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战争长期性
第七十七章战争长期性
“宋琦，你没事吧？”屠少尉说，“车是借潶坔军分区的，警服是潶坔市警察局提供的。回去都得还人家。”
“哦，我没事。”宋琦把打字机放了回去。
“你认识它？”屠少尉问。
“嗯。”宋琦说。
宋琦当然认识这台打字机，几年前韩薇和宋琦还在南国生活的时候，姐姐在一家缝纫机厂亲手做的这台微型打字机。
姐姐从小就会开车，来潶坔这两年多，也许姐姐时常把这辆车开到郊外僻静之所，开始写书创作吧。
也不知姐姐现在在哪儿？怎么样了？
“宋琦，我借车的时候，你们军分区的同志说，这辆车原先是特意为郭森先生配的，前一阵子郭先生调走了，这车就闲了。”屠少尉见宋琦不说话，便主动讲起来，“《战争长期性》这本书就是郭森先生的作品，是我特别敬佩的当代作品之一。所以我挑了这辆郭先生的座驾。”
“郭森不是先生。”宋琦说，“是小姐。”
“你怎么知道？你们认识？你见过？”屠少尉来了精神。
“认识、见过。”宋琦笑笑，“那本《战争长期性》写的是什么？”
“你没看过？也不奇怪。这本书现在只有部队才有，市面上看不到，大部分国民都没听说过。”屠少尉正开车穿过市中心，“它讲述一个积弱积贫、但有充分国土纵深的国家，面对强国的侵略时，正确的战略及战术。就像对目前大魏面临小人委国的侵略一样，该如何做、怎么有效反击等等，写得非常详细，清清楚楚。在部队中有很大的影响力，听说要入编军队学习教材。”
“你那个是咋打开的？”半天没说话的贾二脸色惨白地指着宋琦旁的车窗问。
宋琦这边车窗是半开的，阵阵凉风灌进车里，车里凉快许多。
宋琦怕贾二乱伸头手，出危险，把他这边车窗是关严了。
“你是晕车了吧？”宋琦摁开车窗两扇玻璃中的黑色卡扣，拉开一扇。
贾二不语，起身把头伸出去，“哇哇”吐了两口。
屠少尉见状，忙点刹车降档，将车速降低，停在路边。
“下来吐吐就好了。”宋琦开门下车，转过另一边拉开车门。
“哇哇。”贾二急忙下车，蹲在马路牙上呕吐起来。
贾二吐了半天，脸憋的惨白，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也许肚子里就没食吧。
“贾二，你多蹲一会儿，缓缓就好了。”屠少尉也下了车，立在宋琦旁。
“没事了，走吧。”贾二说着想站起来，结果“哇”的一声，又蹲了下去。
“不急，你多缓一会儿。”宋琦说。
“郭森先……哦，郭森小姐还有什么著作？宋琦，你跟她熟，你肯定知道。”屠少尉继续刚才的话题。
“军事方面，我记得还有《背后的博弈》什么的。”宋琦说，“我都没看过，不知道书里写的是什么。”
“啊？《背后的博弈》也是郭森小姐写的？真的吗？”屠少尉太意外了。
署名吕改的《背后的博弈》和郭森的《战争长期性》是屠少尉最推崇的两本书。
两本书的写作风格没有一丝相似，但超常的前瞻性如出一辙。
“郭森和吕改都是她的名笔。”宋琦说。
“《背后的博弈》几年前在部队上还是禁书，现在解禁了。”屠少尉说，“它影射的是人我国一旦和大魏发生冲突，大魏乃至大吴、西州的应对策略及详细方案，甚至兵员如何调动最便捷有效、国器怎样配置部署才有最大的战斗力及威慑力，写得很仔细，讲得明明白白。”
“假想之敌而已，至于封禁么？”宋琦发着牢骚。
