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人情薄
刘楚曦有乘宫撵入宫的特权，只是今日的刘楚曦更想一步一步走进去。自从昨夜将五皇子刘澈的棺椁送回宫内，刘楚曦便没有休息过，除了还未休养好的身体，她的心神也损耗甚大。
距离上次出宫去边关，已经过去3年了。再次进入皇城，依然让刘楚曦感觉到窒息。
一步步走在晨光中的皇城路上，两侧早起洒扫的宫人们见到刘楚曦均是低头行礼。有些新来的并不认识她，还会偷偷抬头打量她。
请安行礼的叩拜声，甚至不如跟在身后的顾骁。
“唤个宫撵过来吧，”看见刘楚曦停步在宫道上，顾骁走上前扶住刘楚曦。因为顾骁是宫内监掌监的身份，谁也不敢上前说什么。
“不必了，你唤个宫人，去我母后宫里传个话，我身体不适，就不去她宫里请安了。”刘楚曦微微的喘了喘气，脚底还未痊愈的伤口应该是又裂开了，疼痛中夹带着丝丝的痒。应该是血水浸泡了伤口有些发炎了。
顾骁抬手招来一名洒扫的小太监，刚吩咐完，小太监就连忙奔向明德皇后的坤安殿。
清晨的皇城，晨辉明媚，端的是一派祥和安宁，庄严神圣。刘楚曦走在宫道中间，顾骁身随其后。距离几步，又恰好没有踩到刘楚曦的身影。
刘楚曦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顾骁。
“你走在我前面，”刘楚曦示意顾骁继续前面带路，顾骁看着刘楚曦摇摇欲坠的模样没有动。
“公主还是唤来宫撵过去吧。”顾骁再次劝说道，他与刘澈通信以来，刘澈信中每次提到刘楚曦，都是早慧聪颖，却爱美食又懒散，最能撒娇偷懒。刘楚曦挑了挑眉毛，抬起手指向刘澈的钟慧殿，再次示意顾骁前面带路。
顾骁见刘楚曦不听劝说，也不再劝说，直接越过刘楚曦走在了前面。
刘楚曦看着顾骁的背影，似乎又看到了某个战场的瞬间，感觉胸腔一阵沉痛，低头跟随着地面上的身影。要不是姿容仪表不凡，就如同一名新入宫的宫女一般。亦步亦趋的跟着顾骁。
顾骁不知道身后的刘楚曦到底在想什么，又有些担心刘楚曦突然倒在身后。以身侧这些宫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刘楚曦要是摔倒，只怕连个及时扶持的人都没有。
虽说对于刘澈战死一事，顾骁心中对刘楚曦略有微怨。但他也不是不辨是非之辈。以刘澈与他多年的交往，他知道刘澈最是疼爱刘楚曦。若是只算皇族宗亲，刘楚曦也算得上他的表妹。为了刘澈安心，顾骁也不会见刘楚曦有恙。
走进钟慧殿的大门，才听到隐隐细微的哭声。皇子大丧，却因为皇帝正直壮年，不能冲撞。宫内除了钟慧殿内，连大门外都不得悬挂丧仪。连哭声都不能传到宫室墙外。
刘楚曦看着殿内的丧仪，眼中的泪意终于不可克制的落了下来。
“皇姑姑不要哭，皇爷爷见了要责罚的。”稚嫩的一只小手从身侧牵起刘楚曦的手，年幼的刘子瑜递上自己的手帕。
刘楚曦低头看到刘子瑜，俯下身抱住他，将双眼埋在刘子瑜小小的肩膀上，不可抑制的抽泣。顾骁连忙挥手让殿内哭丧守灵的宫人挥退。宫人们自然不敢言语，连忙垂头退了下去。
刘楚曦感觉双目已经开始刺痛，才慢慢抬起头，用刘子瑜的手帕擦了擦泪痕。
“你的母妃呢，”刘楚曦看着刘子瑜，像极了幼年初见得刘澈，刘楚曦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脸。
刘子瑜抬手指了指大堂之上的棺椁，年幼的他没有哭。也或许是哭过了，眼睛有些许的红肿。刘楚曦顺着方向看了一眼大堂的棺椁。
“五皇子妃昨日于棺前殉葬了。”顾骁见刘楚曦看着棺椁不说话，转身从供桌上拿起一束香，点燃，插进稀疏的香炉内。刘楚曦注意到香炉内的香，微微蹙了眉。
“皇子为国战死沙场、皇子妃为情殉葬，送别的人竟只有几人而已，”刘楚曦冷笑一声，起身恭敬的添了一束香。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还是那个熟悉的皇宫，没有一点人情的地方。
听闻刘楚曦入宫拜祭五皇子刘澈，还有宗景帝身边的顾骁也在祭拜。宫里一些地位偏低的宫妃和皇子亲眷子弟，不多时也都来到钟慧殿敬香。
