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内的女孩还在咯吱咯吱的聊着电话煲。

    林特助瑟瑟发抖的看着自家老板的低气压,越来越森然。

    老板越是不高兴,他的日子就越是不好过。

    所谓特助的功能之一是什么?老板不方便做的事情,他要去做;老板不方便说的话,他要去说。

    想到这里,林特助扯着嗓子,大声的朝着屋内说道:“老板,早餐已经备好,昨晚的国际会议,还有些细节需要敲定。”

    祁睿瀚高定锃亮的皮鞋停靠在门前,听着屋内女声慢慢变小,这才淡淡“嗯”了一声,抬脚离开房门。

    而林特助故意放大的声音,显然被手机那头的恬妞听到了,隔着遥遥的电波,黎书就能听到她暴走的声音:

    “老板?哪里来的老板?还有早餐问题,你昨晚究竟在哪里过夜了?!”

    黎书头皮发麻,压低声音随便找个理由便搪塞了过去:“等会我再给你打电话。”

    黎书飞快的将自己收拾妥当,小跑到餐厅。面对协议上的丈夫,她这个协议妻子也不能做的太糟糕。

    毕竟,人家祁睿瀚昨晚还帮了自己,咱怎么也不能干卸磨杀驴的事情……陪他吃饭,目送他上班,债主心情愉快了,她寄居篱下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餐厅的气氛有点压抑,管家和女佣垂手立在餐桌身后,静的就像是一幅油画。

    瓷白盘子里的三明治精致柔软,混着浓香的咖啡,袅袅禅香萦绕在鼻尖。

    黎书优雅淑女的坐过去,拿着陶瓷白杯,小口品着咖啡,美目转呀转的,不时将视线停靠在祁睿涵身上。

    瞧瞧,阴沉沉的,脸色冰的跟屋外的冰渣子有一拼。

    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让黎书想起自己刚搬进来的情形。

    那天,她拿着妈妈做的香喷喷的软糯慕斯甜点,很有礼貌的敲开祈家大门。

    当时,祁睿瀚穿着白色休闲装,身后是大片簇拥盛开的玫瑰花,他端着咖啡,梦幻的就像落入凡尘的天使。

    她很乖巧礼貌的说:“祁先生,我们是刚刚搬来的新邻居,今后请多多照顾。”

    祁睿涵端坐在凉椅上,视线直接略过她手中的花篮,眼神落在她的小脸上,又极其冷淡的瞥过眼:

    “用这种方法跟我搭讪,这就是你父母暴发户的教养吗?”

    那时的自己,年龄还很小,最听不得别人说她父母是暴发户出身,不落京都上层社会人的眼。

    小小姑娘握着餐点的手微微发抖,娇艳的脸蛋气的通红,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

    “你以为你是谁呀?我有男朋友,用的着跟你搭讪?就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倒贴我都不要。”

    祁睿涵身形微微一顿,更加大步离开庭院。

    时隔多年,当她进入了娱乐圈,认识了些人,这才明白,她当初招惹的男人是多么的财势通天。

    黎书咬着松软的三明治,她想着昨晚借祁睿涵上位的行为,是不是已经惹恼了这位京圈大佬?

    毕竟,她与祁睿涵签隐婚条件时,男人明明白白告诉过她:

    “帮你还债,与你结婚,我们是各取所需。但你我是协议关系,若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么后果你要承受。”

    冷酷到不近人情!

    但黎书还是明白的,祁睿涵心中的白月光去往了国外,娶她完全是为了赌气;

    而她也能通过这种方法,将零散的债主转移到祁睿涵的身上,不用她东躲西藏,便能安心赚钱。

    只要她还了钱,她与祁睿涵的协议婚姻关系便能堂堂正正结束。

    可是眼下,经过昨晚醉酒一抱,万一传到祁睿瀚国外的白月光耳朵里,那她不就给祁睿瀚惹了麻烦?

    想到这里,很有自知之明的黎书愈发笑的像朵春天里张扬的喇叭花:

    “昨日,还要感谢祈先生帮忙相助。今早我就得了信,我拿到了《玉满宫心计》女二的角色,虽然片酬不多,但我一定多多拍戏,争取早日把钱还给你。”

    尖锐的刀叉划过釉白的瓷盘,祁睿瀚不动声色的抬眸看她一眼。

    很好。

    用他时嘴巴发软的喊他睿瀚哥哥,用不着他时就是公事公办的祈先生……

    “然后呢?”祁睿瀚问。

    没头没脑的话让黎书有些没反应过来,呐呐的回道:“那自然是……互不相欠。“

    好一句互不相欠!

    祁睿瀚慢条斯理的用丝帕擦擦嘴巴,沉静的面容让人猜不透情绪。

    气氛徒然再次降到冰点……杯中的咖啡带着淡淡的烟雾袅袅散散。

    黎书斟酌着语句,“唔”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道:“当然,我会把多多的利息一起还上。”

    祁睿瀚翻她一眼,最后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抬脚便离开了。

    黎书咬着三明治,怎么瞧着这背影,都带着一股怒气……

    路上,连下几日的雪终是停了下来,街上的扫雪车慢慢悠悠的忙碌着,穿着臃肿衣物的路人行色匆匆,缩着脖子往前赶。

    黎书坐在保姆车里,双腿盘成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脑海里还在回想祁睿瀚反常的态度。

    她究竟是哪里得罪这位祖宗呢?

