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好疼……”符离醒来时躺在床上,手揉着额心,昨夜着了凉,又处处是伤口。

    “公主!你醒了!你吓死舒仪啦!昨夜是不是又受欺负了,直接昏晕在院门口……”舒仪比符离大三岁,虽说是个小小侍女,但她们平日都以姐妹的方式相处。

    舒仪握着符离的手,忧心愁愁得看着符离额头上的伤口。

    “放心,我已无大碍。”符离挤出一个笑

    脸。

    “离大殿早宴还有多久?”

    “早……早宴?额额…..还有两个时辰,足够公主打理一番了。”舒仪觉得奇怪,自家公主居然会提出去宫中赴宴!难不成自家公主终于想开了?!”

    “舒仪,去把抽屉里的头饰拿来,最好是能遮着额头的那种。”

    这些饰品都是页妡儿在外奔波,一路以来给符离带的礼物。她每去一个地方,就会给符离带些稀奇玩意儿,久而久之便堆了满满几个抽屉。

    “好好好!奴婢今日必定把公主打扮得漂漂亮亮!快坐在镜子前,喝口茶等我。”

    一顿梳理的符离容色绝美,欣长苗条,垂首燕尾形的发簪,优美的娇躯玉体,身着浅绿色的罗衣长褂,在烛光散射下熠熠生辉,弥漫着仙气,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美丽仙女。

    舒仪给符离挽了个公主髻,上面垂着流苏,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流苏就摇摇曳曳的,映着绿波。如玉的纤手环上琉璃翠玉镯,又显得沉稳伶俐。额前挂着流苏璎珞,正好遮住伤口。

    头饰,首饰,衣裳把符离的冷艳展现得淋漓尽致。

    “二公主,你这美得舒仪都挪不开眼了!”舒仪傻乎乎的冲着镜子里的符离笑。

    符离也不太关心好不好看,只观察着伤口遮住没。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好,奴婢这就去叫马车。”

    迎泽宫

    一些女眷聚在一起在亭下聊着闺间趣事,男子们则在对岸的走廊投壶、射箭,皇宫好久都没如此热闹了。

    “妹妹们,我可听说今儿这般盛大,是因

    为兴国的三皇子来了。”

    “我母妃说为了两国和平,他是来咱们巾

    国提亲的。”

    “诶,难道我昨日在洞心湖旁的别院里遇

    见的人是便是兴国三皇子?那他可称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呀,远嫁兴国的任务要不就交给我吧!”

    “哈哈哈哈哈,妹妹你就不要皮嘴了,见到俊俏男子就合不上嘴啦!有玄华公主在,再怎么也轮不到你去呀!”

    “哼!不想跟你说话了…….”

    “芸妹妹,撅着嘴这是怎么了?”

    “额,玄华公主安,没…….没什么”

    宋荣娅一直坐在不远处静静喝茶,本就知道事情的缘由,又来假惺惺关心询问一番。

    她就喜欢看别人酸溜溜的样子,因为这样就能满足她的优越感,而这种感受,她从符离那儿从小到大都感觉不到,反而从她的眼神里只看得出对她的轻蔑和嘲笑,不论是符家家破人亡之前还是之后,她都这么令人生厌!宋荣娅不明白她一罪妇之女哪儿来的清高!

    “符离,等我当了兴国王妃,处置你一个不知礼数的先皇后之女合情合理吧。”宋荣娅在一旁小声自语着。

    大殿早宴

    早宴的布置比昨日寿宴简单了一些,没有歌舞助兴,没有欢声笑语。

    朝堂百官、公主皇子以及后宫佳丽都到场了,看来巾国是真的挺重视这场议和的,现在的巾国果真是受不起战争了。

    符离选了女眷区里最不起眼的位置,但是恶意是不会挑地方的。

    “哟,二姐姐打扮成这样是要引谁呢?”一个妹妹阴阳怪气的转身打量着符离。

    “引你,妹妹。”符离左手拿着酒杯,右手用小石子连续敲打着酒桌,发出“悾悾”的声音。

    符离静静地看着她,浅浅的笑着对她敬酒,笑里藏刀。

    这位妹妹现在的脚后跟都还在疼,被那石头声音和符离的笑吓得一激灵。

    “玄华姐姐!你看她!”这位妹妹急着找救兵咧。

    “符离,野鸡急着想飞枝头变凤凰,会摔得很惨的,到时候别怪你姐姐我没提醒你。想当王妃?你不会以为三皇子像你一样肤浅无知?”

    “还有,洞心湖的事,你好好等着。”

    王妃?什么鬼?莫名其妙。

    “宋荣姃,平日里少学度汛讲话,还是多读些圣人经书,当心身体,切勿染了狗瘟才是。”

    “符离!你骂谁是狗了!”宋荣姃被气得都要飞起来了。

    这些年这宋戾尽可能不亏待她,每半年都会定期送去女郎们会喜欢的东西,并且比其他女儿都多一些,但符离都会用委婉的借口将它们原封不动得送回去。

    符离和宋戾之间有一堵不可倾倒的高墙,符离待他就像陌生人,一点都不亲近他。

    她这一辈人里,也就她敢直讳宋荣姃的名字,因为宋戾管不了她。

    自从上次的掉水事件,符离习惯带上几块碎石防身。

    “皇上到!”洪泽在殿中大声“呦呵”着。

    “纵爱卿平身!今日早宴是为了恭迎兴国三皇子的,各位把酒言欢,恭迎三皇子渊承王!”

