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为什么想要制造尊魂幡,主魂不得而知。

    许是大头看出了他的跟脚,想要通过自己的能力重新创造出一杆一样的尊魂幡。

    只不过,尊魂幡好做,如涂山君这样的主魂却不好寻找。

    从古至今,五天诞生了无数能人,他们或许从洞天走出,或许来自其他的地域,也可能来自域垒。

    却从没听说涂山君曾经的那个世界。

    涂山君并未深思,他与大头从起初的对手到后来相逢不曾动手,其间岁月早已奔走无数。

    如今听闻他的消息,除了心中有些波澜之外,倒也没有太多感触,只觉得当年故人,如今依旧建在,十分欣慰。

    淡红色的目光掠过,涂山君沉声说道:“我与他没有关系。”

    “我知道。”

    离枯点了点头:“但你不能走。”

    身为大星河宫的天骄,南疆腹地他都去过,又哪里没有见识过魂幡类的宝物,却都不如此幡神异。

    诞生器灵的极品道兵,其价值不亚于圣物,又听闻此人与他追寻的那个修士有关,自然要将其留下。

    涂山君目光挪回,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应该适应的。

    哪怕垂云没有放出太多消息,他表现出来的只是道兵级器灵,却也足够吸引人。

    一旦有人在这里引爆,怕是整个万物城都会随之沸腾。

    ……

    “疏散修士了吗?”

    “回禀尊者,东冶坊还未完全撤出,不过他们有意封天锁地,并未有城内修士被波及。”

    “嗯。”

    站在巨舰上身着淡红色棉绒法袍的冷峻修士微微颔首。

    这得益于万法宗的强势。

    同样也是天地对生灵的爱护。

    当然,他们天器圣地也不是好惹的。

    有人敢在万物城出手本就是太岁头上动土,若是还敢杀人屠城,别说是大宗的天骄,就是大宗的道子也得留在这里谢罪。

    但更让他惊奇的是,从最开始的灵机气息到爆发大战,出现虚天神异不过短短的几十息,怎么就有好几股尊者气息摇摇欲坠。

    “难道真的是大宗道子?”

    棉绒法袍的修士沉吟。

    在没有看清虚实,并且巨舰和人手都还在调配的情况下,他也不好贸然进入战局。

    若是连化神修士都有陨落危险,他孤军深入反而会给为祸者机会。因此也就按捺下心中的焦急,静静的等待。

    “城主还没有出关吗?”

    “还没。”

    身旁走近一位体型高大的老者,抚须说道:“已经查清楚了,来头都不小。古神圣地的天骄、天龙寺的小和尚、神凰宗的青鸾女,万魔殿的小魔头,以及陈家少爷和大星河宫的候选道子,离枯。”

    “离枯?”

    “就是那个获得黑皇剑承认的修士?”

    “说的不错。”

    “这些年,他四处奔走,实力强大却名声不显。”

    老者的话让修士不由皱眉:“竟然是他,那么和他敌对是谁?”

    他思索了一圈,这几个修士中实力最强的估计也就是那位古族的少爷,其次则是荒陀。旋即笑着说道:“总不会是众人联手对付他。”

    “不是。”

    “是他们联手对付另一个修士。”

    “嗯?”

    “黑器阁的东家。”

    “来万物城定居也有十几二十年了。”

    “是寻仇还是?”

    “这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还是快些请城主做主,要是闹大了,圣地那边知道,就不好收拾了。”老者叹了一口气。

    “城主……”

    修士的话音未落,城主府那边已经升起浩然神光。

    众人无不惊喜道:“城主出关了!”

    ……

    “亚圣。”

    涂山君轻吟。

    这气息毋庸置疑,其气息浑厚怕是和裴氏的大长老不相上下了。当年他与裴氏大长老交手,是仗着自身煞气雄厚,硬抗圣人手段才占据上风,如果不动用宝葫芦的话,短时间内也无法将之击败。

    如果此人也是这样的实力。

    那他或许真的难走。

    按在葫芦上的手掌挪走。经过百多年的蕴养,那道白光恢复的并不多。涂山君并不想完全耗尽自己的底蕴。这是他对敌更高阶修士的底气,也是他能不为高于他修为的修士掌控的底蕴。

    用在这里就太浪费了。

    翻手压下宝葫芦。

    掣出尊魂幡。

    嚯!

    青铁幡面如铁卷垂下。

    涂山君背后十杆虚幻小幡渐渐凝实:“道魔同体!”