一时间，钟慧殿内的香火竟然也多了起来。刘楚曦只陪刘子瑜跪在一旁烧着纸钱，并不与前来的人搭话。顾骁站在刘楚曦身后，一脸冷肃。前来想借着祭拜拉些关系的宫妃们也都不敢上前。倒是有些皇族子弟，客套的与刘楚曦问好，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悻悻离开。
连续七日，刘楚曦不曾离开过钟慧殿的丧仪。饿了就起身在后堂少食些米粥，困了就保持跪地小憩一会。顾骁每日上朝之前会离开，散了朝，临近午时再过来照看。夜晚还要去殿前伺候。刘子瑜倒是乖巧，一直陪伴刘楚曦。每日也是刘子瑜劝说刘楚曦多进一些食物。
终于到了出殡这一天，天刚微亮，大殿的殿门便被推开，刘楚曦看向殿外，一如七日前她入宫时的天气，晴空晨辉，是个好天气。宫人们规矩的扶起刘楚曦和刘子瑜，准备让二人到后堂休憩一下，用早膳。
原本散朝后才会来的顾骁却来了。
“陛下口谕，‘朕还没死，轮不到你扶棺送葬，闹够了就回府休息。’”顾骁的话让坐在后堂的刘楚曦气愤的站起身，因为跪坐了一晚，膝盖一时承受不住，险些跪倒。还是身旁的刘子瑜快速的拉住刘楚曦的衣袖。刘楚曦晃了晃身形才稳住。顾骁宣读完口谕，紧抿着唇。表情是掩盖不住的愤恨。
“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刘楚曦看着顾骁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还有些话，顾骁还没有说。刘楚曦端坐好，拉过站在身边的刘子瑜。等着顾骁继续传话。顾骁几次想要开口，又为了压制怒气忍了又忍。刘楚曦示意伺候的宫人退下去。
“皇后口谕，‘胡闹多日，再不回府，就亲自来送你回去。’”顾骁说完紧握的双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皇子战死沙场，皇上皇后没有任何询问。更是因为皇城规矩，不能大声哭丧，就连夜晚烧纸钱的火光也要关上殿门不能打扰其他殿宇。要不是丧仪第一日，看到如此冷清无法忍受，顾骁也不会闯入公主府把刘楚曦带到这里。
距离上次出宫去边关，已经过去3年了。再次进入皇城，依然让刘楚曦感觉到窒息。
一步步走在晨光中的皇城路上，两侧早起洒扫的宫人们见到刘楚曦均是低头行礼。有些新来的并不认识她，还会偷偷抬头打量她。
请安行礼的叩拜声，甚至不如跟在身后的顾骁。
“唤个宫撵过来吧，”看见刘楚曦停步在宫道上，顾骁走上前扶住刘楚曦。因为顾骁是宫内监掌监的身份，谁也不敢上前说什么。
“不必了，你唤个宫人，去我母后宫里传个话，我身体不适，就不去她宫里请安了。”刘楚曦微微的喘了喘气，脚底还未痊愈的伤口应该是又裂开了，疼痛中夹带着丝丝的痒。应该是血水浸泡了伤口有些发炎了。
顾骁抬手招来一名洒扫的小太监，刚吩咐完，小太监就连忙奔向明德皇后的坤安殿。
清晨的皇城，晨辉明媚，端的是一派祥和安宁，庄严神圣。刘楚曦走在宫道中间，顾骁身随其后。距离几步，又恰好没有踩到刘楚曦的身影。
刘楚曦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顾骁。
“你走在我前面，”刘楚曦示意顾骁继续前面带路，顾骁看着刘楚曦摇摇欲坠的模样没有动。
“公主还是唤来宫撵过去吧。”顾骁再次劝说道，他与刘澈通信以来，刘澈信中每次提到刘楚曦，都是早慧聪颖，却爱美食又懒散，最能撒娇偷懒。刘楚曦挑了挑眉毛，抬起手指向刘澈的钟慧殿，再次示意顾骁前面带路。
顾骁见刘楚曦不听劝说，也不再劝说，直接越过刘楚曦走在了前面。
刘楚曦看着顾骁的背影，似乎又看到了某个战场的瞬间，感觉胸腔一阵沉痛，低头跟随着地面上的身影。要不是姿容仪表不凡，就如同一名新入宫的宫女一般。亦步亦趋的跟着顾骁。
顾骁不知道身后的刘楚曦到底在想什么，又有些担心刘楚曦突然倒在身后。以身侧这些宫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刘楚曦要是摔倒，只怕连个及时扶持的人都没有。