“唉。你也知道，早些年人我国可是大晋学习的榜样，是老大哥。虽然在人我国也常在国际上给咱大魏使绊，但毕竟当年大晋和小人委之战中帮过大晋。把老大哥当成敌人，”屠少尉说到这儿，手指指指天说，“上头的脸面过不去。所以《背后的博弈》只在部队高层中传看。我不瞒你，我爸就是首都军区的副督军，所以我能看到。”
“听你的意思，《背后的博弈》也是你特别敬佩的作品之一啰。”宋琦笑说。
“当代我只服这两本书。作者对世界局势明察秋毫般的高瞻远瞩，不得不令人心生敬佩。”屠少尉由衷的夸赞，“可怕的是，现实也正一步步向作者书中预测的那样发展，只是不知道最终结局会怎样。”
“她书中没给吗？”宋琦问。
“没有。《背后的博弈》只讲述了敌方的最终企图及可能采取的若干种战略；我方应对的各种策略，要始终秉承和平共处的终极目地。并直言战争没有胜家，只是政治的延续手段，最终仍在政治上见高下。”屠少尉想了想又说，“在《战争长期性》中，说战争最终胜负在于两点，一是战争的过程中，是否强大了已方，削弱的敌方；二是敌方的失误，是否被已方抓住。两本书两种观念，所以我没想到作者会是同一个人。”
“好像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宋琦笑了笑。
“这种话也就你说，换别人，我就揍他了。”屠少尉拍拍宋琦。
屠少尉的确想揍宋琦，不过是在来潶坔之前。
屠四海与督世平是首都军校的同班同学，关系交好。两人的父亲一个是首都军区的督军；一个首都军区的提督，曾是患难共苦的战友。
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令屠少尉对“导致督少尉牺牲”的宋琦没多大好感。如果宋琦在市招没通过督提督的考较，屠四海或许会“屠”了宋琦，也说不定。
好在“百人影子计划”一员督少尉的牺牲，与宋琦虽说有一点点儿的关系，但绝非必然。
加上屠少尉与宋琦二人一路的相处中，宋琦的表现让身为“百人影子计划”一员的屠少尉改变了不少原先的想法。
此时，得知宋琦与在屠少尉心中神一样存在两书作者相熟时，屠少尉更加没了揍宋琦的心。
不过话说回来，屠少尉很清楚他揍不了宋琦，原因很简单：根本打不过。
“贾二哥，好点没？”宋琦问。
“好了，好了。”贾二忙站起来，腿脚有些发麻，一时没站稳，前摇后晃。
宋琦连忙伸手扶住，“屠少尉，先找地方吃点饭吧？”
“前面那家像是百货楼，这会儿还没关门，先给他买身衣服。再往前不远就到军分区了，到那儿再吃饭。”屠少尉指指远方，说着话，和宋琦一起，把贾二安顿上车。
三门市军分区招待所二楼内部小餐厅——
“宋琦，你咋不吃？”贾二穿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新衣服，加之在百货楼旁的理发店还理了理发，四周推光的小平头，显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我戒饭了，只能喝凉水。”宋琦开句玩笑，端起玻璃杯，喝了口厨间打的自来水说，“贾二哥，你尽管吃，不够我再去拿。”
桌上是二盘包子和一大碗馄饨，还有一碟凉拌黄瓜和一罐打开后，扣在碟子上的军品午餐肉。
“这两盘包子十个呢，我一个人吃不了。”贾二一手一个啃了一口的包子，侧坐在方凳上猛劲往嘴里塞。
“什么馅的？”宋琦见桌上包子已空了一盘，想让贾二吃慢点儿。
