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很快便没了气息,只剩邪祟还在挣扎。

    那邪祟一团黑色雾气,无形,无实体。果然是赤口,可赤口为什么会害人。

    或者说,赤口哪来的害人的能力!

    这就需要严刑拷打了。

    南棠文学课永远不及格,依稀记得赤口很怕一个东西,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只好求助的目光望向念之。

    念之是除了修剑什么都行……

    赤口喜发丝,惧犀角香。犀角燃之有异香,人能与鬼通。凡没有实体的邪祟都怕这个。犀角香会使其虚体凝实,而往往变成实体后就好处理多了。

    可问题是,他们没有犀角香啊!!

    犀角香价格昂贵,念之根本买不起。

    南棠只对剑感兴趣。

    无妨,先将其带回宗门,门内掌管门内资源的菊长老可能会有。

    南棠审鬼不行抓鬼行,轻车熟路的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口袋,口袋上印有金色纹路,那纹路看的时间长了眼前发晕。

    南棠以灵力驱使口袋悬于赤口上方,口袋里散出金光,将挣扎的赤口笼罩,眼看赤口就要被收入囊中。

    变故突起!

    赤口挣扎的动作更大了,嘴里嚷嚷的哀嚎,似是求饶,而它的虚体本聚拢的黑雾正以一种缓慢但是坚决的力度一点一点分散。

    它的虚体已涨至三倍大,最终伴随着凄惨的嚎叫声彻底消散,地面上只剩下了巨剑与陈老爷的尸体!

    与此同时,念之掌心的魂灯毫无预兆的熄灭了。

    !

    二人皆是一惊,不明白为何赤口会自爆,更不明白陈夫人的魂灯为什么会随赤口一起熄灭,更加不明白为何陈老爷两天前尚有神志求援而今日神志全失。

    南棠突然想起,陈老爷求仙时,口里是说的是仙人救‘我’,而南棠见到他时,他口中句句不离陈夫人。

    想必当时就已被邪祟侵蚀了部分心智。

    赤口消散的猝不及防,好多谜团都没解开。

    邪祟如何躲过的清音铃?

    为何邪祟附身没有一丝异样?

    其余死去的五人是否赤口所为?

    此事已非二人所能解决,需禀告师门!

    陈府里的众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多半是吓晕过去的,有那胆大的睁着眼目睹了全程,腿肚都在抖。

    五位死者的家人也不再追问是否是邪祟所为了,是不是又能怎样呢,邪祟已消散了。

    念之南棠疏散众人后离开了碧游镇。

    陈府大门紧闭,奴仆都跑了,里面再无一人。

    ——

    剑宗内,南棠一五一十向五长老讲述了始末。

    剑宗掌门正在闭关,细细数来已闭关七十余年。宗内大小事务都是五长老打理。

    五长老在念之记忆中是个很温和的人,此时竟也眉头紧皱,思虑了半晌才对二人说:“你二人先回去休息,此事我自有定夺。”

    当晚,宗门弟子只见三十内门师兄御剑下山,去做什么不得而知!

    宗门已出手,念之便不操心了,仅仅忙碌了三天,念之就感觉好像三个月没有休息似的,也不知师姐天天不得闲还始终如一是怎么做到的。

    师姐刚回来又火急火燎的走了,说是有两个外门弟子打架斗殴,此等恶劣事件绝不能容忍!

    念之回到洞府,莫名有些疲惫感,应是这两天事情太多导致的。她还是喜欢一个人在洞府静静钻研阵法。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反复的做着相同的事,枯燥的同时又让念之觉得安心。师姐依旧时不时过来,有时是送灵果,有时是过来喝杯泉水,往往水没喝完便被叫走。

    残缺的万象阵依旧没能补上,应是对阵法的领悟还不够深,念之也不急,慢悠悠的啃起了宗门藏书阁里的《法阵大全》。

    念之阵法学的很慢,宗门内没人可以教她,全靠自己摸索练习,恰好念之有大把的时间!

    师姐昨天又来了,二十年一度的宗门选拔开始了,师姐想让她去看热闹,念之不想去。

    不知不觉间上次出洞府是什么时候已经想不起来了。山下很是平静,衍生的邪祟都很弱,南棠都让师弟们去处理了。

    《法阵大全》已翻到一半,念之学起来已经越来越快了。

    期间洞外来了几次陌生的气息,停留一会儿就消失了。

    念之想,宗门内招收了许多新弟子,是不是有人打我洞府的主意,看来得加几层阵法才行。

    那气息又来了,念之被打搅到了,有些不开心,在那气息消失后就又加了一层阵法,阵法扩大,笼罩住了洞府前的路。

    师姐又来了,这次是个好消息,师姐的巨剑阿娇诞生出剑灵了,但灵体不太稳,师姐叫了好几次都没叫出来!

    《法阵大全》只剩薄薄的几张了,这薄薄的几张念之好久都没啃下来,非常晦涩难懂。

    洞外脚步声传来,师姐又又又又来了,不过这次传来两个脚步声。

    师姐怎会带人来?

