快要石化的阿捡说：“别那么紧张，你这一脸都写着：‘我是来干别的事的表情，莫挨老子’。这样怎么去偷东西？放松些，你看那边最靠近台子的小桌，那红衣服的美人多好看啊。怎么蒙着脸呢，得看看长什么样啊……”
阿捡哪有心思看别的什么美人，他小心翼翼躲开美人给张洋夹菜时候捅过来的胳膊肘，小声道：“我也不想，但是忍不住，坐在这，我浑身都不自在……不说这个，不是说会帮我找东西，为什么来了这里……”
赵海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凑在他边上小声道：“我们查过了，那两人就住在柳絮楼三楼最中间那房……”
阿捡刚要起身，却被他按下去，“现在才几更天，你这样去还不被抓包……”
阿捡不得不和他解释：“你们不是说他们俩是高手中的高手吗？那夜深人静的，他们的警惕性不是更高，我稍微有些动静，就会被发现的。现在去，他们一定想不到有人。”
说着，阿捡挣开赵海的手，就往他们说的三楼上去。
赵海还想阻止，却被张洋一把按下了：“没事，不用管他。”
赵海不太放心：“三殿下交代过，说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很容易就给人弄死了，别的不说，但至少要保他不死。”
“那是奈何楼，怎么保？他自己像头驴一样拉不回来，有什么办法。我们赚那么点工钱还要搭上性命不成？吃酒吃菜，待会有力气给收尸！”
阿捡尽力作出气定神闲的模样，装作是个来玩的客人，昂首挺胸地上楼。
到了三楼，他瞅瞅左右，见无人注意，就往边上一闪身，猫进了转角的大盆栽后头。
然后，他迅速地将背在身后的包袱打开，从里面一样样拿出装备来。
身上用绳子捆了作防护的木头板子是经过葛神医的许可将那些匾额给拆了弄的，作用是挨揍的时候能为他抗下部分的火力。
辣椒面、洋葱是从厨房里讨来的，作用是迷糊敌人的视线。
鉴于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阿捡的方案非常简单粗暴：
首先，蒙着脸冲进去，将辣椒面冲着两人一撒。
而后，趁着他们抬手防御的时候，冲到他们面前，等他们一放下手，就把手里的洋葱糊到他们的眼睛上。
最后，趁着他们大叫着揉眼睛的时候，把那本“食谱”给抢回来。
准备就绪，阿捡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衙役们指给他的房间门口，小跳着准备了会，就往前冲去。
可他刚摆开姿势，门突然自己开了。
来不及刹住脚步的阿捡直直撞在了开门人的身上。
他一抬头，正好对上黑衣人冷淡的脸。
阿捡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完了……
似乎对他这身装扮感到有些意外，神不知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淡定地伸出手：“拿出来。”
阿捡老老实实递上左手的辣椒面袋子。
“另一只。”
阿捡又老老实实递上右手攥着的半个洋葱。
但是，等等，不能这样束手就擒！
阿捡想做最后一搏，将那洋葱就往神不知的脸上怼。但是，后者似乎只是轻轻在他手肘上点了一下，他拿着洋葱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拐了弯。
然后……
“啊啊啊啊……”阿捡捂着辣辣的眼睛泪流满面，听见不远处传来鬼不觉懒散的笑声。
“正想着怎么斩草除根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阿捡捂着脑袋，正准备受死呢，却突然感觉耳边有阵风刮了过去。
糖果子的甜香味和细碎的铃铛声传来，而后就听见神不知和鬼不觉异口同声问：“你是什么人？！”
阿捡并没有听见别人的回话，他只听见了“乒里乓啷”的打斗声萦绕在身侧。
他眼睛辣得疼，捂了一会才敢撑着稍微撑开了一点。但隐约只看见一红一黑一褐的身影在缠斗，他边上还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看戏。
“你们是……”
阿捡刚一开口，那白色身影就不耐烦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往他脸上一扑：“没你什么事，别上呆着！”
这是……
“啊啊啊啊，辣椒面！”阿捡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又泪如泉涌地合上了。
眼睛又辣又疼，他有些管不住步子地往前冲去，似乎撞到了什么人。
他听见鬼不觉在边上咬牙切齿地说：“找死！”
“咻！”该是银针出手的声音。
但是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有人拽着他的手，一把将他扯了过去。
而后，随着三声银针入木的“哒哒哒”声，他贴在了一个软软的身体上。
鼻尖有沐水的清香，指尖无意中划过的似乎是衣服上的饰物，细碎的铃铃声传来……啊，是个姑娘家！
阿捡忙想避开，但这人却伸手环了他的脖子跳起，随即边上又传来“咚咚”的声响，似是什么人被踢飞了。
几乎下意识的，阿捡忙将她落下的身体接住……这人的衣服怎么在腿边开了叉！后背怎么也是空着的！
阿捡一惊，忙就松了手。