“肉。”贾二又干掉一个二两的包子。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宋琦又问，“包子里面是肉和什么？”
“肉和肉。”贾二傻笑着，吃包子的嘴却没闲着。
很快，两斤包子进了贾二的肚子。
“贾二哥，还吃不？”宋琦在逗他。
“啊。”贾二开始灌馄饨了。“好像饱了，又好像还饿着。”
“逗你呢，能吃也别吃了。”宋琦笑笑，“吃撑很难受。”
“宋琦，咱这是在哪儿？”贾二把馄饨碗里的白陶瓷勺子放嘴里狠嗦几下，搁到一边，用筷子夹着馄饨。
“在三门市军分区招待所。”宋琦将杯中自来水喝完，正准备起身去厨间接水。
“咱们啥时候去三门市呢？”贾二端起碗开始喝汤。
“现在就在三门市。之前，你晕车下车那会儿，就已经过三门市市中心了。我去打点水，你慢慢吃。”宋琦笑笑，去了厨间。
贾二从新短袖衬衫口袋里摸出两块钱，辅展在桌上，他面前包子、馄饨已吃得干干净净。二碟菜却只各尝了一口。
“给你。”贾二见宋琦端着水杯过来，把钱推向对面的宋琦。
“干什么？”宋琦纳闷，那两块钱可是贾二的命根子啊。
“这两块钱，你拿去买点包子吃。”贾二很认真。
“贾二哥，钱你收好。我在避谷，吃不成饭。”宋琦笑了，“再说就是吃也不用你掏钱啊，这顿饭是屠少尉的工作餐。”
“当兵真好。”贾二闻言，边感慨边把钱对折一下，放进上衣兜。未了还用手拍了拍。白色的确良的兜中，两块钱清晰可见。
“想当兵吗？”宋琦问。
“想。在我们村，要当兵得给乡武装部接兵的买一条烟才行。”贾二低低地说，“我没钱。”
“当兵不用掏钱。一会儿屠少尉回来，你就跟他说，你想当兵。”宋琦看着刚说今年虚岁才二十八的贾二，琢磨着把他扔进部队的炼钢炉里，他能煅成一块好钢吗？
“少尉怎么还没回来？”贾二拿着筷子，却没夹菜的动作。
“少尉办完事自然就回来了。你不用等他，这饭是你一个人的，你尽管吃吧。”宋琦看看桌上的菜，又说，“我去给你拿两包子，你就着把菜吃了，别浪费。”
“好。”贾二夹了口黄瓜塞进嘴里。
宋琦拿着桌上的空盘、空碗，去厨间又买了两个肉包子，还端了碗面汤过来，说，“最多再吃俩，不敢再吃了啊。”
“好。”贾二接过包子，咬一口包子就两口菜，不一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
“晚上回去吗？”贾二喝着面汤。
“等少尉回来再说。”宋琦说，“要么晚上把你送回去，要么在这儿住一晚。”
上阳村周大海的“武器库”枪支弹药早派上了用场，连夜抓捕周大海已无太大意义，还会打草惊蛇，令周大海的上线有所觉察。宋琦估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监视，放长线钓大鱼。
“要是不回去，咱们睡咱们车里吧？座椅软乎乎的，真舒服。”贾二喝着汤。
“少尉回来了。”宋琦笑着说，“看他怎么说。”
贾二随宋琦一起看向楼梯口。二楼因为内部餐厅，人很少，很安静。
一个人上楼踩台阶的脚步声，很快贾二也听到了。
“真的是少尉。”贾二看到出现在楼梯口的军人，果然是屠少尉。
“贾二，你吃完了？”屠少尉跟宋琦点头打过招呼后，问贾二。
“吃了。”贾二忙起身给屠少尉让座。
“吃饱没？”屠少尉摆手贾二坐，站到宋琦搬来凳子边。
“吃饱了，吃饱了。”贾二拍拍肚子。
“再陪我吃点？”少尉打趣道。
“好。嗯？吃不动了。”贾二舔着嘴唇。
“哈。我去买。”少尉笑着拦住要去买饭的宋琦。“你不知道我的饭量。”
