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圆弧的桥面上灯光笼罩,在湖面上形成一个倒影,水波粼粼。

    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的月亮已逃出来,高高挂在空中,在湖面上留下影子。

    虞恋清手中提着一盒刚买来的零嘴,和童麟一同穿梭在桥中。

    虞恋清晃着手中的零食包装袋,脑袋一会转向左边,一会右边。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桥边左右两道商贩摆着的东西上。

    东西层出不穷,争奇斗艳,新鲜得很。

    桥上的行人也不住的停下来观赏。

    两人走着走着,人群突然朝他们正面涌来。

    越扑越多。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兴奋,好奇……

    两人都不解的看向铺面而来的人们,腿杵着移动不开。

    在和他们擦肩而过时,几道嬉笑声传来:“快去快去,我好期待。”

    “今年一定很热闹,我太喜欢看那些人表演了。”

    “上次表演还是在三天前呢,这次运气太好了。”

    “今天不用宵禁,我们去看个够。”

    表演!?

    不用宵禁!!?

    虞恋清看向不停朝他们这边涌来的人,随便拉住一个人问:“请问这是何人表演?今天为何不用宵禁?”

    那人停下来看向他们,发现是两个年轻人,穿着打扮也是本地人,就耐心解释起来:“倾寻酒楼近年每月都会请一些戏团表演,每次表演的那天就不用宵禁,大家一般都会玩到很晚。”

    “两位不如一起去瞧瞧,可有意思了。”

    那人说完就随着人流走远了。

    “戏团表演,”虞恋清看着人山人海的行人,突然有了兴趣,“走,我们也去瞧瞧。”

    ˉ

    ——倾寻酒楼。

    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行人,都专注的看着酒楼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杂技。

    先是几个人摆腰耍剑,几声空吼后,杂技们迅速背过身,再转回来时,脸上不知何时带了副丑陋的面具,齐齐朝着上空土火,浓浓火焰迅速抛出,划过一道道圆弧,看得人直惊呼。

    周围的行人也不知不觉都带上了面具,面具变化多端,时丑时美,在一众人们中显得有些惊悚。

    虞恋清看了一圈周围,正准备和童麟也去买副面具,可在转身时,看见了两抹千不该万不该出现的人,虽两人都带着面具,但凭那衣物和那身形,虞恋清一眼就知。

    她急忙拉住一旁还在往里拱的童麟,脑袋往那两处身影抬了抬,童麟会意看过去,也不禁疑惑。

    那两人脸上各横一张面具,可往那一站,依然有许多目光好奇的朝他们打量,他们身上围绕的气质特别,男的肩宽腿长,背影单薄欣长,女的周身气质清冷,站在青年身边也不免显得娇小可人。

    这月凌和萧芹最近怎么总和他们杠上了,总是会在他们出现的地方又出现……

    难不成也是打听到了什么?

    虞恋清和童麟都没心思在看,打算直接回客栈。

    在两人走出还没多远,人群后面突然爆发出一长串惊呼声,伴随着痛苦闷哼和金属落地的“哐啷”声。

    两人寻声回头,发现一名中年男子姿势怪异的躺在地上,靠左边的胸膛处和腹部的衣料潮湿猩红,一股股鲜血疯狂往外涌,密集的淌了一地。

    单从这受伤男子的衣着看应地位挺高,穿着上等金丝纹绣制的华服,周身都围绕着一股财大气粗的味。

    他身边的下人反应过来快速朝着人群中行刺的人追去。

    虞恋清见状也赶忙走过去,蹲下身查看那男子的伤口,那行刺之人两次都想置他于死地,可惜都避过了要害。

    专挑在这种场合行刺,确实容易神不知出现又鬼不觉离开。

    可惜。

    那人终究算错了一步。

    他今天碰到了她——虞恋清!