    念之回头一看,两人一前一后走来,前面的是师姐,后面的……是一副好皮囊。

    那皮囊是个男人。

    念之很少出洞府,见过的人自然也少,可每次出去时,就没见过比师姐更耀眼的,可这人……念之不知怎么形容,只觉得当真好看!

    那副好皮囊见念之盯着他,有些局促的停止脚步,削薄的唇抿的更紧了,狭长的眸子也垂了下去,复又小心心翼翼抬起,有些惊喜的注视着她。

    这人的长相本是有些清冷的,可这饱含惊喜的眼神,无端的让他生出几分烟火气。

    念之还沉浸在美色中无法自拔,师姐就已控诉她道:“你怎么把洞府阵法又加强了,莫不成真想在这洞府寡居千余?若不是穆池来寻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南棠的血融入在阵法里,无论阵法加强几层在南棠面前都视若无物一般。

    等等……穆池????

    念之看着眼前这个比师姐还高出一头多的男人,怎么会是小豆芽菜穆池??

    念之第一次对自己的时间概念产生了怀疑……在她印象中,也就过了一两年而已。

    看看穆池,又有些不确定。上次到她腰间的小小孩童已经这么高了,念之都需仰头看他,宽肩长腿细腰,完完全全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人。

    较于少年稍显成熟,而较于青年又有些稚嫩!

    念之闭眼,不能再看,心中默念:唯有阵法才是永恒!

    那边穆池见念之闭眼,挺大个人一下就慌了,以为念之不想看到他,忐忑不安的唤她:“姐姐,姐姐”

    声音都这么好听,如此低沉磁性的嗓音叫她姐姐!!

    念之想把自己所有财产都给他!!

    她的财产有…一堆宝贝石子,一堆布阵法器,以及经年累积欠师姐的八万五千七百二十二上品灵石!

    穆池见她还是不理自己,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她是不是忘了自己。

    旁边南棠看看师妹,又看看穆池,心中失望的很,在她想象中二人久别重逢热泪盈眶的画面是一点没有,在她的眼中,穆池依旧冷冰冰,念之如常笑盈盈!

    师姐看人一向不准,上次她觉得神秘莫测的散修前辈却卖给她一本假剑谱!

    最终还是念之开了口,话却是对师姐说的,“师姐,现在何年?”

    南棠翻了个白眼道:“你还知道问,你已经五年没出过洞府了。”

    五年,五年而已,为何穆池长这么快,她记忆的穆池还是那个瘦骨嶙嶙的孩子!

    念之不与穆池说话,穆池眼中的惊喜褪去不少,人也更显冷淡,往那一站如竹般挺立。

    “小池,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短短五年变化如此之大,就像当初念之诧异小小的穆池竟然已有十五岁时一样,念之现在同样诧异穆池的成长速度。

    短短一句话,穆池却犹如枯木逢春般,眼里有了细碎的光,整个人也活了过来。

    穆池与南棠走到石桌坐下,念之为二人倒上一盏灵泉。

    好看的皮囊在眼前放大,真真是面如冷玉肤如凝脂,刚刚在远处看穆池穿的好像七彩华服一般,此时坐下念之才发现人家穿的分明是普普通通一身黑衣,料子上等,但也无甚装饰,果然脸好看什么都好看。

    穆池静静的看着念之,神情很是满足,姐姐救下自己多年,却从未去看过自己,他在归真峰时常盼着姐姐过去,与他而言,念之是他的亲人。

    亲姐姐一般!

    穆池缓缓开口,讲述这些年在归真峰的日子,“我留在归真峰后,师傅待我极好。”

    那些日子归真峰上大大小小的杂事全是穆池的了,师傅练剑常常激起一片碎石,穆池费力的清理,太大的搬不动,师傅便会打一剑招将其击碎了,方便穆池搬走。后来穆池晕过去了,师傅带他去找了药伯后才知穆池是饿昏过去的,他还未辟谷,需要吃饭……

    “我幼时,体内被人下了禁制,阻止骨骼生长,师傅发现后,为我解了禁制。”

    事实上是穆池醒过来后,师傅并未给他辟谷丹,而是让他自己抽空吃东西,还给了穆池一堆归真峰上的蘑菇。穆池被人贩子抓走前曾流浪了一段时间,会些生存技能,炒煮野味不在话下。

    那香味引来了早已不需进食的师傅,吃了他大半的食物。还好师傅吃的多,那蘑菇有毒,穆池被放倒了,口吐白沫。

    穆池后来才知道,修真界中越是毒的东西往往越朴实无华,凡间蘑菇鲜艳的有毒,修真界中鲜艳的反而无害!

    师傅又带他去找了药伯,药伯骂了师傅一通,师傅觉得是他太脆弱了,回去便要教他修行,一探骨骼才知不对,后来用了半年才解开骨骼中的禁制。

    这些不必与姐姐说,免得姐姐担心。穆池在记忆中挑挑找找,只捡好的告诉她,“后来师傅再探骨骼,说我勉强可修行,这些年很是用心的教我。”

    师傅可能出于愧疚,扔给他一些剑谱,穆池自己摸索,真被他练出了一些门道。师傅看见了,从此便有意无意指点一二。穆池领悟的很快,师傅就开始亲自教他剑法了。

    念之听了,心里美滋滋,自己当年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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