“好吧。”宋琦重又坐下。
屠少尉执行任务，到军分区招待所有一人份管饱的工作餐，刚才贾二吃的就是。现在屠少尉再吃，就得另掏钱买了。
不一会儿，屠少尉端着一盘包子和一碗面汤回来。
“这有七个包子，我只能吃五个。贾二，你再替我吃俩。”屠少尉捏起两包子递给贾二。
“他吃了十二个，不敢再吃了。”宋琦忙说。
“没事，吃吧。”屠少尉把包子塞到贾二手里，指指旁边不远的窗户说，“贾二，你到那个窗口，看着咱的车，别让玩耍的孩子们靠近。”
这是军分区招待所，哪儿有什么孩子玩耍？贾二却不知，答应声“好”就一手一个包子，跑到屋角的窗户边，探头看着楼下黑色的面包车，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包子来。
屠少尉咬了一口包子，对宋琦说，“我去见了军分区的张总兵，向首都军区和潶坔省军区都作了汇报。各方都认为，你建议的现阶段按兵不动、严密监视，先暗中调查、后一网打尽，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建议是咱俩商量的，可不我一个人想出来的。”宋琦谦虚着，看看正细嚼慢咽的贾二，问，“他怎么办？”
“送他回去吧？万一他说漏嘴，周大海肯定狗急跳墙杀他灭口，然后逃之夭夭。咱们少了人证不说，周大海若在咱们布控抓捕前，就逃窜到周边极北、小人委国，或者人我国、天竺、暹罗、南掌还有安南这些地方，再想抓住就难了。”屠少尉叹了口气，“我们的周边没一个友善之国。”
“那就带上他。”宋琦说。
“军区给的建议是把他留在招待所。他这样子，三五十天不回上阳村，村里也不会有人起疑。”屠少尉吃完两包子，喝了口面汤，“我把你送到西州后，就回来跟他一起等着看最后的收网行动。”
“等事情结束了，他怎么办？弄部队吧，他底子不算差。”宋琦说。
“进部队？部队安排个把人特招进来，没问题。可他岁数也太大了吧？到部队能干啥？现在养猪的后勤兵，都是年轻小伙子。”屠少尉咬了口包子，看了看贾二，“最好是他想继续做农民，我们让上阳村每年多分他些粮食。”
“贾二哥说他今年才二十七。”宋琦望向背影看着四十岁的贾二，说，“二十七岁应征入伍，然后说也行啊？”
“二十七？”屠少尉乐得差点喷饭，“三十七吧？”
“城里人岁数大，看着小；农村人岁数小，看着大。”宋琦想起芙蓉的三妈刘晓静，三十多岁妇女，看着像二十岁的小媳妇；再看看贾二哥，明明二十多岁小伙，看着像四十岁的中年人。人啊，命啊。
“他要是真二十七，来部队干，也行。”屠少尉也看向窗边的贾二。
“贾二哥只是面相老，骗我们他还年轻的心眼，他还没长出来呢。”宋琦说笑。
“哈哈。”屠少尉笑。
“屠少尉，潶坔市第三人民医院有个叫贾忠的勤杂工，今年六十岁了，我觉得他跟贾二是族亲。”宋琦道：“答应我，无论贾二最后怎样，你带他去和贾忠伯伯见—面。”
“行。宋琦，我答应你，这不是事儿。”屠少尉爽快地说，“第三人民医院杂工贾忠，记住啦。”
“贾二哥，走了。”宋琦见屠少尉已吃完包子喝完汤，便叫上贾二，三人一起下了楼。
在招待所前台屠少尉办理完入住登记手续，见时间尚早，与宋琦一合计，决定带着贾二出门转转。
三门市军分区位于三门市最西边不很繁华的偏僻之处。
三人没开车，在寂静的街道上溜溜达达，只当吃饱散步。
“宋琦，郭森和吕改是笔名，那她真名叫什么？你肯定知道。”屠少尉问。
“韩薇。”宋琦答。
