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初秋,御花园里鲜艳夺目的花朵早已凋零许多,零零散散的布在花卉里。林云迢拉着萧尽深走在小路上,她尽量调整情绪,不至于影响到二人。

    萧尽深静静的,只是由着林云迢拉他走,见林云迢走的越来越偏,开口道:“昭昭?”

    林云迢没回答,像似出神一般,只顾着走路了。

    于是萧尽深又轻轻叫了她一声,林云迢这才回过神来,怔了一下,随后应道:“嗯,我在呢,是……是走累了?”

    “不累,昭昭,你……”话说到一半,他似是想到什么,便转了弯,“要看信和物什吗,我带你去吧。”

    “好啊。”

    “那,先到那边坐坐吧。”萧尽深说着,用手指指那块地方。

    林云迢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精致建造的亭子坐落在湖水中央,周边寥寥无几地散着枯萎荷花,但湖水在太阳照耀下波光潋滟,湖水清澈见底,隐约还能看见几枝弯着的荷花杆。

    此亭景色氛围,林云迢只能说,别有一番风味。

    她不解地看回萧尽深,疑惑问他:“是要在那个地方给我看信吗?”

    “啊?”萧尽深懵懵地看她,呆呆回她,“你喜欢那边的景色?如果喜欢的话,我回去把信拿过来给你看?”

    这一回答也让林云迢迷糊住了,反问他:“不……不是这个意思吗?”

    萧尽深听罢,终于是明白了,望着林云迢这迷糊样,忍住笑意向她解释:“没有,是想着你走的久,等下回去可能会累,这附近除了亭子可没有能坐的地方了。”

    “啊对。”林云迢尴尬笑笑,“我不累,倒是很期待信的内容,我们,我们赶紧走吧。”

    她一步可比三步,面上不露神色,甚至还撩撩头发,心里却嘀咕着“怎么回事,不过三年没见,默契一点不如以前,这地方最近不想来了。”

    萧尽深瞧出她不自在的小动作,也同样不露痕迹道:“嗯,走吧。”

    ————

    到了萧尽深住处,二人一前一后站在院门前,他顿顿脚步,挡在门前。

    “昭昭,我好久没回来了,里面,不太干净。”萧尽深带着歉意说道。

    林云迢神秘地看他,回道:“打开看看再说。”后绕开他的身子,帮他将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小半边被一颗高大的梨花树填满,再进门一看,梨花树边的小池塘里,依稀可见几只鱼儿嬉戏玩闹。树下木桌木椅摆放整齐,一尘不落,上放棋盘茶盏和主人离开时一致无二,就连残棋布局也不曾变过。

    放眼周围,花花草草也被人精心修剪过,甚至屋上还被人挂了几盏灯笼。推门进屋时,还能闻到淡淡的主人常用的熏香香味,屋内摆设还如从前,同样片尘不染,衣撑架子上还摆着新制的衣物。

    望着这一切,萧尽深说不出话,他自然知道这些是谁做的,惊喜之余,全是心疼。

    他几次三番想要开口,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身边的林云迢看他一直没说话,双手相交放在身后,探头望他,乐呵呵地和他说道:“惊喜吧。”

    “嗯……惊喜。”

    林云迢看他神色不太好,想到了什么,向他解释:“是担心有外人进屋吗?放心啦,知道你不太喜欢外人进屋,基本是我一个人干的,就是……有时候阿嬷和绮镜会来帮忙,你……”

    未等林云迢解释完,萧尽深便问她:“能,能抱你吗?”

    得到可以的回答后,萧尽深便紧紧抱住了她,力道不重,却能将她禁锢在怀中。林云迢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闻到属于他独特的香味,以及跳的有些快的心跳。

    他颤声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昭昭,我没有担心有外人进屋,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你的手……不应该做这些的。”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只有愿不愿意的,阿序,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是愿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昭昭。”

    他如今当真是悔恨不已,不停质问着自己:怎么就把钥匙给她了呢,怎么告诉她自己不喜外人进屋了呢,怎么能让她自己一人干这些了呢……

    最重要的是,自己怎么能,怎么忍心,不告而别就走了三年。现在就像三年的每个夜晚里,他不停的想,为什么当时不能把时间再挤再挤,这样至少能再见她一面。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了。

    林云迢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她抬头,轻声轻语对萧尽深道:“阿序,你低头,看看我。”

    在萧尽深低头后,林云迢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同哄孩子一般:“阿序,我知你心中所想,不必因此而负担的,这些都是我想做,我乐意做的。就算你没与我说那些,我也是会自己做的。”

    “……”

    “自己做的,总归意义和别人做的不同,而且,我也不是常常来做的。阿嬷和其他婢子有教过我,如果没人一直住的话,是可以将一些物什用布盖住的,你刚刚没看见吗?”

    萧尽深刚刚因为触动过大,有些东西没有仔细看看,如今像周围看去,确实有些物什被布盖住,他被安抚到了一点点,也就一点点。

    “不累的,真的,我一直想让你回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一尘不染的家。”

    萧尽深还是没说话,见此情景,林云迢就装作有点生气的样子。

    “哼,白给你当苦力还不要,既然这样的话,明天、后天、大后天你都要给我做梨花酥。”

    “一直给你做,不管哪天。”

    “好。”

    林云迢抱着他,突然想到信这回事,嚷嚷着想看,萧尽深则让她坐好,四处找着,终于在院里草地上看见了木盒,盒下压着纸条——小序啊,伯父就给你放这了,下次记得给伯父配个钥匙,翻墙也是很累的。

    “怎么找了这么久?”林云迢从屋里走出来。

    “陛下召我匆忙,我让宋伯父派人把盒子给我送来,没想到他自己来了。”说着把纸条和盒子一起递给林云迢。

    林云迢看着纸条,笑笑道:“宋伯父还是同以往一样。”

    二人坐在树下木椅上,林云迢小心将木制机关玩具,小饰品,小字画摆好,才一封一封看起了信。

    午后阳光暖烘烘的,微微清风掀起发丝衣袖,檐处风铃随风作响,发出悦耳铃声,萧尽深看着对面佳人举动,思绪飘向远方……

    “我想把自己卖给她,这样,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永远赖着她。

    年幼的他,那时候是这么对阿爹说的,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到她,他从来保持不好稳重,总是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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