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窗外的蝉叫的声嘶力竭。南宫曼殊倚在榻上小憩,她眉头紧皱,倏的睁开眼。她看着天空:已经……离开冷宫了啊……

    她身旁只有个侍婢打扇,一觉下来,汗浸透了一件内衫。那奴婢更甚,像是从水中打捞出来一般。

    “行了,下去换件衣服,浑身汗味成什么体统?”南宫曼殊仍闭着眼,吩咐道。“等等,今日常嬷嬷要来,衣服就别换了,下去歇着。”

    “是”采菱应道,缓步退下。不甚大的宫殿,此时竟显的有些空旷孤寂的气息渐渐染了整个房间。不知过了多久,一 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公主,常嬷嬷来了。”采菱声音中透着烦躁。

    “嗯”南宫曼殊淡淡的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漂亮的否眼,可借配上那透着杀意和狠厉的眼神,显得有些扭曲,甚至称的上丑陋。

    “走吧,可莫让常嬷嬷久等,她这次可是来给我们送礼的。”南宫曼殊简单擦了擦额头的汗便出去了。在跨出门的一瞬间,她仿佛换了个人,眼睛透亮,那双大大的杏眼根本包不住笑意,真真是好一个天真无邪的公主。

    “常嬷嬷!曼殊想死你了,怎么这几日都不曾来啊~”南宫曼殊像个小炮弹一样扎进常嬷嬷怀里,常嬷嬷手忙脚乱的将南宫曼殊扯开。抓着她被汗浸透的袖口,有些慌乱的看了看自己衣服上被南宫曼殊碰到的部分。一点水渍粘在顺滑的外衣上。

    “混账!”常嬷嬷甩手给了采菱一巴掌“贱婢,你是怎么照顾公主的?这么热的天,若是捂出了痱子,我要你命。”

    采菱跪下连连磕头。

    “嬷嬷饶命,实在是这殿内奴才少的很,莫说奴婢,连公主有事也要做些杂事。至于看顾公主,非是不想,而是不能啊。”  采菱一把鼻涕一把泪,眼见着要上手抓常嬷嬷的衣摆了。.

    常嬷嬷一个扭身给躲开了,“行了,下不为例,还不快滚下去。”采菱得了令,跑走了。南宫曼殊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眼神暗了暗。这就是大夏朝五公主,嬷嬷可以随便忽视,可以对其下人呼来喝去。.

    常嬷嫉扭身看了看身后内务府给五公主搬东西的一众人,心知要是这么算了,怕是会毁了娘娘清誉。于是回过头说:“现在的奴才是越来越势利了,这棠源殿原来的洒扫下人可不少,现在竟都走了不成?老奴这就告知内务府,让他们差些人过来,公主殿下还是好好养着身子,娘娘那边对您可是挂念的很。”说着,招呼外面的人抬着些桌椅过来了

    “这都是原来在流云殿的,虽旧了些,但料子材质不是内务府送来的能比的。娘娘便差人搬了过来。”

    她顿了顿,又说:“斯人己逝,公主殿下虽没了生母,但娘娘待您是好的,这棠源殿虽不大,但环境总归是好的。”.

    南宫曼殊扬起嘴角,笑得灿烂:“多谢嬷嬷提点,记得替我向母妃问好,等她身体好了,我自去拜见。”

    送走了一大堆人,南宫曼殊去找了采菱:“母亲之前调好的药里,有消肿的。”采菱急摆手道:“小姐调的药金贵,我是万万不配用的……”。

    “行了”南宫曼殊打断道“没有再次的药了,赶快治好了,别出去丢人。”采菱见不好拒绝,就接受了。

    晚,南宫曼殊寝殿里爬出一只小虫……

    第二天,南宫曼殊正要去给那位娘娘请安:她的新母妃,安贵妃,安丞相的女儿。

    南宫曼殊走入流云殿,瞬间感觉周身空气凉了几个度,转过后面的屏风,看见一大盆冰。难怪……这样热的天气,流云殿里却凉爽的很。宫内少冰,但流云殿里的冰却不曾间断。

    南宫曼殊淡淡看了两眼,掩下情绪。

    “儿臣给母妃请安。”她躬身行礼。

    “好了,你在冷宫吃苦颇多。身体要好好养着,以后不必来请安了。”安贵妃眼也没抬,正打算挥手让她退下,忽而想到什么。说“你生母疯癫,养了不少蛇虫,你可知在哪,我差人过去烧了。最近宫里有人状似中毒,怕是那些毒虫跑了出来,你也注意些。”