“啊？！”屠少尉大吃一惊。
“宋琦，你没事吧？”屠少尉说，“车是借潶坔军分区的，警服是潶坔市警察局提供的。回去都得还人家。”
“哦，我没事。”宋琦把打字机放了回去。
“你认识它？”屠少尉问。
“嗯。”宋琦说。
宋琦当然认识这台打字机，几年前韩薇和宋琦还在南国生活的时候，姐姐在一家缝纫机厂亲手做的这台微型打字机。
姐姐从小就会开车，来潶坔这两年多，也许姐姐时常把这辆车开到郊外僻静之所，开始写书创作吧。
也不知姐姐现在在哪儿？怎么样了？
“宋琦，我借车的时候，你们军分区的同志说，这辆车原先是特意为郭森先生配的，前一阵子郭先生调走了，这车就闲了。”屠少尉见宋琦不说话，便主动讲起来，“《战争长期性》这本书就是郭森先生的作品，是我特别敬佩的当代作品之一。所以我挑了这辆郭先生的座驾。”
“郭森不是先生。”宋琦说，“是小姐。”
“你怎么知道？你们认识？你见过？”屠少尉来了精神。
“认识、见过。”宋琦笑笑，“那本《战争长期性》写的是什么？”
“你没看过？也不奇怪。这本书现在只有部队才有，市面上看不到，大部分国民都没听说过。”屠少尉正开车穿过市中心，“它讲述一个积弱积贫、但有充分国土纵深的国家，面对强国的侵略时，正确的战略及战术。就像对目前大魏面临小人委国的侵略一样，该如何做、怎么有效反击等等，写得非常详细，清清楚楚。在部队中有很大的影响力，听说要入编军队学习教材。”
“你那个是咋打开的？”半天没说话的贾二脸色惨白地指着宋琦旁的车窗问。
宋琦这边车窗是半开的，阵阵凉风灌进车里，车里凉快许多。
宋琦怕贾二乱伸头手，出危险，把他这边车窗是关严了。
“你是晕车了吧？”宋琦摁开车窗两扇玻璃中的黑色卡扣，拉开一扇。
贾二不语，起身把头伸出去，“哇哇”吐了两口。
屠少尉见状，忙点刹车降档，将车速降低，停在路边。
“下来吐吐就好了。”宋琦开门下车，转过另一边拉开车门。
“哇哇。”贾二急忙下车，蹲在马路牙上呕吐起来。
贾二吐了半天，脸憋的惨白，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也许肚子里就没食吧。
“贾二，你多蹲一会儿，缓缓就好了。”屠少尉也下了车，立在宋琦旁。
“没事了，走吧。”贾二说着想站起来，结果“哇”的一声，又蹲了下去。
“不急，你多缓一会儿。”宋琦说。
“郭森先……哦，郭森小姐还有什么著作？宋琦，你跟她熟，你肯定知道。”屠少尉继续刚才的话题。
“军事方面，我记得还有《背后的博弈》什么的。”宋琦说，“我都没看过，不知道书里写的是什么。”
“啊？《背后的博弈》也是郭森小姐写的？真的吗？”屠少尉太意外了。
署名吕改的《背后的博弈》和郭森的《战争长期性》是屠少尉最推崇的两本书。
两本书的写作风格没有一丝相似，但超常的前瞻性如出一辙。
“郭森和吕改都是她的名笔。”宋琦说。
“《背后的博弈》几年前在部队上还是禁书，现在解禁了。”屠少尉说，“它影射的是人我国一旦和大魏发生冲突，大魏乃至大吴、西州的应对策略及详细方案，甚至兵员如何调动最便捷有效、国器怎样配置部署才有最大的战斗力及威慑力，写得很仔细，讲得明明白白。”
“假想之敌而已，至于封禁么？”宋琦发着牢骚。
“唉。你也知道，早些年人我国可是大晋学习的榜样，是老大哥。虽然在人我国也常在国际上给咱大魏使绊，但毕竟当年大晋和小人委之战中帮过大晋。把老大哥当成敌人，”屠少尉说到这儿，手指指指天说，“上头的脸面过不去。所以《背后的博弈》只在部队高层中传看。我不瞒你，我爸就是首都军区的副督军，所以我能看到。”
