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秋日的微风吹过树梢,几只雀鸟栖息在枝头。

    朱薇站在树荫下,等待着巡逻的护卫们离开的时机。

    待到护卫们的身影走远,她才快步朝着寒春所在宫殿走去。

    寒春的婢女筱萸顶替了朱薇,待在德礼殿中,以备意外。

    朱薇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虞舟祁,他本就受了重伤,说多了只怕增加他的担忧。

    脚步匆匆赶回到了寒春所在的玉春宫中,她低垂着头,避开宫婢们。

    寒春坐在靠椅上,看着朱薇一身宫婢的衣服。

    她起身来,然后对着一旁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后,转过头来。

    “等会,小祥子会带着你离开的。切记,不能超过两个时辰。不然,你再想要进入这宫们来就难了。”

    朱薇点了点头,随着小祥子离开了。

    玉春宫正中摆放着一株腊梅,此时是秋日,盆中并没有什么花苞。反倒是,风轻轻吹过后,叶落翩翩。

    “希望你能准时回来。”

    寒春的眼眸下闪过一丝的阴霾,转瞬即逝。

    出门采买的宫女们整齐的等待在宫门外,守卫们一一比对着登记画册。

    本来走在前头的小祥子停住了脚步。

    “没想道今日守卫如此森严。”他悄身靠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给朱薇。

    “这是美人的令牌,我只能护送你到这里了。”说完,小祥子就快步离开了。

    朱薇拥挤在排队的宫女中,她知道要是守卫们对比画册定然能发现自己不是画册中的人。

    寒春为何要将着腰牌给自己?

    朱薇看着这宫牌有些狐疑。

    此时,听到后面宫女们正在小声嘟囔着。

    “这刺客查到了吗?”

    “听说还没有查到,不然着守卫怎么查的如此之严。”

    “那皇孙殿下可真是命大的。”

    “别说了,小心被有心人给听了去。”

    朱薇很快排到了宫门口,守卫们低头看着画册,面容上逐渐露出怀疑来。

    然后守卫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令牌上。

    “走吧。”

    朱薇诧异,这守卫竟然如此轻松将她放了过去。

    为何?

    身后的宫婢们催促着她尽快离开,朱薇只得低头出了宫们,心中却多留了心眼。

    果不其然,她刚一走入街巷中,就感觉了身后有人跟踪。

    跟来的人十分小心,朱薇也是通过铜镜摊上的一面小镜子才看到跟踪的人。

    她快速在人群中穿梭着,朝着人多的地方涌去。

    本以为甩掉那人,却没有想到进入了暗巷中,遭遇早已埋伏好前后堵她的人。

    “你们是谁派来的人?”

    两边的杀手并不说话,只是从手中甩出一堆东西,然后有烟雾从地上散开。

    烟雾快速扩散开来,朱薇连忙转头遮住眼睛。

    烟雾之中,她看到一闪而过来的刀剑光影。她正要出手,却发现自己浑身使不上力气。

    她的大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有人给她下毒。

    看着光影越来越近,她只得望后退去。却并未靠到墙壁,而是靠在一人的胸膛上。

    “朱姑娘。”声音她熟悉,是轩辕靖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里?

    刀剑光影交错,发出激烈的碰撞声。然后听到声后有马蹄声靠近。

    “阿靖,你果然在这里。”

    马背上的柳寒钰翻身下马。

    烟雾中,轩辕靖一手搂住朱薇的肩膀,另一手出剑。

    朱薇再次用功,但是仍然无用,喉咙中却有丝丝鲜血,弥漫到口腔和嘴角。

    “走!”

    杀手们眼看无法得逞,只得败退离开。

    待到烟雾散出去,轩辕靖才看到朱薇嘴角的血迹。

    他从扶住朱薇,对着柳寒钰说:“不会是中毒了吧?”

    柳寒钰面色一沉,伸手将朱薇扶上马说:“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找个隐蔽的地方详细说说。”

    轩辕靖点了点头。

    朱薇此时心中懊悔,她没有想到自己又一次被人算计了。

    在马匹上,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只有一个下毒的机会,那就是端给虞舟祁的那碗粥。可是,为什么寒春要这样做?

    除了虞舟祁,还有什么人能够差使她吗?

    朱薇看着手中的令牌,想起那守卫面容上浮现的表情。

    这一次,为什么要将她引出宫去?

    寒春说两个时辰一定要赶回来?

    朱薇心中苦笑,只怕不消两个时辰,宫中上下就都知道她朱薇,身份可疑。

    ……

    轩辕靖将马栓住,然后伸手想要扶朱薇。

    朱薇虽然暂时没有武功,却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性子。“不必”

    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将马栓在马厩上。

    “这是什么地方”

    朱薇环顾四周,四周空旷,没什么人居住。马厩紧挨着茅草屋檐。

    “不用担心,附近都是我的人。”

    “你的人?”

    朱薇追问道:”轩辕氏的人?”