    早在那些下人反应过来要去追时,虞恋清先一步动作朝身后的童麟使了个眼色,童麟立马会意转身离开。

    虞恋清看着地上不停闷哼喊痛的男人,目光在他腰中别着的腰牌上顿了顿,后又在人群中随便找了个人拜托他已最快的速度前去找大夫。

    那人浑浑噩噩的看了眼地上的男人,才马不停蹄的朝后奔去。

    身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空气无法流通,使人愈发郁闷窒息。

    那月凌和萧芹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虞恋清对面,掩在人后,悄悄观察。

    他们戴着面具,但眼神却是看着地上的中年男子。

    很快,大夫匆匆赶来,是位年迈的老者,他看着地上人的伤口,也是一怔,快速让周围人散开。

    简单的清理伤口,包扎完,又让那中年男子的下人背回去,进一步处理。

    做完这些,童麟也带着那行刺之人回来了。

    是个粗犷长相的男人,看人的目光狠毒,左眼旁边有一道很长的疤痕延至耳朵。

    看着狰狞又可怖。

    虞恋清抬头看了眼对面,那而早已空旷无人,原本掩在人群中站着的两人也不知何时走了。

    虞恋清微蹙眉头,眼睛朝周围转了转,也没搜寻到。

    奇怪!

    明明刚才还在这。

    回到客栈,两人累了一天,都各自回自己房间休息。

    在准备推开房门时,虞恋清想到什么,忙停住推门的手,朝身后的童麟喊:“你进来,我还有事与你说。”

    两人坐在桌前,手中个持茶杯,悠哉悠哉的细品。

    童麟看着手中的茶杯,“真是……秦候府的人?”

    “嗯,”虞恋清吹了一口杯中浮起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我看见他的腰牌了,准没错,和秦柠腰中别着的一模一样。”

    童麟:“那姑娘真是吓傻了,现在都还没醒。”

    “他爹一点都不担心?他女儿都两年没回去了。”

    虞恋清:“谁知道,两年时间这么长,可能找了最后也以为被妖怪给杀了。”

    童麟:“现在她女儿就在我们手中,若芸瑾说的没错,紫玉髓难道真在他们秦候府里?”

    童麟说着突然看着杯中浮着的茶叶狡黠一笑,“姐,我有一计策,可以快速混入秦候府,不如明天我们就这样……”

    两人的谈话声低如蚊蝇,不时还传出铃铃笑声。

    ˉ

    夜色幽沉,正直夏季,蝉鸣起起伏伏喧叫着,扰得夜间无法安宁。

    一间上好厢房,窗门大开,坐着一名身穿浅绿色的年轻青年,手中正持着一枚白棋,轻轻落下一子。

    又缓缓拾起盒子里的黑棋,一人独自下完整盘棋才结束。

    ——砰砰砰。

    房门传来敲门声。

    月冥昙借着窗口看了眼外边的天色,才对着敲门的人道:“请进。”

    进来的是萧雁灵,她看到坐在窗边的青年,不由蹙眉。

    “我看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就想着你应该还未睡。”

    说完又看见桌上下完的一盘棋子,不由好笑,“怎么又一个人下棋?”

    月冥昙执起桌旁的水杯,轻抿,然后看着天边的月色,有些烦闷,“睡不着。”

    萧雁灵走到月冥昙的对面,凝眉轻声道:“他们两人果然是有目的,若芸瑾说的是真,三界都在找的紫玉髓可能真就藏在秦候府里。可眼下卿逢告知那人好似今日现身在了裕来郡,我们还需要多派写人盯着吗?”

    月冥昙背靠椅子,微微敛眸,薄唇轻起,“不急。先等等,让他多露出破绽,若是贸然前去只怕打草惊蛇。”

    萧雁灵颔首。

    看着闭目养神的月冥昙,也不好在打扰,只嘱咐他早些休息,才离开。

    房门轻微合上,还在假寐的男人缓缓睁开一双暗沉阴鸷的眼,看着这月色下的长街,冷漠的放佛身处地狱,犹如修罗睥睨着此前景色,没有一丝喜怒。

    ˉ

    天光大亮,秦柠终于醒了,请来的大夫瞧看说:只是虚惊过度,勿要在受惊吓,好生歇息。

    两人才放下心。

    吃完早饭,虞恋清状似无意问:“秦柠姑娘,你家住哪呀?你现在还如此虚弱,不如我们送你回去?”

    闻言,秦柠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童麟也立马附和,“不会麻烦的,送人送到西,你这样我们也不放心你回去呀。”

    “可是……”

    秦柠有些为难,原本想再次拒绝,可想到什么,心中既期待又失落,还是点头,“好吧……谢谢你们了。”

    虞恋清弯唇一笑,“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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