“听你的意思，《背后的博弈》也是你特别敬佩的作品之一啰。”宋琦笑说。
“当代我只服这两本书。作者对世界局势明察秋毫般的高瞻远瞩，不得不令人心生敬佩。”屠少尉由衷的夸赞，“可怕的是，现实也正一步步向作者书中预测的那样发展，只是不知道最终结局会怎样。”
“她书中没给吗？”宋琦问。
“没有。《背后的博弈》只讲述了敌方的最终企图及可能采取的若干种战略；我方应对的各种策略，要始终秉承和平共处的终极目地。并直言战争没有胜家，只是政治的延续手段，最终仍在政治上见高下。”屠少尉想了想又说，“在《战争长期性》中，说战争最终胜负在于两点，一是战争的过程中，是否强大了已方，削弱的敌方；二是敌方的失误，是否被已方抓住。两本书两种观念，所以我没想到作者会是同一个人。”
“好像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宋琦笑了笑。
“这种话也就你说，换别人，我就揍他了。”屠少尉拍拍宋琦。
屠少尉的确想揍宋琦，不过是在来潶坔之前。
屠四海与督世平是首都军校的同班同学，关系交好。两人的父亲一个是首都军区的督军；一个首都军区的提督，曾是患难共苦的战友。
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令屠少尉对“导致督少尉牺牲”的宋琦没多大好感。如果宋琦在市招没通过督提督的考较，屠四海或许会“屠”了宋琦，也说不定。
好在“百人影子计划”一员督少尉的牺牲，与宋琦虽说有一点点儿的关系，但绝非必然。
加上屠少尉与宋琦二人一路的相处中，宋琦的表现让身为“百人影子计划”一员的屠少尉改变了不少原先的想法。
此时，得知宋琦与在屠少尉心中神一样存在两书作者相熟时，屠少尉更加没了揍宋琦的心。
不过话说回来，屠少尉很清楚他揍不了宋琦，原因很简单：根本打不过。
“贾二哥，好点没？”宋琦问。
“好了，好了。”贾二忙站起来，腿脚有些发麻，一时没站稳，前摇后晃。
宋琦连忙伸手扶住，“屠少尉，先找地方吃点饭吧？”
“前面那家像是百货楼，这会儿还没关门，先给他买身衣服。再往前不远就到军分区了，到那儿再吃饭。”屠少尉指指远方，说着话，和宋琦一起，把贾二安顿上车。
三门市军分区招待所二楼内部小餐厅——
“宋琦，你咋不吃？”贾二穿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新衣服，加之在百货楼旁的理发店还理了理发，四周推光的小平头，显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我戒饭了，只能喝凉水。”宋琦开句玩笑，端起玻璃杯，喝了口厨间打的自来水说，“贾二哥，你尽管吃，不够我再去拿。”
桌上是二盘包子和一大碗馄饨，还有一碟凉拌黄瓜和一罐打开后，扣在碟子上的军品午餐肉。
“这两盘包子十个呢，我一个人吃不了。”贾二一手一个啃了一口的包子，侧坐在方凳上猛劲往嘴里塞。
“什么馅的？”宋琦见桌上包子已空了一盘，想让贾二吃慢点儿。
“肉。”贾二又干掉一个二两的包子。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宋琦又问，“包子里面是肉和什么？”