    “儿臣遵命,只是儿臣生母生前养的蛇虫,都在火中灰飞烟灭了。娘娘心善,肯收留我这个孤女,儿臣不胜感激。”南宫曼殊低着头,做出一副恭顺胆小的样子。可眼中是遮不住的痛苦和恨。

    安贵妃看她这般懦弱,挥手让她走了。

    南宫曼殊带着采菱在流华宫内散步,走了许久,其中景致摆设也是尽显贵气。好多东西她没见过也不懂。她需要学很多……

    晌午,她回了寝宫。在这倒是不用去要饭了,南宫曼殊自嘲的笑了笑。

    江嬷嬷……等我……

    “这常嬷嬷,多少有些用处的。”南宫曼殊看着内务府的人带来的太监宫女站在殿前。

    棠源殿看着倒是没那么空了。南宫曼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扫了几眼,盯住了一个太监。她缓步上前,轻轻踢了踢他,说:“跪的挺好看,站起来我瞧瞧。”那太监应声而起,声音清冽,身材伟岸,身如玉树。气质倒不像其他的太监那样,像个……书生?

    南宫曼殊扫了他一眼,说:“跟我过来”。至殿内,四下无人。南宫曼殊居于上座,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眼底闪着寒光,说:

    “东厂的太监?厂公派你来的?我一个亡故妃子的女儿,有什么价值呢?哦,贵妃娘娘那里不好安排人,所以想进流华宫,得往五公主这儿送人,对吧?”

    “公主殿下多虑,臣不过小小打杂太监罢了。”那声音不急不缓,如一阵清爽的风,解人心下燥热。

    “我虽在栖梧…呵……冷宫长大,可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除了东厂的太监,我竟不知

    还有哪个地方的太监敢自称‘臣’。你有武功吗?”南宫曼殊向他扔出了一个茶杯。

    啪嚓

    茶杯在打在他门面前碎了。

    南宫曼殊拿起茶抿了一口,“公公功夫不错。”

    “公主的功夫也不见得差”他轻轻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带着些邪气,倒是没有刚刚书生的感觉了。

    南宫曼殊把玩着茶杯,皱起了眉。殿内是长久的沉默,只听得见南宫曼殊缓缓倒茶的声音。

    她拿起茶轻抿了一口,说:“刚刚是我想偏了,东厂的大人怎会如此冒失的被发现。厂公大人特派你来,不加掩饰,怕是想让我这个不受宠的公主做些什么了。”

    “公主聪慧,安妃娘娘乃丞相之女。丞相宗亲之家有一庶女,现在是左都督家次子的妾室。这两家的关系可谓越走越近呐。”他用他的拂尘掸了掸身上的土。

    “什么时候东厂干锦衣卫的活了,这种小事都这么清楚。”南宫曼殊把玩着茶杯,戏谑的看着他。

    “公主,小事定成败啊。”他换了副说教语气。

    那声音仍在继续:“安贵妃娘娘如今膝下无子,可皇上当今身强力壮,以后如何不好说。厂公以为,嫡庶有别,这太子之位希望公主费些心思,莫让低贱的人占了去。”

    “口出狂言,阄人也敢插手天下大事!”南宫曼殊将茶杯重重放下。.脸上显出怒气。

    “为人臣子,自是要思虑天下事的。”那太监站的笔直,长睫微垂。南宫曼殊看不见他

    的眼神,但想也想的到,里面必然夹杂着不屑。。

    “哼,这话厂公敢说,你敢说,我可不敢。太子之位要我费心思?我配吗?合着你是当

    我不敢把这话泄露出去,要了你的命是吗?”南宫曼殊面上暴怒,心里却早有算计。可当南宫曼殊对上他戏谑的眼神,突然

    有些烦躁了,想赶紧了结事情。说:“也罢,我这种不受宠的公主,说也没地说

    去,反而会白白丢了性命。东厂的人既来了,我自不能亏待。我这里还缺个领事太监,今后棠源殿内外诸事,怕是要麻烦…”南宫曼殊皱眉,意识到自己说了许久也未曾问其姓名,怕是要开罪他了。。

    那太监倒也没露出什么不满,接了句“名由主定。”南宫曼殊突然觉的有些好笑,名由

    主定?我是主子?我怕是工具才对。她转着茶杯,看着里面的茶水,说:“那你原来叫什么就还叫什么。”。

    “遵命,臣叶渊,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 千千岁。”南宫曼殊看他突然标标准

    准行了个大礼,有些惊讶,但还是稳当的受了,反正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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