虽说对于刘澈战死一事，顾骁心中对刘楚曦略有微怨。但他也不是不辨是非之辈。以刘澈与他多年的交往，他知道刘澈最是疼爱刘楚曦。若是只算皇族宗亲，刘楚曦也算得上他的表妹。为了刘澈安心，顾骁也不会见刘楚曦有恙。
走进钟慧殿的大门，才听到隐隐细微的哭声。皇子大丧，却因为皇帝正直壮年，不能冲撞。宫内除了钟慧殿内，连大门外都不得悬挂丧仪。连哭声都不能传到宫室墙外。
刘楚曦看着殿内的丧仪，眼中的泪意终于不可克制的落了下来。
“皇姑姑不要哭，皇爷爷见了要责罚的。”稚嫩的一只小手从身侧牵起刘楚曦的手，年幼的刘子瑜递上自己的手帕。
刘楚曦低头看到刘子瑜，俯下身抱住他，将双眼埋在刘子瑜小小的肩膀上，不可抑制的抽泣。顾骁连忙挥手让殿内哭丧守灵的宫人挥退。宫人们自然不敢言语，连忙垂头退了下去。
刘楚曦感觉双目已经开始刺痛，才慢慢抬起头，用刘子瑜的手帕擦了擦泪痕。
“你的母妃呢，”刘楚曦看着刘子瑜，像极了幼年初见得刘澈，刘楚曦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脸。
刘子瑜抬手指了指大堂之上的棺椁，年幼的他没有哭。也或许是哭过了，眼睛有些许的红肿。刘楚曦顺着方向看了一眼大堂的棺椁。
“五皇子妃昨日于棺前殉葬了。”顾骁见刘楚曦看着棺椁不说话，转身从供桌上拿起一束香，点燃，插进稀疏的香炉内。刘楚曦注意到香炉内的香，微微蹙了眉。
“皇子为国战死沙场、皇子妃为情殉葬，送别的人竟只有几人而已，”刘楚曦冷笑一声，起身恭敬的添了一束香。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还是那个熟悉的皇宫，没有一点人情的地方。
听闻刘楚曦入宫拜祭五皇子刘澈，还有宗景帝身边的顾骁也在祭拜。宫里一些地位偏低的宫妃和皇子亲眷子弟，不多时也都来到钟慧殿敬香。
一时间，钟慧殿内的香火竟然也多了起来。刘楚曦只陪刘子瑜跪在一旁烧着纸钱，并不与前来的人搭话。顾骁站在刘楚曦身后，一脸冷肃。前来想借着祭拜拉些关系的宫妃们也都不敢上前。倒是有些皇族子弟，客套的与刘楚曦问好，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悻悻离开。
连续七日，刘楚曦不曾离开过钟慧殿的丧仪。饿了就起身在后堂少食些米粥，困了就保持跪地小憩一会。顾骁每日上朝之前会离开，散了朝，临近午时再过来照看。夜晚还要去殿前伺候。刘子瑜倒是乖巧，一直陪伴刘楚曦。每日也是刘子瑜劝说刘楚曦多进一些食物。
终于到了出殡这一天，天刚微亮，大殿的殿门便被推开，刘楚曦看向殿外，一如七日前她入宫时的天气，晴空晨辉，是个好天气。宫人们规矩的扶起刘楚曦和刘子瑜，准备让二人到后堂休憩一下，用早膳。
原本散朝后才会来的顾骁却来了。
“陛下口谕，‘朕还没死，轮不到你扶棺送葬，闹够了就回府休息。’”顾骁的话让坐在后堂的刘楚曦气愤的站起身，因为跪坐了一晚，膝盖一时承受不住，险些跪倒。还是身旁的刘子瑜快速的拉住刘楚曦的衣袖。刘楚曦晃了晃身形才稳住。顾骁宣读完口谕，紧抿着唇。表情是掩盖不住的愤恨。
“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刘楚曦看着顾骁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还有些话，顾骁还没有说。刘楚曦端坐好，拉过站在身边的刘子瑜。等着顾骁继续传话。顾骁几次想要开口，又为了压制怒气忍了又忍。刘楚曦示意伺候的宫人退下去。
“皇后口谕，‘胡闹多日，再不回府，就亲自来送你回去。’”顾骁说完紧握的双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皇子战死沙场，皇上皇后没有任何询问。更是因为皇城规矩，不能大声哭丧，就连夜晚烧纸钱的火光也要关上殿门不能打扰其他殿宇。要不是丧仪第一日，看到如此冷清无法忍受，顾骁也不会闯入公主府把刘楚曦带到这里。