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孝顺，江朔和林明真都是孝顺的。
不然也不会在江奶奶的病情每况愈下的时候，双双答应下来这门婚事。
三天后，江朔出差回来，和林明真在他公寓里见了一面。
在两人空空荡荡的微信聊天框里，除了地址，江朔还发送了一串数字。
凭借着认识这么多年对江朔的了解，林明真从容按密码自助进门，看着沙发上坐着看经济资讯的男人，抱臂站在玄关：“你倒是不见外，第一次见面，直接约到自己家里。”
江朔把电视换了个台，看她一眼：“咱俩？第一次见面？你要是想约去咖啡厅，那咱们现在下楼。”
“作为结婚对象的第一次见面啊。”林明真理所当然，自顾自换鞋进屋。
江朔没有理睬她的牵强附会。
这间公寓是市中心的大平层，视野开阔，装修前卫，黑白灰的主色调，带着一种独属于江朔的装逼感。
林明真把手提包放到矮几上，优雅落座在江朔斜对角的真皮沙发上，开门见山：“开始吧。”
江朔对电视节目没了兴趣，直接把电视关掉，从书房拿来两份文件。
“你看一下。”
是律师起草的婚前协议书。
林明真只看了封面，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同样从手提包里拿出两份文件，封面标题赫然也是——婚前协议书。
江朔：？
林明真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四份文件：“好巧，我的律师也准备了。”
她含笑的眼睛里带着一抹狡黠：“用我的？”
江朔：……
他气笑了：“江氏和林氏联姻，林明真你怕吃亏？”
从家族利益上来说，林家做的是四平八稳的食品产业，江氏做芯片，正乘着东风蒸蒸日上，虽然两家都市值过千亿，各自是行业翘楚，但从潜力来看，哪家更有前景一目了然。
“不管用谁的，反正都要双方同意，你先看看再说。”江朔久经商场，许多年未见，她还是不相信他。
江朔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骗也骗不到你身上。”
“万一呢。”
“没有万一。”
“防小人不防君子嘛。”
江朔：……行，他是小人。
林明真看着温温柔柔，但实际一步不让，江朔只好抿着薄唇，把她那份协议书扫视一遍。
涉及到财产分配、婚姻法的常规条目，中规中矩，很符合商业联姻的调性，虽然遣词造句里有偏向林氏的意思，但对江朔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他快速浏览一遍，直接拿签字笔刷刷两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看他这么麻利，林明真倒有些不好意思：“……不愧是江老板。”
江朔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林明真又道：“那除此之外，我这边还有几件事，需要和你达成共识。”
江朔有些意外，看向她：“你说。”
林明真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机，温软柔和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一，双方不能以婚姻关系为由干涉对方的事业发展，如常住国、出差频率、职业规划等；
二，双方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除必要的会见长辈外，不得过多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如交友、外出活动、生活习惯等；
三，婚姻关系并非绑定，正常情况下，任何一方申请解除婚姻关系，另一方都应当同意并积极配合。”
她越念，江朔脸越黑。
林明真讲完，看一眼他的脸色：“如何？”
江朔指尖点着桌面上的两份材料，寒声道：“我想请问，林明真，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是要结婚？不是找合租舍友。”
空气沉默。
林明真心里没出息地有些怵头，有种被老师批评的无措感——谁让他数落她的样子和中学她做不对数学题时一模一样呢。
果然人的童年阴影要用一生来治愈。
但她已经长大了，完全不用顾虑他的不满，她知道，江朔只是因为她的要求和挑剔拂了他的面子，臭脾气发作罢了。
林明真不卑不亢，有话直说：“有哪里不合适吗？这三条里，你不同意哪一条？”
江朔看着她的红唇张合，不知怎么忽然没了脾气，顺从道：“好啊，我都同意。”
虽然不明白他如今忽明忽暗的脾气，但既然事办完了，那就皆大欢喜。
林明真整理好手提包，客客气气站起身：“那你继续忙，我先走了。”
江朔没动：“今天周末，我不忙。”
林明真：？