    她借他五千万,虽然祁睿瀚不在乎这点小钱,但这世人谁还嫌钱烫手?两人各取所需,她把钱尽快还给他,他即使不在乎,也不至于板着脸。

    黎书打开保湿仪器,淡淡的玫瑰花香飘荡在车厢里。她从储物柜里选出面膜,薄薄的贴上去。

    在暖暖的车厢里,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想不通的事情那就暂时先不要去想,今天是剧组定妆的日子,她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艳压群芳。

    ……

    隔的老远,黎书就看到剧组门前熙熙攘攘涌了不少娱乐记者。

    黎书啧啧感叹,不愧是下半年最令人期待的宫斗剧,这还没开拍的,就引来那么多的记者。

    正戴着大大的鸭舌帽压低脑袋瞅着,与正往路口张望的恬妞不期而遇,她正要下车打招呼,却被恬妞快步赶过来,在她打开车门的瞬间,恬妞立马钻了进去。

    “快,从后门开进去。”恬妞吩咐道。

    黎书熨着妥帖的面膜,含糊不清的问道:“怎么了?鬼鬼祟祟的。”

    恬妞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自己的事情,竟一点也不上心。”说着,她拿出手机。

    亮堂的屏幕上,赫然显示大雪纷飞中,昏暗的灯光下,祁睿瀚长身而立,手臂强劲有力。而醉醺醺要栽倒的黎书,“好巧不巧”的摔在祁睿瀚的怀里。

    黎书心里咯噔一下,手指飞快的划拉着屏幕下方的评价:

    “爹妈欠了一屁股账,下场如此凄惨,她倒好,转身就跟男人谈情说爱,你侬我侬。”

    “祁少怎么会跟这种女人谈情说爱?该不是黎书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吧?”

    “黎家败前,黎书就是出了名的耍大牌;这是黎家败了,又迫不及待的抱着祁少的大腿。简直是厚颜无耻!”

    恬妞担心她心理承受不住这番打击,便想要收回手机,语气里带着宽慰:

    “书书,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要再提了。今后咱们好好磨练演技,好作品才是立足的根本。”

    黎书恍若未闻,昨晚的一切她的确是故意,但她没有想到,会被好事之徒拍下来放到网上。

    黎书看着不断上升的点击率,热搜榜第一的传播率,若是被祁睿瀚国外的白月光看到了,那可怎么得了?

    默默放大祁睿瀚扶住自己腰肢的图片,紧密相依的两个人瞧着可真般配。

    所以,她名义上的丈夫待她爱搭不理的原因,怕是觉得自己借助他炒作吧?

    想到这里,她飞快的给祁睿瀚打过去电话。彼时,祁睿瀚正仰坐在软椅上,听着视频会议那头的工作报告。

    听到手机铃声响,他只是淡淡瞥了眼,又双手抱胸的继续听着工作报告。

    坐在一旁的林特助,一时间猜不透老板的心思……这可是黎书的电话呀!往日里,只要是黎书的专属铃声响起,不论多忙,老板都是要接的。

    认真观察下老板的神色。

    懂了,这是要欲拒还迎。

    想到这里,林特助便接起手机,打开外音。

    “睿瀚哥哥,工作忙吗?”

    声音娇软亲呢,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呢林特助还是忍不住眉毛微跳,真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想起黎书今早还是距离感满满的“祈先生”,这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睿瀚哥哥。

    但看着老板一脸习以为常,唯有嘴角已经浮现淡淡的笑意,林特助便知道老板此刻的心情很愉悦:

    “忙,忙的狠。这工作本就是昨天晚上要处理的,因为您那边的事情,老板是生生掐断了国际会议!”

    黎书听到是林特助接着语音通话,想着祁睿瀚往日工作时,那运筹帷幄、专注高效的模样。

    若是让他分心,依祁睿瀚那喜怒不定的模样,怕是更加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黎书便清清嗓子笑容得体的说道:

    “昨晚的娱乐八卦,那都是一场误会,我会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告诉大家那只是一场意外。还请林特助帮忙告知。”

    林特助遥遥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感觉手里接了烫手山芋。

    她竟然觉得她跟老板拍在一起,是一场意外?是一场误会?

    林特助悄悄看了眼还在认真听着会议内容的祁睿瀚,腰板挺直,处理工作内容更是有条不紊,只是那冷清的薄唇拉成一条直线,越抿越紧……

    挂断电话的黎书揭开脸上轻薄的面膜,柔软按着精华液缓慢被自己吸收,舒服的叹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对上一脸探究的恬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恬妞,你联系公司发一条通告,就去说昨晚我喝醉酒了,台阶上有石子,祈先生人帅心善,好心扶了自己一把。”

    恬妞粗粗的眉毛微微一跳,握着黎书的胳膊微微使劲:“你疯了吗?别人只会说你为求上位,故意自荐枕席。”

    这种情况,就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由着网上的键盘侠们闹上一闹,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有人淡忘这件事情……

    而黎书却是一脸淡定,言之凿凿的就要这样办。她翻看着微信通讯录,一张知性优雅背影照的图像映入黎书的眼帘。

    媒体如何去揣度,她才不会介意。她要让该明白的人都明白,更要让对方知道,她对祈太太身份一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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