“肉和肉。”贾二傻笑着，吃包子的嘴却没闲着。
很快，两斤包子进了贾二的肚子。
“贾二哥，还吃不？”宋琦在逗他。
“啊。”贾二开始灌馄饨了。“好像饱了，又好像还饿着。”
“逗你呢，能吃也别吃了。”宋琦笑笑，“吃撑很难受。”
“宋琦，咱这是在哪儿？”贾二把馄饨碗里的白陶瓷勺子放嘴里狠嗦几下，搁到一边，用筷子夹着馄饨。
“在三门市军分区招待所。”宋琦将杯中自来水喝完，正准备起身去厨间接水。
“咱们啥时候去三门市呢？”贾二端起碗开始喝汤。
“现在就在三门市。之前，你晕车下车那会儿，就已经过三门市市中心了。我去打点水，你慢慢吃。”宋琦笑笑，去了厨间。
贾二从新短袖衬衫口袋里摸出两块钱，辅展在桌上，他面前包子、馄饨已吃得干干净净。二碟菜却只各尝了一口。
“给你。”贾二见宋琦端着水杯过来，把钱推向对面的宋琦。
“干什么？”宋琦纳闷，那两块钱可是贾二的命根子啊。
“这两块钱，你拿去买点包子吃。”贾二很认真。
“贾二哥，钱你收好。我在避谷，吃不成饭。”宋琦笑了，“再说就是吃也不用你掏钱啊，这顿饭是屠少尉的工作餐。”
“当兵真好。”贾二闻言，边感慨边把钱对折一下，放进上衣兜。未了还用手拍了拍。白色的确良的兜中，两块钱清晰可见。
“想当兵吗？”宋琦问。
“想。在我们村，要当兵得给乡武装部接兵的买一条烟才行。”贾二低低地说，“我没钱。”
“当兵不用掏钱。一会儿屠少尉回来，你就跟他说，你想当兵。”宋琦看着刚说今年虚岁才二十八的贾二，琢磨着把他扔进部队的炼钢炉里，他能煅成一块好钢吗？
“少尉怎么还没回来？”贾二拿着筷子，却没夹菜的动作。
“少尉办完事自然就回来了。你不用等他，这饭是你一个人的，你尽管吃吧。”宋琦看看桌上的菜，又说，“我去给你拿两包子，你就着把菜吃了，别浪费。”
“好。”贾二夹了口黄瓜塞进嘴里。
宋琦拿着桌上的空盘、空碗，去厨间又买了两个肉包子，还端了碗面汤过来，说，“最多再吃俩，不敢再吃了啊。”
“好。”贾二接过包子，咬一口包子就两口菜，不一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
“晚上回去吗？”贾二喝着面汤。
“等少尉回来再说。”宋琦说，“要么晚上把你送回去，要么在这儿住一晚。”
上阳村周大海的“武器库”枪支弹药早派上了用场，连夜抓捕周大海已无太大意义，还会打草惊蛇，令周大海的上线有所觉察。宋琦估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监视，放长线钓大鱼。
“要是不回去，咱们睡咱们车里吧？座椅软乎乎的，真舒服。”贾二喝着汤。
“少尉回来了。”宋琦笑着说，“看他怎么说。”
贾二随宋琦一起看向楼梯口。二楼因为内部餐厅，人很少，很安静。
一个人上楼踩台阶的脚步声，很快贾二也听到了。
“真的是少尉。”贾二看到出现在楼梯口的军人，果然是屠少尉。
“贾二，你吃完了？”屠少尉跟宋琦点头打过招呼后，问贾二。
“吃了。”贾二忙起身给屠少尉让座。
“吃饱没？”屠少尉摆手贾二坐，站到宋琦搬来凳子边。
“吃饱了，吃饱了。”贾二拍拍肚子。
“再陪我吃点？”少尉打趣道。
“好。嗯？吃不动了。”贾二舔着嘴唇。
“哈。我去买。”少尉笑着拦住要去买饭的宋琦。“你不知道我的饭量。”
“好吧。”宋琦重又坐下。
屠少尉执行任务，到军分区招待所有一人份管饱的工作餐，刚才贾二吃的就是。现在屠少尉再吃，就得另掏钱买了。