她细密的睫毛眨了两下，心想我知道你不忙，我只是客气一下你怎么还认真了。
林明真迟疑道：“那？那你自己玩一会儿？”
江朔：…………
算了。
江朔站起身，越过她走到玄关，拿了车钥匙：“走吧，送你。”
语气颇有几分“我不和你计较”的意思。
林明真跟着他走出来，笑意盈盈：“赵叔在楼下等我呢，不好意思啊，下次你再送我吧。”
赵叔是林家的司机。
江朔面色一僵，把车钥匙扔回柜子上：“哦。”
*
两人再见面，就是领证那天了。
虽然有些操之过急，但江奶奶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有些意识，也都在念叨着他俩的婚事。
因为两人之间在“形婚”上达成的一致，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什么订婚和婚礼仪式。
那些东西无非是演给外人看的，他们并没有演这一出的兴趣。
他们两个在意的只有江奶奶，需要的，仅仅是那一对盖着章的红本罢了。
周一的清晨，江朔开车等在林明真的公寓楼下，北城顶顶好的地段。
不多时，高挑身影从单元门闪出，穿了白裙子，柔顺的栗色长发细心地盘成了公主头，连鬓角都用卷发棒烫出了微微卷曲的精致弧度。
江朔的一只胳膊搭在车窗，静静看她走近，忽然想起中学那会儿。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开始爱美，第一次自己盘头发，盘得乱七八糟，还美滋滋地顶着去上学。
被后桌手欠的胖小子揪着辫子笑话时，又急又气地哭。
当时江朔路过，一巴掌招呼在胖小子手背上，用了狠劲儿，胖乎乎的手背登时红了一片，疼得他立马撒手。
那天江朔放学回家的路上，对她说，以后别再自己盘这个鸡窝头了。
小林明真那时候眼泪汪汪，委屈得不行，闹着要他学会，以后给她盘好看的。
少女倏忽之间长大，此刻盘着完美的公主头，穿着白裙走到他面前。
江朔晃了下神。
她长大了，也学会了自己盘出漂亮的发式。
林明真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见他看自己，小指拨了拨额前发丝，笑盈盈地明知故问：“好看吗？”
江朔：“……还行。”
林明真撅了撅嘴巴：“特地请了我最喜欢的发型师姐姐，居然只是还行，你有没有审美啊。”
江朔：……
他就多余想那些有的没的。
此时离得近了，江朔看清了她那些小表情。林明真本就生得一副美人面，看得出今天的妆容也格外用心，皮肤泛着透亮的粉白，长眉连娟，眼神清亮，擦了正红调的唇彩，漂亮得毫不低调。
“吃早饭了吗？”他问。
林明真摇头。
他从置物盒里递给她加热好的三明治，是刚刚路过711买的：“买多了。”
“谢谢，但我不吃。”林明真还是摇头。
举着的手没有收回：“一会儿可能要排队。”
他能想象到，排队已经会让这个公主不爽了，更别说饿着肚子排队。
林明真抬眼看他，很认真地解释：“没有刀叉，不太方便，我还是不吃了。”
江朔：……从未设想过的理由。
这个程度是不是有点太公主了？
林明真心里同时也在吐槽：握着三明治啃很不方便不说，还会弄花口红，怎么这人十年不见，归来仍是直男啊。
偷瞥到江朔沉默下来的脸色——得，一准儿在心里骂她不知好歹呢。
*
两人到了民政局，果然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林明真一下车就感叹：“这年头，有那么多人真心想结婚吗？不敢相信。”
江朔：……
停好车，江朔拿着文件袋走过来：“没准一大半都和我们一样，被逼来的。”
林明真：“有道理，我更相信这个。”
江朔：…………
在大厅等待的时候，林明真有点饿，但幸好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她的注意力可以不放在空荡荡的肚子上面。
江朔去洗手间，回来时带来了一盒洗好的马奶葡萄。
林明真为难地看着他：“洗手间门口买的？”
江朔一脸黑线，咬牙：“不是。”
看他无语，林明真愉快地笑起来，伸手接过：“我知道，谢咯。”
“怕你饿晕耽误事，到时候丢我的人。”
林明真深吸一口气，拽下一粒葡萄放进嘴巴。
好好一个人怎么长了张嘴？
*
排到他们时，因为材料齐全，整个流程很快就结束了。
拎着两个红本走出民政局大门时，林明真才有点反应过来。
“这就，结了？”
“嗯。”江朔看她一眼，“后悔也来不及了。”
林明真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你别后悔就行。”
送她回去的路上，林明真想起一件事，凝眉认真问：“你在此之前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虽然已经领完证，再问也晚了，但林明真还是想搞搞清楚，确定没有拆散谁的姻缘，图个心安。