    主魂一丈六的高大身躯分成两面。

    半面谪仙半面魔,阿弥陀佛心中坐。

    然而,在这两半面间还有一面挤了出来。

    那是鬼王在世的青面獠牙恶鬼相。

    随着三相浮现,主魂的气息再度攀升,高涨如瀑,逆流银河,辉煌天与厚土地在此刻合十,赤目犹如两道阴阳鱼,分化成一白一黑,血光化作淡淡的雾气在眼角飘动,犹如燃烧的火焰。

    涂山君倾情的享受着这一刻。

    在他最强的两大拔高战力的底牌掀开的这一刻,便是他从弱小到强大的最强姿态。

    此刻,天澄地澈。

    涂山君震动手中的尊魂幡,尊魂幡变成了一把长剑。

    咻。

    剑光吞吐山河机,万里日月晦星稀。

    抱剑的离枯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感受到了一股冲天的神意,那并不是剑意,却比剑意还要刺骨,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器灵从始至终都面色平静的对待一切,概因他拥有从容的实力。

    “看来是我仗宝物之势了。”

    离枯攥紧长剑柄。

    一瞬间。

    人与剑合。

    涂山君好像看到离枯融入到剑光中,并不是被吞没,而是主动拥抱。那是多么让人震撼的剑意,像是汪洋大海,又像是无穷山岳,都不是,那是枯荣岁月,是成长,是一株能够撑起天地的参天大树。

    但,那参天的大树渐渐凋零,似乎慢慢的腐朽了。

    直到。

    一抹乍眼的绿色映入眼帘。

    “枯是为荣。”

    “腐朽是为新生。”

    “我这一剑,名曰:生机!”

    离枯悍然拔剑。

    生机绽放。

    就连涂山君都为生命迸发而赞叹。

    与此同时,他也出剑了。

    与往常的吞魂不同,这一剑如见青山。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不过,煞人风景的是。

    这一剑名为:

    “山崩!”

    观圣人之山摸到了山的边缘,然而,创造难毁灭易,涂山君将那皮毛之山驱之自身真意,创出这一拳,说是拳招,实际上他还无法以拳法完全发挥,故而借助尊魂幡变化长剑,施以宗门剑决。

    绿光与红光在此刻犹如两片长天碰撞在一块。

    耀眼的光芒就像是星空爆炸般绚烂。

    陈天跋张大嘴巴。

    他没想到器灵的实力竟不弱于一些宗门的道子。

    甚至,隐隐与家族的那几个怪物相似。

    看到同样目瞪口呆的荒陀尊者,陈天跋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直不起腰。

    荒陀疑惑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两千万买了一顿毒打。”

    荒陀的面色当即阴沉下来。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陈天跋却神色一正的继续说道:“我们可能被人算计了。”

    “什么意思?”

    “你还看不出来吗。”

    “这器灵的实力堪称恐怖。如果我们单独赶来,怕是几条命都不够死。要么就是古仙楼给我们下套,要么就是有人隐瞒了器灵的实力。以至于古仙楼也错判了器灵的实力,这才出现这样的场景。”

    荒陀的目光一怔:“谁?”

    “我怎么知道。”

    陈天跋耸肩,开玩笑似的说道:“或许就是他自己也说不定呢。”

    “不可能。”

    “你看那宝物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尊魂幡吗。”

    “尊魂幡最缺少的是什么。”

    “魂!”

    荒陀当即想到了鬼魔尊者说的话,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陈天跋讥讽道:“你与他相处多久?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人心隔肚皮。他不杀你,只是因为他不想杀你,而不是不能杀你,法惠身躯都爆了,几招?两招!遇事多动动脑袋。”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正好看到一瘸一拐狼狈回来的青鸾尊者。

    “你这……”

    “死不了。”青鸾尊者眼中闪过惧怕。那一击是那人留手了,不然她或许连保命的底牌都要用上才行。再看看法惠,肉身直接一击打爆,鬼魔更是愣神的功夫就死的渣也不剩,她现在只有忌惮。

    青鸾看向陈天跋问道:“你觉得谁能赢?”

    “这……”

    “难说。”

    “我觉得器灵前辈能赢。”

    “为什么?”

    “你们不练拳不……”

    “打住。”

    “道行和修为有关联,然而没有法力和修为支撑,纵然他天赋才情再高,术法神通再强,也不过是陶土扶朽木。”

    “怎么说?”

    “大雨一冲就烂了!”

    ……

    “铿!”

    “蹦。”

    涂山君的长剑出现了震动,紧接着,蹦飞了一道缺口,化作无穷煞气被他吞入腹中。

    他看着手中的长剑,知道尊魂幡有所受损。道兵与圣物之间还是存在巨大差距,何况尊魂幡在硬碰硬上并不占有优势。

    相比于杀伐利器,尊魂幡更像是功能性宝物。

    然而,更惊骇的反而是离枯。

    他的神通在那一剑下,完全消失殆尽。

    如果今日互换手中宝物,或许这一剑不仅仅他的神通要消,就连他的命也得留在这里。

    涂山君摇动手中长剑,云光翻卷,尊魂幡重新浮现。

    轰隆。

    一道巨大的神龛拔地而起出现在枯荣的身后。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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