    轩辕氏雄踞在大历边塞多年。

    近十来年来朝中无人能过如当年的魏尚烈,为大历开疆拓土。

    轩辕氏也因为内部权力更迭颇为混乱。

    因此两国之间通过和亲、商贸互通维持着这种和谐的微妙关系。

    “轩辕氏怎么会来大历?”

    柳寒钰岔开了话题说:“我刚刚看你,像是根本出不了手?你内力出问题了?”

    “可能是有人下毒了。”朱薇缓缓的说。她也不知道这毒是不是只能封住她的内力,还是有其他什么作用。

    轩辕靖颇为着急,赶紧传唤了一个轩辕氏族的医官。

    医官给朱薇号了号脉搏,又仔细询问了番,说:“靖殿下,这姑娘中的应当是玲珑散。这种毒药,之前军中也有流传。”

    轩辕靖一听从椅子上跳起,说:“可有解法?是否会殃及性命?”

    那医官看着轩辕靖如此着急,连忙回答说:“靖殿下,此药主要是散尽内力。若是服药者本身有疾,殃及性命也是可能的。”

    “什么意思?”轩辕靖伸手将那医官的衣领拎起。

    倒是一旁的朱薇心中平静了下来。这药颇为狠毒,想来也知道她身上有疾,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

    寒春,为何要如此?

    “阿靖,你听他说完。”

    柳寒钰制止了轩辕靖,对着医官说:“你继续。”

    那医官继续说道:“我本来是不知道此毒解法的。说来也是巧合。我年少时也曾经来过一次大厉,遇到了魏将军。”

    魏将军?魏尚烈?

    柳寒钰皱紧了眉头,催促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当时在魏将军身侧。魏将军选拔玄甲军。同一日,来了两个武林中人。说是要投靠待魏将军门下,两人进行了一场比武。最后,有一人胜出了。我本就是个外行,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比武过后,魏将军来询问,让我给那受伤败下阵的人号脉。”

    年迈的医官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说:“我这一号脉,才发现他竟然内力全失。”

    “你是说,赢的人下了毒手才赢了比赛的?”

    “真相确实如此。魏将军爱惜人才。不忍此人因为一场比武的暗害没了武功,所以他亲自去问江湖中鼎鼎大名的郎中-百晓生求了药。”

    百晓生,就是虞舟祁带来给她看病的人。

    “你刚刚说百晓生有此解药?”

    那医官点了点头说:“是,我当时亲眼见到魏将军带回了药,然后那人就恢复了功力,离开了都城。”

    “那你说,军中也有流传?”

    医官谈了口气说:“前些年,我回到了轩辕氏中。发现军中比武时,竟然有些人暗下毒手。”

    轩辕氏一向尚武,武功越高越来有机会在军中获得官衔。每年都有军中的比武,选拔武功高强之人担当大任。竟然有人在轩辕氏军中用这种龌龊手段。

    柳寒钰没有说话,撑着下巴的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

    这让他想起李寻常说的一事来。

    戈阳王在军中,通过尉迟广私吞了不少钱财。大历军中,卖官鬻爵的情况不少。而尉迟广此人手段毒辣。

    柳老头子曾说过当年太子还在世时,尉迟广多次与魏尚烈、太子矛盾激烈,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

    他细细想了想,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

    此时,虞舟祁半依在床榻之上,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

    来人是用披风遮住面容的筱萸。

    她进屋后,跪在地上。说:“寒春姐姐,让我跟殿下禀告一声,已经将消息透露给了柳寒钰了。”

    虞舟祁点了点头,看着那桌上还未倒掉的茶水,说:“朱姑娘,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人已经被轩辕靖和小柳公子救下来了。”

    她垂着头,若是不仔细看。身量和脸型都跟朱薇颇为相似。

    虞舟祁捏了捏自己的眉间,他顺着柳寒钰查了一路。

    他本为柳寒钰是柳协安排到河内县,没想到另一件事情到让他看清楚了些。

    遇到朱薇后,他心中怀疑,她姓朱。他却一直没有查到她的生父到底是谁?

    所以他让凛白送了信去找了徐老太傅,查了许久,这才查到些眉目

    “殿下,寒春姐姐让我嘱咐千万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大业。”

    ……

    汤药是朱薇走之前煎的,已经完全凉了。

    虞舟祁喝完药后,被元通扶着走到院子中。“这是什么时辰?”

    “殿下,已经是申时了。”

    虞舟祁望向远处,宫婢们行色匆匆。

    他想见的那人背影却没有出现。

    宫女们搬动着宫殿中的花草,虞舟祁对元通说:“这宫殿空旷,少见鲜艳色彩。不知道种些薇花,能否有些色彩。”

    元通点头,说:“不知殿下,喜欢什么花色,我去找工匠寻来。”

    虞舟祁试图想起在虞城县曾见过的那挨着墙沿的野蔷薇,是什么花色?

    想了许久后,他轻叹了口气说:“算了,找些其他的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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