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双姐姐,你就行行好,我真的不想去。 ”庆生苦着脸。

    妖域多危险呐,好好呆在宗门不好嘛?

    女子身量稍高,白裙不染尘埃,冰清雪洁,她是凌云宗的大师姐—晴双。

    旁边一半大少年扎着高马尾,一条红丝带搭在利落的发中,带子尾部吊着几个小铃铛,走动起来叮当作响,他就是那个天生异赋的庆生小师弟。

    两人身后默默跟着一个俊美青年,穿着淡蓝色法衣,头发不似少年一样高高束起,反而全然散开,只留两边一缕扎成碎辫在一起用玉簪别着。

    他负剑而行,神色淡漠。

    庆生叽叽喳喳跟师姐埋怨着历练的各种坏处,晴双却突然转过身顿了片刻,问青年:“师弟,我记得掌门说过你的家乡就在此地,要不要去看一眼。”

    五年前,掌门下山封印魔窟,在附近捡到了一个小少年,当时他满身伤痕,血迹斑斑,掌门心怀仁慈,验过此人并无异样才将其带回凌云宗治疗。后来发现他剑骨不错,又收养了下来。

    那时晴双作为大师姐去关心他的生活,问什么他都答不出来,只知自己去过石弥山,后来被魔头掳走。他被送来的时候重伤及命,危在旦夕,掌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救活。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他忘了就再取一个,掌门见他身上有块玉,质美滑润,当世罕有,便以玉作姓,之皊为名。

    玉之皊。

    玉之皊拜入掌门门下,排第五,成为晴双的五师弟。历年来随着她一路除强扶弱,师弟资质好,修炼奇速,很快就赶上了排在他前面的师兄师姐,甚至是晴双。

    说一点嫉妒都没有是假的,她堂堂凌云宗大师姐,七年时间就被一个黄毛小子给赶上了,试问谁能甘心?

    她不甘心,花更多的精力在修炼上,注意力常常放在玉之皊身上挪不开。

    她亲自见证了玉之皊的成长,不得否认的是,他并非只凭好天赋才能有这么多成功,背后付出的努力许是她晴双比不上的。

    有了这个认知以后,她对玉之皊的注意不降反升,久而久之,就像宗门里师妹们偷偷看的话本剧情一样,她心里对这个少年萌发了远超普通师姐弟的心思。

    庆生疑惑问道:“家乡?五师兄有家乡?”

    庆生入门晚得多,不知道这些事情正常,但话落在玉之皊耳中意味便不同寻常了,晴双斥责:“不许胡说,”

    她低声道:“谁没有家呢?”

    庆生见次情景,心想自己说错了话,忙捂住嘴作补救。

    玉之皊见两人愧疚十分,淡然道:“这里山青水秀,妖域难得,我们在这里休停几日吧。”

    “好!”晴双同意。

    都是修行之人,若只是短暂停留一夜,随处找个安全的地方歇下即可,但要多停留几日,那还是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相对合适。

    妖域这些年来大约有出世的念头,和外界通融频繁,想来借住不难。

    “师姐师姐,你快看,”庆生语气急促,仿若看到生的希望。

    他的腿都快断了。

    “前面有个木屋!”

    花海环绕,幽静秀美。

    晴双没来得及阻止,眼见着自个儿天真无邪的小师弟抢先冲过去敲门询问。

    呵,他腿这时倒跑得飞快!

    门嘎吱一声开了,却没有人出来,晴双赶紧拉住庆生往后退,以为会有什么埋伏。

    周围安静极了,但此时的异常安静显然不合时宜,往往代表着潜有的危险。

    玉之皊手握紧剑柄,观察着环境变化。

    突然风吹草动,各处不知何时飘散出莹尘,星星点点,漫天都是。

    晴双反应快,支起屏障,将三人和密密麻麻的莹尘隔离开 ,但它们就像有了意识,自主地开始撞击屏障。屏障靠灵力维持,保护他们的同时不仅切断了他们对外界灵气的吸收,也在慢慢消耗施法人本身的灵力。

    这根本坚持不下去,更何况这些莹尘攻势愈发疯狂。

    一味的坚守不能解决问题,玉之皊走出屏障,后方晴双和庆生的呼喊被莹尘稀碎的声音吞噬,使人听不清。

    他们即便打不过,也不能坐以待毙。

    玉之皊没有发起攻击,反问荡清自己周围的灵气,感受着这些莹尘中的妖力流动。

    淡蓝色法袍很快染上点点血色,像飘落雪地的梅瓣,妖艳绝代。

    晴双明白,他是以自己为代价来找出妖气来源,这很危险,非周身无一丝灵气才可实现,也意味着敌人可以轻而易举重伤他。可,除此之外,没有比这更快的方法,他们三人只能等死。

    什么妖,修为竟如此高深。

    在东南方向!

    玉之皊睁开双眼,很快辨别出妖气来源的方向,毫不犹豫提剑刺去。

    “哎呦,还较真上了?”

    云雾朦胧,隐隐有一个娇小的轮廓,少女甜美的嗓音穿过雾气传入几人耳中,剑尖只差一毫就快碰到衣布,她灵敏一跳,轻松躲过。

    水蓝色的裙摆在空中飞过,像湖面荡过的层层涟漪,少女雪肌玉骨,春色满园也比不过她娇艳一笑。

    玉之皊不禁晃了眼,剑势竟可耻地短暂停下,再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面前,白细的手指夹着散着寒光的剑刃,肩部有蓝色的血丝丝缕缕冒了出来,她丢开剑刃,微嗔:“疼死了!”

    “你这小子,我方才就该杀了你,好歹不用遭罪。”

    此时玉之皊也反应过来,此人并无恶意,只是试探他们,又或者更直观的说,应当是逗玩他们,否则方才出手他人已经死了。

    “姑娘出手狠厉,在下不得不防。”他站的笔直,眉目如画。

    烟槐使个小法术暂时给自己止住血,然后抱着手打量他,手指绕着深绿色纱带玩。

    “防?”

    有意思。

    她明明瞧着,那银剑都快抵上她衣服了。

    “狡辩。”烟槐反驳,但是她先出的手,纵只消耗了对方灵力,未曾伤人,理也不在她那处,低声怨了几句,还是散去莹尘,放出力竭的晴双和庆生。

    二人一出来,就冲向玉之皊,特别是白衣女子,目光凌寒,无声盯着烟槐,素手已经握住剑,剑吟,万钧一发之际,玉之皊皱眉伸手拦,“师姐,我没事。”

    “你们不是找住处嘛,我这尚可,”烟槐岔过话头,狡黠的目光扫过他们,特别是在玉之皊腰带上挂着的玉佩上眼眸晶亮。

    “我这房屋牢固,风吹雨打几十年如一日照旧崭新,你们来,我可以打折。”说完就迈开步引路。

    晴双:“……”刚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才交手过,双方都受了些伤来着。

    “这妖女真怪。”庆生小声嚷嚷。

    玉之皊施法消去身上血迹,衣衫还原,皮肤的伤却做不了假,不消片刻,又浸透,他不再管,波澜不惊。

    “之皊你,伤口需要处理。”晴双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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