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子正想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却猛地被唐甜一把拽了回来。

    “你做什么?”唐甜低声道。

    小栓子迷茫地回头,不解地问:“不是去找良妃娘娘吗?”

    “......”

    有时候真的很无助。

    唐甜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道:“你傻啊,我们是暗探,不能被人发现。”

    “哦,奴才又给忘了......”小栓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他也很无助,明明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为何还要如此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

    就这样,小栓子和他家皇上在这夜深人静的黑夜中,蹲在了良妃娘娘的碧萝宫门前的草丛里。

    说出去谁会信?

    “皇上,咱们还要蹲多久?”小栓子一边驱赶着讨厌的蚊虫,一边忧愁的问道。

    “别说话。”唐甜嗔了他一眼,反手就往脖子上挠了两下。

    “皇上,您被蚊子给咬了?”小栓子见状,体贴地将手伸向唐甜的脖子,想要为她分忧。

    唐甜啪地一下打掉他的手。

    巴掌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十分清脆,令唐甜心里一惊,见里面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你别乱动,小心被人发现。”唐甜再三提醒。

    小栓子撇了撇嘴,委屈道:“可是奴才觉得有好多小虫子在咬奴才。”

    “奴才已经忍了很久了,实在是忍不住了。皇上,听说这夏日的草丛中,经常有蛇出入,不知真假。”

    小栓子说着,唐甜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最怕蛇那种生物了。

    “应该......不会吧。”唐甜不确定道,望向四周,除了虫鸣没有别的声音,于是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是皇宫,又不是野外,哪里会有蛇。”

    “可是良妃娘娘就喜欢养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动物。”

    “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

    “比如蟑螂啊,蜈蚣啊,说不定也有蛇......”

    小栓子还没说完,便被唐甜一把捂住嘴巴。

    “别说了。”唐甜擦了擦自己沾上口水的手,嫌弃道,“怪渗人的。”

    唐甜正欲起身,想要换个位置,却见碧萝宫里出来一个宫女,手里端着一盆东西,正快步往外走来。

    “快趴下。”唐甜按着小栓子的头,将他按在草丛里,完全隐匿起来。

    借着昏暗的月色,唐甜见那宫女神色有些慌张,在宫门外的一处草丛停了下来,四处张望几下,便毫不犹豫地将木盆中的东西倒了出去。

    然后拍了拍身上的裙子,转身离去。

    “去看看。”唐甜起身,正要过去查看,却见整个人僵直在原地,面上龇牙咧嘴动个不停,却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小栓子大惊。

    “皇上,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可别吓奴才啊。”小栓子急急地拍了她几下,摸着她的身体,上下查看。

    随着小栓子关切的抚摸,唐甜脸上的表情愈加的扭曲,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看着他,嘴巴更是一张一合地扭曲着,大得能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在昏暗的月光下,像是一个张牙舞爪要变身的怪物。

    小栓子此时很怕,非常怕。

    “别......别碰朕。”良久,唐甜才控制住自己身体,哆哆嗦嗦地开口,“腿麻了。”

    小栓子整个人都麻了,他以为皇上中邪了。

    好一阵,唐甜才缓过来,提着自己还不太适应的腿,赶紧朝宫女方才待过的地方一瘸一拐地走去。

    看着皇上的背影,小栓子的眼角有些湿润。

    他从未想过,无比尊贵的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妃子的真相,如此屈尊降贵地蹲草丛,还能在黑夜中忍受诸多蚊虫的折磨,试问,哪一代的帝王,有如此深情?

    没有,他家皇上独一份。

    “皇上,您等等我。”小栓子很快也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蹲在那里研究了半天,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

    “皇上,有发现疑点吗?”半晌,小栓子开口问道。

    地上除了湿漉漉地一片,再无其他多余东西。

    “你说,这会不会是有毒的药水?”唐甜思索着问。

    小栓子半信半疑,脸色也突然凝重了起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探了探地上的潮湿,然后放置鼻尖嗅了嗅。

    似是不确定般,又加大力度往地上蹭了蹭,然后重新放回鼻尖。

    过了半晌。

    “皇上,这好像是洗脚水。”

    “......”

    唐甜沉默良久,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小栓子擦干净了手,回到原地,她还在盯着那一团洗脚水发呆。

    “皇上,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夜深了,该睡觉了。”小栓子试探性地问道。

    见皇上没有回应,小栓子继续道:“良妃娘娘已经洗漱完毕,想来是已经歇下了,我们等在此处也是徒劳。”

    “对!守株待兔是不对的。”唐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抓住小栓子的肩膀,有些兴奋道:“咱们进去。”

    “皇上,可是天色已经很晚了。”小栓子望了望天色,不知何时月亮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团团的鱼肚白。

    “来都来了,不能白来。”

    于是小栓子也只要听命,耷拉着脑袋往前走。

    刚走出几步远,听见身后来自皇上压低音量的疑问。

    “你去哪?”