那人“咚”摔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我、我、我……”
他的话没说完，就感觉肚子一疼，被地上的人一脚给踹到了边上。
“咣！”这次是什么刀具砍在地上的声音。
阿捡在脑袋里思索着现下的状况：此时，赶紧找门出去应最为妥当。可是他的眼完全睁不开，这样晕头转向的，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啊。为今之计……
他只能蹬着脚往角落里缩，护着脑袋作鹌鹑状。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巨大的震动和门窗响亮的破裂声，打斗终于停止了。
有细碎的脚步声小跳着跑向他，而后，一样什么东西被丢在了他的身上。
阿捡被吓得“啊啊”叫起来：“别、别杀我，我、我投降！”
耳边有姑娘的轻笑声，随着铃铃的饰品声，有人好像在他边上蹲下了，然后……
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阿捡愣住了，他伸手，刚触到软软的衣衫，就听见门外张洋的声音喊：“阿捡，阿捡？”
“师父，走了，走了，要被发现了！”
有小声的窸窣声，而后，手里的衣衫倏然被抽走了。
外头，屋子的木头门已经被完全撞烂了。
神不知和鬼不觉一个挂在二楼的门栏上，一个掉在底下狼藉的桌板上。
整个柳絮楼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
姑娘们惊惧地往客人怀里钻，嗲声嗲气地撒娇，而那本身就冲着温柔乡而来的客人们，自然是乐得抱个香软满怀，同时也好奇地向着人飞出来的那间屋子里张望。
柳絮楼里的小厮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直到琼姐闻声出来，见到屋子里这狼狈的状况，尖着嗓子咋咋呼呼地招呼：“一个个属木头的吗？杵着当柱子呢！还不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张洋和赵海发现被丢出来晕了的人，竟然是那奈何楼的杀手，一个个都颇为惊讶。
他们忙跑到屋子里看情况，却只见到阿捡愣愣地伸着手坐在地上。除了样子有些狼狈，别的好像倒没有缺胳膊少腿。
两人在他身侧蹲下。张洋捡起丢在阿捡边上的账本，和赵海两人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阿捡也发蒙：“是啊，什么情况啊……”
天上悠悠悬着轮明晃晃的太阳，日头下，守门的衙役正猫在树下的阴影里闲聊。
“听说了吗？那奈何楼的神不知和鬼不觉，被那叫什么阿捡的小法师给打了！”
“能不听说吗？就张洋那张碎嘴，衙门都传遍了。”
“真是我们天天看见的那人吗？看着身子骨也不怎么样啊，歪头耷脑的样子瞅着还怂，哪里像什么高手？”
“人不可貌相不知道啊，几天前牢里来的那姑娘没没见识过吗？不也看着跟只猫一样，结果呢，把我们那几兄弟揍的，啧啧，惨不忍睹。”
“也是，三殿下从来用人唯贤，那人本是牢里一犯人，若真没什么本事，为什么派他来审查这案子呢？”
“有道理啊，总该有什么本事的吧。”
“对，该是有大本事的！”
两人望向远处那遥遥的金缕别馆的方向。
瑞安城连日来传说的那位“三殿下找的”“专门调查张阿六案子的”“以一挑二将奈何楼的人打得屁滚尿流的”那个“高手”，正坐在金缕别馆内院的是桌子前，皱着眉头杵着下巴研究桌子上的那本《食谱》。
那册子上明明白白写着“食谱”两字，内里却也真是食谱：
菩提五花肉，三两酱油二两醋，一勺红糖一勺盐；玉白水鱼肉，一两白酒二两醋，半勺油来半勺糖……
在衙门的时候，阿捡就和张洋赵海一起，细细地检查过整本册子。
这本《食谱》的纸张只是普通的纸张，里面没有夹层，纸上的内容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符号，只是这样简单地记着各种食物的配料比例。
所以……这是凭什么被叫做账本，害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偷？！
金缕别馆的后院，树影子撑起了一片阴凉。
阿捡坐在石头桌子边，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证据，都要盯出花眼来了。
除了刚拿到手的食谱，另一个是那个花色奇怪的荷包，因为衙门的人都不认为是什么证据，所以，都让他给带回来了。
到底两个都是线索，还是说两个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一直找错了方向呢？
阿捡正回忆思索着各种可能性，边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染着大红指甲的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荷包。
“这、这不能动！这可、可能是证……”
阿捡忙将东西压下，可是一抬头瞧清楚来者是谁的时候，他的话就囫囵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