江朔：“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林明真坚定道：“如果你本来有女朋友的话，那我成什么了？要是真有的话，我们现在就掉头回去离了。”
更难听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但那个词在她脑袋里挥之不去——小三上位。
林明真想着，忍不住恶寒地搓了搓手臂。
江朔直视前方：“没有。”
林明真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江朔忽然问：“你呢？在此之前，你有没有男朋友。”
林明真一脸认真：“我和上一个男朋友在我回国之前就已经分手了，放心，不是因为你的事——他不介意这个，我们分手是其他原因。”
江朔手指敲击方向盘，打了个漂亮的转弯。
见他不说话，林明真侧头看去：“荣幸吗？我为了配合你这场戏，要保持相当一段时间的单身诶。”
江朔：“所以我应该感谢？”
“那倒不用。”
“快餐恋爱谈多了小心被骗。”
他又在教育她了，林明真看他像是看一件古董：“拜托，我在国外，dating文化再常见不过了，你不也留过学吗，怎么那么纯情。”
江朔趁等红灯的间隙，看她一眼：“出去留学没问题，但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林明真：……行吧。
她谈恋爱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
车内一路沉默，快到林明真的小区时，江朔忽然问：“你要搬去我那里吗？”
林明真：？
看着男人的一脸正色，林明真毫不犹豫地摇头：“怎么可能，我还没准备好告别单身生活。”
鬓边微卷的栗色发丝被她甩得像是小弹簧，仿佛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是什么洪水猛兽。
江朔后槽牙有点儿痒，他口袋里可还揣着新鲜火热的结婚证。
他思考了半秒，斟酌道：“一旦被发现……”
“放心吧，奶奶现在只能在珑兴庄园那边静养，不会到市区这边来的。”
“好。”江朔顿了半秒后，“那爸妈呢？”
林明真认真想了想，诚恳道：“我爸妈问起来，我就说刚结婚你就惹我生气，分居了。你爸妈那边你自己想好怎么解释吧。”
江朔：“……”
林明真白色的身影闪进单元门，江朔坐在车里，沉默地抽完了一支香烟。
不然也不会在江奶奶的病情每况愈下的时候，双双答应下来这门婚事。
三天后，江朔出差回来，和林明真在他公寓里见了一面。
在两人空空荡荡的微信聊天框里，除了地址，江朔还发送了一串数字。
凭借着认识这么多年对江朔的了解，林明真从容按密码自助进门，看着沙发上坐着看经济资讯的男人，抱臂站在玄关：“你倒是不见外，第一次见面，直接约到自己家里。”
江朔把电视换了个台，看她一眼：“咱俩？第一次见面？你要是想约去咖啡厅，那咱们现在下楼。”
“作为结婚对象的第一次见面啊。”林明真理所当然，自顾自换鞋进屋。
江朔没有理睬她的牵强附会。
这间公寓是市中心的大平层，视野开阔，装修前卫，黑白灰的主色调，带着一种独属于江朔的装逼感。
林明真把手提包放到矮几上，优雅落座在江朔斜对角的真皮沙发上，开门见山：“开始吧。”
江朔对电视节目没了兴趣，直接把电视关掉，从书房拿来两份文件。
“你看一下。”
是律师起草的婚前协议书。
林明真只看了封面，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同样从手提包里拿出两份文件，封面标题赫然也是——婚前协议书。
江朔：？
林明真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四份文件：“好巧，我的律师也准备了。”
她含笑的眼睛里带着一抹狡黠：“用我的？”
江朔：……
他气笑了：“江氏和林氏联姻，林明真你怕吃亏？”
从家族利益上来说，林家做的是四平八稳的食品产业，江氏做芯片，正乘着东风蒸蒸日上，虽然两家都市值过千亿，各自是行业翘楚，但从潜力来看，哪家更有前景一目了然。
“不管用谁的，反正都要双方同意，你先看看再说。”江朔久经商场，许多年未见，她还是不相信他。
江朔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骗也骗不到你身上。”
“万一呢。”
“没有万一。”
“防小人不防君子嘛。”
江朔：……行，他是小人。
林明真看着温温柔柔，但实际一步不让，江朔只好抿着薄唇，把她那份协议书扫视一遍。
涉及到财产分配、婚姻法的常规条目，中规中矩，很符合商业联姻的调性，虽然遣词造句里有偏向林氏的意思，但对江朔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他快速浏览一遍，直接拿签字笔刷刷两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看他这么麻利，林明真倒有些不好意思：“……不愧是江老板。”