不一会儿，屠少尉端着一盘包子和一碗面汤回来。
“这有七个包子，我只能吃五个。贾二，你再替我吃俩。”屠少尉捏起两包子递给贾二。
“他吃了十二个，不敢再吃了。”宋琦忙说。
“没事，吃吧。”屠少尉把包子塞到贾二手里，指指旁边不远的窗户说，“贾二，你到那个窗口，看着咱的车，别让玩耍的孩子们靠近。”
这是军分区招待所，哪儿有什么孩子玩耍？贾二却不知，答应声“好”就一手一个包子，跑到屋角的窗户边，探头看着楼下黑色的面包车，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包子来。
屠少尉咬了一口包子，对宋琦说，“我去见了军分区的张总兵，向首都军区和潶坔省军区都作了汇报。各方都认为，你建议的现阶段按兵不动、严密监视，先暗中调查、后一网打尽，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建议是咱俩商量的，可不我一个人想出来的。”宋琦谦虚着，看看正细嚼慢咽的贾二，问，“他怎么办？”
“送他回去吧？万一他说漏嘴，周大海肯定狗急跳墙杀他灭口，然后逃之夭夭。咱们少了人证不说，周大海若在咱们布控抓捕前，就逃窜到周边极北、小人委国，或者人我国、天竺、暹罗、南掌还有安南这些地方，再想抓住就难了。”屠少尉叹了口气，“我们的周边没一个友善之国。”
“那就带上他。”宋琦说。
“军区给的建议是把他留在招待所。他这样子，三五十天不回上阳村，村里也不会有人起疑。”屠少尉吃完两包子，喝了口面汤，“我把你送到西州后，就回来跟他一起等着看最后的收网行动。”
“等事情结束了，他怎么办？弄部队吧，他底子不算差。”宋琦说。
“进部队？部队安排个把人特招进来，没问题。可他岁数也太大了吧？到部队能干啥？现在养猪的后勤兵，都是年轻小伙子。”屠少尉咬了口包子，看了看贾二，“最好是他想继续做农民，我们让上阳村每年多分他些粮食。”
“贾二哥说他今年才二十七。”宋琦望向背影看着四十岁的贾二，说，“二十七岁应征入伍，然后说也行啊？”
“二十七？”屠少尉乐得差点喷饭，“三十七吧？”
“城里人岁数大，看着小；农村人岁数小，看着大。”宋琦想起芙蓉的三妈刘晓静，三十多岁妇女，看着像二十岁的小媳妇；再看看贾二哥，明明二十多岁小伙，看着像四十岁的中年人。人啊，命啊。
“他要是真二十七，来部队干，也行。”屠少尉也看向窗边的贾二。
“贾二哥只是面相老，骗我们他还年轻的心眼，他还没长出来呢。”宋琦说笑。
“哈哈。”屠少尉笑。
“屠少尉，潶坔市第三人民医院有个叫贾忠的勤杂工，今年六十岁了，我觉得他跟贾二是族亲。”宋琦道：“答应我，无论贾二最后怎样，你带他去和贾忠伯伯见—面。”
“行。宋琦，我答应你，这不是事儿。”屠少尉爽快地说，“第三人民医院杂工贾忠，记住啦。”
“贾二哥，走了。”宋琦见屠少尉已吃完包子喝完汤，便叫上贾二，三人一起下了楼。
在招待所前台屠少尉办理完入住登记手续，见时间尚早，与宋琦一合计，决定带着贾二出门转转。
三门市军分区位于三门市最西边不很繁华的偏僻之处。
三人没开车，在寂静的街道上溜溜达达，只当吃饱散步。
“宋琦，郭森和吕改是笔名，那她真名叫什么？你肯定知道。”屠少尉问。
“韩薇。”宋琦答。
“啊？！”屠少尉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