    “恭迎渊承王!”百官共呼,气势磅礴,殿内回音不断。

    “云林有幸与诸位共享盛宴,本王代兴国谢过诸位了!”

    隔着屏纱的符离发觉这声音很是熟悉,难道昨日之人便是兴国三皇子?

    一个兴国皇子在巾国找巾国的公主聊天下,这人当真有趣,真是越来越令人不解了呢!

    宴会要到尾声了,宋荣姃站了起来瞟了符离一眼,她直接冲了出去跪在皇上面前。

    “父王,你这次可要为女儿做主啊!”宋荣姃其他不咋的,就会一个绝活——秒哭。

    当她抬头之时,正好看到坐在一旁的万俟云林,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忘了演说下一句话。

    好高的鼻梁,这眼睛怎么比女郎都妩媚,好美的男儿。

    “玄华!不得无礼!退下!”端德皇后紧张地盯着她,她知道她这女儿的性子,必要弄得宴会不安宁。

    一声训斥把宋荣姃的魂牵了回来,可她哭得更凶了。

    “父王!是符离!昨日儿臣夜经洞心湖,不料撞见二妹妹自己掉进湖里,还磕了额头!儿臣好心相救,她却以为是我推她下水,就趁儿臣不注意远远的在后面投一个石子,正好砸到儿臣后脚跟!现在都疼着!还时不时流血!”

    宋戾不禁睁大了眼睛,能远程直投到人脚后跟,这不像是不会武术的人能做到的事,可是符离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在符家根本就没察觉到女儿在学武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王!这次不能这么算了啊,再这样下去下一个受罪的还不知道是不是父王和母后啊!”

    “放肆!玄华,是予平日太纵容你了!竟说出这种胡话!”端德皇后怒拍酒桌,指着宋荣姃大骂。

    “母后,是女儿受欺负了呀!你们不信,就去搜她的身,她身上定有碎石!”

    此时,宋戾没有说话,他倒想弄清楚他这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儿这么多男丁,女儿家当场搜身……怕是不合宜。”万俟云林低声对宋戾说着。

    符离慢慢走出来,平静得跪在宋戾面前。

    万俟云林看着打扮如此精致的她,发起了呆,这符离果真名不虚传的独特,好一双不为世事的眼睛。

    “父王,儿臣接受。如若此时不搜身,怕是要应了姐姐的话了,今日诸位都在这儿,也好给玄华公主一个交代。”

    “既然这样,那离儿就随平嬷嬷去隔间吧。”宋戾终于开口表态。

    符离知道如若今日不搜,那日后就麻烦了。

    “启禀陛下,二公主身上并无可疑物品。”

    宋戾松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平嬷嬷你快去她的酒桌里搜搜,定是藏在那儿下面了!”

    平嬷嬷看了皇上,他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陛下,也没有。”

    宋戾小声笑了一声。

    “玄华!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妹妹根本就没有碎石,况且她一直居家读书,怎会投出像儿郎一般的力度?”宋戾洋装生气的样子质问这宋荣姃。

    “父王,凫儿倒是知道这其中的真面目,还请二姐姐取下璎珞,摊开双手。”

    符离一脸无语得盯着宋凫,但还是照做了。

    “父王您看,这些伤都是玄华公主带着其他姐姐推二姐姐下水后用小石子砸的!我正好路过,在她们走后,就朝她们投了碎石子,只是因为她们欺人太甚!”宋凫气冲冲得盯着自家姐姐。

    宋荣姃瘫在地上说不出话。

    “二姐姐害怕凫儿受骂,便自己设法努力遮住这些伤口不被人察觉。”

    其实,符离早就令舒仪把石头袋移交给宋凫,并拜托他演一出戏,但这小子也太会加戏了吧!她什么时候说要露伤口了?!什么时候说遮伤口是为了他?!

    万俟云林看着这场亲情戏码不禁鼓掌感慨,“皇上培养了个有担当的好儿郎啊!”

    “今日,让渊承王见笑了!”

    “无碍,同为宫中长大,兄妹情深云林很是动容。”

    “陛下,今日午后,春狩猎场再会,云林就先告辞了。”

    “二公主应该也会去吧!”万俟云林走到符离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低喃。

    这一亲密举动全殿的人都看见了,符离自己都吓了一跳。

    “阿姐,你们认识?”

    “不认识。”

    “玄华!你还不快起来,回去好好打理一下,一个公主成这幅模样!回去管管你的性子!”端德皇后被她气得不轻。

    宋戾想缓解一下气氛,问符离这头饰从何而来,倒是新鲜。

    “是母亲符邀留给儿臣的。”这次她没有盯着龙椅说话,而是眼睛有神得看向宋戾。

    宋戾显然是有些慌了神,局促不安。

    “哎,姐姐留下的东西果真是最好的”端德皇后看着境况不对劲,马上来接话。

    “父王,皇后,儿臣先告辞了。”

    迎泽宫外

    “阿姐,我想问你个问题。”宋凫心不在焉得看着符离,想必,他是觉得眼前这位阿姐很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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