江朔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林明真又道：“那除此之外，我这边还有几件事，需要和你达成共识。”
江朔有些意外，看向她：“你说。”
林明真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机，温软柔和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一，双方不能以婚姻关系为由干涉对方的事业发展，如常住国、出差频率、职业规划等；
二，双方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除必要的会见长辈外，不得过多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如交友、外出活动、生活习惯等；
三，婚姻关系并非绑定，正常情况下，任何一方申请解除婚姻关系，另一方都应当同意并积极配合。”
她越念，江朔脸越黑。
林明真讲完，看一眼他的脸色：“如何？”
江朔指尖点着桌面上的两份材料，寒声道：“我想请问，林明真，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是要结婚？不是找合租舍友。”
空气沉默。
林明真心里没出息地有些怵头，有种被老师批评的无措感——谁让他数落她的样子和中学她做不对数学题时一模一样呢。
果然人的童年阴影要用一生来治愈。
但她已经长大了，完全不用顾虑他的不满，她知道，江朔只是因为她的要求和挑剔拂了他的面子，臭脾气发作罢了。
林明真不卑不亢，有话直说：“有哪里不合适吗？这三条里，你不同意哪一条？”
江朔看着她的红唇张合，不知怎么忽然没了脾气，顺从道：“好啊，我都同意。”
虽然不明白他如今忽明忽暗的脾气，但既然事办完了，那就皆大欢喜。
林明真整理好手提包，客客气气站起身：“那你继续忙，我先走了。”
江朔没动：“今天周末，我不忙。”
林明真：？
她细密的睫毛眨了两下，心想我知道你不忙，我只是客气一下你怎么还认真了。
林明真迟疑道：“那？那你自己玩一会儿？”
江朔：…………
算了。
江朔站起身，越过她走到玄关，拿了车钥匙：“走吧，送你。”
语气颇有几分“我不和你计较”的意思。
林明真跟着他走出来，笑意盈盈：“赵叔在楼下等我呢，不好意思啊，下次你再送我吧。”
赵叔是林家的司机。
江朔面色一僵，把车钥匙扔回柜子上：“哦。”
*
两人再见面，就是领证那天了。
虽然有些操之过急，但江奶奶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有些意识，也都在念叨着他俩的婚事。
因为两人之间在“形婚”上达成的一致，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什么订婚和婚礼仪式。
那些东西无非是演给外人看的，他们并没有演这一出的兴趣。
他们两个在意的只有江奶奶，需要的，仅仅是那一对盖着章的红本罢了。
周一的清晨，江朔开车等在林明真的公寓楼下，北城顶顶好的地段。
不多时，高挑身影从单元门闪出，穿了白裙子，柔顺的栗色长发细心地盘成了公主头，连鬓角都用卷发棒烫出了微微卷曲的精致弧度。
江朔的一只胳膊搭在车窗，静静看她走近，忽然想起中学那会儿。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开始爱美，第一次自己盘头发，盘得乱七八糟，还美滋滋地顶着去上学。
被后桌手欠的胖小子揪着辫子笑话时，又急又气地哭。
当时江朔路过，一巴掌招呼在胖小子手背上，用了狠劲儿，胖乎乎的手背登时红了一片，疼得他立马撒手。
那天江朔放学回家的路上，对她说，以后别再自己盘这个鸡窝头了。
小林明真那时候眼泪汪汪，委屈得不行，闹着要他学会，以后给她盘好看的。
少女倏忽之间长大，此刻盘着完美的公主头，穿着白裙走到他面前。
江朔晃了下神。
她长大了，也学会了自己盘出漂亮的发式。
林明真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见他看自己，小指拨了拨额前发丝，笑盈盈地明知故问：“好看吗？”
江朔：“……还行。”
林明真撅了撅嘴巴：“特地请了我最喜欢的发型师姐姐，居然只是还行，你有没有审美啊。”
江朔：……
他就多余想那些有的没的。
此时离得近了，江朔看清了她那些小表情。林明真本就生得一副美人面，看得出今天的妆容也格外用心，皮肤泛着透亮的粉白，长眉连娟，眼神清亮，擦了正红调的唇彩，漂亮得毫不低调。