    小栓子疑惑地回头,指了指前方:“不是说要进去吗?”

    皇上碎了几口,快步过来将茫然无措的他拉走,边道:“你是不是傻,朕就问你是不是傻,朕身边的贴身太监怎么这么傻?”

    见小栓子仍是疑惑地看着她,她忍不住往他头上一拍,恨铁不成钢:“夜深人静,杀人越货的极佳条件下,你打扮成这样走人家正门?”

    “你不要命了!”

    只怕就她俩这样的装扮,一发现就得被当做刺客乱棍打死,或者是乱箭射死。

    就算她及时亮明身份,性命无虞,那也是一个大大的社死。

    小栓子跟着他家主子来到了侧面的墙根下,望着高高的院墙,小栓子瞬间明白了他家主子的想法。

    这是要翻墙。

    “小栓子,你去找个梯子来。”

    小栓子望向被黑夜吞噬的四周,壮着胆子应下。

    良久,小栓子像是被狗撵般地跑了回来。

    见他气喘吁吁,又两手空空的模样,唐甜疑惑地看了看他身后,问道:“梯子呢?”

    “没找到。”小栓子见唐甜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只得赶紧找补,“皇上恕罪,奴才包着这碧萝宫寻了半天,别说是梯子,一个竹竿都没有,而且后面比这里还要黑上几分,奴才害怕......奴才害怕皇上一个人在此处害怕,于是赶紧回来了。”

    唐甜眼珠转了转,想了个别的办法。

    “你,过来蹲下。”

    小栓子认命地站在墙根下,他知道了,皇上这是要将他当人肉梯子。

    他蹲了下去,等待着皇上威武矫健强有力的右腿踏上如他命运般多舛且单薄瘦小、瑟瑟发抖的身躯。

    没想到,皇上先踏的是左脚。

    “你再低一点。”

    于是他便再低一点。

    他命苦啊,三岁死了爹,四岁死了娘,五岁被人贩子以低价卖给了敬事房。

    从小入宫,见惯冷暖,后来凭着他的机灵劲被皇上看中,得以在皇上身边伺候,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是他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着左右脚跃跃欲试的皇上,不知要到几时才能消停,他又在心里打鼓了,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毕竟,他连该睡觉的时间都不能睡觉。

    请允许他惨一分钟。

    “你站稳行不行?”上方传来皇上不满的声音,“你这样朕踩不稳。”

    他扎着马步站着,还要忍受像一座山一样重量的皇上压过来,站不稳,实在是站不稳。

    “好,奴才尽量。”

    小栓子索性完全蹲了下去,这样皇上便能稳稳地踩上去。

    唐甜双脚小心地踩在小栓子的肩膀上,双手把着墙,然后慢慢将自己的身子站直。

    “小栓子,快,起来。”

    小栓子使出了浑身力气,肩上的皇上像是五指山一般,压得他丝毫动弹不得。

    站不起,根本站不起。

    “皇上,奴才站不起来。”小栓子憋红了脸。

    尝试多次无果之后,唐甜只好放弃,无奈地抱怨道:“叫你平日里多吃些,多吃些,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朕很重吗?连朕都驼不起来,朕平日里是亏待你了还是怎么着?没给你吃肉啊?”

    唐甜碎碎念着,然后自己站在墙根下,后背紧紧地贴着墙面,作马步状:“你上。”

    “啊?”

    唐甜见他不动,催促道:“你先上。”

    “奴才不敢。”小栓子弱弱道,就算借他一百条命他也不敢。

    “朕数三声。”唐甜危险地眯起眼,“你是上还是死?”

    “上上上。”

    小栓子学着唐甜方才的模样,先一只脚站上去,然后双手扶着墙,将另一只脚也放了上去。

    “皇上,奴才可以了。”

    唐甜疼得龇牙咧嘴,还得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站起来,肩上的重量使得她只能借助身后的墙体,所以几乎是用背部摩擦着墙,一点一点往上抬的。

    “你怎么看着瘦小,却这么重,平日里少吃一点。”,唐甜牙咬切齿地提醒,一句话几乎是用了全部力气。

    当小栓子感觉身体在渐渐往上升的时候,他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激动。

    他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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