“吃早饭了吗？”他问。
林明真摇头。
他从置物盒里递给她加热好的三明治，是刚刚路过711买的：“买多了。”
“谢谢，但我不吃。”林明真还是摇头。
举着的手没有收回：“一会儿可能要排队。”
他能想象到，排队已经会让这个公主不爽了，更别说饿着肚子排队。
林明真抬眼看他，很认真地解释：“没有刀叉，不太方便，我还是不吃了。”
江朔：……从未设想过的理由。
这个程度是不是有点太公主了？
林明真心里同时也在吐槽：握着三明治啃很不方便不说，还会弄花口红，怎么这人十年不见，归来仍是直男啊。
偷瞥到江朔沉默下来的脸色——得，一准儿在心里骂她不知好歹呢。
*
两人到了民政局，果然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林明真一下车就感叹：“这年头，有那么多人真心想结婚吗？不敢相信。”
江朔：……
停好车，江朔拿着文件袋走过来：“没准一大半都和我们一样，被逼来的。”
林明真：“有道理，我更相信这个。”
江朔：…………
在大厅等待的时候，林明真有点饿，但幸好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她的注意力可以不放在空荡荡的肚子上面。
江朔去洗手间，回来时带来了一盒洗好的马奶葡萄。
林明真为难地看着他：“洗手间门口买的？”
江朔一脸黑线，咬牙：“不是。”
看他无语，林明真愉快地笑起来，伸手接过：“我知道，谢咯。”
“怕你饿晕耽误事，到时候丢我的人。”
林明真深吸一口气，拽下一粒葡萄放进嘴巴。
好好一个人怎么长了张嘴？
*
排到他们时，因为材料齐全，整个流程很快就结束了。
拎着两个红本走出民政局大门时，林明真才有点反应过来。
“这就，结了？”
“嗯。”江朔看她一眼，“后悔也来不及了。”
林明真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你别后悔就行。”
送她回去的路上，林明真想起一件事，凝眉认真问：“你在此之前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虽然已经领完证，再问也晚了，但林明真还是想搞搞清楚，确定没有拆散谁的姻缘，图个心安。
江朔：“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林明真坚定道：“如果你本来有女朋友的话，那我成什么了？要是真有的话，我们现在就掉头回去离了。”
更难听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但那个词在她脑袋里挥之不去——小三上位。
林明真想着，忍不住恶寒地搓了搓手臂。
江朔直视前方：“没有。”
林明真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江朔忽然问：“你呢？在此之前，你有没有男朋友。”
林明真一脸认真：“我和上一个男朋友在我回国之前就已经分手了，放心，不是因为你的事——他不介意这个，我们分手是其他原因。”
江朔手指敲击方向盘，打了个漂亮的转弯。
见他不说话，林明真侧头看去：“荣幸吗？我为了配合你这场戏，要保持相当一段时间的单身诶。”
江朔：“所以我应该感谢？”
“那倒不用。”
“快餐恋爱谈多了小心被骗。”
他又在教育她了，林明真看他像是看一件古董：“拜托，我在国外，dating文化再常见不过了，你不也留过学吗，怎么那么纯情。”
江朔趁等红灯的间隙，看她一眼：“出去留学没问题，但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林明真：……行吧。
她谈恋爱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
车内一路沉默，快到林明真的小区时，江朔忽然问：“你要搬去我那里吗？”
林明真：？
看着男人的一脸正色，林明真毫不犹豫地摇头：“怎么可能，我还没准备好告别单身生活。”
鬓边微卷的栗色发丝被她甩得像是小弹簧，仿佛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是什么洪水猛兽。
江朔后槽牙有点儿痒，他口袋里可还揣着新鲜火热的结婚证。
他思考了半秒，斟酌道：“一旦被发现……”
“放心吧，奶奶现在只能在珑兴庄园那边静养，不会到市区这边来的。”
“好。”江朔顿了半秒后，“那爸妈呢？”
林明真认真想了想，诚恳道：“我爸妈问起来，我就说刚结婚你就惹我生气，分居了。你爸妈那边你自己想好怎么解释吧。”
江朔：“……”
林明真白色的身影闪进单元门，江朔坐在车里，沉默地抽完了一支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